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氳,由於主人長時間的泡澡,黃色的木質水桶上麵本來停留的水滴,一個又一個從上往下滑落,然而水桶之中的水溫還是一如既往,一點都沒有變涼,反而有越來越熱的趨勢。


    哪怕脖子和脖子以下的身體已經被泡的白裏透紅,俊俏的臉上還是透著蒼白和無力,長發無力地散落在水桶中,飄零在四處,而那些沒有落在水裏的頭發早就已經幹透,雙目無力地睜著,目光有說不出的痛苦和掙紮。


    對於薛鴻生來說,每一次回想起他靈根被廢的夜晚,都是一場噩夢,那一晚的痛苦都仿佛會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身體上,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人類的身體是如何撐過了那晚的酷刑,隻為了保護一個人,那又到底是什麽樣的執念?


    他緩緩將自己的手抬了起來,另一隻手撫摸過這條手臂,他還記得這條手臂曾經被對方用烈火燒過,整條手臂差一點就變成灰燼,然而現在手臂上一點痕跡都沒有,據說是他一年苦修,體內殘留的靈力,修複了他的這條手臂,如若不然,他的這條手臂怕是根本不能見人。


    不僅僅是手臂,他身上還有好多處本該留下不可磨滅印記的地方,都被那些殘留的靈力治好了,沒有留下疤痕,隻是那些靈力沒能修複他受損的身體和靈根,使得他做了十二年的廢人,如若不複仇,他的修仙之路必定是心魔重重。


    不管是為了修煉,還是圖一個平靜,他都必須要複仇。


    這時,他在洞府外設下的禁製被人動了,外麵有人找他。


    他緩緩從桶中站了起來,快速換上了道袍,來到了洞府門口,隨手一動,洞府的禁製開了他的麵前出現了幾個金丹期的修士,其中還有他那位不怎麽不管他的師傅,紅葉真人。


    薛鴻生有些忐忑,他衝著他們恭敬行禮,將所有的禮數做足了,這才走到了紅葉真人的麵前,低頭順耳問道:“師傅,這是……”


    他的話隻問了一半,就被紅葉真人一巴掌打飛了好幾步,他的臉上立刻紅腫了一大片,那種讓曲義嫉妒不已的俊臉,瞬間降低了好幾個層次。


    “孽徒,居然做出這種事,為師今日便與你斷絕師徒關係,從此再無瓜葛。”


    這般一鬧,薛鴻生更加忐忑,不由猜想,難不成是廢他靈根的女修知道了他在此處,故而跟亂石宗胡說一通?


    然而那女修若是想要收拾他,又怎會借別人之手,她必定是直接跟亂石宗討要自己,帶著自己離開亂石宗,到時候要殺要剮便是憑她的心情了。


    薛鴻生發現自己對於發生了什麽事毫無頭緒,隻好問道:“師傅為何發這麽大的火?徒兒做錯了什麽?”


    “哼,孽徒,你到現在還不承認自己的犯的錯的嗎?你現在若是將一切從實招來,沒準亂石宗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見紅葉真人說話說得如此之重,周圍響起了不少竊竊私語。


    “平時見這幾位金丹期修士對弟子不管不顧的,怎的今日他們就全來了?”


    “薛鴻生這次是倒了大黴,怕是不死也得被關上個二三十年的禁閉,聽說關禁閉的地方靈力稀少,他若是被關了進去,此生都不用想成就金丹了。”


    “呸,他還想成就金丹?成了築基期都是他被上天垂憐的結果,哪怕再給他二三十年的時間,他區區一個五行靈根修士,難道能修成金丹?”一個四係靈根,築基初期者道。


    薛鴻生又問道:“師傅,求您看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上,求您告訴小徒,小徒到底做錯了什麽?”


    紅葉真人神色倨傲,冷淡道:“哼,我就帶你去見掌門,一切由掌門定奪。”


    說著,抓住了薛鴻生的領子,將薛鴻生提了起來,四周的幾位金丹期修士也跟著他的身後飛了起來,離開了低等弟子的住處。


    高聳如雲,哪怕飛於天際,仍舊看不到這座山的山頂是何等風景。


    亂石叢生,懸崖峭壁叢出不窮,從岩石之間,有些仙草頑強生長,在岩峰之中尋求養分,居然長得比在靈田的仙草好了不少,這些仙草發著光,從它們的上空略過,別有一番風味。


    在這座山的最頂點,居住的就是亂石宗的掌門,羅田真人。


    羅田真人6歲開始修真,如今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日月,他是金土雙靈根,並且此人的悟性也不錯,如今已是元嬰期修士。


