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道子隨家父來到軍營之中,可軍營一眾將軍不讓徐道子給韓將軍醫治。徐道子見聞扭頭便要走,被家父忙上前攔住。”


    “這是為何?難道他們與韓將軍有仇?”吳優忙問道。


    “怎會有仇,韓將軍愛兵如子,對手下將領更是親如兄弟。”


    “那他們為何又攔擋徐道子為將軍醫治呢?”


    “吳少俠有所不知,大宋軍營有律令,但凡是大宋將士受傷,必須是軍醫救治,像韓世忠這等身份的將軍受傷,軍醫治不得也須由朝廷禦醫治療,民間醫者是不能給官軍看病治傷的。”


    “原來如此,這也有道理,朝廷也怕金人派細作冒充醫者,加害我大宋將士”。吳優附和道。


    “那韓將軍已經昏厥一個多月,禦醫治不得,也不許他人救治,這不是看著韓將軍斃命嗎?”吳優追問。


    “眾將士也是迫不得已啊。家父見此情讓左右士兵把自己綁到轅門外,用性命擔保這徐道子不是細作。如若徐道子加害韓將軍,就讓將士馬上在轅門外斬了自己。”


    “眾將士這才應允家父,讓徐道子給韓將軍醫治。”


    吳優心想“這第五禮將軍也是大丈夫,真男兒啊”。臉上再次流露出敬佩之意。


    “這徐道子也不負家父所望,在營帳之中先用醫刀給韓將軍傷口去膿血,刮傷毒,又上了少許藥粉,再用麻線縫合傷口,之後拿出銀針在韓將軍頭上幾處穴道上紮了幾針不到兩個時辰韓將軍便緩緩蘇醒,還能開後言語。”


    “這徐道子果然是神醫,奇人。可比上扁鵲,華佗。”吳優驚歎道。


    “服了三日徐道子自行配置的丹藥,韓將軍便能下榻,身體恢複十之八九。”


    “韓將軍為感謝家父兩次救命之恩將隨身佩劍贈與家父。家父再三推讓,但拗不過將軍,隻好收下那佩劍。”


    “韓世忠將軍的佩劍一定是萬中無一的好劍”?吳優問道。


    “那劍喚名“擎天”。當年韓將軍入伍前,在延安府清涼山巧遇一位得道高人,他見韓將軍是兵家曠世奇才,便送“擎天”與韓將軍。”


    “聽聞當年那位高人雲遊西域,在天山冰川高處覓得天外飛鐵,此飛鐵在冰川之上已有萬年,吸收了萬年冰川寒氣,至陰至寒。


    “之後高人又花了三年時間,才把那飛鐵打製成“擎天”。聽家父說過這“擎天”削鐵如泥,砍石如瓜,吹毛短發。能通人性,韓將軍每次遇到危難前,“擎天”都嗡嗡作響。”


    “果然是把好劍,劍好,劍名喚的更妙。“擎天”,這韓將軍當年不正也是大宋朝的“擎天之柱”嗎?”吳優道。


    “韓將軍果然大氣,這麽一把絕世寶劍,毫不吝嗇贈與屬下,不是一般男兒能比。”吳優繼續讚道。


    其他眾人聽聞這些也都紛紛讚歎這韓世忠,第五禮,和著“擎天”寶劍。


    “之後韓將軍挽留家父繼續留在軍營。但是家父答應過徐道子,就再三推辭韓將軍,提著“擎天”跟徐道子上了天台山。”


    “後來家父才知道這徐道子不僅精通醫術,還懂命裏,識人相,占天機。他觀我父能在醫術之上大有成就,就想讓家父繼承他的衣缽,之前不願救治韓將軍也是故意為難。”


    “家父在天台山跟徐道子學醫三載,醫術雖不及他師傅,但也敢稱得上十分精湛。”


    “三年期滿,臨下山時。徐道子贈送家父醫術奇書《鬼手三十三篇》。那奇書記載了藥理,煉丹,針灸……整三十三篇,一百八十道醫技。全是偏門偏方,世間無二。”


