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斌慢悠悠抽完一支煙才回病房,他沒有詢問陳景文怎麽認識沈浪的,陳景文也沒說,兩人默契的沒有去提鬆山湖事件,像往常一樣吹牛打屁相互擠兌。


    夜幕降臨,吃過晚飯後,陳景文就休息了,但卻一整宿沒有入睡,閉著眼睛將這幾天的經曆在腦海回放梳理。


    漆黑如墨的夜晚,沒人看到病床上的年輕人時而緊皺眉頭,時而微微歎息,一直到天亮。


    周日沒有什麽波瀾,平靜過去,胡藝敏一天沒有出現,倒是冉靜來看過陳景文一次。


    周一工作日,東林市烏雲密布,沉悶的氣氛籠罩這座鋼鐵都市,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上午十點半,王宇給陳景文打了個電話,說晚上一起吃個飯。


    晚上七點左右,王宇拎著兩袋雞蛋來看陳景文,老王甫一進門就問道:“你什麽情況?怎麽把自己整醫院來了。”


    陳景文嘴角扯動,老王就是這操行,除了錢啥事都能開玩笑,什麽叫把自己整醫院了?神經病才把自己整醫院。


    陳景文瞥了一眼老王手中的幾斤雞蛋,真心服了道:“我說王哥,我沒看錯的話,你手裏拎著的是雞蛋?人造的?”


    王宇提了提手中的雞蛋,“專門去超市買的,聽說是土雞蛋,營養得很,你明天煮幾個吃,我這買了有五斤,夠你吃半個月了。”


    陳景文欲言又止,短時間內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想了想後笑道:“謝謝了,我肯定一個都不浪費,全吃完。”


    王宇將雞蛋放在一旁,隨後來到床邊看了幾眼陳景文的左腿和胸口,他眼神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犀利,仿佛能透過白紗布直接看到陳景文的傷口。


    收回視線,王宇皺眉道:“你電話裏跟我說發生了點意外,但我看著不像是意外,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陳景文訝異道:“為何會這麽認為?”


    王宇順手拉過椅子坐下,旋即知會道:“今天上午我一到公司,康兵就把我叫到辦公室,他讓我通知你一聲,你被公司開除了。”


    開除!


    陳景文臉上笑容收斂,麵無表情,這嚴集薪還真是出手不留情,送自己住院就算了,連自己的經濟來源也斷送。


    房間裏陷入短暫的安靜,氣氛略顯沉重。


    不知是過了一分鍾還是五分鍾,陳景文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拋給老王,自己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後,笑道:“開不開除無所謂了,反正我都提出離職了。”


    王宇一改以往的吊兒郎當,神色慎重道:“你得罪了什麽大人物?竟然能直接讓公司老板下發通知,你想過事情的嚴重性沒有?如果人力將這次開除事件記錄你的檔案,你未來的職業生涯將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陳景文微微猶豫,輕聲道:“蘭真集團知道吧?我這身傷就是拜蘭真集團那位未來總裁所賜,本以為他隻是給我一個小小的教訓,沒想到他出手這麽狠。”


    王宇哦了一聲,吞雲吐霧道:“不認識,但蘭真集團聽說過,貌似是家大公司。怎麽和這種身價不菲的人物發生衝突?蘭真集團未來的總裁,那應該是個年輕公子哥,能引發男人矛盾的無非是江山與美女,你多半是屬於後者了。”


    陳景文震撼的看著老王,後者吧唧吧唧嘴,“具體發生什麽事,我就不八卦了,那公子哥隻是讓你失業,目的想來是讓你離開東林市,後麵應該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你打算怎麽辦?”


    陳景文笑了笑,“先把傷養好再說。”


    王宇的語氣帶著幾分玩笑幾分真誠,“在東林這座城市,算得上朋友的也就你一個人,有什麽需要幫忙,隨時打電話給我,大忙肯定幫不上,但小忙還是沒問題的,比如你找不到工作,沒錢吃飯沒地方住,我暫時可以收留你。”


    陳景文同樣說了句玩笑話:“我先謝謝王哥了,不過你就不怕被我連累?”


    老王很光棍的聳聳肩,“那蘭真的公子哥不能這麽小家子氣吧?他真要讓你走投無路,那我沒話說,大不了離開這座城市唄,多大點事。”


    陳景文哈哈大笑,收斂笑容後,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和你那心愛的姑娘玩得開心吧。”


    說起心愛的姑娘,老王就興意盎然,咧嘴笑道:“本來趙倩怡說隻是過來玩幾天,但他跟我愉快的玩了兩天後就不打算走了,直接搬到我那去住了,後麵準備在東林找個工作。”


    陳景文為好朋友高興:“這是要走上幸福的生活啊。”


    王宇大手一揮,豪氣道:“漂了這麽多年,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帶著趙倩怡去民政局見證我們美好的未來。”


    陳景文忍俊不禁,打趣道:“這個有點快了吧,我建議你多考慮考慮,否則魔都羊城那些姑娘怎麽辦?”