    在如今的修真界,元嬰期修士已經算高手了。


    薛鴻生被那幾位金丹期修士帶著,落到了山頂上一座看起來最古樸的建築物麵前,看起來這裏便是掌門居住的地方了,據說這裏乃是第一代掌門所建,現在那位掌門早就已經飛升成仙,為了效仿那位掌門,曆代掌門都住在這裏,每日齋戒沐浴,虔誠侍奉先祖。


    剛一落地,薛鴻生就被紅葉真人扔了出去,腦袋直直地朝著大門撞了過去,未免自己真的撞到門,他隻得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減速咒,減速之後,安全在大門口處落了下來。


    紅葉真人喊道:“掌門師叔,薛鴻生已然帶來,請您下達指令,如何處置這個孽徒。”


    麵前的門被緩緩打開,頭發和胡子都漆黑的中年人走了出來,看他的時候,似乎不是什麽厲害人物,然而當他的眼睛與薛鴻生對視的刹那,薛鴻生隻覺得一股威壓衝著他的靈魂而去,痛的差一點就叫了出來,趕緊跪了下來。


    羅田真人皺皺眉,問道:“就是你將貴客使用的茶杯帶下山?”


    他的聲音也帶了威壓,薛鴻生生不起一點反抗的心思。


    “是,可是那是……”


    “既然是你做的就足夠了,念你是初犯,就不判你死刑了,你就去思過個一甲子,一甲子過後再放你出來。”羅田真人完全不給薛鴻生解釋的機會,直接打斷了薛鴻生想要說的話,下達了指令。


    一甲子……那就是60年,60年之後他活沒活著都不一定,更別說還有沒有人會記得將他放出來了,這個命令,分明就是囚禁到死。


    聽到了這個結果,一股怒氣衝上了薛鴻生的頭頂,他也做不得什麽恭敬地模樣,站了起來,強行壓住內心對羅田真人身上威壓的懼意,用盡全身力氣喊了出來:“是曲義和鬆義強迫我去拿來上仙的私人物品,他們還找了齊義師兄來檢查此物是不是真的,眾位師兄都可以作證,事後,我已經將茶杯還了回去,罪不致此,請掌門明鑒!”


    羅田真人似乎惱怒於薛鴻生的反抗,朝著薛鴻生揮了揮拂塵,薛鴻生便覺得一股比剛才更大,更恐怖的威壓朝他襲來,這次他甚至無力控製自己的身體,直接趴到了地上,起不來了。


    羅田真人道:“既然你一定要死個明白,那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帶曲義,鬆義和齊義三人過來。”


    沒過多久,這三人便跟在一位金丹期修士的身後來到了薛鴻生的麵前,從曲義的眼中能夠很明顯看到曲義的一絲幸災樂禍的光彩。


    “掌門好。”三人對著羅田真人恭恭敬敬行禮道。


    羅田真人點了點頭,道:“曲義,你將那日與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曲義便開口道:“是,掌門,那日我與鬆義師兄與薛鴻生打賭,要他去把貴客的貼身物件偷過來,給各位沒見過世麵的師兄弟們漲漲見識,本也沒想到薛鴻生會真的把貴客的茶杯偷下來,見他真的拿了下來,便找來齊義師兄為我們鑒別,鑒別過後,齊義師兄便勸我們說,這件事若是被貴客知道,與亂石宗的名聲不好,要我們早日跟長輩坦白,我與鬆義師兄想了想,也是這麽一回事,便告訴了我師父,紅葉真人,紅葉真人便帶我們見了掌門。”


    聽他說完,薛鴻生大怒,喝道:“事情不實在這樣的,是曲義你這個狗雜種找我麻煩在先,你說若是我將貴客的東西拿了下來,你就再也不來……”


    “夠了!”羅田真人製止了薛鴻生的話,道,“還不快帶薛鴻生下去。”


    “這次曲義和鬆義雖然也是同夥,可是他們能夠迷途知返,將同門師兄弟的惡行早日上報,沒有引起更可怕的後果,就對你們小懲大誡,閉門十日,潛心修行,至於齊義,你勸誡師弟有功,應當給你獎賞,說吧,你要什麽?”


    齊義看了一眼薛鴻生,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得意,他道:“小輩不敢要什麽天地靈寶,隻是聽說薛鴻生的仙劍是個凡劍,製作精良,故而想拿來瞧瞧,懇請掌門允許。”


    羅田真人哈哈大笑:“你若想要,送你便是了,亂石宗的未來還要靠你們這群小輩撐起來。”


    說著,他作勢便要從薛鴻生那裏將仙劍取出。


    薛鴻生一陣慌亂,若是仙劍被這樣取出,與他切斷了聯係,他的修為將直接退到練氣期,並且經脈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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