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聽了之後一愣,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仟寶呈,問道,“這個辦法會不會對寶寶不好?”說完就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這個消息很是振奮人心,可是顧湘作為一個母親,總是會第一個想到孩子的安危。


    仟寶呈搖頭,深深的看了眼顧湘,目光深沉,說道,“對孩子無礙,隻是……,這無異於脫一層皮,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娘娘,你要想好。”仟寶呈本來不予理會顧湘,例行公事就好,在他的眼裏所謂的權貴階層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傲慢無比的人,這種養在深宮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娘娘們更是一種風一吹就會扶著頭喊頭疼的嬌弱的溫室花朵,結果不過在這短短的幾日裏,他卻是大為改觀。


    人都說太子的這位良娣深得太子的寵愛不說更是一位賢德的女子,體恤百姓不說,更是懂得民間疾苦之人,他剛開始不過以為是誇大的說法,隻是隨著慢慢的相處,他卻是發現,這位從民間一位普通百姓之家出來的女子不僅心胸大度,且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病情而遷怒於旁人,心態很是積極樂觀,是一個如傳聞一般名副其實賢德的女子,即使是自己,得了這種天花……,也不見得如這位娘娘一般坦然的相對。


    這種人,他很願意冒險去救,不是為了功名利祿,隻不過是作為一個郎中應有的本心而已。


    顧湘本就憂心於自己的容貌,這會兒聽到有辦法如何能不欣喜,剛才不過是擔心對孩子不好,這會兒聽了隻是辛苦一些自然是無所畏懼,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仟寶呈激動的說道,“我能忍得住。”


    仟寶呈不知道顧湘之前的容貌到底有多麽的傾城,可是覺得顧湘這一雙如春水一般的眼眸,這麽帶著愉悅的暖意看著你,就會讓你忘記了對方的臉上那可怖的皰疹,他可以想象,等著恢複之後這將會是如何傾城之貌。


    “那娘娘就好好歇息下,我這就去準備藥材,從今天開始七日之內,娘娘須得一切聽命於我


    。”仟寶呈向來都是做事利落之人,做就做的最好,可是這會兒卻是第一次有點猶豫了,他想著顧湘畢竟是宮裏的寵妃,他一介鄉下郎中,能不能讓她在劇痛中忍住不遷怒?就算顧湘不遷怒,那伺候她的人呢?不說別人光是時刻守著他的李成……,他聽說是太子身邊一等太監,特意派來護著顧良娣的,每次看著他的時候就如同看著一個眼中釘一般,他雖然不愛交際,但並不是一個傻瓜,看不清周圍的人。


    似乎是感應到了仟寶呈的不安,顧湘幾乎是等著仟寶呈剛說完就痛快的回答道,“我這就把命交給仟小郎中了。”說完便是鄭重的站了起來對著仟寶呈福了福。


    仟寶呈依然保持著麵無表情的神態,隻不過眼睛裏帶出來幾分暖色。


    等著仟寶呈走了之後,李成差點氣的跳了起來,扁著嘴說道,“娘娘,你可不能這麽慣著他,他不過是一個小民,你又何必對他行禮?”李成早就看仟寶呈那傲慢的樣子不順眼了,說起來他在皇宮裏還真沒遇到過敢這麽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人。


    顧湘卻是笑了笑,說道,“如果我的容貌恢複如初,那仟小郎中幾乎對我有著再造之恩,我又如何不能行禮?”


    李成被噎的不能說話,卻是總覺得這話不對……,等著他走出了門外,這才反應過來到底哪裏不對,就算仟寶呈對顧湘有著再造之恩,那也是他應該做的,顧湘可是太子良娣,身份貴重……,要知道這大祁的一草一木都是天家的,隻是,很快他又歎了一口氣,想著,怪道這別院裏的宮女太監們雖然伺候著一個得了天花的主子,卻是沒有一個抱怨的,能遇上這麽平易近人的主子也是一件幸事。


    外麵寒風呼嘯,李成一邊搓著手一邊走,想著仟寶呈從開始的冷漠,到現在的主動請命,想著,這就是命吧,顧良娣雖然沒有什麽用人之術,卻是因為這樣平易近人的性子,經常有這種意料之外的福運。


    得,別想了,趕緊去給太子爺回信兒吧,這總歸是一個好消息……,李成急匆匆的回到了屋裏,結果剛進去就看到一個年輕的侍衛正站在門口等著他。


    李成見到那侍衛趕忙說道,“這可是太子爺那邊出了什麽事兒?”


