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寧安先生。”烏姆裏奇露出醜陋的笑容,仿佛一隻盯上了飛蛾的癩蛤蟆,隨時會從嘴巴裏吐出長長的,卷著倒刺的舌頭。


    “我想您應該已經閱讀過魔法部頒發的高級調查官令了吧。”她走進教室,粉紅色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響亮的回音,頭頂的黑天鵝絨蝴蝶結一顫一顫的,烏姆裏奇兩手搭在一起,反複碰著指尖,像是在醞釀著什麽說辭。


    “我看到了,所以你來這裏是想說什麽?烏姆裏奇教授?”寧安站在講台後邊,臉上的神色有點不耐煩,沒想到烏姆裏奇竟然會真的自不量力的來管自己,這是他沒想到的。


    “有什麽事情你就快點兒說吧,你知道我的時間不多。”


    “啊,寧安先生——”烏姆裏奇的臉色緊了緊,綠豆般大小的眼睛裏有那麽一瞬間投射/chu憤怒的光芒,她掃視了寧安一下,但很快又移開了,換上一副柔和的口吻說道:


    “當然,我來到這裏,是因為您違反了《第二十四號教育令》關於各類組織、協會以及俱樂部需要到高級調查官處得到允許方可成立的事情。”


    “不不不,多洛雷斯,你理解錯了。”寧安搖了搖頭,有些不耐煩地說:“我不是霍格沃茨的學生,這也不是什麽學生組織,我想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明白了,無論如何你管不到我頭上來。”


    他頓了頓,看向台下的學生們,他們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兩人,達芙妮厭惡地瞪著烏姆裏奇,赫敏的眼神裏傳遞出濃濃的擔憂和焦慮,寧安對她微笑一下示意讓她安心,隨後繼續對烏姆裏奇說:


    “這是為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開設的課程,當我認為他們需要上這門課的時候,作為德姆斯特朗的校長,我有權力這麽做,鄧布利多已經允許了這件事情。”


    “那是當然的,寧安先生!”烏姆裏奇努力睜大眼睛,表現出她從來沒有否認過這個事實的樣子,急匆匆地往前走了兩步,揮舞著她短小粗/zhuang的胳膊,演講似的叫喊道:


    “那是自然,我從來沒有否認這一點,寧安先生,寧安校長——”然後她又不可思議地靈活轉身,臃腫的身體在這一刻無比迅捷,她麵向下麵坐在軟墊子上的學生們,將視線對準了霍格沃茨的那部分,喜氣洋洋地說道:


    “但是,這些學生!”她短/cu的手指,指向赫敏等人,高興地容光煥發,大聲對著寧安說:


    “她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她們是霍格沃茨的學生,違反了霍格沃茨高級調查官的命令,所以我現在要把她們帶走,接受詳細的審問和懲罰,這是符合第二十四號教育令的,所以——”


    “不,你不能帶她們走,烏姆裏奇教授。”寧安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隻通體漆黑的黑檀木魔杖,把它平放在講台上,他隨時抓得到的地方。


    “並且你也不可以對她們做出任何懲罰。”


    “你,你說什麽……?”烏姆裏奇愣了一下,仿佛沒有聽懂寧安的話,這和她預想的不同,寧安沒有道理去維護這麽幾個霍格沃茨的學生,他又不是霍格沃茨的校長,德姆斯特朗上一任校長卡卡洛夫烏姆裏奇也認識,在她看來那所魔法學校的校長,多半是差不多的人物。


    “您是不是理解錯了……我是說,我不會對您教授德姆斯特朗學生多做留難……”


    “不,多洛雷斯。”寧安把魔杖拿在手裏,敲了兩下講台,發出“砰砰”兩聲硬/bang/邦的響聲,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很不耐煩。


    “我想是你理解錯了,”他冷冰冰地說著,赫敏在下麵看著寧安,恍惚間有種回到三年前的霍格沃茨的感覺,那時寧安說話的語氣就是這樣子。


    “我是說你現在最好趕緊從這裏消失掉,從今往後再也不要在我的俱樂部裏出現,也不許你為難任何參加這個俱樂部的學生,無論他是德姆斯特朗的或是霍格沃茨的。”


    烏姆裏奇把手靠近她的粉色小毛衣外套,赫敏猜她的魔杖正揣在兜裏,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不可思議地看著寧安,仿佛懷疑眼前發生的一切的真實性,儼然一副寧安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架勢。


    幾分鍾後,烏姆裏奇好像癩蛤蟆吐氣一般,深呼吸著,重新強自恢複鎮定,看著寧安反複確認著問道:


    “這可以看做是您在公然挑釁高級調查官,違抗魔法部的命令嗎?”


