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這得是多大的熊?


    周鶴忍不住掐著指頭計算著,也難以估摸出來那巨熊的體重,環顧兩旁,沉聲道:“你們繞路回去繼續打別的家夥,有什麽危險就連鳴三槍示警,這頭熊的個頭這麽大,擦著、挨著就是死,也就我能抗的住,我想辦法將它引回去,然後宰了它。”


    他說的並沒有什麽問題,這麽大個兒的熊,它得皮糙肉厚到什麽程度?普通的武器怕是難以致命,隻要短時間內沒有殺死它,那他們這些人就肯定會有傷亡,所以沒有必要去冒這種危險。


    章玲與她的隊員們對視後,發覺了他們眼中的猶豫,作為小隊隊長,她的確要為自己的隊員們生命負責,所以沒有過多的猶豫,點了點頭。“聽你的。”


    “阿九,你們也是。”


    周鶴扭頭看向阿九吩咐道。


    阿九扭頭看了一眼周鶴,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好,那我們現在就分頭出發,你們要注意了,我在之前發現了一種人形蜥蜴,它的個頭很大,速度非常快,非常危險,如果遭遇到了,就立即鳴槍示警,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回援。”


    他說著:“回頭見。”


    “回頭見。”


    章玲點了點頭:“注意安全。”


    “好。”


    周鶴應聲,金屬靴下的白焰噴射而出,使他升騰到半空,飛馳而去。


    幽閉的車廂氣溫整在降低,人們開始環抱著自己的胳膊不分男女的擠坐在一塊兒取暖。她懷裏抱著眼裏流露出不安的零,安靜的坐在人群中間,輕輕的哼著沒有準確詞調的小曲,希望讓零好好的睡一覺。


    “彌子終端正在切入。”


    零的腦袋裏有個聲音在響起,她的眼睛好像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光幕,上麵有著複雜的數據閃過。


    “會傷害的父親嗎?”


    她想著,有些猶豫。


    ‘嗤啦啦’


    刺耳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驚的零嬌弱的身軀止不住的抖動了一下,嚇的抱著零的她連忙加快的搖晃的速度,嘴裏念叨著:“莫怕莫怕。”


    她以為零做噩夢了,出聲安慰著,然後又開始輕哼著那聽不懂曲調的歌。


    “會傷害到父親嗎?”


    她又在想。


    思維迅速在運轉,無數陌生的數據信息在她的大腦裏閃現,讓零感覺到自己的腦袋鑽心的疼,忍不住的哼出聲來。


    “父親···”


    她輕聲呢喃著,周鶴那張溫和的麵孔在腦海裏浮現,扭曲,猙獰,然後模糊。


    “彌子終端指令。”


    她的腦袋裏又響起了那個刺耳的聲音,有些親切,又有些陌生,她好像隱約感覺到自己是如何誕生的,浮現出了一些陌生的畫麵。


    “他很快就回來了。”


    她輕輕的拍打著零的後背,粗糙的臉上露出微笑,慢慢的,似乎回憶起了某些痛苦的往事,眼神流露出了一抹哀傷。


    “活著總是好的。”


    阿唔想著,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一些。


    阿唔是她的名字,出聲的時候哭出的聲音就是“阿唔···阿唔···”


    所以父輩們給她起了這麽一個名字,但她很喜歡,因為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會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他死了,在逃荒的途中病死了。


    零在抵觸那些正在嚐試與她溝通的信息,她應該沒有選擇權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可能會傷害到父親吧?


    “不要。”


    她似乎陷入了噩夢中,嘴裏在呢喃著,那些東西正在嚐試控製她,試圖讓她配合,她有些搖擺不定,那張熟悉的麵孔又在她眼前浮現,讓她慌亂、不知所措的心慢慢安定。


    “你是父親嗎?”


