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所有的一切仿佛全都進入了死亡的狀態，聲音以及光，甚至是荒身上狂暴燃燒的火焰和熔漿都不再灼目灼人，隻剩下四道憤然的視線在空中劇烈的碰撞，然而就連這種仇恨的對視似乎也在兩道拳鋒的交接處被扭曲了。
仔細看的話，兩個拳頭並沒有直接的接觸，在荒那比攻城重錘還要巨大的拳頭前麵，與李爾的拳頭之間，是一片稀薄卻仿佛無窮無盡的黑暗，那黑暗不可描述，連太陽光華也無法驅散，然而卻在荒的拳頭下劇烈的旋轉膨脹。
隻不過是半個眨眼的功夫，那點原本隻是一星微不可見的源光的黑暗已經擴散到了十米有餘並且依然在飛速的旋轉，如同在兩人之間設下了一道天塹，任你千軍萬馬，不得越雷池一步。
“螳臂當車！”
然而，僵持隻是暫時的，僅僅是半個眨眼的功夫之後，荒突然發出一聲雷鳴般的大喝，繼而他身上已經熄滅了的火光驟然暴漲，整個地下空間內數百條熔漿河轉瞬就匯聚到了他的腳底，而他的身形也從五米迅速拔高到十米，十五米，二十米，那顆原本就已經比攻城重錘還要巨大的拳頭也隨之劇烈膨脹，再次燃起的火焰讓空間都為之扭曲成了激蕩的鏡麵，一圈圈恐怖的波紋以荒的拳頭為中心猛的向周圍擴散，在這樣的壓力下，李爾拳上的黑洞瞬間就擴增了十倍有餘，並且一道道蛇形般的虛空裂痕也從黑洞的邊緣凸顯了出來。
“噗！”
李爾嘴巴一張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與此同時絲絲血跡也從他的眼角耳孔滲透出來，荒的攻擊不像艾登等人那樣是間續性的，如此突然暴增的壓力使得他根本就來不及消化，雖然法則本身受壓反彈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但僅僅是那一絲源力直接導入他的體內也足夠讓他重傷了。
恐怖的力量在體內亂竄瞬間摧毀了李爾的多處靜脈，耳膜中明蕩的似乎還有內髒破裂骨骼斷瑞的聲音，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由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傳導到大腦再匯聚成了強烈的危險信號，而就在身體的保護機製已經做出反應要讓李爾陷入昏厥之時他卻猛的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頭上。
“滾你媽的！”
李爾大吼一聲隨著那口鮮血噴出的竟然是一團模糊的血肉，於此同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猙獰之色並且迅速由凸起的血管青筋擴散到了全身，七竅浸血眼珠暴突的樣子堪比深淵惡魔，而在這一聲怒罵之後，他手中的黑洞瞬間收縮內旋，無限紅移麵坍塌成一個肉眼幾乎都不可視的白點，然後那個白點又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膨脹為一個比太陽還要耀目的巨型光球，繼而狠狠地轟在了荒的身上。
光，並非是光明或者照耀，也沒有溫度顏色之類可以形容的詞語，甚至連聲音時間空間都仿佛淹沒在這突然出現的光源之中，那是將速度與毀滅演繹到了極致之後的產物，以至於站在李爾身後的曌那個驚恐的表情才剛剛做了不到百分之一，顫抖的眼神才剛剛通過腦海的指令到達神經尚未體現在視覺器官當中，因為本能想要抬起的手臂才不過感到一點點暖流甚至肌肉和血液的配合運動都沒有產生，麵前的那個熔漿巨人就徹底消失了。
“啊！”
也是在這之後，曌才抬手捂住了嘴巴雙眼中流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被震撼和恐懼虜獲了的肩膀才開始輕微的顫抖。
“我雖然沒有很強，但也還沒有弱到需要女人擋在我前麵的程度，這種傻事下次別再幹了。”
李爾回頭愛憐的摸了摸曌的腦袋，卻因為這個動作喉結一陣劇烈的滾動，差點又是一口鮮血噴到了曌的臉上，不過這一次卻是被他硬生生忍了下來。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嗎？”
李爾轉過頭麵向已經被他轟成一片廢墟的祭壇冷冷地問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剛才那一拳雖然足夠把艾登滅殺十次，但要說這一下就能殺了荒，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世界之源如果弱到這種程度，那麽也就用不著元素之龍還要聯手對抗了。
“哼，虛張聲勢，剛才那種攻擊，你還能使用幾次？”
果然李爾的話音剛落，地下已經陷入死寂的熔漿河就再次開始了劇烈的沸騰，在他前方二十米左右的距離上，一個五米多高的熔漿巨人再次從地底站立了起來，看他那個樣子幾乎與之前沒有任何異常，如果不是馬拉薩留下的外圍法陣意誌還在足以把這地下世界都毀滅的一擊看上去竟是沒有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不過就如同他嘲諷李爾的一樣，李爾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否則荒就不會老老實實的站在遠處，和他說話的語調中也出現了一絲忌憚。
“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來試試，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在你殺死我之前，我絕對有能力把動靜鬧大到將亞莎引來。”
