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呆呆地望著寧安,他從來不知道關於伏地魔的複活,關於哈利的大難不死,會是這樣一個複雜的故事,竟然涉及如此奇妙的魔法。


    “可……可為什麽不直接把他殺死,”赫敏支吾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我是說,伏……地魔當初那麽虛弱,也許可以——”


    “他自己的索命咒,甚至都沒能殺死他。”寧安直視著赫敏,眸子裏透著股清澈的冷靜,“伏地魔不是那麽容易殺死的,簡,否則鄧布利多也不會將他視為可能將這個和平世界重新顛覆的可怕巫師了。”


    赫敏的臉紅了一下,把腿向後靠了靠,她有多久沒聽到寧安叫她簡了?心忍不住跳起來,以至於後麵說的什麽,她都聽的朦朦朧朧的。


    “除了關於伏地魔——”


    寧安擺了擺手,“就是這樣了,我們先不說他——”


    赫敏的兩道粗眉毛擰在一起,她預感到寧安要說更加令自己難以接受的事情,她了解這個聰明的男孩兒,他會把更容易接受的事,先說給自己聽的。


    “這次也許你會看到幾個熟人……”寧安站起來,走過赫敏麵前的軟墊子,往微微燒著的爐火那兒,走去。


    “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太驚訝。”他往壁爐裏添了點兒柴火,讓它燒的旺一些,鹿車已經飛離了倫敦,速度快的出奇,從窗戶往外麵望去,雖然仍舊黑乎乎的,可隱約能見到北海冰冷的海浪,翻動時蕩漾起的微波。


    “熟人?”赫敏的眉頭湊得更近了,開始回憶她和寧安共同認識的“熟人”。


    “嗯,前幾天的新聞,”


    不知道從哪裏變出兩盞白色的陶瓷茶杯,寧安從壁爐上取下一包速溶咖啡,這是他出發前特意存放在車廂裏的飲品,又把手試著伸進壁爐邊上,從磚瓦壁的一角,取下一隻銀製水壺,壺裏麵裝著熱氣騰騰的開水。


    “我想你也應該看過了,”他一邊說話,一邊衝泡出兩杯香濃的咖啡,握著茶杯把手,走回來。


    克魯克山仿佛聞到了咖啡的香氣,從赫敏聲旁站起來,發出“喵嗚——”的叫聲,圓圓的眼睛,瞪得老大,嵌在扁平的臉上看著寧安,又粗又長的薑黃色尾巴,雨刷似的來回擺動,寧安看它的饞樣,差點兒噗嗤一聲樂出來。


    “新聞報道?”赫敏的腦海裏馬上閃過一絲片段,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阿茲卡班?”


    騰地從軟墊子上站起來,嚇了旁邊端坐著的克魯克山一跳,甚至寧安都被嚇到了,他遞過去杯子,赫敏猶豫了一下,緩緩接過,但是卻不喝,反而憂心忡忡地看著寧安。


    剛才幫助伏地魔複活的理由,她勉強接受了,如果不久前的阿茲卡班越獄事件也和寧安有關的話,她真的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才行。


    見到赫敏雙眸中嚴肅的表情,寧安也沒心情喝咖啡了,他揮了揮魔杖,咖啡從手裏飛到窗簷上,安靜地冒著熱氣,克魯克山立刻轉向窗台,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己和台簷的距離。


    “是這樣的——阿茲卡班的事情,是我策劃的,但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我本意隻是想要把薩曼莎和沃爾特救出來。”


    “你是說你攻破了阿茲卡班?”赫敏抱著頭,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可是魔法部說,食死徒的越獄是攝魂怪的失察導致的……”


    “我勸你最好別相信福吉的話,哪怕是一個字母也別信。”寧安努了努下巴,見赫敏還算理智,急忙繼續說:


    “食死徒的逃跑是意外,我沒想放他們走,”說到這兒他又聳聳肩,笑了起來,“不過伏地魔已經回來了,相信原本他也是可以將攝魂怪拉攏過去的,用攝魂怪看守阿茲卡班,那對伏地魔來說就相當於永遠不設防。”


    “但你做了……”,赫敏搖著頭,“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他們可是用了不可饒恕咒才被關進去的……不可饒恕咒啊……”


