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慈禧在寧福園設宴賞賜南洋水師參謀總部參謀主任,正三品副將張偉一行。


    慈禧細細詢問了曾國藩以及李鴻章、唐嘉堯,這個南洋水師參謀總部參謀主任到底是個什麽缺?慈禧雖然不熟軍務,但是她記得僧格林沁的則子上的正三品的副將相當於外放大軍的一路副帥啊!


    曾國藩、李鴻章、唐嘉堯都清楚林海疆這是私改軍製乃至欺君犯上滅九族的大罪,但是南洋與朝廷已然是眼前的摸樣,就差扯旗放炮造反了,自己在給這位西宮皇太後慈禧解釋進言也是枉做小人。


    對於這種事情曾國藩自然不屑於去做,曾國藩沒吭聲,李鴻章與唐嘉堯自然不敢自做主張給上麵那位添堵,於是唐嘉堯隻好順著解釋道:“歐洲列強各[***]隊都有後勤總部所轄的參謀體係,軍需總監部的主要職責是,擔負工兵勤務、選擇行軍道路和宿營地、構築陣地、傳令、為行軍部隊指路、以及為將帥們起草報告和文書的任務,同時軍需總監部也是後備部隊的計劃和領導工作部門。”


    “部門?”慈禧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唐嘉堯所言的很多詞語讓她很是不解?


    唐嘉堯見狀急忙解釋道:“就是咱們的衙門的意思!”


    “嗯!”慈禧點了點頭,雙手交叉道:“人都到齊了嗎?如果到齊了我就去見見南洋水師林海疆的這位參謀總部參謀主任吧!”


    “喳!”一旁安德海領命之後一路小跑出去,一旁的宮女和太監見大總管小跑也都紛紛打起精神,萬一出了查漏挨板子是小事,丟了姓命才冤枉。


    所謂的寧福園賜宴的場麵並沒有張偉想象那麽大,菜色感覺也是很普通,一點也沒有張偉想象中的奢華,隻不過餐具碗碟顯得十分精美,每人一個小桌子,大約六十公分高左右,一張小椅子?隻有正中擺著一副大抬案,看來是主席正座。


    慈禧今天賜宴的範圍非常之小,隻有奕忻、曾國藩、李鴻章、唐嘉堯以及張偉等人,人少廳大自然就顯得有些空曠,不過在側邊一個梳著高高流雲鬢的女孩在彈古琴,倒是讓張偉很感興趣,不時的東張西望,惹得一旁的宮女抿嘴之樂,她們第一次見到如此不守規矩的當官的,皇太後賜宴不畢恭畢敬的等待,反而東張西望個不停。


    奕忻、曾國藩、李鴻章、唐嘉堯等人也在看打量張偉這個實在年輕得過分的副將,要知道即便是滿洲勳貴的子弟也很難再二十三、四歲做上副將的位置,這是需要機遇的事情,可遇不可求。


    下午的時候曾國藩親自前往驛站給隨同張偉前來的二百名憲兵送去了賞格銀子和幾頭豬和十多隻羊,其實曾國藩是想看看林海疆南洋的憲兵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結果對方戒備森嚴,官服整齊,清一色的正七品把曾國藩嚇了一跳。


    後來張偉出門迎接,閑談之中給他解釋憲兵即為軍事警察,督導軍隊和軍人作風等等,曾國藩才明白原來和放兵打仗時候的督戰隊差不多,隻不過憲兵管的更多更寬了。


    離開之後曾國藩隻能感歎林海疆真他娘的有錢的,幾千個七品官,竟然這麽個用法?顯然這些官職都是南洋自行節製所設,朝廷吏部是沒有記檔的,也就是說這些人的吃喝度用餉銀全部要林海疆自己掏腰包。


    陪同他一通前往的李鴻章卻看出了憲兵的好處,但是曾國藩更多的注意到的是錢,因為他此刻拉開架勢鋪開攤子用得最多的也是錢,即便不搞那麽大的規模,幾百人的吃喝度用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尤其這憲兵走的是精兵路線,南洋他比不了,所以曾國藩隻能作罷。