李爾沉聲回應道，並不是威脅，而是如果荒真的還不肯罷休他就確實打算這麽做了，因為他深深的知道在和這種存在針鋒相對時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退縮，否則就會成為他走向死亡的冥途。
“哼，我也可以殺了你們兩個然後逃離克羅尼，有太始之力和一個超新星之源在手，宇宙之大我哪裏去不得，等到我將你們完全吞並融合，就算是亞莎也要向我俯首拜服。”
荒那巨大的熔漿火目中閃過一絲厲色，那樣子隻要李爾露出一點懼意恐怕他立刻又會動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陣毫不掩飾的譏笑，李爾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荒那巨大的身體，腰背半躬成蝦米狀幾乎要笑出淚來，然而也是因為這樣劇烈的動作引動了體內的傷勢，大笑過後他竟是複又吐出兩口鮮血來。
“你笑什麽！”荒怒斥道，同時雙全握緊身上再次聚起了初始的那種白光，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卻沒有立即動手對李爾發起製裁。
“我笑你蠢，也笑你吹牛都不打草稿。”李爾渾不在意的伸手抹去了嘴角的鮮血並吐出一口血沫，“克羅尼是你的本源，你隻有待在這裏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力量，離開了克羅尼你又能保存多少力量？七成還是五成？這點力量夠你在亞莎的眼皮底下衝出亞山宇宙？另外再有一點，就算你現在比我強，我也承認，但拋卻這具無用的皮囊我如果拚了性命跟你拚法則你又能勝我多少？再加上一個拚命的曌呢？大戰之後你還能剩多少力量？屆時恐怕不用亞莎和鄂加斯親臨，隨便派個徒子徒孫就把你收拾了，還宇宙之大哪裏不可去？
實際上你是哪裏都不能去，否則的話你也不會明知巨大的凶險已經降臨還咬著牙齒死守在克羅尼了，事實上隻有我可以對這裏的一切撒手不顧獨自逃離，因為我在這裏沒有任何親人朋友也沒有牽掛，這不是我的世界我也沒有任何責任，甚至沒有任何印記亞莎鄂加斯也找不到我，大不了我就找個角落躲起來等到我足夠強大了再回來複仇，而現在的你就是在鱷魚嘴下掙紮的烏龜，離開了這層龜殼隻有死路一條！”
這段話說到最後李爾幾乎已經是聲色俱厲了，滲血的眼珠死死地盯著前方的荒，那樣子隻如兩頭嗜血猛獸拚死搏殺前最後的眼神警告。
“沒有印記？哼，你大可以試試離開克羅尼，看亞莎找不找得到你。”
荒的反諷並不是立即發出的，而是起碼沉默了兩秒有餘，並且那語調中也不是完全的冷嘲熱諷，反而帶有一絲猶豫和牽強，然而李爾聽聞此言卻是心中暗自一喜，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關於荒不能離開克羅尼這件事他此前完全不知道，馬拉薩也沒有任何這方麵的提及，是他根據曌的狀態來猜測的，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冒險，如果他猜錯了恐怕就立即暴露了自己色厲內荏的虛實，荒也就會打消對他的忌憚少不得又是一場血戰，而以他現在的狀態如果荒真的放開一切手腳決意將他滅殺，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好在是運氣終於還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我們也不用兜圈子了，簡單點，現在的狀況是唇亡齒寒，我死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死了對我也是一樣，合則兩利損則兩傷，隻有我們兩個團結在一起，才能扛過這驚天的危機。”
這一次李爾沒有再出言譏諷荒，什麽事情都是過猶不及，他是來談合作的，而通常這種時候他總能分的清楚孰輕孰重。
“哼，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剛才也說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沒有任何牽掛，又怎麽會真心誠意的幫助我，何況還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不管在哪個世界，隻要是人類就一樣地陰險狡詐。”
荒冷冷地斥道，雖然態度依然強硬，但李爾卻是從中聞到了鬆動的味道，因為荒已經不再想著滅殺他和曌了，更重要的一點，他剛才的言語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同等對話的位置上。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我目前就生活在這裏，你剛才也說了我是個人類，那麽除了陰險狡詐以外美女美酒財富權勢當然也是我最大的追求，既然我現在回不去了，那麽我自然就要想辦法讓自己過的好點，如果克羅尼變成一顆死星，亡靈法師倒是會開心，但我還沒變態到去召喚一頭僵屍來給我暖床。”
李爾攤攤手挑挑眉，語氣無比的真誠，然而他身後的曌聽了，卻是悄悄的吐了吐舌頭。
“鬼話連篇！你們人類果然沒有一個是值得信任的。”
