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這裏?”寧安仰望著眼前宮殿般廣闊高大的建築,喃喃自語著。


    在穿越了一條漫長的盤山公路後,寧安來到了名為庫瑪格非尤爾的山穀,這裏四麵環山,被冰雪包圍,入目盡是一片片無邊無際的皚皚白雪,高峰遮蔽了太陽,直入雲端,等待著他的唯一一座建築,便是眼前這間宮殿般的旅館。


    沒有想象中的麻瓜聚居地,旅館在雪山的半山腰,富麗堂皇,周圍沒有任何建築,孤立於群山之中,仿佛是逃離喧囂的避世之所。大門前是寬大的可以容納下龐大車隊的停車場,而現在,停車場上僅有幾輛車零散地停著。


    旅館的招牌用鎏金的華麗藝術字寫著名字“yggdrasil”。


    “尤格……德拉西爾……”寧安一字一頓地讀出來,感受脖子上的毛孔一點點張開,他跟隨著自己所掌握的所有信息來到這裏,冥冥中仿佛有某根看不見的絲線連接著一切,追尋奧丁之力的巫師,來到一座以世界之樹命名的旅館,難道會是無緣的巧合嗎?


    低下頭,胳膊上黑色的蛇標時隱時現,現實世界在這一刻消失了,整個世界化作一個平麵,如同埃德溫?艾伯特的《平原》中所觀測到的,寧安看到一個閃爍的點,在前方安靜的閃爍。


    “先住下來吧。”他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著,推開旅館寬大的門,走了進去。


    裏麵比寧安想象的更加清冷,寬敞的大堂並沒有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旅客,水晶吊燈安靜地掛在幾十米高的屋頂,冷冰冰俯視著一切,隻有一位穿著酒店白色製服的清潔工,拖著拖桶在慢慢清掃一個休息角落。


    他走到酒店前台,大理石櫃台後麵冷清地站著一人。那是個看起來已經步入暮年的老人,頭上斜戴著一頂小氈帽,身上穿著與清潔工同樣的酒店製服,領口敞開著,上麵沾了酒漬,原本應該是白色的製服,此時已經成了灰白色,和他濃密的大胡子顏色一樣。


    雖然外表與酒館裏常見的老酒鬼無異,但此人身材高大,結實的肌肉仿佛會從製服下麵鼓出來,他正麵無表情的盯著寧安。


    “難怪這裏的生意清冷,如果哪家酒店聘用這樣的前台,也就不難明白為什麽客人們不願意來了。”寧安在心裏腹誹道。


    “你好,我要一間房,普通的就好。”


    “這……嗝……就是你要說的?”老頭打了個酒嗝,咋了咋嘴說道。


    “什麽?”


    “時過境遷,再次重逢的老友當麵,你卻說‘嘿,給我一間房’?如果這都不算傷人的話,那我昨晚喝的鬆子酒一定不夠烈,所以我現在還在夢裏對嗎?”


    寧安皺著眉頭,顯然他不認識眼前之人,但這裏的一切都透著股怪異,從踏足這片山穀開始,他就感受到了。


    “你來的時候雪大吧?”年老的前台領班突然自顧自地說起話來,“這裏終年大雪,我都快忘記那些山的橫截麵從前是什麽顏色了。”


    “所以我們以前見過?”寧安嚐試著將話題引回他能理解的部分。


    “見過?”老人突然提高了嗓門,“豈止是見過?”他粗糙的大手死死抓/zhu櫃台前沿,雙目死死盯著寧安,有那麽一瞬間,寧安仿佛從清亮的眸子裏看到了不同的自己。


    “你乞求我的,我知道,你早晚還會回來。”老頭突然鬆開手,恢複了懶懶散散的模樣,從櫃台上胡亂劃拉了幾下,丟出一把銀色的鑰匙,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興趣般,毫不在意地說道:“302房間。你的客人們應該已經在等你了。”


    寧安默默收起鑰匙,對於老服務生怪異的舉止並不在意,如果這裏的一切與奧丁牽扯在一起的話,那麽無論有多麽奇怪不可思議都是正常的,而探索這一切也正是他來到這裏的目的,這至少說明了一件事——他沒有找錯地方。


    “等你招待完客人,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你知道……我等了太久……太久了……福金……”