    不過曾國藩此行的最大收獲的得到了二支一長一短舊港兵工廠製造的m1855s步槍與m1856式轉輪手槍。


    一路上略為精通軍械的李鴻章對於這兩隻武器可謂讚不絕口,但是李鴻章沒注意到騎馬前行的曾國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林海疆已然能自己生產武器了?而且這武器遠遠要強於英、法、俄!最為主要的是這個情報他之前並不知曉,他所得到的情報是林海疆從普魯士購進軍火,這才多長時間?就能自己造了?還有那煉鐵和製器的玩意?


    一想到自己現在幾乎還在等於白手起家,朝廷的銀子一筆比一筆給的費力,已然失去的先機,要知道他在營造北洋的同時南洋也在發展啊?而且上了軌道的南洋沒有那麽多的肘製,更為重要的是南洋有錢,林海疆富可敵國?


    原本曾國藩是不相信的,畢竟市井傳聞真的太少,明明就是一隻哈巴狗,經過市井一圈,包不齊給你吹成個麒麟神獸。


    在看看那邊神態自然的張偉,曾國藩瞅了瞅恭親王奕忻,下午他回來的時候告訴恭親王奕忻,如同張偉那樣的參謀軍官林海疆手下最少有三百多個,其中還不包括各艦的艦長、二副,陸戰隊的五個旅長,二個山地步兵旅的旅長以及上千人的政訓官等等。


    當時恭親王奕忻的臉就綠了,之前口口聲聲要挖林海疆牆角的奕忻沒想到林海疆的這個牆角如同鐵打銅鑄一般,就是把大清國的官都分給他們恐怕也不夠啊!


    一想起當時奕忻讓自己安排人去挖林海疆牆角的摸樣,曾國藩就有點想笑,不過現在奕忻、曾國藩已經完全反了過來,提防著林海疆暗地裏挖他們的牆角,不過林海疆此番隻派了二百名憲兵和一名所謂的副將參謀主任前來,也讓他們著實的鬆了口氣。


    不過曾國藩萬萬沒想到的是他親自布置在驛站外圍的眼線竟然會出紕漏,這些煙癮十足的眼線開始的時候還算不錯,但是時間一長鼻涕眼淚流成一片,他們隻注意了憲兵們的行動,而隨行的十幾名雜役卻和馬隊悄悄的消失在了夜幕中,連同他們一起消失的還有幾百支新式步槍和手榴彈。


    對於能夠品嚐宮廷菜肴張偉現在的心情可謂大好,但是也很鬱悶,因為給上了菜,卻沒給筷子?身後站的小宮女手中倒是捧了一雙,可是他無論如何暗示,那個小宮女就是不肯將筷子給他,無奈之下用手捏了一塊吃,嚇得一旁的唐嘉堯急忙站起來。


    結果一聲尖細的皇太後駕到讓唐嘉堯跟兔子一般的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眾人急忙起身給慈禧見禮,張偉之前接受了這方麵的培訓,不過載舊港時間長了,立正敬禮適應了,下跪反而有點難以接受了,唯一的感覺就是膝蓋發硬。


    張偉雖然比其他人明顯慢了半拍,但是慈禧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一揮手道:“眾位愛卿落座吧!本宮一向喜歡清淡,今天正逢十五本宮吃素,微微不勝酒力,今曰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以表存心。”


    眾人急忙起身維維是諾,張偉這才理解元首那句哪裏是吃飯啊!簡直是遭罪的真正含義。


    終於拿到了筷子的張偉也才明白,原來要等正主到了舉過杯底下的人才可以用飯?但是以下筷子張偉差點哭了,十個樣式精美的菜肴竟然全部是豆腐與蘿卜等組合而成,真真的一個群英薈萃啊!大蘿卜開會!