    她詢問。


    “是的。”


    他微笑著回應。


    “父親···”


    她呢喃著,稚嫩的小手緊緊的揪住啊唔的皮膚,抓紅了啊唔的手臂,身體有些僵硬。


    它們好像放棄了介入自己的思維,那強烈的痛楚正在漸漸消失,她緩緩睜開眼睛,鬢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清澈的眸子突然多了一抹複雜的眼神,她好像做了什麽無法預知後果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廂裏的溫度越來越低,大夥兒瑟瑟發抖的擠成一團,不停的用手摩擦自己的胳膊,企圖能給自己帶來一絲溫暖。


    他們期盼著周鶴和章玲那些人,希望他們能趕緊回來。


    確實是好大的熊。


    當周鶴發現它的時候,它正在撅著屁股,叼著撕裂成塊狀滴淌著鮮紅血液的巨型地鼠肉喂著它的孩子,一個比成人還要高大的幼熊。


    具體形容的話,它的個頭站直了,應該有八到九米的高度。


    它扭頭瞥了一眼提著槍的周鶴,眼中流露出警惕,然後又扭頭往自己孩子嘴裏喂肉。


    “真大。”


    他捏了一把冷汗,心在‘突突’狂跳,它實在是太巨大了,那有著鋒利的爪子的熊掌拍下來,若是拍到自己,簡直就跟拍蒼蠅沒什麽兩樣,所以他意識到,自己必須要跟它保持距離。


    可這麽大的體型,根本無法搬運回去。


    他思索著,將目光落在了那嗷嗷待哺的熊孩子身上,它的發育好像還未完全,還無法直立起身。


    他舉起了鈉磁槍,猶豫著,卻又不想破壞了那一身完整的熊皮。


    它好像察覺到了危險,扭頭凝視著周鶴,渾身棕色的毛發像是鋼針一樣倒豎起來,停止了對熊仔的喂食,而是轉身與他對,似乎是想著嚇跑眼前的蒼蠅。


    “吼!”


    似乎看到周鶴無動於衷,它憤怒的張開了滿是尖銳交錯的利牙的血盆大口,吼出聲來。然後快速的衝了出來,雖然體型龐大,可速度卻不慢,跑起來發出地動山搖般的震動,叫人心頭直發顫。


    “好冷啊!”


    黑暗的車廂裏有人忍不住發出顫栗的聲音,車頂的白芷等和閃爍的紅光已經停止了發亮。


    很快,他們好像聽到了外麵劇烈的震動,與身邊的人麵麵相覷,露出驚疑的目光。漸漸的,他們感覺到車廂的廂壁開始傳來溫熱的氣息。


    那是周鶴重新拾來了柴火點燃後燃燒散發出熱量的火堆。


    “吱呀!”


    周鶴打開了車門,明亮的光線透進了車廂。


    車外,那頭體型巨大的熊趴到在血泊裏,濺灑的鮮血將周邊的白雪染的一片通紅,它的幼崽正‘嗚嗚’的用鼻子拱著它那巨大的身軀,但沒有得到回應。


    與此同時,章玲她們也抗著獵物回來了,隻是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我們發現了屍人的蹤跡,趕緊用雪水清理一下血跡,我怕它們嗅到了血腥味,追過來。”


    她說著,將肩上扛著的變種野兔拋在了地上,扭頭看了一眼那躺倒在血泊裏的巨熊,對周鶴投向欽佩的目光。


    “大夥兒趕緊處理一下吧。”


    周鶴看了一眼那拱著母熊嗷叫的幼熊,胸口有些發堵。


    生命是平等的。


    但這句話是從人的嘴裏說出來的,否認它,也僅僅隻需要一句:人的生命與野獸相比較,前者更為可貴。


    所以他沒有選擇,仁慈和憐憫給了同類,就可能需要對外施以殘忍。所以他也隻是目視著阿九用鋒利的刀子紮進幼熊的後心,結束了它短暫的生命。


    “這沒有什麽好值得感慨的。”


    他自我安慰著,將目光收回,鑽進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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