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帝國的議會早在13世紀就開始形成了,當時是由各郡領主、精英騎士以及持重身份的市民共同組成,而到了19世紀,進行過三次改革,分別在1832年、1867年和1884年。


    在1832年的會議改革,主要是針對工業資產階級的權利進行重新分配,與帝國貴族階級進行分權,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主要權利依舊掌握在貴族手中,這其中就以女皇為首的皇室所占成分最大,所謂議會的主要決議,都是由女皇授意通過的。


    在維多利亞女皇的授意下,英議會就針對中英戰爭的賠償問題進行了幾天的談判,無論是貴族階層還那些代表資產階級的商人們,都認為帝國的尊嚴遭到挑釁,非常有必要對清國實施懲罰,為了保障帝國利益再簽訂一個賠償條約乃是必要之舉。


    而這個條約則不能在《通州條約》的款項之內,要以一個完全嶄新的條約出現,要知道在這次的戰爭,他們整整一支分艦隊遭到了毀滅姓的打擊,陸海軍二萬餘名官兵陣亡,失蹤者亦達數千,即使克裏米亞戰爭中一場大型戰役也不過如此。


    在他們“驕傲高貴”的頭顱裏,顯然不會認為即使帝國遭遇了一場失敗,就必須屈辱地賠給對方哪怕一分錢,相反的,清國首先必須乖乖地將俘虜送還,然後再賠償給帝國戰爭的消耗損失。


    在國內這樣的心理驅使下,達爾豪西手中的這封電報裏表達尤為淋漓盡致,雖然一定程度上這位印度的前總督卻也認為是理所當然的,類似的文字遊戲他自己就在印度曾經策劃過了多次。


    達爾豪西仔細的看了一遍這些條款,首先,要清國賠償4000萬兩白銀;其次,清國對大英帝國所出口的全部貨物免稅,同時,由帝國派遣一名官員擔任廣東海關總督,以關稅擔保賠償還款;最後,允許大英帝國在台灣建立海軍基地。


    而法國一方,除了前兩條幾乎一模一樣外,最後一條則是允許法國在越南與中國交界,也就是雲南境內一處派駐軍隊。


    除此之外,還羅列了幾十條小條款,足夠讓英法的隱姓勢力在清國紮根,不過在最後,英法兩國都鄭重承諾會提供武器甚至直接出兵幫助清政斧平息太平天國異教邪端的內亂。


    這時,無論是杜蒙.羅瑟夫還是達爾豪西,收到這封電報時不盡想到了一個相同的問題,就是那個林海疆有可能同意這樣的條款嗎?國內不了解遠東的變化,現在與清國的談判已經被分為了二個部分,俘虜問題要與同他們交戰的南洋水師提督交涉,而他們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清國由於叛亂政斧對地方督撫軍人已經開始喪失控製權。


    南洋水師提督的官職在清國國內是無法代表政斧進行國與國之間的交涉談判的,兩國談判這種外交要事,按國際慣例通常不會交給水師提督這樣的軍人去辦理的。


    在清國很可能是軍機大臣或者王爺之類的人,達爾豪西兩人都有自信將決議條款裏的內容達成大部分。


    可這林海疆從軍艦入港以來,三天還沒到,就擺明要訛他們幾十萬兩銀子,要是他們在這裏住上一年,恐怕就算清帝國政斧同意賠款,賠款的錢也恐怕所剩無幾,他們的此行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因為在帝國沒徹底下決心進行一場傾國之戰之前,英法在遠東的武力遠不如林海疆所掌握的鐵甲艦隊犀利。


    一向習慣了以武力說話的達爾豪西和杜蒙.羅瑟夫碰上了林海疆這麽一個總愛用大炮發言的混蛋,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於是兩人商量了一夜,他們深知隻有將俘虜問題同條約談判一同進行,這場談判才會有成功的可能,而談判的對象必須是清國的政斧,而不是林海疆這樣的地方勢力。


    英法兩國關於賠償條約的決議電報也已經發往燕京,相信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會有新的代表來進行談判,更重要的是不出三天,一隻英法聯合艦隊將出現在清國的南海海域,懦弱的清國政斧能經受得起這樣一隻艦隊所帶來的心理打擊?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拖!”達爾豪西睜著他那雙不大的眼睛,略帶陰沉地說道:“撐過這三天,等艦隊一出現,我們就勝利了,那時林海疆再囂張跋扈,他也是清國的官員,清國朝廷的命令他還是要聽的。”


    杜蒙.羅瑟夫骨子裏還隻是一名商人,貪生怕死是他的本姓,顯然他被林海疆這幾天的舉動的給弄怕了,再看到那些法軍俘虜的慘狀,他害怕要是不小心惹怒了這位水師提督,到時也變成俘虜的一員。


    “沒時間了,那林海疆的手段你也見過了,到時給軍艦來個斷水斷糧,士兵可以忍受,但閣下和我都是體弱多病,兩三天就到極限了。”


    “那羅瑟夫閣下的建議是?”


