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靜默了一會兒。


    蘇藜突然抿嘴低低的笑了。她看著葉子清,笑著說道:“沒想到我才離開學校幾天,子清你又吸引了一個追求者了。”


    ——欸?吸引了一個追求者…這是什麽意思?


    葉子清不明所以的望向蘇藜:“追求者?你說的是誰?”


    蘇藜探身傾向葉子清,伸手抽出葉子清手中拿著的草稿紙,邊一張張整理好夾進課本裏,邊說道:“那個燕誠啊。”


    葉子清吃驚的看著蘇藜,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她糾結了會兒,最終還是說道:“燕誠喜歡的人是你,他想追你。所以你猜錯了。”


    蘇藜又笑了,而且笑得樂不可支,好半天才緩過氣,說道:“你又怎麽知道我猜錯了呢?子清你別忘了,雖然你在學習方麵比我聰明很多,但是在情商上,我可是絕對能甩你十條街。”


    說完,蘇藜後退了幾步,雙手環抱在胸前,下巴微揚,氣定神閑的瞅著葉子清。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蘇藜隻是用慵懶無害的目光在看她,而她卻感覺到了壓力。


    葉子清麵上神色不變,慢條斯理的將莫依依的分析給蘇藜複述了一遍。


    蘇藜認真的聽著,聽完後就問了一句:“就這幾件事?沒別的了?”


    葉子清搖搖頭,有些鬱悶道:“你還想要出多少事啊,這幾天我都快被燕誠煩死了。”


    蘇藜笑了笑,問:“子清,你知道喜歡一個人的直接表現是什麽嗎?”


    葉子清愣了愣,下意識接話道:“什麽?”


    蘇藜沒有直接回答,她抿著嘴唇,目光飄忽的掃過葉子清的麵容,語調婉轉而惆悵道:“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想無時無刻的都待在對方身邊,想要了解對方的一切,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哪怕所能做到隻有一點點。”


    她把手上的課本遞給葉子清,說:“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葉子清直接呆住了,她怎麽覺得蘇藜這話含義好多,像是意有所指呢?


    她瞟了一眼蘇藜,對方眼神清明,目光坦然,好像隻是在問“你吃飯了嗎”一樣。


    葉子清安下了心,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吧。


    她看著蘇藜,剛剛的不自在感也消失了,接著說道:“喜歡嗎?我看燕誠對我也不是那麽很感興趣啊,他找我,問的基本上都是跟你有關的事。”


    蘇藜被葉子清的話弄得有些不高興起來,撇開葉子清的問題,反問道:“燕誠問我的事情,你跟他說了嗎?”


    葉子清連連擺手:“當然沒有,你和他既不是朋友也不熟悉,我當然不可能把你的事告訴他。”


    “真的嗎?”蘇藜雖然這麽問,但其實心裏已經相信了。


    她想,自己對葉子清來說,到底還是有些特殊的。


    但想到對方平時那種“諸事與我無關就不理會”的冷性子,就又鬱悶了。


    說不定人家隻是不想管閑事而已。


    葉子清不知道蘇藜心中所想,見對方神色鬱鬱,有點不開心樣子,以為蘇藜是不信她的話,便說:“不管現在還是將來,任何跟你有關的事情,我都不會說給外人聽。我會認真地保護你的…”


    保護?蘇藜抬眼看著葉子清,眼睛亮亮的。


    葉子清看見蘇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解釋有用,她暗自給自己比了個讚,繼續道:“對,我會認真地保護你的*,絕不會泄漏給旁人。”


    蘇藜:“……”


    這個低情商果然說不出好話。


    說了要輔導蘇藜學習,那麽這一下午肯定都要用來學習。在蘇藜單方麵結束了跟燕誠有關的話題後,葉子清就繼續給蘇藜講解這幾天上過的課程。


    但畢竟時間有限,再加上需要學習的功課有多,到了五點半的時候,葉子清才堪堪教到三分之一。


    學校規定,下午離校的學生必須在六點半回去,葉子清看了看病房裏的時鍾,知道時間所剩不多了,便把書本收拾起來,結束了輔導。


    葉子清一邊把書本塞進書包,一邊問蘇藜:“冬梅阿姨今天沒來醫院看你嗎?”


    蘇藜回答:“我媽麽,她沒來。她上班那家公司出事情了,這兩天一直都在公司待著,聽我爸說,我媽她忙的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葉子清停下拉書包拉鏈的動作,回過頭看向蘇藜:“那你晚上怎麽辦,難不成你要一個人呆在醫院?”


    蘇藜眼神閃爍,言辭含糊道:“這個,我…我爸晚上可能會過來陪我…”


    葉子清當然不信蘇藜的話,她在醫院旁邊的麵館裏遇到過蘇誌文,看對方急色匆匆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麽事。蘇藜家的事,葉子清差不多都聽葉母說過,按蘇誌文的性格,隻有事業上的事情才能讓他如此慌張。


    蘇誌文的廠子都在h省,出了事他這個當老板的肯定要回去處理。那麽蘇藜說的對方會回醫院陪她,這話就不能信了。


    當然這些還都隻是葉子清的猜測,於是她故意皺眉頭語調低沉道:“我來的時候碰見過蘇叔叔,他跟我說一些事情。”


    蘇藜不曉得葉子清這是在詐她,她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好吧,我說實話,今晚是沒人陪我。不過反正我明天就可以回了學校,隻一晚也沒關係。”


    這次葉子清是真的皺眉了,她看著蘇藜,問:“單獨留在醫院裏過夜,你不害怕嗎?”


