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子一個字都不信。”


    山洞中,黑色軍服的這個憲兵的心頓時沉到了底。


    果然是不行嗎,想欺騙這些瘋子根本是不可能的嗎?


    “月球李家又如何?你以為你還能跑掉嗎?你以為我聽了你這些屁話,就能夠知難而退嗎?哈哈哈——”


    這個矮小瘦弱的“假麵”開始一步步上前,而隨著他的腳步,這個憲兵也護著身後的兒子緩緩後退。


    他佝僂著身子,一邊退一邊皺著眉頭問道:“月球李家?”


    “是啊,月球李家,你不知道嗎?”


    這個假麵好整以暇地說著,不緊不慢地繼續往山洞裏走著。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


    憲兵一邊退一邊隨口應道。


    “月球李家前不久得罪了人,得罪了他們得罪不起的人,所以聯合峰上的大人物要消滅他們。他們倒是不甘心,好歹反抗了一下,不過沒什麽用。”


    這個向著山洞中步步緊逼的“假麵”說著,嗤笑了一聲,放佛那個月球李家顯得很可笑。


    “於是,他們就開始考慮後路了,想將某個叫李毅的人送走,據說那是月球李家的少爺,嗬,你不知道嗎?”


    黑色軍裝的憲兵推倒山洞深處的山壁前,停了下來,他斜眼用餘光看了看身後的少年,口中問道:“照你這麽說,我身後這個小子就是月球李家的人了?”


    “哼,我怎麽知道,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這個矮小瘦弱的“假麵”見兩人已被逼到了退無可退了,就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地望著麵前的這個憲兵。


    “我確實不知道,司令部下來的命令,我怎麽會知道?我隻是執行任務而已。而且,照你這麽說,既然是月球李家的人,那麽想必他們就是前些日子兩位元帥遇襲的凶手了,我們憲兵司令部為何反而要護送這個李家的小子?”


    被麵前的“假麵”盯著,這個憲兵卻皺著眉頭反駁道。


    “如果是真的任務,如果是真的命令,如果是真的憲兵,這當然值得懷疑。”


    堵在憲兵麵前的這個“假麵”嘴角輕蔑地一撇,說道:“不過,一個紫色榮光的人護送著月球李家的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本來從一百多個人中找出真的李毅還真是困難,不過,你這麽拚命地逃,我倒是相信了這個小子真的是月球李家的那條漏網之魚。哈哈,說了這麽久,我得感謝你,抓了你再順手抓了這個小子,我們隊長也該對我無話可說了。”


    “紫色榮光?你在說什麽……”


    被堵在山洞盡頭岩壁前的憲兵心中又是猛然一沉,嘴上卻兀自反駁著。


    “紫色榮光第三十二區區長,鹿無為,你還要再說些什麽當作遺言嗎?沒想到你竟然能囉嗦了這麽久,真是聽得我耳朵都癢癢了。”


    這個“假麵”說完,還故意掏了掏耳朵,然後吹了吹。


    紫色榮光第三十二區的區長,正是山洞中這個黑色軍服的憲兵。


    “好了,今天無論你再如何花言巧語,我都要把你抓回去,你可是我們隊長指名要的人呢。”


    “嗬嗬,既然你都已經識破了,那我也不廢話了。”


    鹿無為嗬嗬一笑,本來微微戒備著而佝僂著的身姿重新挺拔起來,完全將身後的少年遮擋起來。而他背在身後的手卻緊緊握著少年的手,使勁晃了晃,示意少年記住自己之前說的話。


    “想要抓我,盡管來試試吧。”


    “哼,——”


    這個假麵口中冷哼一聲,腳踝一轉,身影便動了起來。


    鹿無為耳中的冷哼之聲還未落下,他的身形便已躥到了鹿無為麵前,雖然鹿無為早有防備,但心中仍然一驚。


    好快——


    鹿無為勉強伸手一擋,果然擋住了什麽,但下一瞬間他卻如遭重擊,噌噌地往後退了幾步,撞到了山洞的岩壁上。當然如果不是為了撥開身後的少年,或許他也不至於這麽倉促接下來而讓腳下踉蹌。


    “嘿,有趣。”


    這個矮小瘦弱卻爆發力驚人的“假麵”甩了甩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萎靡地靠在岩壁上的鹿無為。


    “怪不得隊長讓我們親自出動來抓你,你還有點兒意思嘛,若是下麵那些兔崽子們大意了,說不定真的就讓你跑了呢。”


    鹿無為強壓著喉頭的腥甜,冷哼一聲並不開口搭話,他害怕自己一口氣換不過來會就此倒了下去。然而此情此境,不到最後一刻,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去。


    “嗬嗬,你該吐血了才是,我沒說錯吧。”


    這個“假麵”轉了轉手腕,好整以暇地說道:“我們隊長說了抓活的,所以算你走運,我也不想再磨磨蹭蹭了,你趕緊跟我走就是了。我不想把你的四肢打斷、下巴打碎、脊柱捏開,免得回去了還要再給你接回來,不僅麻煩還要被隊長罵——”