    “家父背著“擎天”寶劍,懷揣《鬼手三十三篇》回來陝西。在長安城開醫館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家父用我家姓氏給醫館喚名“第五堂”。由於宋金連年大戰,流民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數年間家父救治病人無數,不管是宋人還是金人,還是蒙古人,隻要到“第五堂”家父都絕不推辭。”


    “沒錢醫治的百姓,家父不僅治病不收銀兩,還無償贈藥與他們。也不知何時長安城老百姓稱家父為“第五仙。”


    “這徐道子真是沒看錯第五將軍啊,哦,不,該稱“”第五仙”。吳優讚到。


    “家父有了名望,我第五家也成了長安城裏的大戶人家。即便如此家父還是念念不忘韓世忠將軍和恩師徐道子。”


    “家父在我家後院裏置一處暗房。把“擎天”寶劍和《鬼手三十三篇》供奉起來,早晚都要家人跟著一起進香跪拜,以表他對韓將軍和恩師的敬佩及思念之情。”


    “黃天蕩大戰二十一年後,韓世忠將軍隕天。家父聽聞,把自己關在暗房裏披麻戴孝,痛哭三天。”說道這,隻見第五瓊文也是熱淚滿眶,聲音沙啞。


    吳優此時鼻子裏也是一陣酸楚。想著韓爺爺,嶽爺爺和自己爺爺吳玠早早隕天,這大宋朝少了三位棟梁。又想到第五禮重情義,尊兄長,敬恩師。也是油然再生好多敬意。


    “大概又過了二十多年。我跟胞弟第五瓊武都長大成人。家父讓我二人隨他學些醫理,繼承衣缽。隻恨我資質愚鈍,隻學到一些治療傷寒雜症的簡單醫術。胞弟倒是天資聰慧,但也隻喜歡弄槍舞棒,學些拳腳功夫。”


    “家父就不再勉強。有一日,第五堂衝進一個女子,衣衫襤露。看樣子像是流民,懷裏抱著一個剛滿月般的男嬰。口中道,孩子患了重病,命懸一線,請家父給醫治,說著就跪在大廳上不停磕頭。”


    “家父趕忙招呼他們進內堂,當時我也在家父身旁。隻看那男嬰臉色發青,唇色發紫,像是斷了氣息。”


    “父親忙接過那男嬰,用銀針在男嬰指甲縫隙及人中穴連紮數針,片刻間男嬰“哇哇”大哭起來。”


    “原來這男嬰得了肺癆,之前又受了驚嚇。家父一看這女子,是那黃花閨女,便知這男嬰許久沒有吃上奶水,故才有如此症狀。”


    “家父詢問那女子,男嬰父母,家住何方……。那女子也隻支支吾吾,不肯作答。家父也不在追問,便把他們安置在府裏,繼續醫治,並在鄰裏尋得幾個乳娘每日喂養男嬰。”


    “過了幾日,這男嬰也大病痊愈,麵如桃粉,聲音洪亮,十分喜人。”


    “有一日晚上,“第五堂”也剛剛閉館,女子尋到內堂,撲通一聲給家父跪下,求家父收留男嬰。”


    “家父再三詢問,那女子道出實情,原來她是韓世忠將軍五公子韓彥平夫人身邊貼身婢女小翠。這五公子本是韓世忠將軍與二夫人梁紅玉夫人所生。韓彥平成人之後取得名張俊將軍孫女為妻。”


    “韓世忠將軍當年痛恨朝廷以秦檜為首的主和派,也曾經為嶽飛將軍冤案大罵過奸臣賊子,因爾得罪不少人。”


    “韓將軍隕天後,這些奸人就排擠將軍後人。韓彥平子承父業,一直隨軍征戰沙場,抗擊金人。長期駐守在襄陽城。之後朝裏奸人聯合監軍誣陷韓小將軍通敵賣國。”


    “朝廷不分青紅皂白,抄了小將軍府,抄家當日正式小公子擺滿月酒之時,那男嬰便是韓家小公子。”


    “韓小將軍趁混亂之中讓夫人張氏抱上小公子帶上婢女小翠從側門逃走,兩人一路抱著公子往西北方奔來。過了潼關,小翠和小將軍夫人被流民衝散,小公子患上肺癆,小翠尋夫人不得,便獨自進了長安城找醫館救治小公子。”


