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站在塔樓的頂層,俯瞰大地。


    他喜歡這種感覺。高高在上,和風吹拂,普羅眾生皆收眼底。不需要什麽刻意的鋪墊,天下盡在我手的豪情油然而生。


    穿越前的許博是絕對享受不到這種感覺的,因為那時的他恐高。


    許博閉上眼,感受著陣陣清涼。


    主神無所不能。


    他還是新兵時就天天聽到這話。起初他和別人一樣,剛被洗過腦,白紙一張。教官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對主神的崇拜盲目而又被動。


    主神牛逼不?牛逼。咋個牛逼法?不知道。那你咋還崇拜它?因為別人都說它牛逼,都在崇拜它。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唄。


    等他成為覺醒者拾回記憶,有了兩世的對比,體會到主神的牛逼之處後,許博才對這六個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他很慶幸自己在挑選異能種類時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大祭司。”


    許博轉過身,看到薇草低頭半蹲,張開雙臂向他行禮。“人都到齊了,儀式隨時都可以開始。”


    大祭司點了點頭,“好,我們走吧。”


    從高塔到神廟的路很幹淨,奴隸們每天早中晚各清掃一次。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顯的十分空闊,除了巡邏隊,偶爾出現的幾個的行人都是女性。眼見大祭司經過,她們立刻退到路旁,放下手中的物什,恭恭敬敬地叩首致敬。


    假如她們知道這座城裏的大部分男人都不再回來,會有什麽反應呢?


    念及於此,許博那原本就沒有多少的好心情立刻就煙消雲散,這還是他在高塔上冥想了一整天才聚攏起來的。


    幸運或者說不幸的是,主神隻向他通告了戰況經過和統計數字,沒有提供陣亡名單,否則許博連冥想的心情都不會有。


    聽到歎氣,跟在主人身後的薇草輕聲勸慰道:“勝負無常。隻要主城依然在,昨天的失敗就不過是一次挫折而已。等到今晚界牆升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薇草來自東南女國,在兩年前的神意之戰中被俘。她被送到許博麵前時,身上布滿淤青,精神極度狂燥,一看就是受過非人的虐待。


    “來啊,臭蟲!來啊,大不了再給你們咬兩口,你們這些肮髒下賤的垃圾!豬玀!”她一口濃痰吐到了許博臉上,這就是兩人的初次見麵。“我的隊友會替我報仇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神廟是座帶有阿茲特克風格的金字塔,不過比起墨西哥的原裝貨來體積要大的多,其內部空間足以容納上萬人。按道理說,沒有水泥和鋼筋,沒有塔吊和電梯,以石器時代的生產力水平,是絕無可能造出如此宏偉的建築來的。


    但這個世界有主神,主神無所不能。


    大廳內,數百名女人排成方隊,與男祭司們一起安靜地等待儀式開始。


    “各位久等了。”許博同他的下屬依次寒暄,緩步走上祭壇。遲到不僅是上位者的權利,更是擺架子用的義務。所以大祭司從不說抱歉倆字。


    號角響起,骨笛和手鼓緊隨其後。祭司們拖著長音高聲誦唱,神廟內的每個角落都彌漫著莊嚴的氣氛。他們邁著正步,走下階梯,走到女人們的麵前各就各位。


    二十個方隊,配二十個祭司,二十個具有催眠異能的祭司。


    “我親愛的姐妹們,”大祭司首先開口。


    “我親愛的姐妹們,”下麵一幹祭司立刻跟進,聲音整齊劃一。


    “今天我們齊聚一堂,在主神的見證下,用愛來洗刷我們身上的罪孽。我的兄弟會把長矛投入池塘,我的姐妹會把弓箭埋入花叢。我們不再相互殺戳,我們不再仇恨彼此。執子之手,共度餘光,直至死亡降臨,在主神的指引下踏入永恒的應許之地。”


    祭司們照本宣科地說完,薇草走上祭壇,與許博擁吻,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麽是用愛來洗刷罪孽。壇下眾人亦然,每個女人都在與祭司的輪流接觸中感受到了愉悅,這份愉悅被異能迅速放大並嫁接進潛意識,在對待男人的感情上烙下了愛的印記。


    這些奴隸都曾經是敵人,她們在戰場上殺戳過男人,也在另一種戰場上征服過男人,此刻的她們則是全身心地愛著男人,用每一寸的肌膚去感受曾經被她們蔑稱為臭蟲的生物帶來的溫暖。


    令許博遺憾的是這份烙印是有保質期的,不然他和他的下屬會輕鬆許多。


    轉化儀式結束後,許博輕撫著薇草的背部,讓她先去廟外等自己。


    “別讓我等太久,我的太陽。”女人親了下她的主人,轉身離開。


    等自己的貼身奴隸徹底消失,許博收起了笑容。他知道,接下來他要麵對的會是個艱難的時刻。留守的其餘上位者很快將與他碰頭,而他將不得不把從主神那裏得到的神諭告知給他們,現在這個神諭的內容除了他和他最信任的人。城裏沒有第三個知道的。


    他們敗了,而且是慘敗。


    許博不明白,以往的神意之戰中,無論對陣哪個方向的女國,敵我雙方都會保留餘力,最多損失個一兩成。畢竟交戰時間有限,每個方國又實力相當,想要滅此朝食幾無可能。既然滅不了,何不走個過場相互刷刷經驗值?保持平衡對大家都有好處。


    可這次的對手卻花了血本,橫下心要把擊潰戰打成殲滅戰。她先是通過一係列小規模的偷襲騷擾男人的軍隊,又用殘害俘虜的手法激怒主帥,誘其主動發起進攻,最後以自損四千為代價吃掉了他們八千人。如果不是主神規定了參戰人數隻準有一萬人的硬杠杠,他相信杜芸肯定會傾全國之兵打過來。


    五千人戰死,三千人被俘,賺到的陶貝隻夠補充四千五百人,即使加上庫存的積蓄,也不過六千人左右。雖說可以通過主神當中介,向周邊的四個女國提議交換俘虜來填補缺口,但若是她們坐地起價,提出一個男人換十個女人呢?或是更糟,直接連答應都不答應呢?


    還有覺醒者,他們永遠都是有價無市,損失更難補充。


    平衡已被打破,許博知道等到和平期結束時,又一麵界牆落下時,又一支殺氣騰騰的女人的軍隊長驅直入時,他和他的主帥將會麵臨又一次嚴峻的考驗。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主帥已經陣亡。相關的消息正在回城的路上,圍繞著誰來繼任主帥這個問題的勾心鬥角很快就要展開。


    他更不知道的是,杜芸居然敢兵行險著,親自率領四個精銳的戰團留在了男國境內,準備在和平期裏給許博一個大驚喜。


    門口方向傳來喧囂聲,許博打起精神,迎上前去。


    未來的歲月裏,大祭司的擔子將會很重很重。


    夕陽西下,長夜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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