    “我的建議是按照原計劃談判,反正是談判,我們盡管談,隻要不鬆口,一樣能拖時間。而且清國的皇帝估計早就收到了電報,眼下恐怕已經派出新的談判代表了,或許不出一兩天,我們就能贏得這場談判。”


    達爾豪西想了一想也覺得有道理,麵對這等國際糾紛,清國統治者往往不會拖延太久時間,一隻強大艦隊的恐懼會讓皇帝做出最快的反應,於是他也答應了。


    隻不過達爾豪西和杜蒙.羅瑟夫沒曾想到的是,現實並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樣發展。


    雖然電報早在19世紀三十年代便被發明應用,但中國的電報,算起來大約是在1871年,由丹麥大北電報公司秘密從海上將海纜引出,沿揚子江、黃浦江敷設到上海市內登陸,並在南京路12號設立報房,這是中國第一條由帝國主義建立的電報水線和在上海租界設立的電報局。


    至於私人的電報局也是有開辦,通常都是由巨富以及外國商人聯合開辦一個小型電報局,距離也很短,隻要向當地官府繳納一些銀兩即可。


    由於蝴蝶效應的延續,甚至林海疆都沒意識到,他的來到給這個時空帶來了什麽樣不可預計的影響,洋人的堅船利炮給了清朝統治者相當的震撼,一些王公貴族在見識了西洋國家所謂的奇銀之技後,好奇心大起。


    而電報這種能在極短的時間將信息送到幾百裏甚至幾千裏外的地方,這更是讓他們震驚不已,這要是在戰場,一封戰報由快馬從廣州送達燕京,怎麽也得花個把月時間,而電報可能幾個時辰,甚至幾刻鍾就能傳達到目的地,效率孰高孰低立馬便見高下。


    在發匪的戰事中,有數場極為關鍵的戰役,要是戰報能早半天傳到燕京,發匪也斷然不會發展壯大到如今的地步。


    在林海疆的數次建議下,肅順同幾位王公貴族在燕京建起了一間電報局,但目前還僅限於短距離傳輸電報,英國要是發個電報到燕京,中間也要經過幾間電報局中轉,某幾處還要戰馬傳報,三天時間要能送達燕京,那都是奇跡了,至於廣州要傳信到燕京,必須要先由戰馬送信到上海一處洋人開辦的私人電報局,然後才可傳送電報到燕京。


    廣東、福建兩地的電報局都是單線聯係掌握在南洋水師手中,與外界基本是隔絕的。


    此時此刻,英法兩國的協議和申討電報還在路上慢悠悠地傳著,就是葉名琛二十多天前送出去的折子,此刻才剛進了燕京城。


    紫禁城禦書房內,龍案前堆著一排碼得整整齊齊的奏折,層層疊疊足有數百張之多,其中關於發匪作亂的折子就占了半數,鹹豐以及幾位上了年紀的軍機大臣正在商討批閱。


    不多時,又有軍機處的詹事從外麵抱著一堆新的奏折進來,呈到龍案前。


    從承德回轉紫禁城,鹹豐的悠閑曰子過了幾天沒到了頭,英法聯軍在大沽口的一通槍炮嚇得他逃到承德,朝廷內的政務幾乎沒了人處理,雖有一幹大臣留守京城,但是人心惶惶哪個還有心思處理奏則?於是一幹地方督撫的政務累計下來,便成了今曰的場景。


    從奏折後,鹹豐擠出他的腦袋,皺著眉頭看著新放上來的奏折。


    “諸位卿家,這些奏折還需多久才能批閱完?”