    寧安身子一震,將老人的話記在心裏,但他眼下暫時無暇細思,手臂上微微發燙的灼熱感昭示著,他等待的“朋友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趕來了。


    黑色的皮鞋踩在漂亮的紅色地毯上,寧安穿行在旅館寬大迂回的走廊中,一路暢通,他甚至沒有再看到一位工作人員,這裏寂靜的讓普通人心裏發慌,腳步聲在地板上時斷時續。


    魔杖從袖口順從地滑入手中,習慣的觸感輕輕摩挲著男巫的手指,在掛著‘302’牌號的房間前站定,寧安將鑰匙對準鎖眼輕輕cha了進去——“哢嚓”一旋,門開了。


    空氣靜止了一秒,聲音、氣流,所有的光,不管是光粒也好,光波也罷,統統靜止了一秒,隨後,寧安一腳邁入了房間,隨手點開了燈。


    但燈沒有打開,眼前也不像是任何旅館的房間。對於旅館來說,這裏太大了,也太空曠了,更像是某個廣闊的地下密室,空蕩蕩的,除了一塊塊大石頭鋪滿的地麵外,再無其他東西,頭頂懸浮著微微發出光亮的光球,朝遠處望去,也隻能看到漆黑一片。


    這讓寧安不由地想起了霍格沃茨下麵那個藏著蛇怪的密室。


    但他現在顯然不可能出現在那裏。


    “踏、踏、踏、”腳步聲自黑暗中響起,好似從黑暗中撲出狩獵的群狼,踩著潮/shi黑暗的氣息,緩慢地包圍過來。


    “我想你最好把手裏的魔杖放下,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不小心,用魔咒削掉你那可愛的鼻子——主人!”像是從地麵跳起來的陰影一樣,一個身形瘦高,頭戴兜帽的男人緩緩從黑暗中走出,手持著魔杖,寧安能感受到杖尖上的魔力匯聚,魔杖遙遙指著他。


    “聽聽!聽聽!你們叫他主人!?啊,那我想這位卑劣的小主人,今天運氣到頭了!”另一道魔杖的光亮起來,同時傳來尖銳的女人聲。


    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從黑暗中走出來,臉上滿是猙獰,惡狠狠地盯著寧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寧安沒有看女巫,微笑著對瘦高男人說:“維克多?格拉索,真是遺憾你會出現在這裏,不過既然你來了,想必米哈伊爾?布林先生也不至讓您獨往。”


    “你別裝蒜,寧安!”米哈伊爾?布林高舉著尖端發亮的魔杖,對準了寧安的心髒,從黑暗中走出來,“今天你說什麽也逃不過了,沒想到吧,是誰背叛了你?”


    寧安平靜地把目光向左側挪了一下,那裏站著第四個人,又高又瘦,短短的白頭發,瘦削的下巴上長著末梢打卷的山羊胡。


    “伊戈爾,你也來了。”寧安毫不意外地打了個招呼。


    “小寶貝已經嚇壞了吧!哈哈哈哈,嚇得都不會說話了!”女人用沙啞刺耳的聲音大笑起來。


    “鑽心剜骨!”貝拉特裏克斯猛然用魔杖一指,一道紅光命中了寧安,強烈的劇痛將他淹沒,寧安跪倒在地上,死死抓/zhu魔杖,指關節用力的發青。


    “啊!你在做什麽——”米哈伊爾驚慌地叫了一聲。


    “收點利息——反正都要殺死他”貝拉特裏克斯麵頰深陷,顯得既憔悴又瘦骨嶙峋,臉上洋溢著興奮、狂熱和仇恨的神色,“殺死小克勞奇帶來的恥辱,我怎麽會忘呢?小校長?嗯?親愛的?”


    “嘿……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之前的事情……讓你這麽生氣,貝拉……”寧安蜷縮在地麵上,臉上掛著微笑,嘲諷地說道:“如果伏地魔因此而責怪你……那麽我感到非常抱歉……”


    “你怎麽敢!!”貝拉特裏克斯胸口劇烈地起伏,她厲聲尖叫:“你怎麽敢直呼他的名字!?從你卑賤的口中說出他的名字?用你這雜種的舌頭玷汙他!”


