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傾國傾城的美女並排站在二樓欄杆邊,露出淺淺笑意,波光流轉之間,似乎是要把所有人的魂魄勾走。


    這時,居中的那位身形嬌小女子,前行一步,朝四周道了一個萬福,嬌聲說道:“奴家是李香君,今年的秦淮詩會由奴家主持,柳如是姐姐和顧橫波姐姐特意趕來相助評判,奴家在此先感謝諸位嘉賓過來捧場,期望諸位能留下大作!”


    說到這裏,李香君美目四周掃視了一遍,像是在尋找什麽人,繼而又道:“本次詩會優勝作品,不僅會按照曆年規矩,交由各家青樓姑娘傳唱,我們姐妹還特意與民申報駐秦淮河記者翠蘭姑娘商議了,優秀作品將會交由民申報刊載。”


    各家青樓傳唱固然可以揚名,但最後一句話更讓自信能問鼎的文士,欣喜若狂。如今民申報的影響力,地球人都知道,不知有多少人向民申報投稿,期望一夜成名。但民申報擇稿極嚴,凡是被民申報刊登出來的詩詞文章,都會被天下士林當作經典收藏傳閱,文章作者也是名揚天下。


    不過,那些狂喜的文士們,似乎忽略了民申報大老板,就坐在他們中間。


    等大堂內歡呼聲,稍稍平靜了一點,李香君又道:“本次詩會不限韻律不限詩詞,諸位可以盡情發揮,燃香為號,三炷香燃盡,立即收稿!”


    話聲一落,李香君和柳如是、顧橫波又退入珠簾之後,媚香樓的夥計抬進三張書案,上麵放置著文房四寶,並有一位使女站立旁邊磨墨。


    大堂內一片沉寂,剛才呼喊的文士才俊,一個個都低著頭,搜腸刮肚,想湊出幾句詩詞。


    韓非一手捏著茶杯,掃了四周一眼,淡淡一笑。忽然,他注意到了角落裏剛才那四個人,看那四人氣勢,決不是普通人,特別是剛才朝他微笑的老者,隱隱有久居上位的架勢。


    “薛兄,你看那邊,那四個人,你認識嗎?”


    薛兄仔細打量了一遍,搖頭道:“不認識,看上去不是普通人,小弟從未見過,大概不是金陵人。”


    秦淮詩會久負盛名,外地有人慕名而來也很正常,韓非看了一眼,也就沒往心裏去。


    “韓兄,你才學超人,為何不寫首詩詞?”


    薛蝌自知不是玩墨水的料,也就沒有費那個心思,但韓非不同,縣試府試雙案首,才學自然不凡。他見韓非隻顧著喝茶閑打量,不禁催促起來。


    韓非放下茶杯,偏頭道:“薛蝌,你說我寫詩詞幹啥,是為了搏美人一笑,還是要刊登在民申報上?”


    薛蝌一怔,繼而恍然一笑。韓非本就是民申報大老板,要揚名,何必費這個周折?


    三炷香燃盡,雲板一響,二樓下來數名使女,收齊大堂文士的詩詞,又上樓走入珠簾,交給三位姑娘評判。


    大堂裏又響起議論的聲音,不少人都在猜測誰將會獲得本次詩會桂冠,按照曆年規矩,詩會獲勝者將會與詩會主持人同桌共飲,這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榮耀。


    薛蝌掃了四周一眼,低聲道:“本次詩會的獲勝者,恐怕就是金陵第一才子徐崢了,他確實有些才華,是明年鄉試解元的熱門人選。”


    “他能不能獲勝,與咱們何幹?咱們腳踏實地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韓兄說得是!其實,論才學,蘭姐和寶釵妹妹都不輸給他,可惜她們是女子!”


    “薛兄,你少說了一個人,琴兒的才學足可比肩大姐和薛大小姐。”


    “是呀,想想真慚愧,小弟還比不上那些女子……”


    “薛兄沒啥慚愧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的專長不同而已!”


    說話間,又聽見雲板響起,珠簾後麵的三位姑娘再次出現在二樓欄杆邊。李香君捏著一張紙,嬌聲道:“奴家三姐妹經過評判,一致認為金陵第一才子徐崢公子的詞作《秋波媚》最佳,奴家現當眾誦讀,請諸位嘉賓評點!”


    在李香君說出獲勝者姓名時,金陵第一才徐崢連忙起身朝四周賀喜的人拱手還禮,他的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瞟向韓非,傲然的意味十足。


    眾人未及繼續道賀,李香君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篤信前緣世間浮,


    旖夢鎖重樓。


    青山如昔,


    閑雲過也,


    幾度春羞?


    多情誤我紅塵裏,


    憔悴又盈眸。


    無根梅影,


    無情風月,


    亂了心頭。


    李香君剛一讀完,大堂內頓時響起了熱烈的喝彩聲。這時代人對詩詞的崇拜,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這首詞確實不錯,贏得了大家由衷的讚歎。


    韓非眼睛四處打量之時,恰巧看到金陵第一才子徐崢,一副得意洋洋,想笑又故作矜持的扭捏之態,不由噗嗤一笑。


    大堂裏頓時一靜,眾人一起轉頭看著韓非,鑒於剛才他和徐崢兩人的爭論,不少人眼裏都閃動著有熱鬧可看的神采。


    樓上的李香君疑惑地問道:“這位公子因何發笑,是妾身等人評判不公嗎?”


    徐崢漲紅著臉瞪著韓非,挑釁地喝道:“姓韓的,你有種也寫一遍詩詞出來,交由眾人公評!”


    這時,曾公子也是逮住了韓非的弱點,大叫道:“一個田園小兒能寫出什麽好的詩詞來?姓韓的,聽說你還是縣試和府試的案首,今天終於顯出原形了,本公子非常懷疑你的案首是通過什麽途徑得來的!”


    此話越說越大了,傳出去後,不說韓非聲譽受影響,連縣試府試的主考都會受到牽連。韓非一拍桌子,怒喝道:“姓曾的,不要以為仗持著你老子的權勢,你就可以胡說八道!韓某人行得穩坐得正,不在乎你們怎麽亂說,但是辱及恩師,絕對不可以!”


    “一首歪詞而已,何足道哉?”韓非冷冷瞟了一眼側麵的徐崢,徑自朝曾公子走去。


    “你……你要幹什麽?”曾公子想起剛才韓非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不由倒退一大步。


    “讓開!”


    曾公子一愣,這才明白韓非不是來找他的,而是要去他身後的書案,急忙閃過一旁。


    韓非提筆略一沉吟,隨即一揮而就,扔下毛筆,大步朝媚香樓外走去。


    “好字!好詞!絕妙好詞呀!”有旁觀者大聲念了出來:


    人生若隻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


    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


    比翼連枝當日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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