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運動和街頭政治是不成熟也不健康的政治活動,因為政治是妥協的藝術。


    但陷入狂熱的人群拒絕妥協,他們隻會從一個極端方案走向另一個更極端的方案。


    如果他們中有理智者準備了一個合理的妥協方案,就立即會被認為是對群體的背叛——就算這個人是他們的領袖。


    這就是古往今來的群眾運動皆以失敗和悲劇告終的原因。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因為一旦他們成功一次,狂熱的人群馬上會膨脹到以為自己的訴求代表了真理並且自己無所不能,他們會步步緊逼,直到權力持有者再也無法妥協,並最終引發一場暴動,然後被鎮壓。


    在社會生產關係即將變革的時代,這樣的悲劇輪回會往複發生,直到新舊勢力雙方力量對比發生根本性改變。


    因此必需注意,在策劃任何一場群眾運動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想好如何結束他。


    在任何時候,都不應以群眾運動作為主要鬥爭手段,否則有陷入機會主義和冒險主義陷阱的風險。”——《塔門德爾工作手冊·群眾運動的研究》


    在封建製度中被壓迫了無數個世紀的市民階級的憤怒爆發出來的時候會有多麽可怕?


    眼前的治安隊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除了少數幾個反應快及時跑掉的士兵,其他人正在體會什麽叫人民的怒火。


    能夠被幹脆利落的被刺死在地上幾乎已經可以算是體麵的下場。


    更多的則是被狂怒的人群用鈍器活活毆打致死。


    少數幾個格外倒黴的則大多數是平日裏最有興趣致力於欺壓人民的惡棍,他們被從人群中揪出來綁在樹上一把火燒成了灰燼,或者在眾人的歡呼中被吊死在路燈柱上。


    這條既不算寬闊也談不上漫長的街道,成為了人間煉獄。


    “真是活見鬼!難道無底深淵的惡魔爬了出來嗎?這些人都瘋了!”


    治安官吉爾伯特此時已經麵如死灰,那個提著一柄長刀向他衝來碼頭工居然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六階大武者!


    賽德幾乎是漲紅了雙目,毫無保留的用以命搏命的打法攻向治安官吉爾伯特!


    他那柄封存已久的長刀上,不斷地閃爍著蒼白的光芒,每一次武器的交擊,都伴隨著巨大的寶箱。


    高級戰技!


    精妙的刀法和【鬥氣凝聚】與【連續鬥氣爆發】的配合組成了一套如潮水般連續不斷的強大戰技,長刀帶著意味著死亡的罡風不斷襲向治安官。


    “那個貴族沒有騙我!他給了我複仇的機會!”


    此時,大武者的心中隻有仇恨,不遠萬裏逃亡到費爾頓,隱姓埋名做著一名普通碼頭工人的塞得幾乎早就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複仇無望,生命有什麽好留戀的呢?


    如果不是心中那無比飄渺的一絲幻想,和囉嗦的哈利一直不懈的鼓勵,也許自己早就成了費爾頓下水道裏老鼠的晚餐!


    直到抱著哈利支離破碎的屍體,這位大武者才意識到,自己的一腔熱血,尤未冷!


    已經太久沒有摸過刀,當他昨天從房間的角落裏重新找到這柄長刀的時候,雙手甚至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不過沒關係,沒關係!


    塞得低著頭,雙眼眯著,像一頭掠食的魔獸一樣緊緊盯著吉爾伯特。


    他的嘴角劃過一絲嗜血的笑容,對著治安官開口:


    “我敢死,你敢嗎?”


    瞬間,一刀揮出。


    蒼白的光芒閃過,快如一道幻影。


    這是決死的一刀!賽得沒有給自己留下一絲活路!


    “亡命之徒!”吉爾伯特看到大武者眼神的那一刹那,心中就冒出了這個詞!


    沒有一絲猶豫。


    【守護之盾】!


    治安官閣下完全放棄了進攻,架盾的同時激活了類法術能力。


    守護騎士的防禦能力,絕對不容小覷。


    腳下的石板無法承受無法承受兩位大職業者的全力爆發,幾乎碎為粉末,在激蕩的能量中被吹得飛揚起來,遮蔽了艾文的視線。


    艾文並沒有打算製止已經徹底瘋狂的人群,他知道陷入狂熱的人們幾乎是沒有理智的。


    他在士兵的保護下靜靜的退開,平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赤裸裸的屠殺。


    單純站在正義的角度,現在人們瘋狂地行為已經遠遠沒有正義性可言。


    但簡單的以是否正義作為二元價值觀,還是太過單純。


    站在曆史發展規律的角度上,這是社會變革中不可避免的黑暗麵。


    艾文知道自己不是神,他無法扭曲社會的發展的必然規律。


    辯證法三大規律中的否定之否定規律已經指出了社會發展是連續且往複的,不可能出現跨越式發展。


    艾文無法消除推動社會發展時體現的否定階段。


    用純理論描述就是


    “事物的辯證發展就是經過兩次否定,出現三個階段即“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形成一個周期。


    事物的這種否定之否定的過程,從內容上看,是自己發展自己、自己完善自己的過程。


    從形式上看,是螺旋式上升或波浪式前進,方向是前進上升的,道路是迂回曲折的,是前進性與曲折性的統一。”


    恩格斯把否定之否定規律在社會發展中的體現高度概括為一句著名的論斷:


    “曆史總是呈螺旋式上升。”


    艾文不可能改變這一過程,他所能做的,就是運用“質量互變規律”盡快加速量的積累,以促成質的改變,壓縮社會發展過程中的否定階段。


    在社會發展的過程中,哲學總起著指導性的作用。


    看到艾文退開,二十幾個身影也慢慢脫離戰鬥。


    他們向艾文聚攏過來。


    這些人中為首的是一個居然是個女人。


    沒錯,她就是灰狼嶺上失去了孩子的那個瘋魔。


    這二十多人,全都是惡魔幻化的,他們大多是瘋魔或者狂暴魔。


    這些惡魔全部是散布瘋狂情緒的大師。


    正是在他們的幫助下,艾文才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激起這數萬人的怒火,但當殺戮開始彌漫,這些惡魔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


    他們恭順的來到艾文身邊,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眼中滿是敬畏。


    看看這條街道吧!他們親眼見證了這位領主大人如何將深淵帶到人間!


    “偉大的混亂意誌啊!這條街道上彌漫著的混亂情緒和死亡的混亂靈魂不遜於任何一層深淵!”


    屠殺已經接近尾聲。


    大部分治安隊員已經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肉醬,狂熱的人群也漸漸平靜下來。


    塵埃漸漸散去,顯露出兩位六階大職業者的身影。


    治安官基爾伯特閣下和碼頭工人塞得,都倒在地上。


    治安官已經身首異處,賽得的則在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維拉娜連忙用【神聖介入】治療著這位大武者。


    艾文緩緩走上前去,提起治安官仍舊睜著絕望雙眼的頭顱,將它高高舉過頭頂。


    他的身後,血色的旗幟在太陽下飄揚。


    “自由萬歲!”艾文高喊著。


    “自由萬歲!”“自由萬歲!”“自由萬歲!”


    人們將血紅的手巾奮力的在頭上揮舞著。


    這些費爾頓的老實領民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如此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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