    侍衛從懷裏拿了一封信來,李成鄭重的接過,當著那侍衛的麵把上麵的漆敲掉,把信打開來看起來,從開始的平靜到後麵的凝重,李成的神色越發顯得肅殺了起來


    。


    等著看完信,李成又當著侍衛的麵把信丟到了爐子裏,等著燒盡了灰燼,這才對著侍衛說道,“趙大人,請告訴殿下,我這就去辦這事兒。”


    這侍衛是邢尚天養的近衛死士,隻忠心於太子……,聽了便是點了點頭說道,“有勞李公公了。”


    等著侍衛走了之後,李成弓著腰在屋內踱步,爐子裏燒著柴火,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響,他好一會兒,才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太子殿下早就做好這個打算了。”


    ***


    邢尚天領軍一路南下,先後攻破了揚州,蘇杭,最後來到了軍事要地的金陵城,隻是本來那麽勇猛的大軍卻是在金陵城下卻是僅僅的圍城,沒有進攻的打斷,如此,把金陵城被圍了快二十多天了。


    按道理二十萬大軍這麽在外圍著,一天天的可都是燒著錢的,畢竟糧草可都是銀子,可是那邢尚天領著的二十萬大軍愣是一點也不急,整天的在城下演練,或者帶著下屬去打獵,一派悠閑的模樣,大有我就是不著急,我就是要耗死你的意思。


    從邢尚天剛剛領軍過來的時候,大雪遍地,到現在那妖異的雪退去,地麵恢複了正常的顏色,揚州又是如常的濕冷天氣,太陽高高掛在半空中的時候,能暖和一點,隻不過一旦天黑,那股冷風,竟然是比北邊還要令人覺得冷的難受,似乎能浸透到骨頭裏去。


    權赫的帥府位於揚州城內的繁華之地,本來極其熱鬧的街道這會兒卻是顯得冷冷清清的,當初權赫聽聞太子邢尚天親自領兵親征之後就對著一臉恐慌的下屬們分析了目前的局勢,權赫此人雖然心胸狹隘,卻是一名戰將,很是有幾分眼光,他說,大祁內外憂患,隻要堅持不到一個月,自然就有人趁虛而入,準備撈一把便宜,所以就算太子過來親征,也最多不能超過一個月。


    隻要堅持一個月就好,一旦一個月內攻不下來揚州,為了維護京都的安危,自然要撤軍回防,可是誰能想到邢尚天竟然會這麽的淡定,這眼看快一個月了,怎麽就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對著權赫說道,“大將軍,這邢尚天不是想要一直圍著咱們揚州城吧?”


    權赫這會兒也有點不太確定了,卻是強硬的說道,“老鄭,老子不是說過了,最多一個月就回去了


    。”


    鄭間聽了還是帶著幾分憂心的說道,“這城裏的糧食最多不過堅持一個月。”說道這裏帶著幾分氣憤說道,“我倒是希望能正大光明的打一架,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權家軍的厲害,可是這邢尚天就是一個縮頭烏龜,怎麽謾罵也不肯出頭,他到底是打了什麽算盤?”


    其實邢尚天不攻城也自有原因,這金陵城一向是軍事重地,那城牆建的比京都還要厚上幾分,堅固十分,裏麵自供自足的,又是權赫帶的強兵維護,就算是這二十萬大軍齊湧而上,也不見得能一下子就破城,最多也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已,這個結果顯然不是邢尚天願意要的。


    另一個略微高瘦的男子插話說道,“要我說啊,肯定是邢尚天那家夥第一次帶兵打仗害怕了,不敢麵對我們的大將軍。”


    “不能這麽說吧?我聽說攻打揚州城的時候可是邢尚天親自帶的兵士,那許多兵士瘋了一般的往前衝,就是因為太子這麽親臨,倒是個會籠絡人心的……,有其父之風。”鄭間說道。


    “有你這樣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嗎?”


    “老子就是實話實說!”不過一會兒兩個人就吵了起來。


    “都給我閉嘴!”實在忍無可忍的權赫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喊道。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子,立時就嚇的閉了嘴,低頭不說話,權赫見了厲聲說道,“總之,把這一個月堅持過去就行了,你們都給我精神點!”


    “是!”


    另一邊,邢尚天正坐在院子裏喝茶,今日難得天氣好,太陽冒頭,要是光看著陽光明媚的都還會以為是春天。


    接到了顧湘來信的邢尚天,顯然心情很好,慢悠悠的喝著茶水,招抒在一旁對著兩個正收拾樹葉的兩個兵士,“快點,掃幹淨了。”


    身材胖如冬瓜一樣的兵士垂頭喪氣的掃著地,悄聲對一旁的兵士說道,“讓你多嘴,什麽楓葉不楓葉的,你瞧,這會兒被罰了吧?”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麽晚,我爭取下周開始多更點。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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