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劇烈的灼燒感刺得奚盼手一抖, 手裏的杯子沒拿穩,直接摔碎在地。


    巨大的聲響使衝撞奚盼的男生回頭,就看到她手上紅辣辣的一片,他瞪大眼睛, 嘴裏慌亂地在用芬蘭語道歉:“olen pahoillani,olen pahoillani……”


    自助餐廳的服務員看到這一幕, 也飛快趕了過來, 第一時間把她帶去衝冷水。


    奚盼疼得冒出眼淚,隻感覺有股烈焰仿佛要往她骨頭裏鑽。服務員詢問她是哪國人, 奚盼說是中國人, 對方就用中文和她溝通:“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奚盼痛苦地搖搖頭, 感覺衝水好像解決不了問題。


    旁邊的男生用芬蘭語和服務員急忙說了一大堆,服務員幫忙轉述:“這位先生一直和您道歉, 他說願意賠償一切責任……”


    奚盼搖搖頭, 此刻也沒有心情和他追究責任,這時通柔剛好拿了飲料路過, 就看到奚盼在這,她疑惑上前, 於是就望見她手上的燙傷,觸目驚心:“盼盼, 你你你這是怎麽了, 這是被怎麽燙到的啊!”


    跟在通柔後麵的周堯也趕了過來,頓時一驚,問到底發生了事。


    “剛才這位女士是被開水燙傷了……”


    服務員解釋著, 而後幫忙男生問要不要送奚盼去醫院,周堯見此也點點頭:“去醫院吧,我看這樣冷水衝效果不夠,估計得去塗藥了。”


    於是周堯和通柔就陪著奚盼出發去了醫院,男生也一同陪同,他是芬蘭人,但不住在赫爾辛基,這次來這裏也是旅遊的。


    通柔看著奚盼手上都開始出了水泡,她心疼壞了,看過去比她還難受,周堯握住她的手安撫她:“你別把奚盼搞得越來越難受了,嗯?去醫院肯定會有解決方法的。”


    奚盼疼得不行,但還是扯起嘴角笑了:“好啦你們,就是燙傷而已,別搞得要生離死別一樣,應該……不會有大礙的。”


    “嗯嗯……”


    到了醫院,好在有會說芬蘭語的男生幫助下,他們不至於在國外的醫院一頭霧水。


    護士繼續用冷水給奚盼的手進行衝洗,而後用生理鹽水和聚維酮碘溶液給她消毒,最後在塗上燙燒膏,用無菌紗布進行包紮。


    周堯跟著男生去去結算了,通柔陪著奚盼坐在椅子上等候。


    奚盼的右手疼得動彈都動彈不了,她垂下眸,感覺心底很慌,“我這樣還能比賽嗎……”


    其實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她手現在疼成這樣,還能不能重新拿起畫筆。


    通柔皺起眉頭,“盼盼,醫生說最快也得等到一周才能恢複,可是後天就要比賽了,那該怎麽辦……”


    奚盼心頭泛苦。


    她怎麽會意料到辛辛苦苦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去準備這場比賽,卻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去年的時候,她因為工作原因沒有辦法參賽,而今年,她來到芬蘭了,卻……


    她甚至有一瞬間在想,是不是自己就是注定和這場比賽無緣,無論她付出了多久的努力,就是沒有那運氣。


    周堯回來,就感覺到兩個女生之間很低落的情緒,他歎了聲氣,柔聲開口:“藥拿好了,我們先回酒店吧,帶奚盼回去好好休息。”


    “嗯,盼盼我們走吧。”


    一行人回到了酒店,芬蘭男生過意不去,給他們留了聯係方式,接下去如果要再去醫院,他會陪同,並且負責全部的醫藥費。


    奚盼縱使心裏難過,也覺得把不好的情緒發泄在人家身上不合適,而且也沒必要了。


    回到房間,通柔讓她先倚在床頭休息,周堯也下樓帶了份早餐上來,通柔坐在她旁邊,笑笑問:“盼盼,我早晨有時間,我在這陪你吧,你想看看電影什麽的嗎?我陪你看。”


    奚盼看著他們,輕搖了下頭:“沒事啦,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休息一下,你們也回吧。”


    “可是你一個人待著……”


    周堯的手搭上通柔肩膀,“好了,就讓奚盼好好休息,你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反而打擾了她。”


    “那好吧,中午我們幫你打包午餐?”


    “好。”


    兩人離開房間,通柔難過歎氣,周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我怎麽覺得你比人家還難受?奚盼看過去都比你樂觀多了。”


    “要是我我肯定哭得稀裏嘩啦的啊,你知道現在受傷意味著什麽嗎?接下去的比賽怎麽辦。”


    “這話就不要在她麵前提了。”


    “嗯,我當然知道……”


