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說,是與那位田中小姐一起失蹤了吧。”


    施威頓補充道。


    謝思蘭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就是這樣保護老師的兒子的?虧你還是個元帥,還是憲兵司令。”


    施威頓微微一笑,沒有辯解。


    元帥?憲兵司令?


    站在兩人麵前的查姆忽然瞪大了眼睛。不過,轉念一想,陸安是陸應邦的兒子,他的爺爺還是聯合司令部總司令呢。


    憲兵司令?憲兵司令……


    “思蘭,你不用著急,我會讓人定位陸安的智腦,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蹤跡。他隻是因為剛才的襲擊心生警惕罷了,畢竟這樣小心謹慎總是好的,或許等一下還要勞煩你親自出麵了。”


    一位元帥,堂堂的司令,即使是在以百億計的茫茫人海中,要查找一個確定的、活生生的人,也是易如反掌的。


    更何況,這裏是月球,是憲兵司令部的大本營,這裏也隻有七八億人而已。施威頓要查找一個人,簡直比喝水還要簡單。


    而且,就在剛才,施威頓已經向三大直屬隊之一的“獨眼”下達了命令。或許要不了十分鍾,謝思蘭就會被帶到陸安麵前。


    倒是查姆輕輕說道:“呃,報告元帥,陸安的智腦在之前的爆炸中已經被毀了,應該不好定位的。”


    “放心,不妨礙的。”


    然而,等到一個小時後,施威頓返回柏拉圖山穀下的憲兵司令部後,得到了“獨眼”傳回來的消息。


    “目標失去了蹤跡。”


    包括那位跟隨著陸安的田中百繪小姐,也同樣不見了蹤影。


    “他們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哪裏?”


    “是場館外五分鍾路程的一家應急醫療站,從那兒以後,兩人便失去了蹤跡。”


    竟然有人能逃脫“獨眼”的監視,在“獨眼”的注目下竟然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施威頓得知這個消息後,忍不住大皺眉頭。


    時隔不過兩個多月,“獨眼”竟然再次铩羽而歸,難道除了“陰影之心”那群人外,還有人能夠如此嗎?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陰影之心”的成員呢?


    這個突生的念頭讓施威頓不禁有些驚訝。


    倘若真的如此,會是誰呢?陸安嗎?亦或者是那位田中百繪小姐?難道陸安跟老師一樣,也參與到“陰影之心”的組織中了嗎?


    可是,“陰影之心”的傳承詭秘莫測,難道真的會有這種父子相繼的事情嗎?


    施威頓有些懷疑。


    不過,如果這位田中百繪小姐是某位亡靈的話,倒是好解釋一些。


    然而,更加糟糕的情況卻是,兩個人其實都與那群亡靈沒有什麽關係,卻有亡靈參與了進來。這種居心叵測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施威頓心中思索片刻,將各種猜測收攏起來,壓在了心底。


    不管如今的情況到底如何,無論這位老師的兒子還有那位著名歌姬的身份到底如何,當務之急首先是弄清楚他們身處何方。


    “獨眼”雖然無法搞清楚這群亡靈們是否參與其中,但是“奧丁之眼”卻未必不能,隻是要不要出動他們呢?


    施威頓心中也是頗為猶豫。


    作為出身三大直屬隊的人,施威頓十分清楚,“獨眼”、“假麵”、“龍牙”都是聯合司令部手中最為鋒銳的劍。然而,卻也是一柄極為棘手的雙刃劍。


    這其中每一支隊伍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控的不穩定因素,每次動用都要小心而慎重。曆史上的教訓,每次都是以鮮血和屍骨收場的。


    甚至可以說,三大直屬隊最大的敵人,就是他們自己。


    作為曆史比聯合司令部還要悠久的組織,如果不是四百年前那場著名的政變,聯合司令部也很難與三大直屬隊走到一起,最終糾纏不清、密不可分。


    平日裏出動最頻繁的“獨眼”,活躍的都是一些外圍成員,那些“奧丁之眼”的人可是輕易都不敢調動的。


    即使是如今身處人類權力巔峰的元帥,掌握著無數軍人生殺大權的憲兵司令部司令,施威頓也在此事上頗為犯難。


    有些時候,人們常說,“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然而,廬山的真麵目卻往往就在廬山之中。


    身處棋局之中,方才能明白棋手的初衷與苦衷。


    作為“假麵”曾經的隊員,“不死鳥”先生對於三大直屬隊的每一個人都心懷忌憚,別人不知道這些人的破壞力,施威頓卻是心知肚明的。


    甚至,即使是在其他人看來,那些最該忌憚的亡靈們,也不是施威頓最為擔心的。


    隻要對三大直屬隊的曆史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不會擔心這群亡靈。因為他們之所以成為亡靈並不是他們自願的,又有誰是願意一直生活在陰影之中,甘心當一隻永遠見不得陽光的地老鼠呢?