荒冷笑道，不過語氣卻不再是那麽殺伐淩厲了，或許他也能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是多麽危急，隻不過是需要一個相信李爾的理由，而就如剛才李爾提出的，他現在同樣無法離開亞山宇宙，既然這樣，那麽他們兩個就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耍心機蹦噠的話最後的結局就是大家一起死，他雖然不想死，但根據人類貪生怕死貪圖享樂的個性來看，李爾應該比他更不想。
“喂喂喂，不要說的你好像受到了人類莫大的傷害好不好，且不說克羅尼星球上的生物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至少他們的科學技術和資源掠奪能力還沒有發展到足以傷害你本源的程度吧，你雖然不是人，但是做源也要講良心的。”
話說到這裏，基本上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了，所以李爾也就恢複了那個笑嘻嘻的姿態，隻不過他現在渾身浴血法袍還多處破損露出裏麵焦黑肌膚的樣子，實在是跟玉樹臨風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搭不上什麽關係。
“廢話少說，你想要我幫你什麽，你又能幫我什麽？”
荒不耐煩地打斷了李爾的表演，那巨大的熔岩手掌甚至在麵前揮了揮，宛如驅趕一隻煩人的蒼蠅。
“我要的很簡單，你放開一部分的本源限製，隻針對我的人，讓我可以使用高於世界法則允許的武力，第二個就是你分出一部分本源之力，在不影響你自己的前提下盡可能的幫助曌恢複，要知道接下來的大戰如果直接麵對亞莎與鄂加斯的話，她是不可或缺的戰力，至於我能幫你什麽我不知道，你可以提出來，做得到做不到我都會努力去嚐試，說白了我們現在都是逆流行舟，船翻了誰都沒有好處。”
李爾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沉聲回答道，第二條不去說他，第一條是因為他一直惦記著奧姆羅德口中的量子武器，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克羅尼的戰爭形態太落後了，而且他到來之後其實受太多限製也沒有本質上的改變，而且他更清楚的一點是這一步已經邁出，接下來她就是舉世公敵了，還不趕緊想辦法提升自己的軍力，到時候難道一人戰天下嗎？
不過一想到軍力這個問題李爾的眉頭又深深地糾結在了一起，他當初以龍神之名才建立了斯巴達克斯，而現在要反龍神，又有多少人會跟他走呢？
哎，他在心中發出一聲歎息繼而搖搖頭，車到山前必有路吧，此時想太多也沒用。
“第二條我可以答應你，第一條我做不到。”
讓李爾意外的是荒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打算，很幹脆的答應了他也很幹脆的拒絕了他。
“做不到的意思是？”李爾愕然，他以為荒可以主宰這個世界的所有法則的。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荒不耐煩地道，但是一想想自己將要提出的條件，他還是耐著性子給出了一個解釋。
“我可以放開法則的限製，但是沒有辦法針對你一個人，而且我如果那麽做了，更多更高級別的強者就可以輕易進入克羅尼，屆時你是強大了，但是要麵對的敵人也同樣水漲船高，你是想把我的本源星核毀了嗎？”
他冷冷地道，如果不是兩個人剛剛建立了合作關係且知道李爾害他沒有任何意義，僅這一個要求就足夠他跟李爾翻臉了。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李爾聞言心下一震，也立即意識到了後果的嚴重性，當下就誠懇的向荒道歉，此前一直想著是提升軍力改變戰爭形態碾壓克羅尼的土著，卻沒有想到背後竟然暗藏了這麽大的凶險，如果不是荒寬宏大度的話他差點一句話毀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盟，一想到這裏李爾背上禁不住一陣冷汗流過。
“哼！”荒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但隨即又再次補充道：“換一個吧，比起我的條件你會吃虧。”
然而李爾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麽可以短期內大幅度提升自身實力而又不對荒造成傷害的辦法，最後隻能無奈的搖搖頭道：“算了，就第二條吧，你如果覺得我虧就多給曌一些源力，說你的條件吧。”
“我要你給我一縷太始之力。”荒肅然道，也是這個時候，他那雙幾乎已經熄滅冷卻了的火目中才再次突現出一片紅芒。
“放肆！荒你如果還是賊心不死的話，那就同歸於盡吧！”
然而這一次還不等李爾開口，他身後的曌卻突然衝了出來，看那虛空漂浮小臉漲紅長發飛揚的架勢，怕是真的打算跟荒拚命了。
一隻手掌拉住了曌的腳踝，然後微微用力就直接把她從半空中拽了下來。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李爾在曌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後不理會曌委屈小貓般的神情轉身對荒說道：“我要怎麽做才能給你這縷太始之力，說實話我現在還不能把源力分離出來。”
