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那些條件,開始的幾條倒還正常,像絕不拍藝術片,隻拍商業片;科學投資,全程控製預算;劇本的審核等等。


    但後麵的就讓洪金保難以接受。像一定要有完整劇本,包括分鏡頭劇本;不允許導演隨意發揮;明星的酬勞不得隨意哄抬等等。


    還有些,像不得拍攝惹怒內地的影片;適當用些廉價的內地演員;以上一部票房,核定演員的身價,而不是市場價……


    其實此時的香港電影,別看紅紅火火,卻相當的不正規。在好萊塢,早就形成科學的產業鏈,而在香港,可能劇本就一張紙,連台詞都沒有,導演就一拍腦袋招來演員開拍。分鏡頭劇本?那是天方夜譚。完全看導演和演員的即興發揮。


    可笑的是,香港電影人都習以為常,認為這是自己的傳統。不重視劇本,不重視情節,甚至不重視表演,反正寶島、東南亞,甚至東瀛那些發行商已經那他們寵壞了。發展到最後,可能花幾百萬簽了幾個明星的片約,也許電影劇組都沒影呢,那些錢多人傻的發行商就會捧著上千萬求上門。


    可想而知,到最後,香港的電影有多麽的粗製濫造?甚至有創紀錄的七天拍部電影。


    而荊建獲得的德寶電影?無非就是院線的添頭。說實話,對是否投資香港電影,荊建一開始很猶豫。不過到最後,還是情懷占了上風。輝煌一時的香港電影變得一落千丈,滿世界都是韓流韓粉?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吧。


    所以荊建的要求很簡單,一切向好萊塢學習。不說精雕細琢,起碼也要有誠意。香港並不是沒有優秀的電影人,像後來的《無間道》,成龍、周星馳的影片,不照樣長久風靡嗎?為什麽?就是他們一直有誠意!


    當然,現在能接觸到的也隻有洪金保。如果他願意,那當然最好。萬一不願意?荊建隻能放棄。荊建又不是救世主,如果香港那些電影人真的找死?他也不會把錢扔進這無底洞。


    想了想,洪金保坐下搖頭:“升哥,說句過分的話,荊少好萊塢的那一套,不怎麽適合香港。荊少不懂,難道你升哥都不懂嗎?”


    丁升笑了,點上煙:“三毛哥,你知道我去美國,最大的收獲是什麽嗎?”


    沒等洪金保回答,丁升繼續道:“如果說拍電影,不是我背後說荊少的壞話,他是三流的演員,二流的導演,一流的編劇。但荊少在投資眼光上簡直就是天才。三毛哥,你想聽聽他對香港電影未來的判斷嗎?”


    “哦?”洪金保很感興趣,“你說說。”


    “荊少當時說:香港鼻屎大的地方,根本撐不起那麽大的電影產業。之所以會發展的那麽好,無非靠寶島、東南亞那幾個海外市場。但那幾個市場都是不穩的。現在可能確實好,無非我們香港領先一步。萬一以後寶島或者東南亞某個國家限製香港電影了呢?”


    “更可怕的是,那些明星的薪酬已經抬高,成本也越來越高。到那個時候,讓他們降下去,他們會願意嗎?隻有一條出路,內地市場。”


    聽到這裏,洪金保笑了:“誰都知道內地市場好。可他們什麽時候開放?”


    丁升笑著搖搖頭:“你以為我是講虛的?首先就是回歸,京城能爭取政策吧?就算沒政策,我們種子院線有那麽多國家的院線,你還怕什麽?你我都是圈裏的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嗎?拍的時候胡亂拍,賣不賣座碰運氣。三毛哥,你想得過且過,那我就不說什麽了。想天長日久,那就按照荊少的吩咐去做。”


    此時的洪金保顯得很矛盾:“我當然想拍好電影。可這樣成本會很高的。我怕……”


    “怕什麽?”丁升按滅煙頭,“我知道你三毛哥人緣好,到哪裏都不愁開工。如果你還是決定要走,德寶就結業嘍。如果你留下,德寶就是你話事。荊少保證不幹涉電影的拍攝。而且院線賺來的錢,不會少你一文。影片能在美國英國上映,那是名利雙收,你三毛哥就沒興趣嗎?”


    聽了這話,洪金保已經心動。當年他出走嘉禾,就是嘉禾的鄒老板在海外發行上玩花樣,注冊了殼公司,影片就賣1港幣。尤其想到成為國際影星,像李小龍一樣,那是每個香港電影人的圖騰和夢想。洪金保終於點頭:“那好。不過錢……?”


    丁升笑了:“月底之前,公司賬戶保證有2000萬。不過,先改名為種寶。”


    “嗬嗬,無所謂啦。”


    “……”


    這一次的投資,荊建並不是為了賺錢。要不然,弄幾個後來賣座香港電影的劇本,或者提早簽下現在還沒大紅大紫的周星馳,不說少吧,弄個幾千萬上億並不很難。但他就是要扭轉香港電影的風氣。誠意話、正規化、產業化。還是那句老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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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錢?更不是什麽大問題。自己投入的5000萬毫無壓力。那個投資一億?今後幾年有的是寶島和香港的凱子。反正前世的曆史上,香港電影還要火爆好幾年呢。


    ……


    關於香港電影,荊建無非是埋下一顆種子。會不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那隻有天曉得。反正此時荊建的心態就是在玩票。


    在洛杉磯的荊建,他肯定不會去關心這樣的玩票。發現離開學已經沒有幾天,就周旋在幾女之間瘋玩。完全是樂在其中。可萬萬沒想到,竟然又碰見一個意外。


    那一天,侯春寶打電話:“我說小建同誌,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


    “咦?”荊建被問的莫名其妙,“侯哥?我沒答應過啥吧?”


    “哎!”聽到侯春寶歎氣,“作為一名黨員幹部,你就不參加組織生活?”


    “啊?”這事倒是新鮮。一時之間,荊建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組織生活?我說大師兄,組織上終於想起我,我該不該熱淚盈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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