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沈君燁反問,滿臉驚詫,續而生氣地站起身,“你把我看成什麽人?”


    “二哥,我沒有其他意思。”沈繡跟著也站了起來,繞過桌子站在沈君燦身邊。


    沈君燦回頭看她,滿臉不可置信,確認道:“你懷疑與他有染的是我?”他的眼中滿是失望。


    沈繡一時語塞,急切地搖頭。兩人對視中,她低聲解釋:“二哥,青紋雖然是母親身邊的丫鬟,終究也不過是個丫鬟罷了……”


    “你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的。”沈繡再次搖頭,“隻是……我雖然和青紋接觸得不多,但若說她和長安那個……我是不信的,至於三哥,他從來都不會搭理旁人……”


    “因為不是三弟,因為長安是我的小廝,所以你就懷疑我?”沈君燦的語氣重了不少,“是,我是不該喜歡大嫂,你也不該因此就懷疑我……”


    “二哥,你說到哪裏去了。”


    “不是我說到哪裏去了,而是你想到哪裏去了!”沈君燁惱怒地往一旁走了幾步,站在亭子的邊沿,重重一拳打在柱子上,懊惱地說:“我一直知道,隻要大哥、三弟喜歡的,就沒有我們的份,可是你知不知道,一年多前,大嫂來京城的時候,大哥根本一點都不喜歡她,還差點給他們難堪。你知不知道,當時……”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染上了幾分哽咽,“你說的木馬,我並沒有忘記。一開始他不喜歡,就硬要塞給我們,後來他喜歡了,我們就連看都不能看一眼……”


    “二哥,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再說大嫂不是小時候的玩具,無論大哥怎麽對她,她都是我們的大嫂。”


    “我當然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我不過是對她說聲‘謝謝’罷了。僅僅如此!”


    “二哥。”沈繡上前兩步。立在他身旁。她不知道如何勸他,去年雲居雁上京謝恩那時發生的事,她聽沈君燁私下說過,不過那個時候他隻是說沈君昊不該在長輩麵前失禮,讓雲居雁難堪。她沒想到沈君燁對雲居雁由憐生愛,幾乎是一見鍾情。


    轉念想想。沈子寒對雲居雁又何嚐不是呢?據她所知,他們在啟昌侯府的見麵也是第一次罷了。當初她怨恨雲居雁大半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恨她隻會用上天給的容貌**男人,她曾經很想問她,除了一張臉孔。她還有什麽。後來知道她會做糕點,她努力想超越她,證明自己。回頭想想,她隻覺得自己很可笑。


    “二哥,或許我們是一樣的。你對大嫂,就像我對沈將軍一樣,不過是因為那是永遠得不到的。所以愈加執著罷了。或許大嫂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可是除了美麗,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你知道自己喜歡她什麽嗎?沒有了解,何來喜歡?我們何必自我折磨呢?與其妄想得不到的,還不如往前看,讓自己過得好些。”


    “這些都是她對你說的?”沈君燁轉頭看向沈繡。


    沈繡抿嘴輕笑,搖頭道:“她說的比這難聽多了。”


    沈君燁看著沈繡臉上淺淺的笑,不確定地問:“你開始喜歡她了?”


    “當然沒有!”沈繡急忙搖頭,“我怎麽會喜歡她。其實她自己也說了。她是自私的人,她與我說那麽多,完全隻是為了大哥。”


    “她果真很喜歡大哥。有時候我忍不住想,若大哥不是大哥,她還會喜歡他嗎?”


    沈繡知道,沈君燁是在說,若沈君昊不是郡王府的嫡長子,而是像他們一樣都是庶出的,沒有了現在的身份地位。雲居雁還會喜歡他嗎?她想了想。回道:“我雖不喜歡她,但我想她是真的喜歡大哥。而不是因為其他。我記得她對我說過,他們第一次在永州相見的情形,後來大哥還救過她……”


    沈繡複述著雲居雁所言,她想告訴沈君燁,雲居雁和沈君昊之間才是真正的相互喜歡,而他們不過是一時的迷戀。她希望沈君燁也能像她一樣走出注定不會有結果的單戀。


    沈君燁靜靜聽著,臉上的失落顯而易見。沈繡看得分明,勸道:“二哥,再過不久二嫂就該進門了。有些事情,就算你一時放不開……”


    “我明白的。”沈君燁勉強笑了笑。


    沈繡也知道,他不可能在一夕間突然醒悟,沒再繼續勸說。沈君燁抬頭望著院子裏的樹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沉默許久,他突然開口對沈繡說:“姨娘怎麽死的,我們心中都很清楚,所以我是絕不會和她身邊的人有關係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些日子以來,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就是看到祖父命她去養病。”


    沈繡自然知道,薛氏抓了黃姨娘的錯處不止,為了斬草除根,她還暗中毒死了她。沈君燁為這事恨透了薛氏,但一直苦於沒有證據。其實她懷疑沈君燁,主要是因為這件事。她隱約知道,是青紋害得沈君茗成為傻子。若是沈君燁要報複薛氏,這就是最好的方法。


    可此刻看沈君燁的樣子,她又覺得他說的是事實。因為他厭惡薛氏,所以連帶她身邊的人也不喜歡。如果不是沈君燁,又會是誰?沈君儒嗎?