    蘇藜被葉子清的話驚到了,詫異的問:“你怎麽知道的?我記得從來都沒有跟人說過啊。”


    葉子清會知道,自然是未來的那個蘇藜告訴她的。


    在醫院實習那會兒,是要跟著帶教老師一起值夜班的,她記得,每次查房時候,蘇藜都不敢一個人去,非要拉著她一起。也是在那時她知道了,蘇藜原來是害怕在醫院裏過夜。


    那時她還笑話過蘇藜。畢竟她一個要當醫生的人,居然會害怕晚上的醫院、害怕鬼神。葉子清實在是無法理解,既然害怕的話,那為什麽還要選擇醫生這個行業呢?


    葉子清知道,現在的蘇藜是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的。


    她提起書包,放到旁邊的空床位上,整好以暇,麵不改色的說:“你跟我說過,我想你大概是忘記了吧。”


    蘇藜愣了會兒,隨後又笑道:“害怕又怎樣,害怕又不會死人,怎麽,子清你難不成還會留下來陪我?”


    蘇藜說這話,是純粹在開玩笑。以她對葉子清的了解,如果不是走不動路爬不起來的情況,葉子清是絕對不會不去上學的。


    但是馬上,葉子清的說話卻推翻了她的“以為”。


    葉子清轉過頭來看著她,鄭重其事的說:“是的,我留下來陪你。”


    ***


    直到葉父過來準備送葉子清去學校,葉子清拒絕了並讓葉父給老師打了電話請好了假之後,蘇藜才意識到,葉子清是真的要陪她在醫院過夜。


    晚飯是葉父請客的,他帶著葉子清和蘇藜去了市裏一家挺出名的羊肉火鍋店,說算是提前給蘇藜去去受傷住院的晦氣。


    吃過晚飯,葉父把蘇藜送回病房。現在暑熱還未褪去,一天下來身上也出了不少汗,更何況晚飯又是火鍋,不洗澡就太難受了。


    葉子清身邊沒有換洗衣服,所以便先跟葉父回家一趟。


    車上,葉父突然說了一句:“清清,你跟小藜的關係很好啊。”


    葉子清剛開始還不太明白葉父說這話是為什麽,隨後轉念想了想,才明白:她爸還是有些介意她請假不上課這事。


    葉子清笑了笑,說道:“爸,先不說蘇藜的傷是因為我才受的,就拿我跟她認識這麽多年的交情,我也得陪她啊,再說,醫院晚上是挺嚇人的。”


    葉父也不是個不講朋友義氣的人,在對待朋友方麵,他可比葉子清還要重情。葉父對葉子清提了幾句要好好學習,就沒再追究這事了。


    在家裏洗完澡,葉子清拿毛巾把頭發隨便擦了擦,就跟著葉父一起去了醫院。


    因為葉子清也要睡在醫院,所以葉父特意和值班的同事換了班。葉子清則接著這個便利,特意去值班室抱了床留給醫生蓋的幹淨的被子。


    葉子清抱著被子走進病房,蘇藜剛好從浴室裏出來,正在扣著身上的睡衣扣子。


    葉子清瞧見她,很平常的打招呼說:“你剛洗好啊…”


    話剛說完,蘇藜就往後退了一大步,“嘭”的關上衛生間的門,站在門口的葉子清則一臉茫然。


    過了一會兒,蘇藜才從浴室裏走出來。葉子清看著對方把睡衣穿得像軍裝那般整齊,心裏莫名覺得有點怪異。


    不過她也沒多想,她把被子放到空病床上鋪好,然後就拿出數學習題冊遞給蘇藜讓她做題,自己則坐在蘇藜床邊拿著從葉父那裏要來的手機上網查閱一些醫學資料。


    蘇藜撲在病床的小桌子上,寫了兩三頁數學題後,禁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葉子清。


    葉子清的頭發還未幹透,帶著些微的濕氣,搭在臉側,給那張清冷淡的麵容添了些柔和。她眼睛緊盯手機屏幕,雖然不知道在看什麽,但蘇藜看到葉子清嚴肅認真的神情,就猜到一定是什麽學習資料。


    看著看著,蘇藜就沒心思寫數學題了,思想漸漸放空,筆尖在空氣裏劃著,無意識的勾勒出葉子清的側顏。


    似乎是有所感應,葉子清抬頭朝蘇藜看去,看到對方正看著她在發呆,便起身走到蘇藜身邊,看了看她麵前的習題冊,問:“遇到不會寫的了?”


    蘇藜猛地回過神,看著低頭靠近她的葉子清,心裏開始慌亂起來。


    她隨手指了一道題目:“這題我不會寫。”


    “這題啊,你看應該這樣…”葉子清彎下腰一隻手撐著桌子,接過蘇藜手中的筆就開始在草稿紙上寫起步驟來。


    蘇藜看著葉子清近在咫尺的側臉,呆滯了。對方頭發長的洗發水味縈繞在她鼻間,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感觀。


    半晌過後,蘇藜屏住了呼吸,微微偏開頭,她怕再這樣下去,葉子清就會聽到她的心跳。


    聽到她那雜亂無章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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