    鹿無為“呸”地一聲,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在這個“假麵”的腳下。


    這個假麵卻是理都不理他,斜眼瞧了一下被推倒一邊的少年。


    “喂,還有你,小子,老老實實跟我走,不然我一巴掌扇死你,就當沒見過什麽李家的兔崽子——”


    鹿無為咬了咬牙。


    看來果然已經毫無辦法了嗎?如今隻有自己拚命拖住這個人,讓喬巴跑出去,然後自己才好跟這個人同歸於盡。


    此時,一顆磁暴震蕩手雷正靜靜躺在鹿無為的左肋下,隻要他左臂夾緊左肋,左手肘就能擰開這顆手雷。


    磁暴震蕩手雷是太空艦隊中用於太空作戰的,那些戰鬥飛行裝甲用這些手雷進行近距離交戰,其威力甚至能炸開主神級戰艦的入口艙門。


    如果在這裏引爆這顆手雷,這座山洞所在這個山峰恐怕就能直接被夷為平地,或者甚至成為坑洞。


    這種威力巨大無比的手雷,即使是在太空艦隊之中也是嚴格管控的武器,隻有作戰時才會配發到每一個戰鬥駕駛員。即使是“紫色榮光”的區長,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東西,而潛入憲兵隊的鹿無為之所以有,則是純粹利用職務之便了。


    本來,如果這裏隻有鹿無為一個人的話,在這個矮小瘦弱的“假麵”步入山洞的瞬間,他就會引爆身上的這顆磁暴震蕩手雷,無非就是兩個人同歸於盡而已。


    身為“紫色榮光”的一員,在加入這個組織之初,他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生死無非置之度外而已。


    可是,他現在身邊還站著他的兒子鹿喬,自己死就死了,如何能讓自己的兒子也因此而赴死呢?更何況還要他親自動手呢?


    之所以跟著瘋子一般的“假麵”隊員糾纏,無非就是想找機會拖住他,然後讓自己的兒子逃得遠遠的,然後自己就可以安心地與這個瘋子同歸於盡了。


    左臂和左肋之間硬邦邦的感覺還在,鹿無為下定了決心,既然自己已經沒有逃脫的可能,那麽下麵無非就是讓兒子逃出去罷了。


    他如此想著,眼神中閃爍著光芒,望向了自己的兒子,那其中的意味十分明顯。而這個冒名“李毅”的少年鹿喬,看著自己父親眼中的狂熱,緊緊咬著嘴唇,微微點頭。


    “嗬嗬,看來還不死心嘛!你向他打什麽眼神?以為老子瞎嗎?最討厭這些摳摳索索的小動作了。”


    這個假麵等了十幾秒,不見鹿無為鹿無為回答,便不耐煩地開罵了。


    “你以為你夾著的那個狗屁東西能把老子怎麽樣嗎?老子就站在這裏,讓你他媽地炸,你也不能把老子怎麽樣。”


    “跟著你轉悠了這幾個小時,老子已經玩膩了。我再說最後一遍,老老實實跟我走,免得還要麻煩我動手,打斷你全身所有的骨頭。”


    鹿無為聽到他的話,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最後的底牌竟然被人一語道破,然而他卻將左臂夾得更緊了。


    如果這個假麵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無所顧忌,以他言語中所透露的那暴躁的性格,怎麽會跟自己囉嗦這麽久,怎麽會這麽若即若離地追在自己身後呢?如果不是自己夾著的這個硬邦邦的東西,恐怕早就像剛才這樣一拳揮過來將自己擊倒在地了吧。


    鹿無為如此想著,眼睛也微微眯了一下。


    怪不得呢!剛才自己還以為這個“假麵”隊員也是一個狂妄的瘋子,喜歡這種貓捉老鼠的戲弄遊戲,所以才不緊不慢地跟著自己,逼迫自己不停地狼狽逃竄。如今看來,他也是心中有所忌憚才會如此吧!


    早知道自己就不進這個山洞了,在外麵的話,喬巴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如果不是進了這個山洞,這個“假麵”說不定就不會冒險跟進來了,他估計是害怕這個山洞中能夠逃到其他地方吧。


    鹿無為此時的心中忽然升起了無限的悔意。


    竟然是自己的一時糊塗,才將喬巴帶進了死地!真是太愚蠢了!這個假麵現在瞧出了自己對於喬巴的保護,他怕自己魚死網破,可是自己也是投鼠忌器呀,混蛋——


    隻是,如今無論如何後悔內疚都沒有用了,自己還是要想辦法讓喬巴逃出去才是。


    可是該怎麽辦呢?這樣僵持下去,內髒已近受傷的自己絕對會先倒下的。


    一定要讓喬巴逃出去,一定要讓……


    “哎,劉叔,他到底夾的是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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