“我有辦法，隻看你有沒有誠意了。”荒冷冷地說道，並不因李爾身後的曌那直欲把他千刀萬剮的眼神而有任何退縮，“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幫你把身體裏殘留的最後一個秩序印記也抹消掉，隻不過你可能要吃點苦頭。”
“秩序印記？”李爾眉頭皺了皺，他本來以為剛才荒和他一樣是詐他的也就沒放在心上，想不到真的還有，但是轉瞬他就想到了亞莎留給他保命的力量他隻用了兩次，一瞬間麵容就冷了下來。
這條老龍，還真是無縫不鑽。
“太始！你別聽他的，絕不能讓他從你的體內抽取太始源力，你會死的！”李爾的思考尚未結束，曌就一把抱住了他，大小珠玉般的眼淚如斷線玉簾一樣簌簌滑落，讓李爾又驚又疑。
“你也知道這種方法？”他愕然地問道，再看向荒，而荒卻是冷笑一聲不做任何置評。
“我…我知道…其實太始於虛空中無處不在，就是靠著不斷地汲取太始之力，我們才最終得以誕生和覺醒，而我們覺醒之後意識深處的第一個本能也就是如何快速的汲取太始以加快自己的成長，但是虛空中的太始和你又不一樣，過於分散和稀薄，因此一顆超新星的源從誕生到覺醒的過程需要數百萬到數億年都不等。
這期間如果碰上蟲洞爆發的話，就是我們成長的飛躍期，而我也正是經曆了四次蟲洞噴發才用了不到兩百萬年就覺醒了，我們本能裏都會這種從虛空中汲取太始並且分離對我們無用的能量形態的能力，但是你現在作為人體，是絕對沒可能承受那種痛苦的！”
曌幾乎是帶著哭腔斷斷續續說完這段話的，也是到了解了這麽個事實之後，李爾才意識到荒其實一直對他包藏禍心，他冷冷地看了遠處的荒一眼，而荒則是毫不畏懼地跟他對視起來，一邊一抹嘲諷的冷笑還出現在了荒的臉上，似乎在嘲笑李爾不自量力就想要跟他做交易。
“既然這樣，那你來吧。”李爾摸摸曌順滑的黑發，然後微笑著說道。
“什麽！？”
曌抬起小臉，滿眼的不敢置信，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她已經明確告知了這樣做的後果李爾還要堅持。
“我是說，與其把我的性命交到一個不信任的人手裏不如交給你，怎麽說你也會溫柔點吧，還有那個秩序印記，你可以搞定的吧？”
他溫柔的解釋道，其實沒說的話是現在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麵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那些事，除了荒，這個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對等的盟友了，而如果這次選擇拒絕了荒，下一次再談恐怕將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左右是要給的，不如一錘子買賣敲定算了。
“我可以……”曌點點頭，但隨即又劇烈的搖搖頭：“不行，我不可以！你真的會死的！”
“聽話，這麽大隻世界之源不要跟個小蘿莉似的還要哄，我沒有那麽容易死的，哦對了，抽兩份。”
李爾笑著抹去了曌兩家頰上的珠淚，然後在她再次多雲轉暴雨前用嚴肅的語調說道：“這是命令！”
荒站在遠處冷冷地看著這一幕，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一直到李爾說出抽兩份這三個字時他那巨大的身軀突然一震，再看向李爾時那種冷然譏諷的神情突然消失了。
“喂，別打腫臉充胖子了，你知道抽取太始之力會有多痛苦嗎，隻抽一次我都不敢保證你能存活下來了，如果你想為了那個小丫頭好，頂多我取得太始之力後多給她一點本源，犯不上自殺，如你說的你死了對我沒有半點好處，由我們消化太始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還不如由你自己快速成長，否則的話你以為我會跟你說這麽多廢話？”
前所未有的，荒竟然開口說了一大段勸解的話，李爾聽後先是愕然，但想了想之後就釋然的笑了。
說到底荒雖然一副生人勿近狂暴嗜殺的樣子，但是意識裏對於曌這個同源認可度還是很高的，畢竟茫茫宇宙像他們這樣覺醒了的超級星源屈指可數，而李爾一視同仁的做法顯然打消荒內心的最後一絲抵觸情緒，就他剛才說的那番話而言，他已經把李爾歸入值得信任的行列了。
“抽一份的話？存活率是多少？”李爾好奇地問道，畢竟他還沒有到那種對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程度，自然還是要關心一下的。
“不到一半。”荒沉聲回答，這個答案也讓李爾舒了口氣，看來荒也沒有存心要致他於死地。
“那兩份就是還有25%咯，這樣吧，你兩一起上，免得分贓不均，順便把我體內那點東西抹除幹淨一點。”
李爾哈哈大笑道然後張開了雙臂，一臉視死如歸的勇敢。
“你真的要這麽做？”這下連荒也驚到了，兩份同時抽取，那種痛苦可不是一加一那麽簡單，然而李爾的回答卻是一個呼哨，那意思本大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好吧，這是你自己找死，到時候可別怨我。”
荒咬著牙齒罵道，與此同時一團暗紫色的光影也脫離了熔漿巨人的身體漂浮到了李爾身前，此時曌依然在哭泣，卻被真正的荒影瞪了一眼後強行止住了。
“等等！”
就在曌哭泣著將雙掌貼在李爾的胸口而荒影也已經開始融入李爾肌膚的時候他突然發出一聲大喊。
“怎麽？後悔了？”荒那宛如機械切割出來的立體聲在李爾的腦海裏響起，也充滿了鄙夷嘲諷的情緒，他就知道這些人類隻會說的漂亮，卻又有幾個真正不怕死的。
“不是，那個，我就是想問一下，不會在臉上留疤吧？我還沒結婚呢。”
