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雲居雁的問題,馬管事吱吱嗚嗚,避重就輕地說,僅僅是很多年前的一樁往事。{{}{首發}雲居雁沒心思與他兜圈子,直言玉瑤被綁架,交贖金的地方就是城西的土地廟。


    馬管事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猶豫片刻才對雲居雁說,沈君昊奶娘的女兒與丈夫就是死在那座廟裏的。


    雲居雁知道沈君昊與乳母的感情很深,聽他的口吻,她死得不明不白,他很想找出凶手。她看馬管事眼神閃爍,喝問:“你到底還有什麽事瞞著我?”


    “大奶奶!”馬管事一下子跪在了她麵前。


    雲居雁嚇得站了起來。馬管事是大史氏留下的,沈倫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更別說沈君昊了。她從未見他跪過任何人。她前忙遣退了屋子裏的丫鬟,命馬管事起身,說道:“你仔仔細細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若是你一味瞞著,隻會讓事情越變越糟。”


    “大奶奶,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往事了,具體如何,在下真的不知道,但——在下隱約聽說,大爺的奶娘是王爺下令處死的——”


    “怎麽可能,這毫無道理!再說即便如此,又和土地廟有什麽關係?”


    馬管事斟酌了一下說辭,慢慢道起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沈君昊自小就養在楓臨苑。馬管事聽楓臨苑的管事說,沈滄十分不滿沈君昊過分依戀乳母,因此在沈君昊六七歲的時候,下令毒死了她。之後她的丈夫和女兒請辭回鄉,結果不明不白死在了土地廟內。


    沈君昊與乳母一家的關係極好,乳母的女兒也算是他的兒時玩伴。他知道這事之後,在沈君燁的幫助下,偷偷溜出了府。待到沈滄安排保護他的人跟上他的時候,土地廟已經著火了。這事過後,沈君昊大病一場。而土地廟就此荒廢了。


    沈君昊病愈,沈滄問他是否放火燒了土地廟,他卻堅稱一定有人暗害了奶娘一家,他要找出凶手。事後。沈滄下令誰也不許再提這件事。十幾年來,但凡有人想修繕土地廟,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雲居雁聽著整件事的經過,隻覺得不可思議。據他所知,確實有人家生怕孩子與乳母過分親近,但即便如此,把人辭退了就是。根本沒必要殺人這麽嚴重。如果她記得沒錯,沈君昊的乳母是死在他麵前的,沈滄就算再怎麽急於曆練沈君昊,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親孫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馬管事不知雲居雁所想,隻是擔憂地說:“大奶奶,王爺和大爺的關係最近才稍稍改善,若是讓大爺覺得是王爺害死了乳母一家,事情一定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的。”


    “聽你的口吻。似乎很確信是王爺下的命令。你為什麽這麽篤定?”雲居雁追問。


    馬管事沉吟片刻,一臉為難,許久才道:“是在下親耳聽到黃姨娘對沈旺說的。”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他們的關係?”雲居雁立時有些不悅。她和沈君昊一直想確認沈旺到底是不是黃姨娘的情夫。


    馬管事連連搖頭。急忙說,他聽到這話的時候,沈旺和黃姨娘並沒任何不妥。看雲居雁的臉色並沒有緩和,他又補充道:“大奶奶,如果在下記得沒錯,那個時候沈旺和沈大強走得很近。他們是在這幾年才漸漸疏遠的。”


    “我知道了。”雲居雁點點頭,結束了這話題,交代馬管事,最重要的是找沈君昊回來。至於是不是沈滄下令毒死奶娘,在未有確鑿證據前。暫時不要對沈君昊提起往事。


    馬管事依言退下,雲居雁獨自思量著剛剛聽到的這些話。關於沈大強,沈君昊曾經就沈旺的事找過他。用沈君昊的描述,他們的關係很差,而沈大強的態度明顯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指責沈旺的人品有問題。至於其他人,除了與沈旺較親近的。大多數人都對他十分不屑。


    想到沈君昊幾乎一整天都沒有消息,雲居雁一時顧不上沈旺,焦急地等著沈君昊回家。


    大半個時辰後,馬管事傳回消息,蔣明軒和沈君昊去了莆田寺,入夜後就能趕回來。至於具體情形如何,得等他回來了才能知曉。聽到這話,雲居雁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張泰風塵仆仆從老宅趕回來。他臉色凝重,對雲居雁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果雲居雁問他主觀意願,他不願意替玉瑤送贖金。這是他和錦繡商議之後的共同決定。但若是主子下令,他隻能遵從。


    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雲居雁的意料。她一直以為他們兩口子的脾氣,一定會一口應下。之前再危險的事,他們也沒有皺一下眉頭。


    想到幕後之人的殘忍、冷血,雲居雁歎了一口氣說道:“此事確實十分危險,你有所顧慮也是人之常情。我並不想勉強你們。”


    張泰低頭聽著,低垂眼瞼默默立在一旁。一時間雲居雁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轉而問:“老宅那邊情形如何?”


