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痙攣,再加稍稍的抽蓄,感覺頭昏眼花腦子脹得都快炸開了。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吸入的空氣中的氧氣含量幾乎是總呼吸的百分之零點三。


    但幸好感覺和意識尚還存在,盡最大努力使自己保持一動不動。瞎子一直用手掐著我的大腿肌肉,估計他應該是快支撐不了了。


    兩條大狼狗也已經到達剛才我和瞎子打滾兒的髒水中,用鼻子來回的聞著。我倆就在離兩條大狼狗隻有兩三米的垃圾堆裏藏著,那緊張的感覺簡直能夠讓人的精神直接崩潰掉。


    兩條大狼狗在我們“麵前”聞了好一陣子,什麽都沒有發現才低著頭又去別的地方尋找去了,它們嗅覺靈敏的鼻子就像探照燈似的來回的掃來掃去。


    接著就是兩個看守垃圾場的人一邊叫嚷著一邊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一人拿著一把鐵叉


    匆匆忙忙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當然他倆除了吃飯的本事大將自己養的跟大肥豬似的之外,別的都隻能依靠這兩條狗。


    兩人在髒水裏瞎扒拉了一通,然後就朝著兩條狗的方向走去。說真的我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兩個飯桶能從地上隻有腳麵深的髒水裏扒拉出什麽來。


    看著他們都已經離去,雖說可以稍稍放鬆一些但還是不能大意。現在在他們還沒有完全放鬆警惕的情況下,我和瞎子還得繼續呆在垃圾堆裏。


    不過怎麽說我還算講究著能夠多呼吸一點外麵的空氣,馬上還死不了。可瞎子就慘了,他是被我硬生生的頭朝裏塞進垃圾堆裏,估計現在他的小命已經交出去一半了。甚至有可能已經是一多半了,裏麵不但沒有氧氣而且還都是讓人窒息並且可能中毒的沼氣。


    從一進去垃圾堆裏我的雙腳雙腿就能感覺到熱乎乎的,看來垃圾堆的內部已經開始蒸騰發酵了。


    如果那看守垃圾的那兩個人和兩條狗再不離開的話,弄不好瞎子的腦袋就得像發麵餅一樣發大一圈變成個大頭鬼了。


    我估計瞎子現在已經昏厥過去了,不然以他的脾氣早就從裏邊鑽出來了。


    人命關天,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等那兩個人和兩條狗去另外一座垃圾堆邊搜尋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的從垃圾堆裏爬了出來,然後抓住瞎子的雙腳將他從裏邊拽了出來,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看來瞎子好像已經假死過去了。


    看著已經昏死過去的瞎子現在他也製造不出任何動靜了,我在他的胸膛按了十來下,又摸了摸他的心髒,這下我算徹底崩潰了。


    瞎子已經沒有了心跳,怎麽才隻有十幾分鍾瞎子就嗝屁了呢,這不應該的啊。


    我順勢將瞎子的上衣全部撕扯下來,讓他大量接受冷風的刺激,心裏一直禱告希望他能夠醒過來。


    “嘿,老兄剛才是特麽誰吼了一嗓子,感覺不像聽錯了啊,怎麽一個人影都沒有,”


    “算了,算了,弄不好還真是我們聽錯了,行了我們還是進屋去吧,外麵實在是太冷了。”


    兩個看場人說完後拿著手電筒帶著兩條狗向小屋子裏走去,這回我也算放心了。不過這次看來我真的要和瞎子拜拜了。


    怔了半天我突然回過神想起了什麽,這操蛋的老家夥是不是又特麽騙我呢,不過能夠將心跳停止下來可真夠有功夫的。


    我立刻站起身貓著腰再次撿起地上的樹枝,繼續尋找我的‘寶貝’。


    繞著垃圾堆翻來翻去,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一包一包的垃圾袋都被我打開,什麽煙頭,塑料包裝袋,半截筷子,爛蘋果核,瓜子皮,擦屁股紙……,等等等等都被我扔的那那都是。


    等翻來一陣後一股熟悉的味道再一次的鑽入我的鼻孔,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垃圾袋堆放在一起。


    沒錯就是這些東西了,看著露出來的幾個注射器和輸液使用的輸液管,肯定這些就是醫院扔出來的垃圾。


    自然我所需要的東西肯定也就在這幾個垃圾袋裏了,扔下樹枝我拎起十幾個垃圾袋繞到垃圾堆的另一端。


    將所有的袋子全部都倒在地上一一查看,果不出所料,那個讓我口吐白沫兒的“布卦裝備”再次的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不過這次那種味道是不可能再讓我暈厥過去了,相比之下身後的垃圾山那才是真正的靈魂按摩師,讓你欲罷不能甚至都會永遠的沉睡下去。


    現在這個讓人激動萬分的時刻終於到來了,我將我所需要的東西又重新裝回袋子裏站起身便向瞎子躺著的地方走去。


    大爺的,瞎子怎麽又不見了,這麽快就詐屍了?很顯然這不可能,因為我和瞎子在垃圾堆裏藏著的時候,瞎子一直用手使勁掐著我的大腿,所以我才料定他沒有生命危險從而一個人再次去尋找裝備。


    可一眨眼的功夫瞎子就不見了,難道他醒過來後自己一個人先走了不成?正在我絞盡腦汁想個究竟的時候卻聽見前方不遠處好像是瞎子在跟我說話。


    “二爺誒,您準備好了沒有?”