    “好笑,英國魔法部什麽時候由你一個人代表了,你算個什麽東西,多洛雷斯?”


    教室裏鴉雀無聲,空氣似乎在一刹那全都被抽了個幹幹淨淨,每個人都有種窒息感壓在心頭,耳膜激蕩著能聽見血液流淌和心跳撞擊的砰砰聲。


    烏姆裏奇的臉色越來越紅,她看上去活像被灌滿了滾燙的開水,盯著寧安,臉上的表情傻乎乎的,就像突然被打蒙了,簡直不能相信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想要說些什麽但卻卡在嗓子眼裏,說不出來,動動腳,卻又不知道要前進還是後退。


    寧安冷冷地看著她,突然側過身來,這是寧安第一次有動作,嚇了烏姆裏奇一跳,她踉蹌著倒退了幾步,仿佛被什麽藤蔓給絆倒了,教室裏傳來一陣輕笑,這讓這位高級調查官臉色更差,成了一種中毒般的醬紫色。


    她憤恨地掃了掃其他學生們,然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根本不怕她,達芙妮捏著鼻子朝她做了個鬼臉,這差點兒把烏姆裏奇氣暈。


    “寧……寧安……”


    “滾出去吧。”寧安似乎再也不願意多說什麽,他快速地舉起魔杖,在烏姆裏奇把她的魔杖抽/chu來之前,一陣刺目的光線照亮整間教室,被晃到眼睛的學生下意識抬起胳膊擋在麵前,閉上眼睛。


    下一秒隻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教室門被關上了,烏姆裏奇已經從教室中消失,寧安狀若什麽都沒發生,轉過身,吸了口氣,笑著說道:


    “真夠煩人的是吧,我很同情你們——”他這話是對著霍格沃茨六人說的,然而赫敏她們此刻完全沒有聽笑話的心情,赫敏擔心極了,她很擔心寧安會因此得罪烏姆裏奇,要知道現在的霍格沃茨幾乎是這位高級調查官隻手遮天。


    赫敏承認寧安的勢力很強,但霍格沃茨自有一套獨特的運行規則,更何況,英國魔法部還不受寧安的控製。


    秋張和赫敏抱著同樣的想法,為寧安感到憂心忡忡,她在想若是寧安被要求強行中止這次交流計劃,返回德姆斯特朗的話會怎麽樣。


    她想著自己明年之後就應該畢業了,也許能在德姆斯特朗求得一份教師的職業……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想偏了。


    盧娜古靈精怪地眨著眼睛,她是所有人裏唯一露出興奮表情的人,坐在她對麵的蘇珊?博恩斯不可思議地看著瘋姑娘,不知道她低聲念叨著:“酷——可惜沒打起來——”是什麽意思。


    納威和漢娜?艾博都不約而同地蹙緊了眉毛,兩個人對視一眼,紛紛歎氣,納威是真的想在寧安的課上學到點什麽,他也想變得強大,他相信哈利和鄧布利多所說的,神秘人已經回來了,還有他的那些食死徒黨羽們。


    想到這裏,納威握緊了拳頭,他絕對要和他們搏鬥到底,所以在寧安的課堂上學習是非常必要的,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呆在這兒。


    “好了,今天我們學習另一個很實用的咒語,昏迷咒——在學習之前我想我要先介紹一下它的解咒……”


    寧安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學生們見寧安無所謂的樣子也收斂起心思,於是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時間裏,他們跟著寧安詳細學習了昏迷咒的咒語,使用方法和解咒,並且進行了兩人一組的對練,軟墊子派上了用場,倒在墊子上總比倒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強多了。