“啊！！！！”
李爾的話語還未落地，就驟然轉變成了一聲殺豬般的淒厲哀嚎。
……
仔細看的話，兩個拳頭並沒有直接的接觸，在荒那比攻城重錘還要巨大的拳頭前麵，與李爾的拳頭之間，是一片稀薄卻仿佛無窮無盡的黑暗，那黑暗不可描述，連太陽光華也無法驅散，然而卻在荒的拳頭下劇烈的旋轉膨脹。
隻不過是半個眨眼的功夫，那點原本隻是一星微不可見的源光的黑暗已經擴散到了十米有餘並且依然在飛速的旋轉，如同在兩人之間設下了一道天塹，任你千軍萬馬，不得越雷池一步。
“螳臂當車！”
然而，僵持隻是暫時的，僅僅是半個眨眼的功夫之後，荒突然發出一聲雷鳴般的大喝，繼而他身上已經熄滅了的火光驟然暴漲，整個地下空間內數百條熔漿河轉瞬就匯聚到了他的腳底，而他的身形也從五米迅速拔高到十米，十五米，二十米，那顆原本就已經比攻城重錘還要巨大的拳頭也隨之劇烈膨脹，再次燃起的火焰讓空間都為之扭曲成了激蕩的鏡麵，一圈圈恐怖的波紋以荒的拳頭為中心猛的向周圍擴散，在這樣的壓力下，李爾拳上的黑洞瞬間就擴增了十倍有餘，並且一道道蛇形般的虛空裂痕也從黑洞的邊緣凸顯了出來。
“噗！”
李爾嘴巴一張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與此同時絲絲血跡也從他的眼角耳孔滲透出來，荒的攻擊不像艾登等人那樣是間續性的，如此突然暴增的壓力使得他根本就來不及消化，雖然法則本身受壓反彈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但僅僅是那一絲源力直接導入他的體內也足夠讓他重傷了。
恐怖的力量在體內亂竄瞬間摧毀了李爾的多處靜脈，耳膜中明蕩的似乎還有內髒破裂骨骼斷瑞的聲音，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由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傳導到大腦再匯聚成了強烈的危險信號，而就在身體的保護機製已經做出反應要讓李爾陷入昏厥之時他卻猛的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頭上。
“滾你媽的！”
李爾大吼一聲隨著那口鮮血噴出的竟然是一團模糊的血肉，於此同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猙獰之色並且迅速由凸起的血管青筋擴散到了全身，七竅浸血眼珠暴突的樣子堪比深淵惡魔，而在這一聲怒罵之後，他手中的黑洞瞬間收縮內旋，無限紅移麵坍塌成一個肉眼幾乎都不可視的白點，然後那個白點又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膨脹為一個比太陽還要耀目的巨型光球，繼而狠狠地轟在了荒的身上。
光，並非是光明或者照耀，也沒有溫度顏色之類可以形容的詞語，甚至連聲音時間空間都仿佛淹沒在這突然出現的光源之中，那是將速度與毀滅演繹到了極致之後的產物，以至於站在李爾身後的曌那個驚恐的表情才剛剛做了不到百分之一，顫抖的眼神才剛剛通過腦海的指令到達神經尚未體現在視覺器官當中，因為本能想要抬起的手臂才不過感到一點點暖流甚至肌肉和血液的配合運動都沒有產生，麵前的那個熔漿巨人就徹底消失了。
“啊！”
也是在這之後，曌才抬手捂住了嘴巴雙眼中流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被震撼和恐懼虜獲了的肩膀才開始輕微的顫抖。
“我雖然沒有很強，但也還沒有弱到需要女人擋在我前麵的程度，這種傻事下次別再幹了。”
李爾回頭愛憐的摸了摸曌的腦袋，卻因為這個動作喉結一陣劇烈的滾動，差點又是一口鮮血噴到了曌的臉上，不過這一次卻是被他硬生生忍了下來。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嗎？”
李爾轉過頭麵向已經被他轟成一片廢墟的祭壇冷冷地問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剛才那一拳雖然足夠把艾登滅殺十次，但要說這一下就能殺了荒，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世界之源如果弱到這種程度，那麽也就用不著元素之龍還要聯手對抗了。
“哼，虛張聲勢，剛才那種攻擊，你還能使用幾次？”
果然李爾的話音剛落，地下已經陷入死寂的熔漿河就再次開始了劇烈的沸騰，在他前方二十米左右的距離上，一個五米多高的熔漿巨人再次從地底站立了起來，看他那個樣子幾乎與之前沒有任何異常，如果不是馬拉薩留下的外圍法陣意誌還在足以把這地下世界都毀滅的一擊看上去竟是沒有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不過就如同他嘲諷李爾的一樣，李爾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否則荒就不會老老實實的站在遠處，和他說話的語調中也出現了一絲忌憚。
“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來試試，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在你殺死我之前，我絕對有能力把動靜鬧大到將亞莎引來。”