    “瞎子,你怎麽出去了?什麽準備好了沒有?”


    “二爺誒,我都這麽大歲數了你還扒我衣服,你個臭流氓,大大滴不要臉那!你個混小子。害的我差點死在垃圾堆裏。”


    “瞎子,你瞎說什麽呢,難道被兩條大狼狗給咬死你才心甘情願啊?”


    “得了吧你個小毛孩子,我就問你準備好了沒有,我可要“高歌一曲”了啊,你趕緊的把你的雙腿給活動開了啊。


    對了,我的二爺誒,進垃圾場時我倆挖的坑道讓也我老人家給你填上了,而且我還放了些樹枝爛柴火給堵死了,哈哈……二爺,您且聽好了,我要開唱了……”


    “小妹妹呀,你可真是想死個人勒,哥哥我準備了兩碗狗肉為你癡情,為你迷嘞……”


    媽的,瞎子這個老家夥可真夠陰的。再想說什麽也都來不及了,隨著兩條狗的咆哮聲和看場人的吼叫聲,我不得不再一次鑽進垃圾堆裏。


    瞎子啊瞎子!這可是你特麽不仁義在先的,那你可就別怪我無情了。


    將計就計,看我不整死你個臭不要臉的老家夥,等兩條狗和看場人員剛出小屋子門的那一刻,我將頭露出垃圾堆對著瞎子學著他的聲音(盡量接近他的有點沙啞的嗓音)大聲唱到:“兩盤狗肉,兩盤狗肉,快到我嘴裏來!


    兩盤狗肉,兩盤狗肉,快到我嘴裏來!”


    我故意將嗓音放到最大,等兩條狗馬上就要到我跟前時,我立馬將頭縮回到垃圾堆裏,這下好戲終於開場了。


    狗哪裏知道是誰喊得,隻要看見陌生人它就會撲過去。


    而瞎子這個不要臉的傻帽,還特麽手扒鐵絲網跟我對唱呢。


    我將頭縮回垃圾堆裏不再出聲,兩條狗怎麽可能在沒有任何人類氣息的垃圾堆裏找我呢。


    可瞎子就不同了,光著膀子迎著淩烈的北風站在鐵絲網的外麵,兩條狗直接就撲了過去。


    雖說沒能傷到瞎子,可是老家夥你別忘了裏邊還有兩個大活人那,他們可不會衝著鐵絲網向你撲過去的。


    隻聽他們吼著嗓門大聲叫道:“兔崽子,想特麽挖社會主義牆角呢還是怎滴,看我不收拾死你個玩意兒。大朗,二郎過來。”


    一聲令下,兩條大狼狗掉頭回去,順著主人手指的方向繞過大門從外麵就像瞎子的方向跑了過去。


    兩個看守垃圾場的人員也在後麵跟著,這下太好了垃圾場裏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開心的就像得到什麽寶貝似的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從垃圾堆裏爬出來,自由自在的朝著大院的小屋子走去。