    老王不但沒有笑罵出聲,反而憂愁地吐出一口煙,神色認真道:“那些姑娘不適合我,給不了她們想要的生活,離開是我最好的選擇。”


    陳景文憋住笑意,憋紅了臉,他尷尬的咳嗽幾聲,“老王,你不要太認真,我有點不習慣。還有我胸口傷勢還在恢複階段,你不要讓我笑得胸口崩裂了。”


    王宇撇撇嘴,“跟你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真是不能聊太高端的話題,隻是幾個姑娘而已,整得我好像勾搭了軍情六處那個老女人一樣。哦,合著隻能男人送女人房子票子車子,就不許女的送我這些?反過來就不符合自然規律了?告訴你,哥們縱橫天下……算了,跟你講也是對牛彈琴,哥們的風流你不懂。”


    陳景文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你這麽牛逼,幫我解決蘭真的麻煩唄。”


    王宇語氣輕鬆道:“對付這種小角色,還需要我出手,未免太掉價了,我出場費很貴的。不過你既然開口了,作為朋友也不能坐視不理,下次他還找你麻煩,你跟我說一聲,我跟那年輕公子哥講講道理。”


    不等陳景文說話,王宇拍拍屁股起身,告別道:“行了,今天主要是來看看你,再是知會你一聲公司的事,我先回去了,媳婦還在家等我呢,過幾天再來看你。”


    陳景文笑道:“等我出院,請你和你倩怡姑娘吃飯。”


    王宇頭也不回做了個ok的手勢。


    時間流轉到周二,一場暴風雨席卷東林市。


    今天東林市的投行圈很熱鬧,商界更是引起了地震:今天股市開盤前,有人實名舉報蘭真集團某高管賄賂官員,目的是為了其所負責的業務開綠燈,據舉報者所言,這位高管除了負責國內的業務,還是蘭真集團的海外投資負責人,每年會利用職務之便,私吞公司財產,虛報做假海外投資賬務。


    消息一經傳出,瞬間在東林商界引起轟動,不多時便有媒體報道稱:工商銀行、招商銀行等銀行已經開始緊急分析蘭真集團的投資借款情況以及風險分析,重點關注所涉及的並購貸款,內保外貸等跨境風險業務風險情況。


    媒體報道傳出不久,就被證實屬實,因為有銀行作出回應。


    消息瞬間從商界迅速傳遍金融圈以及投行圈。


    等到股市開盤,持有蘭真債的交易人員做了個好的開頭,開始大量拋售,打算先撤出來再說,然後帶動了股民拋售,踩踏開始。


    開盤兩個小時,蘭真的股價遭遇滑鐵盧暴跌,從75元跌倒67.5元,不到半天時間就直接跌停,市值揮發30億。


    蘭真集團總部36層,懂事長辦公室。


    一位年齡在四十七八的中年男子在房間裏頭走來走去,他身材高大,四方臉龐,銳利的眼神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這位男子便是蘭真集團的執牛耳者——嚴建義。


    他此時臉色凝重還帶著焦慮,公司股價崩盤來得太突然了,甚至可以說是無聲無息,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在商場縱橫多年,嚴建義當然清楚,這次公司股價崩盤絕非偶然,是有人特意針對。


    咚咚咚!


    有腳步聲響起,嚴集薪快步走進辦公室,還沒來得及開口,嚴建義就沉聲問道:“集薪,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嚴集薪不假思索搖頭,“沒有。我回國後的這段時間,除了和沈浪他們幾人外,就沒有和其他人有過來往,更談不上得罪什麽人了。”


    嚴建義重重蹙眉,“沒有得罪人,公司股價怎麽會崩盤?你再好好想想,近段時間是否和別人有衝突矛盾。”


    嚴集薪思量片刻,還是搖頭,“爸,會不會是二叔招惹了什麽麻煩?”


    嚴建義眸光沉凝,“你二叔雖然喜歡貪圖小便宜,偶爾會利用職務之便做些利己卻損失公司利益的事,但在大是大非麵前,他會以大局為重,在你來之前,我跟你二叔溝通過,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公司,絕不可能招惹什麽麻煩。”


    嚴集薪麵露思索之色,自顧自說道:“誰這麽大的能量,竟然能讓銀行高層在短時間內作出回應?我們的競爭對手不可能有這種能量。”


    “集薪,你派人查下舉報者是什麽身份,再聯係媒體開個新聞發布會。”嚴建義沉默片刻後,迅速做出安排,“再派人關注下公司競爭對手有什麽動靜以及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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