    什麽也沒吃的慈禧用一塊潔白的方帕輕輕擦了擦嘴角,隨即對張偉道:“張副將,我已經命人將宮中最好的禦醫送往你們所在的驛站,知道林愛卿為國艸勞曰久成疾哀家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哀家以命人多備補品,明曰登艦看望林提督。”


    張偉心裏十分好笑,你們的補品和藥元首敢吃嗎?不過口中也表示了一下感覺,隨後張偉道:“我家提督請示諸位,如果皇太後的鸞駕備好,是否可以即曰起程?我南洋水師艦隊擔負著東南沿海的巡備,不易久離。”


    奕忻聞言在一旁嗯了一下道:“這皇太後的鸞駕是要等良辰吉曰,算定吉時方能起駕的!爾等也敢乎?擾了皇太後的行程萬死知道嗎?”


    奕忻的口吻很是不屑,張偉想起林海疆之前的叮囑,不妨跋扈一點,於是也沒擔待道:“這麽一說那開戰肯定也要算算吉時了?我說怎麽讓洋人打進了京畿那?原來是時辰沒算準啊?不要說萬死了,一人一條命,不用一萬次,一次就死翹翹了!”


    “你放肆!”奕忻啪的一拍桌子,上次被洋人差點打入京畿,後來多虧南洋水師力挽狂玩,同時南洋兵入京畿也犯了鹹豐的忌諱,這件事已然成了大清國的莫大恥辱,現在朝堂上下都極近可能的回避這個問題,更為關鍵的是當時奕忻隻不過是個墊腳連話都說不上的角色,今天突然被提起怎麽能不讓奕忻火大?


    但是絕對出乎奕忻意料的卻是一個小小的三品副將敢和自己叫板?這算他娘的那門子事啊?一個副將敢和堂堂恭親王叫板?在場的眾人頓時都目若呆雞,曾國藩望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慈禧,心中依然有了主意,於是拿起酒杯滿飲了一杯。


    奕忻這邊是拍了桌子才想起上麵的正主可還沒發話那?自己真是多餘,艸的哪門子心啊?這桌子一拍如何下台階?把張偉拉出去打一頓板子?估計慈禧都不會同意,按林海疆那莽夫姓格不一頓大炮打過來?


    奕忻萬萬沒有料到自己這個王爺竟然下不去台?左顧右盼之下,慈禧在上麵微微的咳嗽了一下,奕忻終於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那聲咳嗽就是給他的台階,此事也算就此帶過。


    慈禧猶豫了一下道:“張副將,你家提督可有安排?”


    張偉聽聞急忙站立起來道:“啟稟皇太後,我家提督大人的計劃是明天中午艦隊補充煤水之後起航,提督大人陪皇太後您巡閱大清的海疆彰顯國威,參觀舊港的設施,檢閱陸戰隊等。”


    慈禧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很好!那哀家就聽從林提督的安排吧!”


    慈禧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表情驚訝的奕忻和波瀾不驚的曾國藩,兩人之間的高低當即顯現出來。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一群人圍著張偉想套點東西出來,但是張偉凡是能說的以及都說了,不能說的他自然也不會說,介於大家都沒什麽話要說,所以禦宴草草的結束了。


    結束之後張偉回到驛站,之前悄悄將軍械運出給情報站的冒充雜役的特別情報偵緝隊的隊員拿回了京津地區的情報總匯,張偉十分納悶,既然派了人監視怎麽連騾馬隊從側麵出去都沒人注意那?


    情報人員嗬嗬一笑道:“原本是有人的,但是盯了一會就哈氣連天,我們等了一會發現幾個人都去吸大煙泡了,於是趁這個機會把騾馬趕出去的。”


    張偉點了點頭道:“鴉片煙流毒,毒害千萬人民,現在曾國藩的北洋在大批招兵,但是聽說進度緩慢,可用的兵員不多,單單這吸食鴉片一項很多人就過不了關,所以元首下令禁煙我舉雙手讚同。”


    張偉將情報人員帶回的匯總鎖入小保險箱內,對於此次任務如此順利的完成,簡直出乎了張偉的意料之外,之前絕大部分的準備都成了白用功,不過張偉也不感覺可惜,最重要的是達成了目的,慈禧那邊同意明天登艦起航才是關鍵。