    然而,由不得他們自願與否,隻要有三大直屬隊存在,他們就隻能被冠以“亡靈”的稱號,永遠地潛伏在網絡之上,永遠地活在陰影之中,永遠地見不得陽光。


    當然,這些“對三大直屬隊的曆史稍微有些了解”之人,即使是遍數五大星球中上百億的人類,可能也是一雙手便數得過來的。


    即使是身為三大直屬隊的前成員,施威頓也是在總司令的透露中才得知了一些,當然還要多虧有老師的補充,他才大體明白了四百年前的那場血雨腥風。


    哼,李家——


    大約是這也是所有巨頭對於李家孜孜不倦地進行打壓的原因。那些一雙手便數得過來之人,無一不是全體人類的意誌所在。


    然而,總司令既然知道這次的事情如此紛繁複雜,必然會有著種種突發情況,為何還會要讓自己的孫子以身犯險呢?即使自己是老師的學生,拚了命也會護得他的兒子周全,可是自己總也有應接不暇的時候。


    就比如,現在。


    施威頓心中無聲歎息,這位總司令強悍的意誌,總讓他們這些周圍近處之人覺得不可思議,他心中的決斷甚至比自己這種“非人類”還要非人類。


    然後,他便接通了聯合峰。


    “總司令,……,是否要出動‘奧丁之眼’?”


    將陸安的情況簡明扼要地說完,施威頓一語不發,靜靜等待這位陸總司令的指示。


    “不用出動‘奧丁之眼’,這次暫時沒有其他亡靈參與進來的跡象。”


    陸勇說著,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命令‘龍牙’出動,配合你接下來的行動。”


    施威頓微微睜眼,心中驚訝。


    不出動“奧丁之眼”,卻要將“龍牙”放出來?將餓狼留在籠子裏,卻要放出一群餓極了的老虎,這樣大的動作自然讓施威頓有些驚訝。


    陸勇瞥了他一眼,解釋了一句,“我已經讓小劉去月球了,有他盯著,那些人鬧不出太大的動靜。”


    終究還是要鬧出一些動靜的。


    施威頓明悟,微微點頭,這種情勢下,顯然總司令是不怕事情鬧大的。或者說,事情越是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就越是有利於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而且,這次總司令果然是等不及了嗎?連須臾都不離開的那位老劉,如今都輕易放了出來。


    雖然每次他都以衛士長的身份靜靜呆在陸總司令身後,從不多說話,待人也是十分溫和。但施威頓從來都不敢忽視他,甚至每次接近都有些或許毛骨悚然。


    別人不知道這位老劉的身份倒也罷了,施威頓是知道的。他甚至有時候也忍不住好奇。


    這位龍牙出身的人,如何能如此平靜如常人,如何能如此溫和如常人,如何幾十年如一日地呆在總司令身邊而從不被人注意到。


    自己出身“假麵”,卻如此高調地坐上了元帥之位,當上了憲兵司令部的司令,已經讓他在三大直屬隊中顯得足夠另類了。


    然而,自從知道了劉叔的身份後,“另類”的施威頓卻總是以“異類”的眼光來看待他的。


    一位“龍牙”的隊員,竟然能如同常人般生活,而且真的就徹底變成了一個“人”。而且,這位劉衛士長還竟然能忠心耿耿地跟隨著陸總司令,數十年來毫無異常之舉。


    果然不愧是老師的父親呢,也怪不得能如今身臨巔峰呢。總司令之所為總司令,當然不隻是因為坐在了總司令的位置上那麽簡單。


    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會有著如同自己與老師那樣的故事嗎?施威頓下意識地就肯定了這一點,異類之間總是相互有著超乎尋常的“嗅覺”。


    若是真的是“龍牙”來了,他們會如何來尋找失蹤之人呢?希望他們能盡快找到吧。同學重逢之際,沒想到卻遭遇了這樣尷尬的意外。


    施威頓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走出去,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同學。“抱歉,我把老師的兒子弄丟了。”這樣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是施威頓能說出口的,更何況還是麵對著那位同學。


    施威頓不由得歎息道。


    “陸安啊陸安,你現在究竟藏身何處呢?”


    這個問題,不止一個人在問。


    有些人非常遺憾,比如那位“黑桃q”小林正心先生。當場館中的一切塵埃落定後,他就十分遺憾。


    “可惜了,果然這種加以人手的情況,就要忍受著不可測的命運的擺布啊。這位年輕衝動的王,莫非真的是命運垂青的幸運兒嗎?嘖,可惜了。”


    而有些人,則隻是單純的習慣性思念,因為過去的一個多月中,這個問題已經成為了她心中唯一的支柱。


    “隻是,這副糟糕的模樣,真不想讓哥哥瞧見呀。”


    所以,她寧可一直用留言的文字來與哥哥交流。


    自然,對陸安來說,與人用文字交流並不陌生,因為以同樣的原因而這麽做的不止一人。比如火星來的某人也是如此,畢竟對她來說,以何種身份、何樣麵貌麵對著他,是十分緊要的。


    她自然是時時關心著月球上的消息的,不僅僅是因為家族的需要,也因為他。


    在月球嫦娥市場館中,事情塵埃落定後的一個小時內,她也知道了此事。


    “不知道他現在在那邊怎麽樣了?”


    陸安失蹤的消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然而,無論如何,他總是被許多人關心著的,或善意、或惡意、或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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