    “回大奶奶,初時老爺隻是與大夫說了話,然後在老宅用了午膳。本來老爺決定下午就回府的,大約午時過後沒多久,他去見了夫人。中途老爺吩咐,今日時辰晚了,他又不想騎馬,所以明日一早再坐馬車回府。”


    雲居雁的心重重一沉。沈倫一向耳根子軟,他們之間又有一個沈君茗,薛氏很可能已經說動他了。雲居雁暗暗在心中惱恨,又問張泰:“你回來的時候,可聽說老爺今晚決定歇在何處?”一夜夫妻百日恩,一個死了快二十年的人,哪裏比得上千嬌百媚的大活人。


    張泰搖頭。見雲居雁情緒低落,急忙又道:“大奶奶,香櫞已經按著您的吩咐,把一束鳶尾花放在已故夫人用過的屋子內了。以前伺候過夫人的下人也安排在了老爺看得到的地方。”


    雲居雁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些事都隻是外在,若沈倫已經忘了薛氏做過的事,就算是史氏活生生站在他麵前又如何?之前他念著史氏,可十九年的時間,再濃烈的愛情也淡了。這些日子他的“深情”,或許隻是因為不甘,又或者僅僅是緬懷。


    “大奶奶?”


    “你先回老宅吧。”雲居雁的情緒十分低落,強打著精神吩咐道:“如果事情落到最壞的結果,明天一早母親就會隨著父親回來。你們決不能讓任何人在父親亂說話。凡是母親在老宅的情況,都要挑好聽地說,不能讓父親擔心。”


    “大奶奶,就算夫人病愈回家,老爺也要得了王爺的許可,才能帶夫人回家的。”張泰提醒,眼中帶著幾分猶疑。


    雲居雁沒有回應他的話,也沒有注意到他的遲疑,隻是擺手示意他退下。張泰見狀,關切地說:“大奶奶,暫時讓小的留下吧。若是萬不得已……小的是說,若是萬一……”


    “大奶奶,外院送來一封書信。”燈草的聲音帶著萬分的焦急。待雲居雁叫了她入屋,她急急呈上書信,又補充道:“這封信一直插在側門的縫隙中。聽附近灑掃的婆子說,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人進出側門,守門的人信誓旦旦地保證,今天沒人在後巷附近出現過。”


    “所以你的意思,這封信早就在那裏了?”雲居雁一邊問,一邊觀察信封。信封上有水漬被曬幹的痕跡,很可能是前一晚的露水,經過一個白天被太陽曬幹了。


    燈草點頭答道:“大奶奶,那扇側門靠近大廚房的後院,隻用於運送炭火、糧食,平日裏三天才開啟一次,沒什麽人會去那邊的。”


    雲居雁默默聽著,低頭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隻見上麵寫著:若是土地廟失了寧靜,後果自負。她知其中的言下之意,質問燈草:“是誰發現這封書信的?還有青杏呢?為何至今都不見人影?”


    “大奶奶,你切不可激動。奴婢這就去叫青杏姐姐……”


    “不用了!”雲居雁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紛亂,放下了書信,命令道:“你去叫馬管事過來見我。”此時此刻,她隻覺得可怕。如果這封威脅信不是剛塞入門縫的,那就表示幕後之人一早就算準馬管事會知道玉瑤被綁架,也會派人去土地廟查看。而她是看到了這封信,才想起這茬。幕後之人到底有多可怕,才能想得這麽深遠?


    燈草領命而去,她才出屋子,蓯蓉在門口興衝衝地說:“大奶奶,大爺回來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入二門了……”


    “他終於回來了。”雲居雁打斷了蓯蓉,說話間已經快步走出了屋子。


    沈君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從蔣家的下人口中得知,雲居雁兩次派人找他,而他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馬管事派去找他的小廝,對方隻說請他馬上回府。他大步跨入院門,就見雲居雁正向他走來。


    “怎麽了?”沈君昊才說了三個字,雲居雁已經伸手抱住了他。在人前,她絕不會與他有任何親密的舉動。她的反常代表了事情很嚴重。他回頭示意長順先帶蔣明軒去他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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