李爾沉聲回應道，並不是威脅，而是如果荒真的還不肯罷休他就確實打算這麽做了，因為他深深的知道在和這種存在針鋒相對時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退縮，否則就會成為他走向死亡的冥途。
“哼，我也可以殺了你們兩個然後逃離克羅尼，有太始之力和一個超新星之源在手，宇宙之大我哪裏去不得，等到我將你們完全吞並融合，就算是亞莎也要向我俯首拜服。”
荒那巨大的熔漿火目中閃過一絲厲色，那樣子隻要李爾露出一點懼意恐怕他立刻又會動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陣毫不掩飾的譏笑，李爾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荒那巨大的身體，腰背半躬成蝦米狀幾乎要笑出淚來，然而也是因為這樣劇烈的動作引動了體內的傷勢，大笑過後他竟是複又吐出兩口鮮血來。
“你笑什麽！”荒怒斥道，同時雙全握緊身上再次聚起了初始的那種白光，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卻沒有立即動手對李爾發起製裁。
“我笑你蠢，也笑你吹牛都不打草稿。”李爾渾不在意的伸手抹去了嘴角的鮮血並吐出一口血沫，“克羅尼是你的本源，你隻有待在這裏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力量，離開了克羅尼你又能保存多少力量？七成還是五成？這點力量夠你在亞莎的眼皮底下衝出亞山宇宙？另外再有一點，就算你現在比我強，我也承認，但拋卻這具無用的皮囊我如果拚了性命跟你拚法則你又能勝我多少？再加上一個拚命的曌呢？大戰之後你還能剩多少力量？屆時恐怕不用亞莎和鄂加斯親臨，隨便派個徒子徒孫就把你收拾了，還宇宙之大哪裏不可去？
實際上你是哪裏都不能去，否則的話你也不會明知巨大的凶險已經降臨還咬著牙齒死守在克羅尼了，事實上隻有我可以對這裏的一切撒手不顧獨自逃離，因為我在這裏沒有任何親人朋友也沒有牽掛，這不是我的世界我也沒有任何責任，甚至沒有任何印記亞莎鄂加斯也找不到我，大不了我就找個角落躲起來等到我足夠強大了再回來複仇，而現在的你就是在鱷魚嘴下掙紮的烏龜，離開了這層龜殼隻有死路一條！”
這段話說到最後李爾幾乎已經是聲色俱厲了，滲血的眼珠死死地盯著前方的荒，那樣子隻如兩頭嗜血猛獸拚死搏殺前最後的眼神警告。
“沒有印記？哼，你大可以試試離開克羅尼，看亞莎找不找得到你。”
荒的反諷並不是立即發出的，而是起碼沉默了兩秒有餘，並且那語調中也不是完全的冷嘲熱諷，反而帶有一絲猶豫和牽強，然而李爾聽聞此言卻是心中暗自一喜，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關於荒不能離開克羅尼這件事他此前完全不知道，馬拉薩也沒有任何這方麵的提及，是他根據曌的狀態來猜測的，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冒險，如果他猜錯了恐怕就立即暴露了自己色厲內荏的虛實，荒也就會打消對他的忌憚少不得又是一場血戰，而以他現在的狀態如果荒真的放開一切手腳決意將他滅殺，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好在是運氣終於還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我們也不用兜圈子了，簡單點，現在的狀況是唇亡齒寒，我死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死了對我也是一樣，合則兩利損則兩傷，隻有我們兩個團結在一起，才能扛過這驚天的危機。”
這一次李爾沒有再出言譏諷荒，什麽事情都是過猶不及，他是來談合作的，而通常這種時候他總能分的清楚孰輕孰重。
“哼，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剛才也說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沒有任何牽掛，又怎麽會真心誠意的幫助我，何況還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不管在哪個世界，隻要是人類就一樣地陰險狡詐。”
荒冷冷地斥道，雖然態度依然強硬，但李爾卻是從中聞到了鬆動的味道，因為荒已經不再想著滅殺他和曌了，更重要的一點，他剛才的言語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同等對話的位置上。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我目前就生活在這裏，你剛才也說了我是個人類，那麽除了陰險狡詐以外美女美酒財富權勢當然也是我最大的追求，既然我現在回不去了，那麽我自然就要想辦法讓自己過的好點，如果克羅尼變成一顆死星，亡靈法師倒是會開心，但我還沒變態到去召喚一頭僵屍來給我暖床。”
李爾攤攤手挑挑眉，語氣無比的真誠，然而他身後的曌聽了，卻是悄悄的吐了吐舌頭。
“鬼話連篇！你們人類果然沒有一個是值得信任的。”