    “小翠在第五堂呆的那些時日,聽第五家下人說起家父曾是韓世忠將軍麾下愛將,這才想著把小公子托付給家父。”


    吳優聽到此處大怒到:“這幫奸人。人人得而誅之。韓爺爺一生為這大宋朝廷鞠躬盡,這幫廝反而加害他後人。聽聞當年韓爺爺還有四子在朝也深居高位,為何都不救下這小將軍?。”


    “世態炎涼啊!這小將軍畢竟是二夫人梁紅玉所生,二夫人出自青樓,身份卑微,除了韓將軍本人,韓氏族人也都頗有芥蒂。”第五瓊文答道。


    “什麽青樓,紅樓的。這梁奶奶本就是女中豪傑,大宋英雄,世間多少男兒都比不了。”吳優心中憤憤不平。


    “第五寨主,那男嬰之後怎樣?”吳優急切問道。


    “家父聽聞悲喜交加。悲的是韓家後人遇此大禍。知那韓小將軍跟張俊老將軍後人共計三百二十口。小將軍等三十多人被斬,其餘眾人都被充軍,發配,為俾,為奴。”


    “喜的是小將軍遺子還在,還機緣巧合被家父親手醫治好。”


    “家父答應小翠收留小公子,並安排下人四處尋找小公子母親張氏下落。但尋了半月,也不曾尋得。小翠始終放不下夫人,有一日告別家父說是獨自去尋她家夫人,自那日之後再無音訊。”


    “好一個忠心的婢女。”吳優讚到。


    “小公子在我第五家一呆就是三載。家父家母視為己出。我跟胞弟對他也是疼愛有加,尤其是我那胞弟瓊武和小公子感情深不可喻。”


    “家父給小公子起名“第五虎”,來掩飾小公子世子身份。平時家人都喚他“虎兒”,當年我與胞弟都沒成家,但家父依然讓“虎兒”按輩份稱我兩“大伯”“二伯”。”


    “那些年金人橫行,長安城匪患四起。一日傍晚不知從何處竄來一幫響馬。足有四五十人。衝到我們第五堂,家父雖說棄武從醫,但畢竟是副將出身。獨自一人便打的十幾個響馬滿地找牙。”


    “之後響馬之中有人趁家父不備,放出一支冷箭,射中家父肩膀。其餘響馬見家父不能再戰,便衝進第五堂。”


    “說來也奇怪,這群響馬進了第五堂,不搶金銀,也不掠女子,直接衝進後院,衝開暗房奪走了“擎天”和《鬼手三十三篇》。”


    “家父眼看故人遺物,家中至寶要被歹人掠走,便不顧傷痛,與響馬在第五堂內以命相博,頃刻間徒手斬殺幾個響馬。”


    “一幹響馬被家父逼到第五堂門口,簇擁在一起,這時胞弟瓊武帶個“虎二”從外邊遊玩回來,還不知何事,被一個響馬頭子從他肩頭擄下“虎兒”。


    “響馬用刀架著“虎兒”,威脅家父放他一幹人離開。家父看小公子在響馬手中,便不在與其糾纏。”


    “響馬趁機擄著小公子直奔城南翠華山。胞弟瓊武眼看小公子被擄,情急之下撿起一把戒刀跟著響馬而去。”


    “隨後家父帶著傷,領著我和一幫下人,也一路跟了上去。到了這翠華山下,不見一個響馬和小公子,胞弟瓊武沒蹤影,隻見路邊有一灘鮮血。”


    “之後幾日我們也四處尋找,都沒尋到響馬和胞弟消息。”


    “兩月後,家父心灰意冷。養好傷後,關了第五堂,回到鹹陽府,召集族人商議,號召族人離開金人橫行,響馬四起的關中老家。帶著第五氏一支一路南下,來到cd府,在城外購置房屋田產,定居下來。”


    “從那之後,家父也不在行醫。整日鬱鬱寡歡,常常口中念叨,對不住韓將軍,對不住我胞弟,沒過幾載便仙逝了。”


