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醫院。


    陳景文在急救室外踱步,臉色堆滿焦慮,還有希翼,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哪怕房東阿姨,事故來得太突然,又恰逢半夜,就暫時不把擔憂帶給其他人了。


    距離胡藝敏進急救室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這期間警察已經來過,陳景文配合警察同誌做了一些簡單的筆錄,整個事件大致的敘述了一遍,本來是要詳細記錄的,但陳景文實在是沒心思。


    等待是焦慮的,時間緩慢流逝,急救室的信號燈閃爍,一名年齡約莫三十四五的男醫生走出,陳景文當即迎上前去,焦急問道:“醫生,我女朋友沒事吧?”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帶著疲憊的國字臉,魚眼紋清晰可見,這位姓黃的醫生擠出一抹笑容,寬心安慰:“別擔心,病人沒生命危險。”


    陳景文緊繃的心這才放下來,徹底鬆了一口氣,然而黃醫生接下來的話,讓他重重蹙眉,這位黃醫生輕聲道:“病人生命無大礙,隻是左肩膀傷勢比較嚴重,粉碎性骨折,情況不太樂觀,你們家屬得做好心裏準備。”


    陳景文神色鄭重道:“醫生,無論什麽代價,麻煩你們務必治好我女朋友左肩膀的傷勢。”


    黃醫生苦笑道:“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會竭盡全力幫病人治愈傷勢,但你們也要做好準備,病人的粉碎性骨折不是一般粉碎性骨折,左肩膀的骨骼幾乎都被震碎,想恢複幾乎不可能,便是打石膏都無從下手。”


    陳景文臉色驟變,眼中有殺氣迸發。


    黃醫生沒察覺異常,知會道:“病人應該很快就會蘇醒,你先去給她辦住院手續吧。”


    陳景文牽強笑道:“麻煩醫生了。”


    大概是因為現在是深夜,看病的人較少,無需排隊,陳景文很快就辦好了住院手續。


    vip病房302房間,坐在床邊的陳景文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佳人,自言自語道:“你不但是個瘋婆娘,還特別傻,以後就叫你傻婆娘算了。”


    他視線看向胡藝敏被紗布包裹的肩膀,緊握拳頭,心痛道:“粉碎性骨折,親愛的,你讓我拿什麽感謝你。”


    叮鈴叮鈴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陳景文的情緒低落,他深吸一口氣,拿出放在包裏的手機,來電顯示是美安。


    陳景文摁了接聽鍵,何美安的聲音傳來:“胡藝敏,你們怎麽還沒回來?玩瘋了還是和你家廚子開房去了?”


    陳景文平靜地將胡藝敏住院的是告知何美安後,就掛掉了電話。


    將胡藝敏的手機放回包裏,陳景文反應遲鈍想起了係統,即刻就帶著希翼溝通係統:“有什麽辦法能恢複她身上的傷勢嗎?”


    係統出聲:“以宿主目前的能力,沒有辦法。”


    陳景文眸光閃爍問道:“意思是以後可能會有辦法?”


    係統出聲:“不排除這種可能,若是宿主的關係網遍布全世界,期間可能會獲得治療傷勢的道具。”


    可能嗎?


    陳景文呢喃一句,並非一定有,但有希望就有奇跡,他心神退出,安慰道:“係統這麽神奇,不信連這點小傷都治愈不了。”


    他坐在床邊,看著胡藝敏蒼白的容顏,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喃喃了能有十分鍾,胡藝敏左手手指動了動,狹長的睫毛眨動,睜開眼醒了過來。


    陳景文掃去臉上的陰霾與沉重,微笑道:“你醒了。”


    胡藝敏想要坐立起來,卻發現渾身乏力,稍微動彈一下,左肩膀就傳來針紮般的痛,她皺了皺眉頭。


    陳景文立馬製止胡藝敏的動作,輕聲道:“你肩膀受了點小傷,你別動就躺著,以免牽動傷口,我給你去倒杯水。”


    待他端著一杯溫開水過來,胡藝敏有氣無力開口:“扶我起來。”


    陳景文想了想,還是將胡藝敏扶了起來,拿了個枕頭讓她靠坐,隨後將開水送到她嘴前,胡藝敏想要伸手去接,陳景文柔聲道:“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能不動彈就不動彈。”


    胡藝敏渾身無力,一點勁都使不出,也就任由陳景文照顧了,她喝了幾口水後,關心問道:“你沒事吧?”