    她很想去問沈君儒。她知道雲居雁和沈君昊關著青紋是為了知道奸夫是誰。她想還雲居雁人情,可是因為青竹的事,她和沈君儒的關係愈加淡漠了,她根本不可能像問沈君燁這般直接去問他。


    沈繡輕輕皺眉,懊惱地歎了一口氣,感慨道:“說起來,我雖然不喜歡她,但不得不承認,其實她並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上次我差點害了她,她沒有告狀,甚至沒再與我說起那件事。”


    “三妹,若不是你提起這事,我差點忘了。你和那個青竹到底怎麽回事?我記得三弟最中意的就是這個丫鬟了。青竹死了,三弟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我看得出,他至今都很傷心。這次去西山,名義上是約了同窗爬山賞楓葉,其實他根本就是去療傷的。”說罷,他又壓低了聲音說:“我去接三弟的時候,莊子裏根本就沒有旁人,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若不是我拉了他回來,指不定他會不會胡思亂想。”


    “有這樣的事?”


    沈君燁點頭,除了吩咐沈繡不要把這事告訴其他人,又道:“三弟不說自己受傷,是不想讓祖父、父親擔心,可不知道為什麽大哥居然好像不信似的……反正我剛才一路從楓臨苑送三弟回屋,他一句話都沒說,看起來很難過。”言罷,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沈繡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青竹的事她一點都鬧不明白,可偏偏沈君儒是一問三不答的人。


    沉默過後,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很快就散了。


    凝香院內,雲居雁給許氏寫了一封信,親自讓張泰快馬送去永州,順便讓他看一看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緊接著又給錢氏寫了信,問她雲映雪的婚事有沒有定下,是否已經有中意的人家,需不需要她在京城幫著留心雲雲,最後又告訴他們,雖然他們已經搬出去了,但怎麽都是一家人,應該相互關照。之後她特意用加急送去了永州。她相信錢氏應該能明白的。


    送信的人剛走,玉瑤進屋告訴她,沈佑和呂氏在院子裏吵架,好不容易聲音止住了,這會兒呂氏又鬧著要見雲居雁。守門的婆子是沈滄派去的,先前剛得了叮囑,不讓她出院門,於是呂氏索性嚷嚷,是雲居雁要逼死她。


    玉瑤才剛說完,赤芍氣喘籲籲地跑來,告訴雲居雁,沈佑正和呂氏在院子打架,好多人看著。


    雲居雁一陣頭痛,問道:“他們沒有關起門鬧嗎?”


    “回大奶奶,院門是關了,但裏麵的動靜很大,外麵聽得清清楚楚,奴婢回來的時候,圍牆外麵已經圍了很多人。”


    雲居雁如今管著家務,這事不能假裝不知道,但呂氏不管不顧的脾氣,就算她不是有心的,也可能衝撞到她,萬一摔了撞了怎麽辦?她可不想為了賢惠之名危及自己的孩子。她想了想,對玉瑤說:“你親自去對二嬸娘、三嬸娘說,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勞煩她們去勸一勸四嬸娘。若是她們問起,就說四嬸娘說的事,是祖父的意思。很多事情我也不願意,但無能為力。”


    玉瑤走後,雲居雁又招來了香櫞,命她去找沈君昊,讓他決定這件事是不是要告訴沈滄或者沈倫。


    她的話音剛落,玉瑤領著楊氏和趙氏的丫鬟進屋,說是在半途遇到她們的。兩個丫鬟依次告訴雲居雁,她們的主子一聽到消息,就已經去勸呂氏了,讓雲居雁好好在屋子裏休息,什麽都不用擔心。


    聽聞這話,雲居雁讓她們代她謝過她們的主子,心中略微有些不解。雖然楊氏和趙氏的“熱心”可以理解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她們怎麽說都是郡王府的二夫人,三夫人,錢對她們這麽有用嗎?


    她思量間,玉瑤送走了兩個丫鬟後又折回了屋子,悄聲告訴她,其實是楊氏拉著趙氏去四房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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