荒冷笑道，不過語氣卻不再是那麽殺伐淩厲了，或許他也能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是多麽危急，隻不過是需要一個相信李爾的理由，而就如剛才李爾提出的，他現在同樣無法離開亞山宇宙，既然這樣，那麽他們兩個就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耍心機蹦噠的話最後的結局就是大家一起死，他雖然不想死，但根據人類貪生怕死貪圖享樂的個性來看，李爾應該比他更不想。
“喂喂喂，不要說的你好像受到了人類莫大的傷害好不好，且不說克羅尼星球上的生物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至少他們的科學技術和資源掠奪能力還沒有發展到足以傷害你本源的程度吧，你雖然不是人，但是做源也要講良心的。”
話說到這裏，基本上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了，所以李爾也就恢複了那個笑嘻嘻的姿態，隻不過他現在渾身浴血法袍還多處破損露出裏麵焦黑肌膚的樣子，實在是跟玉樹臨風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搭不上什麽關係。
“廢話少說，你想要我幫你什麽，你又能幫我什麽？”
荒不耐煩地打斷了李爾的表演，那巨大的熔岩手掌甚至在麵前揮了揮，宛如驅趕一隻煩人的蒼蠅。
“我要的很簡單，你放開一部分的本源限製，隻針對我的人，讓我可以使用高於世界法則允許的武力，第二個就是你分出一部分本源之力，在不影響你自己的前提下盡可能的幫助曌恢複，要知道接下來的大戰如果直接麵對亞莎與鄂加斯的話，她是不可或缺的戰力，至於我能幫你什麽我不知道，你可以提出來，做得到做不到我都會努力去嚐試，說白了我們現在都是逆流行舟，船翻了誰都沒有好處。”
李爾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沉聲回答道，第二條不去說他，第一條是因為他一直惦記著奧姆羅德口中的量子武器，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克羅尼的戰爭形態太落後了，而且他到來之後其實受太多限製也沒有本質上的改變，而且他更清楚的一點是這一步已經邁出，接下來她就是舉世公敵了，還不趕緊想辦法提升自己的軍力，到時候難道一人戰天下嗎？
不過一想到軍力這個問題李爾的眉頭又深深地糾結在了一起，他當初以龍神之名才建立了斯巴達克斯，而現在要反龍神，又有多少人會跟他走呢？
哎，他在心中發出一聲歎息繼而搖搖頭，車到山前必有路吧，此時想太多也沒用。
“第二條我可以答應你，第一條我做不到。”
讓李爾意外的是荒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打算，很幹脆的答應了他也很幹脆的拒絕了他。
“做不到的意思是？”李爾愕然，他以為荒可以主宰這個世界的所有法則的。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荒不耐煩地道，但是一想想自己將要提出的條件，他還是耐著性子給出了一個解釋。
“我可以放開法則的限製，但是沒有辦法針對你一個人，而且我如果那麽做了，更多更高級別的強者就可以輕易進入克羅尼，屆時你是強大了，但是要麵對的敵人也同樣水漲船高，你是想把我的本源星核毀了嗎？”
他冷冷地道，如果不是兩個人剛剛建立了合作關係且知道李爾害他沒有任何意義，僅這一個要求就足夠他跟李爾翻臉了。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李爾聞言心下一震，也立即意識到了後果的嚴重性，當下就誠懇的向荒道歉，此前一直想著是提升軍力改變戰爭形態碾壓克羅尼的土著，卻沒有想到背後竟然暗藏了這麽大的凶險，如果不是荒寬宏大度的話他差點一句話毀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盟，一想到這裏李爾背上禁不住一陣冷汗流過。
“哼！”荒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但隨即又再次補充道：“換一個吧，比起我的條件你會吃虧。”
然而李爾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麽可以短期內大幅度提升自身實力而又不對荒造成傷害的辦法，最後隻能無奈的搖搖頭道：“算了，就第二條吧，你如果覺得我虧就多給曌一些源力，說你的條件吧。”
“我要你給我一縷太始之力。”荒肅然道，也是這個時候，他那雙幾乎已經熄滅冷卻了的火目中才再次突現出一片紅芒。
“放肆！荒你如果還是賊心不死的話，那就同歸於盡吧！”
然而這一次還不等李爾開口，他身後的曌卻突然衝了出來，看那虛空漂浮小臉漲紅長發飛揚的架勢，怕是真的打算跟荒拚命了。
一隻手掌拉住了曌的腳踝，然後微微用力就直接把她從半空中拽了下來。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李爾在曌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後不理會曌委屈小貓般的神情轉身對荒說道：“我要怎麽做才能給你這縷太始之力，說實話我現在還不能把源力分離出來。”
“我有辦法，隻看你有沒有誠意了。”荒冷冷地說道，並不因李爾身後的曌那直欲把他千刀萬剮的眼神而有任何退縮，“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幫你把身體裏殘留的最後一個秩序印記也抹消掉，隻不過你可能要吃點苦頭。”