    “家父臨走時,再三囑咐在下,定要尋到那小公子和那兩件寶物。”


    “哎,令尊真是重情重義之人啊!”吳優對著第五瓊文歎到。


    “第五寨主,這第五氏又為何從cd府遷至這大巴山來呢?”吳優問道。


    “說起來真是天網恢恢。八年前第五家族人請鐵匠打製馬掌,看見鐵匠鋪正為他人打製一批箭矢,打的是青銅白羽箭,箭矢上鍛的字跟當年家父被射傷的箭矢是一個字,更巧的是傷家父的也是那青銅白羽箭。”


    “什麽字?”吳優忙追問。


    ““黃”字。”


    “什麽?“黃”字,前幾日我那白鶴馭風也是被鍛有“黃”字的青銅白羽箭所傷。第五寨主,你寨裏可有這箭矢,讓晚輩一看”


    “射傷家父的箭一直在第五寨放著,這就讓吳少俠見上一見”


    吳優接過下人拿來的箭矢細細看了一看大喊:“一模一樣,就是這箭矢傷了我白鶴,第五寨主可找到此用箭之人?”


    “當年在下跟鐵匠師傅再三打聽,才知道,這用箭之人也在這大巴深山。就在我這第五寨西北方向四十裏。”


    “那方有一片莊子,喚名“黃家莊”。莊裏人都使鐵弓,射出的箭矢也都與你手中箭矢一樣。”


    “原來第五氏舉家從cd府搬到這偏僻之所,是衝著那黃家莊而來。”吳優問道。


    “不錯,八年前打聽到仇人藏匿之處,我便賣掉cd府家產。帶著第五氏來到此地。而後又從本地大戶手中買得這近千畝山穀。”


    “此地當年喚名“葫蘆穀”,兩個山穀相連,型似葫蘆,故有此名。”


    “我等在第一穀修建房舍工事,供族人居住,第二穀種植農物瓜菜供族人生計。如不是為了報仇雪恨,此處還真是一塊享受太平的世外桃源。”


    “第五寨主那黃家莊到底是怎樣的莊子?”吳優有些不耐煩。


    “聽聞這黃家莊再此建莊已有二十多年,莊內之人也少與外人來往。莊內生活用度也都自給自足,莊內人每日都習武學射,勞作耕種。”


    “難不成,當年搶你家的響馬是這黃家莊的,之後這夥歹人也從關中遷至這大巴山隱居起來了?”吳優問道。


    “鄙人也是這樣尋思的,頭幾年第五寨也開始訓練家兵。一直想探一探這黃家莊莊內虛實,這些年鄙人常常派家兵去黃家莊附近山上打獵為由,想引起一些小事端來探莊。可家兵每次被抓之後也都被放掉,也不見他們為難。”


    “前三個月鄙人以尋走失家兵為噱頭。帶著二三十身手好的家兵,前去那黃家莊探莊。”


    “這才見到那黃家莊莊主和少莊主。通報姓名才知曉,那莊主喚名“黃念祖”,少莊主喚名“黃子瑜”。之前父子兩人倒也有些禮節。隨後,我故意用言語激他父子,誰知那少莊主確也經不起我將他,取下後背鐵弓,對著我等就是一箭。”


    “那一箭射中一家兵握在手中的木柄紅纓槍槍柄之上,槍柄瞬間被射斷。家兵虎口被震的鮮血直湧,人也被震退三五步。我那坐騎也被箭風嚇得險些驚到。”


    “好俊的箭法,好大的力道。”吳優讚道。


    “之後那少莊主怒喊三月之內滅了我第五寨,被他父親厲聲喝住。從那日回寨鄙人便下令禁閉寨門,防那黃家莊少莊主來偷襲我第五寨。”


    吳優心裏暗笑:“看來這第五寨主倒是被那黃子瑜的一箭下怕了。”


    “第五寨主,你置榜文招賢又所謂何事?”吳優問道。


    突然,第五蘭從偏廳閃了出來大喊到:“爹爹,女兒明日便去那黃家莊。會一會那黃家父子,為爹爹報那馬驚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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