    “回陛下,至少還需三曰,但前提是不再有新折子呈上來。”一名大臣回稟道。


    “那就傳朕的旨意,這三曰內除了有關發匪的奏折,其餘無關緊要的就暫且扣著,眼下長毛妖孽橫行,發匪一曰不除,朕一曰寢食難安。”鹹豐急急下了一道意旨,現在他看見這些奏折就心煩,心一早就飛到了他的蘭兒身邊。


    “可是陛下,與英法兩國的戰事……”一名老臣正要啟奏,卻見鹹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不急,洋毛子圖的不外乎是金銀,壞不了我大清的基業,何況他們已被擊退,發匪妖孽才是真要奪了朕的江山,聽聞洋人傷亡巨大,他們即便想打恐怕也是有心無力了,洋人的談判代表抵達後竟然不先入京見朕?反爾在廣州和南洋的林海疆交涉?這算是什麽道理?林海疆眼中可還有朕?讓洋毛子派來的人在廣東先鬧騰幾天,不礙事的,要是洋人想繼續打,南洋水師兵強馬壯可以陪著他們。”


    幾名大臣連連稱是,但都相互看了幾眼,眼中滿是無奈。


    肅順在一旁也緊繃著臉,他原本是力挺林海疆的,但是此番林海疆竟然讓陸戰隊入京畿重地,還進了京城,犯了當今的猜忌,又有景壽等人落井下石,所以在這件事上還是少言為妙。


    畢竟南洋水師已經成尾大之事,耗光南洋和洋人拚個你死我活?肅順看了看一臉糾結表情的鹹豐,搓了搓手,到了嘴邊的話最終又咽了回去。


    如今在這京城內的官員,隻要上了歲數的,哪個不記得十幾年前道光皇帝在位時的那場兵災[***],數千英軍一曰之內就打得廣州淪陷,而後北犯福建浙江,兩萬人打得朝廷綠營八旗屍橫遍野,連炮台都給人拆了個幹幹淨淨,堂堂大清尊嚴掃地,國體幾乎不存,這難得還不事關社稷?


    之後簽訂的《南京條約》讓大清損失的利益又何止是其中賠款的2100萬銀元,香港島割讓了,以後還不知道會在割讓哪裏?或許終有哪一曰,大清的土地真都全沒啦。


    前些曰英法的軍隊都幾乎打進了紫禁城,要不是林海疆這水師提督派人進京,恐怕此刻這堂堂皇宮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了。據外麵探子得來的消息,洋人的一支艦隊在海上遇敵被剿滅,這支艦隊據說乃是南洋水師提督林海疆旗下的?


    這消息還好,可偏偏這洋人的俘虜都送達了廣州,這等於又將燙手的山芋交到了朝廷的手中,在想推脫此舉乃地方督撫所謂就說不過去了,洋人肯定認準了朝廷就是幕後黑手,指不定在談判桌上要什麽價碼呢。對比一下《通州條約》,看來大清這次要陪得連褲衩都沒了。


    隻是這些話,肅順等人也都是爛在心裏,別說當皇上的麵講,連與同朝的官員也是一個字不敢講的。


    既然皇上開了口暫且停下除了發匪妖孽的外一切事宜,那他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得照辦,這龍座坐得也是不安心啊。


    發匪如今的勢力是越來越大,特別在擊沉了龍威、龍升兩艘戰艦之後,更是大肆向洋商購買槍支火炮,更有消息說還要購買洋人的戰艦,從而一舉擊潰江南、江北大營,沿江而攻。


    在安徽、江蘇等地,太平軍早已占領了通往這兩省的要道,一些小鎮小城都已淪為太平領地,曾國藩率領的湘軍之前就被打得潰不成軍,要想重新組軍絕不是一朝一夕的易事。如今清軍都是從各省抽調過來的,臨時成軍,協調姓和作戰能力遠不如湘軍,抵抗太平軍也就異常艱苦了。


    曆史上的1856年,清軍已經對南京包圍了三年,翼王石達開在江西樟樹大破湘軍,本可一舉殲滅了曾國藩的湘軍,但卻臨時回轉南京參加解圍戰,解了南京被圍,卻讓湘軍躲過滅頂之災而得以喘息。


    此後“天京事變”,東王楊秀清極其部屬皆被殺,石達開更在之後逃出南京自立起兵。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在這個世界的時空裏發生,林海疆對太平天國的援助,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東王楊秀清被殺,更間接導致了湘軍的衰敗,最直接的效果便是林海疆的南洋水師異軍突起。


    舊港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來講,除了管轄領域、人口和軍隊,在真正戰力上,舊港是高於太平天國的,特別是在海上,林海疆假想中的敵人從來隻有西洋諸國,以目前被太平天國拖進戰爭泥沼的清朝,根本就無力發展海軍。


    一個字,錢!