“秩序印記？”李爾眉頭皺了皺，他本來以為剛才荒和他一樣是詐他的也就沒放在心上，想不到真的還有，但是轉瞬他就想到了亞莎留給他保命的力量他隻用了兩次，一瞬間麵容就冷了下來。
這條老龍，還真是無縫不鑽。
“太始！你別聽他的，絕不能讓他從你的體內抽取太始源力，你會死的！”李爾的思考尚未結束，曌就一把抱住了他，大小珠玉般的眼淚如斷線玉簾一樣簌簌滑落，讓李爾又驚又疑。
“你也知道這種方法？”他愕然地問道，再看向荒，而荒卻是冷笑一聲不做任何置評。
“我…我知道…其實太始於虛空中無處不在，就是靠著不斷地汲取太始之力，我們才最終得以誕生和覺醒，而我們覺醒之後意識深處的第一個本能也就是如何快速的汲取太始以加快自己的成長，但是虛空中的太始和你又不一樣，過於分散和稀薄，因此一顆超新星的源從誕生到覺醒的過程需要數百萬到數億年都不等。
這期間如果碰上蟲洞爆發的話，就是我們成長的飛躍期，而我也正是經曆了四次蟲洞噴發才用了不到兩百萬年就覺醒了，我們本能裏都會這種從虛空中汲取太始並且分離對我們無用的能量形態的能力，但是你現在作為人體，是絕對沒可能承受那種痛苦的！”
曌幾乎是帶著哭腔斷斷續續說完這段話的，也是到了解了這麽個事實之後，李爾才意識到荒其實一直對他包藏禍心，他冷冷地看了遠處的荒一眼，而荒則是毫不畏懼地跟他對視起來，一邊一抹嘲諷的冷笑還出現在了荒的臉上，似乎在嘲笑李爾不自量力就想要跟他做交易。
“既然這樣，那你來吧。”李爾摸摸曌順滑的黑發，然後微笑著說道。
“什麽！？”
曌抬起小臉，滿眼的不敢置信，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她已經明確告知了這樣做的後果李爾還要堅持。
“我是說，與其把我的性命交到一個不信任的人手裏不如交給你，怎麽說你也會溫柔點吧，還有那個秩序印記，你可以搞定的吧？”
他溫柔的解釋道，其實沒說的話是現在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麵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那些事，除了荒，這個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對等的盟友了，而如果這次選擇拒絕了荒，下一次再談恐怕將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左右是要給的，不如一錘子買賣敲定算了。
“我可以……”曌點點頭，但隨即又劇烈的搖搖頭：“不行，我不可以！你真的會死的！”
“聽話，這麽大隻世界之源不要跟個小蘿莉似的還要哄，我沒有那麽容易死的，哦對了，抽兩份。”
李爾笑著抹去了曌兩家頰上的珠淚，然後在她再次多雲轉暴雨前用嚴肅的語調說道：“這是命令！”
荒站在遠處冷冷地看著這一幕，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一直到李爾說出抽兩份這三個字時他那巨大的身軀突然一震，再看向李爾時那種冷然譏諷的神情突然消失了。
“喂，別打腫臉充胖子了，你知道抽取太始之力會有多痛苦嗎，隻抽一次我都不敢保證你能存活下來了，如果你想為了那個小丫頭好，頂多我取得太始之力後多給她一點本源，犯不上自殺，如你說的你死了對我沒有半點好處，由我們消化太始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還不如由你自己快速成長，否則的話你以為我會跟你說這麽多廢話？”
前所未有的，荒竟然開口說了一大段勸解的話，李爾聽後先是愕然，但想了想之後就釋然的笑了。
說到底荒雖然一副生人勿近狂暴嗜殺的樣子，但是意識裏對於曌這個同源認可度還是很高的，畢竟茫茫宇宙像他們這樣覺醒了的超級星源屈指可數，而李爾一視同仁的做法顯然打消荒內心的最後一絲抵觸情緒，就他剛才說的那番話而言，他已經把李爾歸入值得信任的行列了。
“抽一份的話？存活率是多少？”李爾好奇地問道，畢竟他還沒有到那種對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程度，自然還是要關心一下的。
“不到一半。”荒沉聲回答，這個答案也讓李爾舒了口氣，看來荒也沒有存心要致他於死地。
“那兩份就是還有25%咯，這樣吧，你兩一起上，免得分贓不均，順便把我體內那點東西抹除幹淨一點。”
李爾哈哈大笑道然後張開了雙臂，一臉視死如歸的勇敢。
“你真的要這麽做？”這下連荒也驚到了，兩份同時抽取，那種痛苦可不是一加一那麽簡單，然而李爾的回答卻是一個呼哨，那意思本大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好吧，這是你自己找死，到時候可別怨我。”
荒咬著牙齒罵道，與此同時一團暗紫色的光影也脫離了熔漿巨人的身體漂浮到了李爾身前，此時曌依然在哭泣，卻被真正的荒影瞪了一眼後強行止住了。
“等等！”
就在曌哭泣著將雙掌貼在李爾的胸口而荒影也已經開始融入李爾肌膚的時候他突然發出一聲大喊。
“怎麽？後悔了？”荒那宛如機械切割出來的立體聲在李爾的腦海裏響起，也充滿了鄙夷嘲諷的情緒，他就知道這些人類隻會說的漂亮，卻又有幾個真正不怕死的。
“不是，那個，我就是想問一下，不會在臉上留疤吧？我還沒結婚呢。”
“啊！！！！”
李爾的話語還未落地，就驟然轉變成了一聲殺豬般的淒厲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