    “我也會使用。”寧安板正了臉,這回不帶任何笑意,坦誠而嚴肅地看著赫敏


    “而且我已經不止一次地使用過了,三個咒語,幾乎用了個遍——”


    “夠了——”赫敏似乎難以接著聽下去,她震驚而憤怒地望著寧安,大喊道:


    “為什麽,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你之前為什麽不說,你是個擅於用不可饒恕咒操縱別人……折磨別人……殺死……”


    說到最後她實在說不小去,隻是不停地抬起雙手,又按/ya下去,仿佛在試圖讓她的心情重新回歸平靜一樣,但這顯然毫無作用,克魯克山的注意力被赫敏吸引回來,放棄了窗台上的咖啡,炸開毛,做出凶狠姿態朝著寧安齜牙,仿佛知道這是惹怒自己主人的元凶。


    “難道用其他惡咒殺人,和用索命咒殺人有什麽本質的區別嗎,那些通過權力和所謂的血統欺辱、壓榨他人的巫師,就比奪魂咒的使用者更加高貴?是否一個麻瓜出身的巫師,在斯萊特林遭受的淩虐,比鑽心咒更痛苦?”


    寧安往前踏了一步,毫不退讓地說道:“魔法部製定這些法律,可看看他們自己在做什麽?伏地魔回來了他們卻為了手裏的權力不肯確認——如果說黑魔王用不可饒恕咒殺人,統治這個世界,那麽魔法部的部/zhang、副部/zhang,這些人,全都是幫凶。”


    他又往前邁了兩步,與赫敏隻有半步之遙,甚至能聽見對方呼氣的聲音,寧安極具感染力地說道:


    “康奈利?福吉不用不可饒恕咒,但他的愚蠢比不可饒恕咒可怕一千萬倍,魔咒沒有善惡,分善惡的是使用魔法的人。”


    “你讓我怎麽能說出口,承認你是個好人,寧安——”赫敏複雜地看著麵前的男孩兒,她曾經想象過這樣一個時刻,當她真的接觸到以前那些不敢想,也不願意想的真實的時候,會表露出怎樣的姿態。


    然而奇怪的是,她內心事實上非常平靜,也許早就為自己設想過無數次這種場景,所以才能在表麵的激動下,仍舊保持心中的理智。


    “我保護我的同伴,保護我的家人,看到了嗎——”他指指馬車,“我庇護他們,在這個危險的時期,這就夠了。”


    “蛇信……”赫敏喃喃地呢喃著,無助地擦了擦手指上那枚戒指。


    “也是——”寧安表情柔和下來,他靠近一點兒,鼻子快能碰到赫敏的額頭,


    “我不是鄧布利多那種好人,甚至我們也不能說鄧布利多就一定是個好人——也許他也犯過我們不知道的錯誤呢。”


    “鄧布利多是抵抗伏地魔的核心,他是伏地魔最害怕的人。”


    “我知道,”寧安點點頭,露出明白的表情,“可你知道他在不久之前聯係過我嗎?我相信鄧布利多一定願意相信我做過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情,可是在這種時期,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仍然認為我是值得拉攏的,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赫敏沒有說話,他知道寧安一定有話要說。


    “紐蒙迦德監獄你聽說過麽?”


    “一座冰冷、陰暗、遠離人煙的塔樓。”赫敏記得自己在《世界最恐怖的50個地方》裏麵讀到過。


    “是的,在那裏的入口上方,刻著曾經最可怕的黑巫師,格林德沃的一句話。”寧安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玩味。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他說道。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赫敏呢喃。


    “對於鄧布利多來說,打敗伏地魔,維持他和他的夥伴所建立的和平世界,就是更偉大的利益,而對於伏地魔來說,摧毀這個秩序,建立他自己的恐怖統治,才是更偉大的利益。”


    赫敏看著寧安,她很想怒斥這都是歪理,鄧布利多是正義的,伏地魔是邪惡的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為什麽要牽扯到利益上,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


    “你的‘偉大利益’又是什麽?”


