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昧覺得,今日他似乎出門忘記看黃曆了。


    本以為有項莊、朱亥這楚軍兩大級高手坐鎮,還有兵家當代傳人韓信坐鎮,再加上韓信所率的三十名楚軍精銳一起來襲,完全是獅子博兔,亦用全力,勢必是輕輕鬆鬆,便能竟得全功。


    隻是現實呢,卻和預料的完全相反。


    此次的入侵異常順利,對手果然毫無還手之力,讓他們輕輕鬆鬆的便把陣勢擺開,侵入了宅院內部。


    可是等等,這該死的周仲道,哪來這麽高強的武功?


    明明之前交過手,和自己本領差不多,也就先天境的實力,可竟然能以一敵二,敵住項莊和朱亥兩個一流高手,這要是傳到江湖上,豈不是讓這小子名聲大噪麽?


    接下來的形勢,讓鍾離昧徹底懵逼了,先是他勤學苦練多年悟得的刀法被對手偷學,然後本領還在他之上的朱亥被意外擊殺,還有,這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怎麽也有這等好刀法?


    鍾離昧在心裏抹去油然而生的一種不真實感,凝神對著提劍衝過來的寇仲。


    ……


    在南門城牆外,被氣機牽引導致的天色異變逐漸擴大開來,謝玄站在城牆上,凝起目光遙遙望向遠處,在電閃雷鳴中,孫恩頎長的身軀站立在遠處獨聳的高台上,凝望向他。


    兩大高手的目光交織到了一起,心中明白,終到決一高下的時刻,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人都沒有退縮的可能。像他們這種級數的高手,任何人有此心意,便必死無疑。


    孫恩歎道:“謝玄你確是英雄好漢,在明知會敗的情況下,仍敢引我來決一死戰。但我也忍不住說一聲你為何如此愚蠢,有逃生的機會卻不好好珍惜,偏要獻上小命。好吧,念在你英雄一世的情況,我可留你全屍,好好安葬。“說到最後幾句話,他的神情轉為嚴峻,深不可測的眼神中現出了一絲嘲弄的神情。


    謝玄握緊了手中的劍柄,他知道孫恩這句話,正是為了打擊他的戰意。


    事實上自從孫恩現身開始,他便被孫恩無比龐大的氣機鎖緊籠罩,隨時都可能遭受到對手的雷霆一擊。


    謝玄微笑道:“能和天師鬥上一場,是謝某之幸。不過,我二叔很早之前就卜過一卦,今日,謝某不會死在此處。”


    “謝安?”孫恩現出錯愕的神色,旋即哈哈一笑,望向了夜空。


    在他氣機牽引下,在極小的一塊區域內**收歇,現出了一片晴空,他深深望了星空一眼,柔聲道,“你看那天,每顆星宿,都代表一個人的命運,所以那就是數不盡的人的命運,就像星宿的無窮無盡。在塵世間,有太多人被命運所累,成為命運的奴隸。我自幼修道,修武,已有五十年,修的就是逆命,為的是不為命運所左右。謝玄,一根卦簽決定不了你的命運,我要讓你死,你就決計無法生離此處。”


    他的聲音無比清亮,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謝玄一怔,深深的朝孫恩瞧去。


    隻見這麵目古拙的道人正仰觀天,雙目射出極其深邃的神色。


    搖頭一歎,心知孫恩已下定決心要全力殺他,不過他亦是南方最強的劍術高手,鹿死誰手,實難以預卜。


    伸手一招,隻聽一聲龍吟般的劍嘯,九韶定音劍已來到手上,化為一道金色的劍芒。


    孫恩冷冷一笑,已從高台上躍了起來,淩空朝著謝玄直撲而來,兩手化作百千掌影,將謝玄籠罩在內。可是神色卻平靜如初,顯示出他的心靈修養,已臻至靜如磐石的不動心境界。


    謝玄感到周圍十丈的地方全被孫恩的氣場籠罩,隱約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令他的皮膚微微刺痛起來。心中凜然,想必這就是金剛級高手的威能。到了此種境界,已是精神上勘破生死,肉身也已淬煉到了極致,天下難有能與他匹敵之人。


    ……


    在另外一邊,周寧此刻的情況連他自己都捉摸不清,在之前若論單打獨鬥,他也就和鍾離昧旗鼓相當,比之朱亥和項莊還略遜一籌,如果沒有今次勁氣上的奇異突破,今天恐怕就是滿門死光的下場。


    當他像對待一條待宰的豬一樣手刃朱亥之後,在場的所有人的氣勢都已經被他壓倒,然後正是這次奇異的突破,助他逆轉了戰局。憑著奇異的螺旋勁氣,以及高人一籌的氣勢,他甚至和西楚最強的劍客項莊,亦能鬥得有來有回。


    “轟”!


    項莊揮劍一格,罡氣爆破,刀和劍猛撞在一起,又出一聲轟天聲響。這一次是項莊被擊退了數步,不過在另一側,韓信也衝了過來,反手揮起了手中的刀。


    韓信的刀法和內功都稱得上詭異無論。兩人腳步交錯,快步在雨夜中疾掠而過,又從院子的一側移到了另一側。


    當周寧和韓信交手了數招之後,這邊的項莊也終於狂喝一聲,足疾奔,他基本已經是殺紅眼了,朝周寧刺出了一劍。


    周寧身體微微一側,項莊的劍已從他的身體旁邊擦過,深深的刺進了身側的石柱中,而在他的側麵,也有一道身影包抄而來。


    劍光閃動,石柱上現出了一個深深的劍孔,飛竄的碎石劃過了側臉,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痕來。周寧身法雖快,但在兩人的夾攻下,卻也有些冒險,寇徐二人望向周寧的目光中有些擔憂,在他們看來,這時候任何一次躲避都相當於在刀尖上跳舞,稍有差池,就必然是死路一條。


    大雨滂沱而下,周寧在雨夜中足狂奔。盡管內力消耗十分迅,但周寧在和項莊與韓信的激鬥中,對刀法的理解亦是從淺至深,迅加深,在長生訣心境澄明的狀態下,他已可以輕鬆把握住兩人的劍法脈絡,手中的刀法也是愈淩厲起來。


    從開始交手以來,周寧的心境直到此刻,才完全沉浸到了戰鬥中,亦可用皎如明月來形容。當下隻覺得對手的一舉一動都盡在掌握之中。


    後方,項莊和韓信亦是跟著疾奔而來,一道雷光閃過,在電閃雷鳴的瞬間,項莊已躍了過來,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鏗然一聲兵刃交錯,周寧舉起鋼刀,揮刀格擋了一下,半秒鍾後,項莊隻覺得渾身一顫,已被對手詭異的氣勁透過長劍侵入了體內經脈,這種詭異的螺旋氣勁,以項莊之能,亦大感頭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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