    現在大晚上的,遠遠就能看見拿著兩個手電筒的人已經離開垃圾場有四百米開外了。


    不管怎麽說,終究是看守垃圾場的兩個人害的我鑽垃圾堆,怎麽著我也得報複報複他倆才是。看著門口的一個大水缸,滿滿的一缸水太清澈了。


    一不做二不休放下手裏的垃圾袋,我脫光身上所有的衣服直接就跳進了水缸裏。


    還別說,這水缸裏頭還挺暖和的,感覺應該有三十來度的樣子,比外麵可暖和多了。


    十多分鍾後我在水缸裏頭折騰的差不多了,赤顆著身體跳了出來。


    拿起地上的軍裝在水缸裏頭攪和了三分鍾多,正想進屋呢卻在水缸旁邊發現還有一塊肥皂。


    太好了,正好把身上的味兒再去一去。


    我再一次跳進水缸用肥皂將頭發身體都打了一遍,連同衣服一起在水缸裏頭攪和來攪和去的,等時間差不多了撈起衣服接著我就走進了那兩個人的小屋子裏。


    炭火爐上的火苗簡直太誇張了,冒出火爐至少也有二十多公分。火爐正上方有一根晾衣繩,上麵還有已經被烘幹了的衣服。


    看來應該是那兩個大肥豬的皮了,把他們的衣服扒拉到一旁之後我將自己的軍裝也晾在上麵,隨便又找了件那兩個人的衣服裹在身上。


    屋子不大,不過確實很暖和。一張超大的雙人床,還有一個衣櫃以及做飯用的簡易廚台。


    看到這兒我的眼睛就被灶台上的一隻油光閃閃烤雞給吸引住了,兩個家夥還挺會享受的,再看窗台上——媽的,竟然是茅台。


    哎呀呀,老天開眼那!肯定是覺得我這兩天身子骨太虛了,故意給我創造的這次機會想讓我大吃大喝一頓啊,哈哈哈……


    哪裏還顧得上廢話,哪裏還顧得上瞎子啊。老頭兒你可別怪我啊,是你不爭氣跟我作對,哈哈……


    一口一口的咀嚼著外焦裏嫩的烤雞,外加茅台酒,這生活實在是太奢侈了。實在是太享受了。


    咯吱咯吱咀嚼著肌肉裏的脆骨,哎呀,太有口感了。


    喝著美酒啃著烤雞,我開始在屋子裏轉悠起來。地上零七八碎的擺著很多東西,大部分都應該是他們從垃圾堆裏翻出來的東西。


    確實有幾樣好東西,而且光手表就有兩個。


    我蹲下來拿起手表看了看,竟然還有一個是帶著指南針的高科技手表,這東西絕對不是在內地能夠買到的。


    看來應該是部隊裏哪個高級軍官丟掉的,再不然就是出國留學的高級知識分子弄丟的。


    這可是個好東西,我在部隊時就聽連長說過類似這種的手表,當然他說的都是國外那些特級兵種的長官才能夠擁有的。


    據說這玩意兒不用上發條,也不需要什麽電池之類的東西,至於是怎麽保持不停的運行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覺得這兩個肉頭肉腦的家夥是不需要這麽高科技的東西了,還是讓我來替他們收藏起來吧。


    坐在床頭繼續一口肉一口酒,發現在床頭邊上還有一隻木箱子,我俯下身將木箱打開,發現裏邊也沒有什麽讓我心跳的物件。


    唯一吸引我的就是有四包還未打開包裝的香煙擺在裏邊,咳!吸煙對身體可是沒有什麽好處的,為了看守場地的那兩個人的身體健康,還是讓我來替他們受這份罪吧。


    拆開一包拿出一根在炭火爐上點燃後我就貪婪的吸了起來。


    衣服也被烘幹的差不多了,看看窗外遠處黑漆漆的,隱隱還能聽見狗叫聲,看來等他們回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瞎子的功底我還是了解的,他要是耍開了跑速度那是一個快啊。一般家裏養的懶狗是根本追不上他的。


    不過這垃圾場裏的那兩條狗能不能追上他我就不知道了,但願瞎子能與他們盡量長時間的周旋周旋,好讓我將衣服烘幹穿到身上。


    過不多久整隻雞都被我吃完了,我重新將雞骨頭擺好又放回到灶台上。多半瓶茅台酒也被我喝光了,頭感覺暈暈乎乎的,好酒就是好酒,上頭的感覺都跟別的酒不一樣。


    吃飽喝足,衣服也被烘幹了。


    重新穿上軍裝,將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大小正合適。拿上四包香煙和門口的衣布裝備我晃晃悠悠的離開垃圾場大門向普山縣城裏邊走去。


    瞎子和兩個追趕他的人以及那兩條狗都不見了蹤影。


    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切都隨他們去吧。


    我一個人拎著一包垃圾袋漫不經心的向縣城的另一端走去,不知道那套驢車還在不在那兒拴著,一天一夜應該不會被餓死的。


    整個普山縣的大街小巷都靜悄悄的,隻有耳邊呼呼刮著的北風作響。酒後的醉意上來之後我也感覺不到冷了。


    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到達了縣城的另一端,走出縣城沒多遠就看見瞎子搞來的那套驢車依然被拴在電線杆上一動不動。


    “哎呀,驢兒啊驢兒,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你說咱們是等等瞎子呢還是先走呢。這樣,我數十下如果你的蹄子朝地上跺一下就表示等瞎子,如果你沒有任何反映那我們就直接回去,不管瞎子了。”


    “一,二,三,四……好嘞!咱們先行回去,等掙了錢咱們再來接他。”


    我坐上驢車,摸了摸藏在套車下麵的那套清代官衣,發現沒有被什麽人拿走才算放心。


    “駕,噔兒,駕,駕……”


    驢車開始向著普山縣的反方向駛去,我坐在套杆上抽著從垃圾場裏稍來的香煙,自由自在的漫行在荒無人煙的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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