    陳景文接過水杯放在一旁,這才搖頭笑道:“我沒事。”


    胡藝敏擔憂道:“蘭真集團的嚴集薪……”


    她話還沒說話,陳景文就溫言道:“你好好養傷,不用擔心,蘭真集團的事我來處理。”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這件事必須要有人付出代價。”


    胡藝敏想起嚴集薪那駭然的力量,不禁有些後怕,憂心忡忡道:“你怎麽處理?如果隻是一家公司,我相信你能處理好,但那嚴集薪好像不是普通人。”


    陳景文情緒把控得很好,在胡藝敏麵前沒有殺氣騰騰,細聲細語道:“他不是普通人,我又何嚐是尋常人?若不是你開口製止了我,他早就上路了。”


    胡藝敏這才想起眼前男子當時展現出來的恐怖力量,那空氣轟鳴聲仿佛還在耳畔炸響,那是讓人記憶猶新的情景,顛覆了胡藝敏固有的思維,很難想象人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


    胡藝敏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這個相處大半年的鄰居了,自打情緒酒出現,他身上仿佛就籠罩了一層層無形迷霧,當你撥開一層迷霧,所看到的除了震驚外,還有一層層讓人看不清的迷霧。


    胡藝敏斂去複雜的心緒,認真地看著陳景文,“你到底是什麽人?和你大半年相處下來,我自認為比較了解你,但現在我發現根本對你一無所知。”


    陳景文輕輕掐了掐胡藝敏的臉頰,不去談及嚴集薪的話題,強行若無其事道:“是不是覺得我很神秘?那就對了,要是一下子就被你了解得透徹,那還有什麽吸引力?所以你做好花一輩子的時間來了解我吧。”


    說到這裏,陳景文一本正經扯淡道:“胡藝敏,我跟你講,我的秘密可多了,你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生物學博士、米其林主廚隻不過是我一向加分技能而已。本來我準備大隱隱於市,快快樂樂當個普通人,體驗紅塵萬丈唯本心,但世事難料,我覺得是時候出山了。”


    胡藝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又在張嘴扯故事。


    陳景文扯完淡,突然輕聲道:“今晚的事我覺得還是不要告訴阿姨,你覺得呢?”


    胡藝敏嗯了聲。


    她忽而咬了咬牙,用力抬了抬左手,深入骨髓的痛,胡藝敏咬著嘴唇道:“我的左手是不是廢了?”


    陳景文板著臉道:“胡說八道,隻是受了點小傷而已,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無聲無息的,兩顆淚珠滾落而下,這位堅強的女孩,剛從抑鬱症的折磨中解脫,卻又遭遇這種不幸。


    陳景文看著她,紮心的痛,一股怒火衝擊腦海,他緊握拳頭,青筋暴起。


    呼!


    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自己憤怒的情緒,陳景文將胡藝敏摟入懷裏,輕柔道:“我說是小傷就是小傷,我你還不了解,從來不說大話,情緒酒神奇吧?我隨手就能調製,一點小傷不成問題,等我回家研究兩天,第三天你的傷就會好了。”


    胡藝敏不語,她不後悔,隻是覺得自己運氣不好。


    房間陷入短暫的安靜,她感受他懷抱的溫暖,隻希望以後運氣可以好點。


    他心疼抱著她,告訴自己,這樣的事情不允許發生了。


    哐當一聲,房門被推開,何美安火急火燎衝進來,同時嘴裏焦急道:“胡藝敏,你有沒有事,傷……”


    當她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後麵的話變得斷斷續續:“傷…..傷勢,不要緊吧。”


    胡藝敏立即脫離陳景文的懷抱,後者站起身,笑道:“你們聊,我出去買點吃的。”


    等陳景文離開房間後,胡藝敏拭去眼淚,試圖擦去自己的窘態,隨後輕聲問道:“美安,你怎麽來了。”


    “我看你大半夜沒回來,就給你打了個電話,結果陳景文告訴我,你住院了。”何美安來到床邊坐下,皺眉道:“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受傷這麽嚴重?”


    胡藝敏思量片刻,沒有隱瞞,將嚴集薪截殺的事告知閨蜜。


    何美安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俏臉寒霜,冷聲道:“嚴集薪好大的膽子,給他一個警告,還不知進退,明天我就讓他家消失。”


    擔心閨蜜會被牽連的胡藝敏拉了拉她的手,沉聲道:“美安,你聽我說,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事情比你我想象中要複雜,蘭真集團沒有表麵那麽簡單,你貿然插手,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何美安不屑一顧,“一家商業公司而已,再不簡單也得在規則內生存,隻要它在東林,就翻不起什麽大浪,我隨時能讓它消失。”


    胡藝敏用力搖了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你沒經曆今晚的事件,不知道嚴集薪的可怕,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就怕你做出衝動之事,但我知道,即便我不說你也能查到。美安,這件事你千萬不要插手,嚴集薪太可怕了,他不是普通人,你知道我是怎麽受傷的嗎?被嚴集薪拍了一掌。”


    何美安麵露驚疑,“一掌?”


    胡藝敏點頭心悸道:“尋常人的一掌,力量在怎麽大無非是骨折,但他看似輕輕一掌,竟然能拍碎人的骨骼。”


    何美安眼透悚然,“你的肩膀?”


    胡藝敏哀傷道:“廢了……我在急救室的時候,醒過一次,醫生跟我說是粉碎性骨折,想要痊愈幾乎不可能。”


    “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痊愈不了的,肯定是醫生搞錯了。”何美安無法接受這種事實,這是她最好的朋友,曾患難與共。


    何美安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胡藝敏堅強笑道:“美安,那家夥說愛笑的女孩才會運氣好,我就是不經常笑,所以運氣不怎麽好,以後我們一定要多笑笑。”


    何美安淚如滿麵。


    這一晚上,陳景文在醫院吸煙區抽一晚上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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