    當放在講台上的貓頭鷹時鍾咕咕叫起來時,寧安宣布了今天的活動暫時到此結束,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結著伴慢慢朝門口湧去,達芙妮和馬爾福來到寧安麵前,似乎想說什麽。


    “好了,這隻是小事情。”寧安擺擺手,製止了想要出聲的兩人,他當然清楚他們一定是為了烏姆裏奇,達芙妮說不定還會建議由她出手把那個老妖婆給幹掉。


    “除非我們想引發戰爭,和英國魔法部來一場大戰,否則達芙妮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寧安半打趣地囑咐著,他當然知道達芙妮不是衝動的人,為了這種事情開戰,實在是有夠搞笑的。


    走出教室,赫敏就憂心忡忡地跟在寧安身邊,寧安向她再三保證絕不會讓烏姆裏奇懲罰她們,每一個來上課的霍格沃茨學生都會沒事。


    “我不是擔心這個”赫敏焦慮地說:“我是在擔心你啊。”


    當走到走廊盡頭,秋欲言又止地打了個招呼後,這裏就隻剩下寧安和赫敏兩人了。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你放心,烏姆裏奇管不到我頭上的,拜托,英國魔法部總不可能解除我德姆斯特朗校長的職位吧。”


    赫敏認真地看著寧安,仿佛要把他臉上的所有毛孔都觀察個透徹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她認真地說道:“我是說,你打算怎麽對付烏姆裏奇。”


    走廊沉寂下來,窗外刮著北風,今天的天氣又陰沉下來,進入十月以來,晴朗的日頭少有光臨,霍格沃茨受到了冬天來臨前的警告,看樣子就快要下雪了。


    寧安沒有說話,扭頭看向了窗外,幹笑了幾聲,刻意地躲避著赫敏的視線。


    “不可饒恕咒……是嗎。”赫敏的聲音顫抖著,聲帶像是懸在高崖兩端的鋼絲,而她是走鋼絲的人。


    寧安沒有否認,他把頭轉回來,看著赫敏的眼睛,慢慢說:


    “未必需要那樣做,你知道……烏姆裏奇是魔法部的人……她會受到魔法部的命令……我隻需要和我在魔法部的朋友打個招呼什麽的……”


    “但你其實並沒有打算那樣做是嗎?”


    赫敏如同練就了超凡的攝神取念魔法一樣,如果不是對自己大腦封閉術無比的自信,寧安有那麽一刹那甚至懷疑自己被赫敏讀取到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了。


    “你嫌那太麻煩了,所以你隻是想著,也許……今晚就去找烏姆裏奇,然後……然後……”赫敏瞪大了眼睛,望著寧安,她話語有些哽咽,用手捂住了嘴巴,仿佛不想說,但又強迫著自己說下去


    “然後……給她施一個……奪魂咒……是嗎……”


    “這是說不準的……”寧安擺了擺手,“也許我不會那麽做……”


    但赫敏在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寧安一瞬間感到赫敏的目光比最高明的攝神取念還要可怕,他不想欺騙她,至少他不可能欺騙她一輩子,寧安明白,自己的某些麵,也要展示給赫敏看,如果她真的不能接受……


    “好吧,也許我會那麽做。”


    寧安點了點頭。


    走廊裏再次寂靜下來,風從另一頭擠壓過來,流過地麵兩側高出幾厘米的台階,結了薄薄的霜,這裏的溫度似乎比別處都要更低,赫敏仍在望著寧安,出乎意料的沒有很強烈的反應。


    也許是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你知道不可饒恕咒……為什麽叫不可饒恕嗎?”


    “相信我,赫敏,在這方麵我遠比你更了解——”寧安攤了攤手,他想不到兩人會在這種時刻進行這樣的剖白,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差不多了。


    “我在二年級就能熟練運用那些咒語了,啊,當然……包括殺戮咒。”


    “所以我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替你辯解的……都是假的嗎……”赫敏的肩膀在顫抖,卻沒有半滴眼淚滑落,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以至於身體的反應都跟不上來,似乎大腦還沒緩過勁兒來,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直到半分鍾後,她才開始抽泣,但僅僅持續了幾秒鍾,就被赫敏給強行克製住了,她抬頭看著寧安,眼圈還有些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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