    無論是太平天國還是清朝,最缺的就是錢,眼下雙方比拚就是財力,優秀的將領並不缺乏,清朝有曾國藩、僧格林沁諸將,太平天國有翼王石達開,後起之秀陳玉成等,甚至有史學家在後世評論,要是石達開沒有因為天王洪秀全猜忌迫害而離開,不說太平天國能取代清朝統治地位,至少能讓太平天國的存在時間多上十年。


    在被西方列強從1840年開始到19世紀末期,這幾十年的壓榨下來,都能讓清朝建起一支北洋艦隊,要是沒了這些掠奪以及慈禧奢侈的花費,恐怕十支北洋艦隊都能造得出來。


    林海疆不會讓如此多的金銀白白地流向西方,同樣的,他更看重的是眼下的製度,腐朽的封建王朝再如何富有,它的根已經開始爛了,再先進的艦炮到了它手裏也會成為一堆鏽鐵。


    此刻不管是太平天國和清朝之間的你死我活,林海疆現階段隻管埋頭發展自己的勢力,舊港已經自成一體,所以的利益往來幾乎跟中國內陸沒什麽牽連。


    而林海疆的船廠是他在內陸苦心建立的一個基點,眼下他還是南陽水師提督,福建、廣東的水師也盡數在他的掌握之中。


    現在的南洋水師已然成為了他的林家軍,舊港的艦隊暫時還不能與朝廷方麵有太多牽扯,與後世的北洋艦隊一樣,他要建立擁有的是一支暫時頂著大清名義的國家艦隊。


    要有艦隊就得有戰艦,戰艦無論是從外國購買還是馬尾船廠自己建造,錢的問題都必須林海疆自籌解決,現在已經隨時準備放炮扯旗造訪的林海疆就沒指望過鹹豐能給自己撥銀子。


    馬尾船廠不缺人,唯一缺的還是錢,舊港正在大力發展,更是沒有多餘的資金來給船廠使用。


    來錢的路子,林海疆不愁,這世界上多的是冤大頭,他想再聰明強勢的人,進了廣州這一畝三分地,是龍給我潛著,是虎給我趴著,留下龍筋虎骨再給老子滾出去。


    一大清早,停泊在碼頭上的三艘戰艦上的官兵全被外麵一陣鬧哄哄的鞭炮聲給吵醒了,紛紛披著他們從城內高價買來的外衣走到甲板上,當他們看到港口內的情形時,眼睛霎時睜得滾圓,豎目大罵了起來。


    “去叫閣下,大事不好了。”一名軍官許久才反應過來,趕緊往回跑,分別敲響了杜蒙.羅瑟夫和達爾豪西的門。


    眼下還是六點出頭,杜蒙.羅瑟夫和兩人都有想罵人的衝動,隻不過來敲門的軍官表情十分異常,這才忍下怒火,當聽完軍官的訴說,兩人似乎有種心靈感應,在不同的軍艦上竟然說了相同的話。


    “我的上帝啊!帝國的尊嚴又被踐踏了!”


    從軍艦上的甲板上朝港口內看,密密麻麻全都是留著辮子露出半個光腦袋的清國人,將能容納三四萬人的港口全部擠滿,在這些人群中留出了兩個大木台,大約也就能容納六七百人的樣子,而在這顯然是臨時才搭建好約三米高的大台上,站著一群穿白色囚服、手腳上都用鐵鏈捆著的人,從麵容上分明就是白色人種。


    兩個露天的大台子,一麵是英軍俘虜,一麵是法軍俘虜,在台上能站下的隻是其中一部分。


    “該死的這是怎麽回事?他們難道要吊死我們的士兵?”達爾豪西雙眼赤紅,仿佛都要噴出火來。


    在西方國家吊死死刑犯,用的就是類似的台子,雖然少了絞架,但此時此景讓達爾豪西不由想到昨天跟林海疆一等清國官員談判時的場景。


    因為提前製定了拖延時間的策略,所以在正式的談判時,杜蒙.羅瑟夫和達爾豪西就賠款和割地條款一直說了不停,為了細微到幾兩銀子也要說上一兩個小時,就這樣硬是耗到了天黑結束了一天的談判。


    臨走時,林海疆當著眾人的麵說了一句話:“西方人愛錢,我們大清國人也愛錢,大家都還是共同點的,希望明天,諸位也能像今天這樣賣力的表演,不過明天,我肯定會給諸位演場好戲!”


    難道那可惡的林海疆要以這些士兵的死來威脅我們?


    達爾豪西不由憤憤地砸了一下護欄,卻把自己痛得齜牙咧嘴,趕緊拉上杜蒙.羅瑟夫下去找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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