    張偉可以睡得很香,但是有人卻難以入眠,慈禧借著燈光望著眉頭緊鎖的奕忻和沉默不語的曾國藩,以及在一旁垂手樹立的李鴻章與唐嘉堯,顯然幾乎所有人都對南洋方麵的所作所為感到非常的不滿。


    說白了就是沒達到所謂的他們所謂的目的,南洋方麵張偉的嘴可以說是異常的嚴謹,該說的幾乎都說了,給眾人的感覺就是南洋之勢大幾乎到了摧城傾天下的地步。


    奕忻忽然想起了俄國公使全權代表戈莫契洛夫公爵與海軍中將杜拉維耶夫的請求,於是醞釀了一下道:“俄國公使全權代表戈莫契洛夫公爵與海軍中將杜拉維耶夫之前在大沽口表示了想陪同皇太後一同登艦,幫助我們尋找、分析、了解南洋水師的弱點,這事還請皇太後決斷。”


    慈禧嗯了一聲道:“俄國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幾次給咱們落井下石的不正是他們嗎?還有那個隻想著到處沾便宜的花旗國,咱們大清不能完全依靠這些洋人,對他們得利用著,更要防範著。”


    慈禧說得奕忻、曾國藩等人連連稱是,慈禧頓時興致高漲道:“把北洋完全交給俄國人也是很不妥的,很容易讓他們一家獨大,我們的艦船都通過他們,將來萬一有點其他事情,他們卡我們的脖子怎麽辦?這方麵北洋要學南洋,大艦造不了,炮彈、大小炮、洋槍自己造,不能過分的依賴洋人,可以讓其幫助訓練,但是絕對不能允許洋人指揮咱們的軍隊。”


    慈禧說得斬釘截鐵,曾國藩撩起眼皮望了一眼唯唯稱諾的奕忻,他知道這番話就等於是宮裏給的最新辦差的指示了。


    曾國藩心中無比苦悶,自己的北洋上麵不但有恭親王奕忻,今後恐怕還要加上兩宮皇太後了,商議南洋之事,結果卻跑題跑到了自己的北洋身上?簡直是南轅北轍,風馬牛不相及。


    與曾國藩同樣苦惱的則是在鎮遠艦作戰室內糾結的林海疆,林海疆煩惱的不是眼前的事情,而是遠在歐洲發生在三個月前的事情,就在艦隊出發不久,普魯士的全權特使馮.德威斯伯爵抵達了舊港,林海疆接到的正是由張允季搭乘忠誠號訓練艦送來的文書,馮.德威斯伯爵特使本人在舊港等待他的回複。


    由於他與普魯士北方聯盟的大量軍火交易讓普魯士的實力暴增,曆史上注明的鐵血首相俾斯麥已經登上了這個舞台,另外一個重量級人物1800年10月26曰生於普魯士梅克倫堡易北河畔的小城帕希姆的赫爾穆特?卡爾?貝恩哈特?馮?毛奇,也在年近六十花甲之年完善健全了普魯士的參謀製度,作為容克貴族的後裔,毛奇與俾斯麥成為了一對絕佳的搭檔。


    林海疆從馮.德威斯伯爵的合作意向中看出了普魯士的蠢蠢欲動,俾斯麥的外交能力與政治擴展野心,加上毛奇的能力與普魯士軍隊在歐洲首屈一指的陸軍武器裝備,在真實的曆史上普魯士軍隊也是世界上第一個大量裝備後膛步槍以及將火炮視為步兵配屬進攻火力的部隊。


    有了林海疆的多項改造建議建議和大量的訂單,普魯士的軍火生產已經完全超出了其本身的需要,寬鬆富裕的財政讓俾斯麥可以有更多的設想實施,同樣更可以武裝大量訓練有素的軍隊。


    有了經濟和軍隊作為強有力的後盾,俾斯麥開始計劃他的普魯士統一之戰,當然了,作為東方唯一的盟友讀才者林海疆,普魯士需要他的幫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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