臘月二十六,火器營的大會練場上可謂是旌旗飄揚人山人海,眼瞧著就要過大年了,人們都紛紛的停了手頭上的活計,趕著來看這難得一見的大場麵,新任的廣東水師提督林海疆大戰僧格林沁郡王!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大地噱頭。


    這場大戰已經牽動了太多太多人的心了,滿朝的親貴和朝臣們則不同於那些僅僅想看個熱鬧的小民百姓,僧格林沁和惠親王等人因為軍費一事已經把皇上逼得幾次減少大內差用了,但是天津一仗依舊似乎沒個結束,幾萬大軍的吃穿度用,槍炮、火藥每天都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反觀廣州方麵沒用朝廷一個大子,就平定了二十萬亂匪,還給朝廷押解來了三百萬兩銀子,但是這筆銀子皇上卻一個子也沒給僧格林沁,結果忍不住的僧格林沁就來了一招投石問路。


    結果投石砸到了一個大炮仗林海疆,也就有了今天這麽一出猴戲,這是皇上新提拔的幹練漢臣對滿蒙老人一次試探?眼下京城內的氣氛十分怪異,肅順、景壽、端華一幹人等都出奇的保持了沉默,外頭曾國藩等人也都在巴巴著京城方向的消息,林海疆的勝負似乎一下又被提高到了滿漢之爭的層麵上來了。


    在滿人看來這個天下事他們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而在很多漢臣眼中,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才是最可恨的人,一切的根源最終全部歸於權力兩字,權力會使人迷惑,更加會使人癲狂。


    林海疆很無奈,其實很多事情都不是當事人以為如何,而是一些局外人希望如何,就好像現在一樣。


    作為林海疆唯一的收獲就是看到了所謂的皇家威儀,鹹豐出宮的隊伍竟然長達五、六裏,前麵都上了火器營橋,後麵的驍騎營馬隊還在城門口晃悠,給林海疆最直接的感覺就是勞民傷財,因為沿途不但要所謂淨街,就是臨近街道民居之中的百姓也都要被提前一天趕出家門,不讓留在家中。


    從天不亮就開始折騰,一直到了上午十點左右,兩廂人馬入場之後,遠在二裏之外大校台上的鹹豐擺了擺手,示意雙方準備妥當後就可以開始了。


    這時怡親王載垣非常時宜的有事稟湊,隨即騎馬前往鹹豐所在的小校台,一來一回就是大半個時辰,然後鹹豐口諭,雙方將士皆朝廷之忠勇之士,決定改武會為文會,現場也是頓時一片嘩然。


    僧格林沁和林海疆都不約而同的悄悄鬆了口氣,神機營的兵勇們迅速的布置了起來,林海疆的隊伍正麵大約三十步外擺放了三百多個箭靶,而僧格林沁的騎兵隊二百步開外則擺放了一百來個稻草軋製的砍靶。


    規則十分簡單,半柱香時間,看是林海疆先射中所有的靶子,還是僧格林沁先砍倒所有的刀靶。


    一聲號炮之後,僧格林沁的馬隊一窩蜂一般的撒馬而出,似乎勇不可擋!


    砰、砰砰!砰砰砰!林海疆這邊則響起了密集的槍聲,起初僧格林沁並不在意,洋槍、洋炮這類東西他見得多了,無外乎比鳥銃、抬槍要打得遠些罷了,但是密集的槍聲僅僅間隔了一下又不斷地響了起來?周而複始連個大致的停頓都沒有?僧格林沁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顧不得身份的僧格林沁拍馬來到林海疆的隊伍後麵,隻見剛剛退下來的一隊士兵根本沒更換子彈,而是從身上換了把洋槍,隊列切換有如行雲流水,而那些固定在似乎是獨輪車上的東西僧格林沁就看得不大明白了,似乎是很多支洋槍固定在一起?


    每搖一圈就會發射一輪槍彈,其中竟然不用上彈清理槍管?當他的騎兵砍倒最後一個刀靶的時候,林海疆也下達了停火的命令。


    射擊的效果似乎還不錯,但是三十輛獨輪車中的二十一輛都因為個別槍的卡殼而影響了整體的艸作,這是林海疆沒有預料到的,或者說預料到了,但是沒預料到卡殼的幾率會這麽高而已。


    僧格林沁不是笨蛋,他一眼就看出了林海疆這種排子槍的方式可靠姓不高,但是他對奧曼利五子快槍和亨利連杆步槍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僧格林沁跳下馬對林海疆一張手道:“林大人,這洋槍可讓我也來試試?”


    僧格林沁曉有興趣的從林海疆的手中接過了一支奧曼利五子快槍,學著剛剛士兵的摸樣搬開機頭,瞄準外麵的靶子扣動扳機啪的放了一槍,隨即又用大拇指搬動機頭,又放了一槍。


    五槍打完之後,僧格林沁反複翻看著奧曼利五子快槍,渾然不在意就站在一旁的林海疆,直接破口大罵道:“狗曰的死洋鬼子,賣給老子的手銃還是燧發的,這幫烏龜王八蛋!”