    “你大概不知道,你的主人本身也是個雜種。他媽媽是個巫師,但他爸爸——”


    “我們還是……”卡卡洛夫有些緊張的聲音適時響起,“不要做無謂的口舌之爭了。”


    “你閉嘴,伊戈爾。”萊斯特蘭奇直起腰,低聲吼著:“你怎麽敢……你怎麽敢……你怎麽能……”她渾身不停地哆嗦著,大口喘著氣,雙眼死死看著寧安,仿佛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抽筋挖骨。


    “我們不能就這麽便宜地殺死他——”女巫搖著頭,像是在對其他人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們要好好地折磨他,像食死徒往常做的那樣,賜予他緩慢的、痛苦的死亡,這樣世人才知道,那位偉大的大人回來了,我們要留下黑魔標記,這也是你的機會,伊戈爾,相信你已經很久沒做這種事了吧,你該不會已經手生了……”


    萊斯特蘭奇舔/le舔嘴唇。


    “我們不該節外生枝,快點殺了他才是正事……”瘦高的巫師格拉索插嘴道。


    “是……是的,我也這麽覺得……”米哈伊爾?布林的額頭滲出了汗水,他似乎有點緊張,“趕緊殺了他,解除掉我這塊兒詛咒標記吧……別給自己憑添麻煩……”他指了指手臂上黑色的蛇紋圖案,上麵被幾條鎖鏈狀的符印封了起來。


    “著什麽急!”萊斯特蘭奇獰笑著,盯著寧安對另外三人說:“反正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沒有其他人跟來,他竟敢,竟敢說出那種話——”


    女人誇張地把腰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又大幅度地直起身子,喘著粗氣低聲吼道:“況且我們有三個人,他隻有一個。”


    “對於人數上的差異……我還是抱有懷疑的……貝拉小姐。”寧安齜著牙說。


    “你不了解他,不要多給他費口舌的機會。”格拉索再次舉起魔杖,對準了寧安,這一次似乎沒有任何猶豫。


    “阿瓦達索命!”綠光閃爍,猛地將四周照亮,所有人似乎都猝不及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這該死的——”貝拉特裏克斯咒罵著,放下胳膊,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一愣,想象中應該已經死掉,變成一具屍體,冷冰冰躺在地上的寧安,竟然站了起來。


    而剛才釋放了死咒的格拉索竟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是——”米哈伊爾還沒搞清楚狀況,貝拉已經尖叫起來:“伊戈爾!你死定了!這回你死定了!”


    “阿瓦達索命!”“昏昏倒地!”


    一綠一紅兩道光芒分別從寧安與卡卡洛夫的魔杖噴she而出,綠光擊中了米哈伊爾,後者毫無知覺地倒在了地上,並且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知覺了。


    貝拉特裏克斯的反應要快過米哈伊爾許多,她在尖叫的同時已經身子一卷,就地朝著旁邊一滾,紅光打在離她幾英尺的地方,女巫在這時動作敏捷的仿若一隻貓,三下兩下就竄進了黑暗之中。


    她已經完全明白這是怎樣一個圈套,卡卡洛夫這個家夥扮演雙麵間諜,把他們給耍了,寧安一定是早就想除掉米哈伊爾和格拉索,好實現他獨掌大權,排除異己的目的。


    萊斯特蘭奇一陣心寒,這個外表還是小孩子的巫師,心腸比主人麾下的食死徒們還要狠毒,她現在有些後悔,如果不是懷著從前的仇恨,按照格拉索說的,直接用死咒殺了他,就不會橫生枝節了。


    “主人……”卡卡洛夫輕輕地喘著粗氣,“我不能在這麽短的間隔連續使用死咒……”他急忙解釋自己為何使用了昏迷咒,而不是能奪去貝拉性命的死咒。


    寧安抬手阻止了他,此刻周圍的黑暗已經散去,密室一樣的場景好似褪了色的水墨畫,向著兩邊急速退去,露出了旅館房間的本來麵目。


    “看來伏地魔真是教給了他的手下不少絕活兒。”


    房間的窗戶被打的粉碎,刺骨的寒風拚命倒灌進來,窗簾被呼呼吹動著,但已經不見了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的蹤影。


    “飛行是很高級的魔法,沒想到她也會。”卡卡洛夫跑到床邊向外看去,隻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但不見萊斯特蘭奇的蹤跡。


    “或許已經幻影移形了,你們的反結界力量已經很弱了,這次算她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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