    “我說過了,”寧安笑著看她,重新又拿起了茶杯,端在手裏,咖啡已經不那麽燙嘴,他抿了一下口,說道:


    “蛇信,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這些就是我的偉大利益,當然——也包括你。”寧安伸手撫了撫赫敏的發端,那裏有幾縷頭發翹/qi來了。


    赫敏的肩膀肉/yan可見的顫抖了一下,她稍稍偏了一點腦袋,但終究沒有阻止寧安,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明明應該打開寧安的手,讓他在這裏就停下馬車,然後帶上行囊和克魯克山回家去。


    “薩曼莎他們其實並沒有錯,如果你在斯萊特林生活過,就會明白他們曾經遭受了多麽無禮的對待了……”


    “可是……”


    赫敏瞪著寧安,她的神色也嚴肅起來,她相信寧安明白,兩人討論的問題已經不在於薩曼莎和沃爾特是否真的有罪上了,那是魔法部的事情,而關於這種辯論,她一向不是寧安的對手,他那套歪理或許對別人沒用,但自己就是總會不爭氣地去相信。


    “你知道,頻繁地使用那種咒語——”


    赫敏的聲音顫抖,她雖然眼眶始終微微有些紅,但自始至終都冷靜地沒有留下一滴淚水,或許早已經在心中推演了無數遍此情此景。


    “會對你的靈魂,造成深刻的傷害——”她終於道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這也是使用不可饒恕咒的通病,它們會一點點累積,對使用者的靈魂造成影響。


    “是的,我當然明白。”寧安點頭不疊,他認真地看著赫敏,對她說:


    “我必須承認在頻繁練習不可饒恕咒以後,我的確起了很大的變化,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段時間,我陰沉、凶狠、甚至有些殘忍……”


    赫敏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想到了二年級的時光,想到了在開學晚宴上,寧安冷淡的樣子,心髒立刻傳來一陣絞痛。


    “但後來我發生了變化,”奇怪的是,寧安臉上卻展露出笑容,他伸手撫著赫敏的發端,靠近一些,到了完全可以把她抱入懷中的距離


    “你知道我為什麽明白,哈利的母親用愛給予他的保護魔法嗎?我為什麽了解到,連伏地魔都沒法弄明白的這種,神秘的魔法?”


    赫敏看他靠的近了,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後退一點,可腳底就像是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不願意離開,腦袋暈乎乎的,甩甩頭,想要恢複清醒,但也隻是一瞬間,隻要和那雙眼睛對視,她就會開始淪陷。


    “不知道。”自暴自棄似的,赫敏仿佛認命了一樣回答,她知道寧安馬上就會解釋了。


    既然自己總會對他的解釋全盤接受,那還多問什麽,不如好好考慮該怎樣給自己設置一個底線,不能再無止境地聽從他的說服了,赫敏覺得自己真的要被寧安給洗腦了。


    “因為我也感受到了這種魔法的力量,是你,赫敏——”寧安的話,讓赫敏眼睛裏透出一絲光芒,兩個人對視著,都感受到彼此心髒的跳躍。


    “那段時間以來,我開始慢慢恢複過來,就像是被人從冰冷的地獄拉出來,我開始更加冷靜地思考,明白我真的要的是什麽,而又變得不像伏地魔那樣冷酷無情。”


    他看著赫敏,直言不諱地說:“是你,赫敏——是你修好了我,用這種即使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愛的魔力,愈合了我的靈魂。”


    赫敏驚訝地看著寧安,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自己竟然用愛的魔法治愈了寧安,可是她甚至連魔咒都沒有念過,甚至根本不知道這種魔法。


    似乎看破了赫敏的疑惑,寧安輕笑著說道:“這的確很神秘,我知道,甚至是我自己在此之前,都從來未曾感受過,接觸過,更不要說確認這種魔法的存在了。”


    他望著赫敏,靠近一點兒,終於把她又一次攬入懷中,“托你的福,我了解了愛的魔法,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角落,但卻為我打開了新的大門,更不用說,你治愈了我,謝謝你,赫敏。”


    他把頭深深地埋在赫敏的頭發裏,兩個人宛如脖頸相交的天鵝,抵在一起。


    “所以我才不願意欺騙你,才願意把這一切都告訴你,赫敏,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都不會放開你。”


    聽到這兒,赫敏心裏,不由自主地一軟,像是被下了迷/qing劑一般,不管不顧地抱住了寧安,兩個人緊緊相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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