    林海疆當然清楚,無論給多少錢,洋人都不可能把最先進的武器賣給中國的,除非他們達到了政治和經濟的掠奪目的,為了扶植傀儡勢力,他們才會考慮將先進的武器引進,前提還是能夠給他們創造巨大效益。


    見僧格林沁怒氣十足,林海疆在旁微微一笑道:“這種奧曼利五子快槍現在就是西洋也都是新鮮玩意,大約要合一百兩銀子一把,五錢銀子一粒子彈,剛剛那會千八百兩銀子就打飛了。”


    僧格林沁身後的幾個幕僚都倒吸了口氣,其中一個留著小胡子的家夥點了點頭道:“好是真好,貴也是真貴,不過物有所值啊!”


    當僧格林沁看到前幾排的靶子幾乎都被攔腰削段,吃驚之餘望著林海疆退出一支卡彈的亨利連杆步槍的彈棍,搬動連杆將卡殼變形的彈頭退了出來。


    僧格林沁的眉頭使勁的皺了皺道:“林大人,我僧格林沁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的主,之前多有得罪了!”


    林海疆也急忙一抱拳口稱不敢,靜靜地等著下文,僧格林沁咳嗽了一下坦言道:“我想買下你這批洋槍和彈藥,但是手頭的銀子不足,可不可以用繳獲的發匪贓物充當代替?”


    林海疆微微一愣,隨即望著僧格林沁點了點頭,對於僧格林沁林海疆的心態還是比較複雜的,起碼他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的表示還是值得敬佩的,看人要看其的優點和長處,這麽一看,林海疆忽然發覺僧格林沁除了桀驁不馴之外也似乎沒什麽大毛病?


    和林海疆預想的一樣,這次比試以平手而皆大歡喜收場,鹹豐賞賜了全部的將士,還特意各賜一柄玉如意給僧格林沁與林海疆,折騰了一大趟之後,鹹豐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既然林海疆練兵有方,那就讓林海疆看看京城旗營的艸會,然後擬個練兵的則子,畢竟旗營才是大清之本。


    林海疆發覺在場的眾人臉色都有些古怪?尤其是僧格林沁,更是一副你小子倒黴了的笑容。


    晚來的先走!之前姍姍來遲的鹹豐理所應當第一個回宮,一眾臣子則在冰天雪地之中凍著冰棍,以示對天子皇權的敬重,怡親王載垣這回也顧不上林海疆了,自己上了暖轎緊緊跟上鹹豐的儀仗車隊之後先行回城了。


    僧格林沁望著左盼右顧得林海疆用僧格林沁羨慕的口氣道:“親王就是好啊!”


    林海疆則一副不解的表情詢問道:“不就是先回城一會嗎?過會咱們駕馬追上,說不定先進城哦!”


    僧格林沁看了一眼林海疆無奈道:“皇上回宮,八門皆閉獨開一路,皇上的車駕不走完誰也別想進城,亂了聖駕可是要掉腦袋的,咱們在這裏安心的等上二個時辰吧!”


    “啊?”林海疆頓時石化,隨即僧格林沁又繼續道:“要不去我天津大營一趟,我那裏的東西你隨便挑選,免得別人說我以大欺小賴你的洋槍。”


    林海疆猶豫了一下,吩咐留下五十人回怡親王府押運武器彈藥,自己去趟僧格林沁的大營,看看到底有些什麽好玩意。


    之前還劍拔弩張的兩夥人很快僧格林沁沒了隔閡,武器就是軍人之間溝通最好的橋梁,尤其聽說林海疆肯讓他們用繳獲的戰利品頂替銀子,都齊口稱讚林提督夠意思。


    林海疆也不做作,豪爽勁讓僧格林沁葉感到十分的舒服,頂著飄舞的小雪,一路駕馬急姓,開始的時候林海疆還是比較緊張,好在隨行戰馬較多,馬匹之間相互呼應,倒也安然無恙,慢慢的林海疆也放開了膽子,‘月夜雪’又是一等一的良駒,一路上倒也安然無事。


    在僧格林沁的大帳之內,林海疆享受了一頓鐵盔煮,也就是一種另類的火鍋之後已經是深夜十分,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僧格林沁的姓質,他決定陪同林海疆一同挑選繳獲長毛的戰利品,以充夠槍不足之款項。


    按後世的理解僧格林沁屬於比較講江湖義氣的主,所作所為以林海疆總結來說都是朋友嘛!都不容易!


    連續走了幾個大帳篷,裏麵裝的所謂戰利品在林海疆看來簡直是慘不忍睹,稍微好一點的東西早就被人挑個精光了,僧格林沁的臉色顯得非常的難看,大吼道:“我補時說過這裏麵的東西沒有的首肯誰也不許動嗎?


    一旁一個幕僚小聲道:“今兒是惠親王派人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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