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


    寇仲和徐子陵飛快的對視了一眼,心中都覺得有些駭然,來者的輕功堪稱是驚世駭俗,第一次腳步響起的地方,約莫是在天津橋北側,天津橋跨水長一百三十步,在天津橋上行走的人何止數百,僅僅一步就踏至了南端的星津橋,這種輕功,連想想都覺得可怕。


    難道,是寧道奇大駕親臨?


    周寧同樣是有這種想法,到了這時候,原著的劇情已經完全不能被列入參考了。


    麵色沉凝,手中拿著王維的詩箋,緩緩答道:“摩詰兄果然是好詩。”


    這時候,腳步聲逐漸靠近,周寧忍不住朝那邊望了過去,隻見一個身材修長的老者緩步踏入進來。楊暕忙道:“原來是宇文大人親至,本王有失遠迎。”


    宇文閥,莫非這人便是宇文化骨的老爹宇文傷?


    周寧和寇徐二人心中一驚,他們在之前猜測過第一個遇到的高手是誰。


    最大的可能性當然是淨念禪院的了空大師偕同四大護法金剛與一眾大小和尚空廟而來尋晦氣。


    其次的可能便是剛被自己放了鴿子的僧王法明的僧王寺一黨或是獨孤閥。


    但絕沒想到會是宇文閥深居簡出的閥主宇文傷。


    宇文傷望向了楊暕,淡淡的道:“齊王不必多禮,本人隻是過來看熱鬧罷了。”


    言罷,走到周寧對麵,坐了下來。上下打量著周寧:“你便是周仲道?”


    周寧皺起眉頭,但隨即含笑說道:“正是。”


    “唔,不錯。”前方宇文傷麵容嚴肅,上下掃了周寧一眼,淡淡說道,“早幾日,老夫見過了張旭張伯高,聽聞仲道文采極為了得,老夫倒想要見識見識。”


    周寧瞟宇文傷一眼,他從宇文傷的口中聽出了一絲冷意,看來,的確是來找麻煩的啊……


    雨水漸歇,天邊掛起了一彎明月,屋簷上的積水敲打著窗沿,靠右邊的窗戶開著,幾點積水打在窗沿上,從窗外激射進來,沾濕了春水一般的薄紗。


    楊暕站了起來,笑道:“當日和李太白一晤,李太白和王摩詰對周公子亦是極為推崇,今日聚會,如今已得了錢謙益的一句半月模糊霜幾樹,以及王摩詰的一首絕句,若能再得周公子的佳作,便可成後世的一段佳話了。”


    他指向了一旁的酒桶,笑道:“這是吐蕃王熱巴巾讚普進貢的葡萄酒,四蒸四釀,在當世也是首屈一指的,今日便當個彩頭。誰的詩作的最好,誰便能得這桶美酒。”


    楊暕握住木塞,輕輕拔開,登時滿室酒香。周寧隻道這個時代沒有什麽好酒,此刻聞到這股濃烈的酒氣,亦是忍不住叫了聲:“好酒。”


    楊暕笑道:“仲道兄果然是識貨的人,我這裏還有幾壺葡萄美酒在,各位大可以先嚐嚐鮮。”


    這裏大約有二十多個賓客,當下便有幾位美婢為他們斟酒。


    周寧搖晃著杯裏紫色的酒液,然後……歎了口氣。眼下的整個事態。對於周寧而言,也是頗為意外,但他最為關心的,卻並非在眼下這種狀況裏如何出風頭的問題,而是究竟有多少人已經知道自己在這裏。


    現在距離子時尚有一個多時辰,接下來的事情,就連他都心裏有些沒底。


    也就在這時候,周寧渾身一顫,隻覺得一股冰冷的氣流無聲無息的侵襲過來。抬眼望去,隻見宇文傷兩道眼神箭矢似的投到周寧身上,一隻手按到了桌子上,顯然是以桌子為媒介,將冰玄勁傳遞過來。


    寇徐二人也是吃了一驚,三人目光自然落到了桌麵上,隻見在無聲無息間,桌麵已經浮上了一層微不可見的淡淡的薄霜,最奇怪是桌麵上的酒壺酒杯上,亦是同樣浮起了一層薄霜。便連杯裏的酒,都在急速的旋轉中冒起了冰霧。


    “這就是冰玄勁麽?”三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同時把雙掌拍在桌沿處,一溫一熱一寒三股氣流頓時透著桌子傳遞過去,桌麵的薄霜頓時消失不見,周寧笑著舉起了杯:“葡萄美酒夜光杯,這杯子雖然不是夜光杯,但這酒卻是別有一番風味,多謝宇文大人的冰鎮葡萄酒。”


    宇文傷收回了手掌,雙目閃過訝異之色,顯是預估不到三人如此強橫,歎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言罷一口飲盡。”


    隻聽楊暕說道:“好一個葡萄美酒夜光杯,仲道兄果然出口成章,今日之會,本王極想見識一下仲道兄的才華,還請仲道兄成全一二。”他這樣一說,隨他而來的那些才子們也紛紛附和起來。


    周寧歎了口氣,在這時候,他倒是真不想出這個風頭的。但這會騎虎難下,多半是逃不開了,暗自對李白說了聲對不起,淡淡說道:“拿筆墨來。”


    李師師聘聘婷婷的走過來,纖手為周寧磨墨,放下後,周寧拉過來一張宣紙,李師師俏立在他身後,看他寫詩。


    這時候外麵的天際孤月獨明,周寧望了一眼遠處的明月,開始刷刷的動起筆來。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也在此時,體內的文氣似乎與天上的明月相和,開始沸騰起來。周寧又望了半空一眼,靜靜的感受著體內的文氣,似乎有凝成文宮的趨勢……


    對麵宇文傷似乎也感應到了周寧體內沸騰的文氣,神情冷漠,滿頭濃密的白發無風拂揚,雙手按在桌麵上,一股寒氣悄無聲息的狂湧向了周寧。


    刹那間,便連桌麵上剛剛的墨水都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在窗戶上,滴落下來的積水悄無聲息的掛成了一串冰棱。


    寇仲和徐子陵同時察覺到了,寇仲站起來,行至周寧身後,伸了個懶腰,悄然把手搭在了周寧的後背上,周寧身軀一震,頓感一股熱流透體而入,與此同時,徐子陵也走了過來,把手搭在了周寧的後肩,頓時一股冰寒的氣流透了進來。


    心中一暖,知是寇仲和徐子陵用長生訣真氣助他抵禦宇文傷。


    李師師用柔膩的嗓音在他後麵念道:“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周寧隻感覺體內的文氣正在瘋狂的轉化成固態,隱約之間便要凝成了一座巨大的宮殿


    “嘶,好瑰麗的詩句……”


    絲毫不理會宇文傷的冰玄勁,周寧繼續揮毫寫到:“白兔搗藥秋複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桌子上的宣紙文氣冒起一尺有餘,旁觀的數十人被這幾句詩句的氣勢所壓,直到此刻都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更不要說喝采,全場靜得不合常理。


    不遠處又傳來了“篤”、“篤”、“篤”的聲音,好像是有人以拐杖支著地麵,朝這邊走過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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