    終於安靜下來的房間,奚盼仰頭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感覺肚子咕嚕嚕叫著。


    她側身看著床頭的餐盤,用左手拿起刀叉,略顯困難地叉了塊鬆餅送進口中,把鬆餅吃完,還剩一份土豆泥,她用調羹別扭地舀著,心裏感慨當個左撇子也太難了……


    吃完了早餐,在床上躺不住,奚盼就坐到桌前,想試試看能不能拿起筆來。


    她右手忍著痛,慢慢拿起鉛筆來,可是手指一彎曲,火辣辣的痛感仿佛就要刺破頭頂。


    她試了一次。


    兩次。


    第三次。


    終於在紙上畫出一條顫抖的細線。


    她發現她甚至沒有辦法畫出一個輪廓來……


    這個認知一冒出在腦中,她就慌得抬起左手手背蓋住了眼睛。


    幾秒後,她不甘心地拿起筆,最後她疼得沒辦法,隻能鉛筆抖得在她指間滑落,滾落到了地上。


    她彎腰去撿,桌麵上的手機就振動了下。


    顧遠徹發來信息:【盼盼又睡著了?還是早餐還沒吃完?】


    她今早一醒來就給他發了信息,說好吃完飯給他回個電話,可是到現在她還沒來得及時間去回。


    她回道:【沒,我吃完了。】


    那頭很快回複:【那打個視頻?我剛好開完會,有點時間。】


    奚盼猶豫了會兒,不想讓他懷疑,就回了“好”,男人很快就把視頻撥了過來。


    她接起,就看到他清冷的臉龐浮起抹寵溺的笑來,“我還以為你吃早餐吃睡著了,笨蛋。”


    奚盼聽到他的聲音,鼻尖一酸,眼眶就開始沸騰,她慌得把手機蓋到桌上不讓攝像頭照到自己的臉,深呼吸幾下來平複自己的情緒。


    “盼盼?”那頭男人疑惑的聲音響起,她重新拿起手機,笑了下:“剛才手不小心滑了……”


    顧遠徹盯著她的臉,幾秒後,響起的嗓音不急不緩:


    “你眼睛怎麽紅了。”


    “啊,不會啊,”奚盼揉搓著眼睛,輕輕哽咽了聲,“那個……會不會是因為昨晚太遲睡了?嘿嘿。”


    他再度開口:


    “鼻子也紅了。”


    奚盼慌了下,去摸自己的鼻尖,“芬蘭這邊太冷了,你不知道我剛才出門還穿風衣呢,真的好冷……”


    他目光沉靜,耐心等待她“表演”完畢。


    奚盼妝模作樣地揉了揉鼻子,覺得自己高度模仿了,誰知下一刻就聽到男人淡淡的聲音:“哭了就哭了,當我看不出來?覺得我還不夠了解你?”


    她猛然怔住,“你……”


    四目對視,奚盼率先敗下陣來,輕聲嘀咕:“你怎麽知道的……”


    “你的聲音我聽不出來變化嗎?”女孩聲音帶著那麽重的鼻音還有哽咽,顧遠徹心中的無奈化成萬般溫柔,“哭了還要瞞著我?到底出什麽事了?”


    奚盼搖搖頭,“沒,沒什麽大事……”


    “我飛過去找你了。”


    “別!”她眼眶酸澀得難受,漸漸被水光染得模糊,“我就是……就是手不小心被燙傷了,沒什麽大事。”


    “給我看看。”


    奚盼知道無法在這時候違抗他的命令,隻好乖乖切換了鏡頭,照了下右手,她慶幸還好紗布裹著看不出來具體的傷勢,可男人看到的瞬間就蹙起了眉,“被什麽燙傷的?”


    “就開水。”她切回鏡頭,“不過我朋友已經帶我去醫院了,燙傷膏也有了,塗塗就好了,隻有一小塊麵積呢。”


    她笑著,不想讓他太過擔心。


    但是顧遠徹怎麽會看不出來她的情緒,他心也被揪了起來,“是不是特別疼?”


    “沒關係啦,燙傷而已,明天就好多了。”


    “你把你在的酒店地址告訴我。”


    她愣住,“你要幹嘛?”她猜到了他的目的,“你千萬不要飛來芬蘭,真的,我沒事,就真的隻是一點燙傷而已……”


    “我不放心你。”


    她紅了眼眶,“顧遠徹,我沒和你開玩笑,你忙工作的事,我保證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好,我不去了,你別哭,”他柔聲安撫她,奚盼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


    過了會兒,奚盼就找了個借口說想去躺一會兒,不想再打擾他工作了。


    掛了電話後,顧遠徹按下電話,半分鍾後裴南就出現在辦公室,“顧總——”


    男人眸色逐漸深沉。


    “訂一張最快去赫爾辛基的機票,不管什麽位置都可以。”


    夜裏二十三點,奚盼躺在床上,手上的燙傷疼得她難以入眠,她總感覺燙傷膏效果不大,她還是很疼。


    她腦袋枕在枕頭上,看著外頭寂靜的星月,覺得孤冷煎熬。


    這個點中國才六點,她也不好意思給顧遠徹打電話,打擾他休息。而且他應該很忙,早晨掛完電話後,他就再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奚盼翻了個身,在腦中一筆一劃去勾勒婚紗的線條,讓自己分散注意力。


    忽而間,枕邊的手機響起,她拿起一看是顧遠徹的,眸光一亮,接起,“喂遠徹,你醒得這麽早呀?”


    “盼盼,我現在在赫爾辛基。告訴我你酒店的名字和房間號。”


    奚盼:??!


    “你你你怎麽還是飛來了……”


    奚盼報了地址,男人就說很快回到,奚盼心跳加速,完全沒預料到他還是來了。


    當半個小時後,期待的門鈴聲響起,她飛快下床去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風塵仆仆的顧遠徹。


    她眼眶一熱,就衝進他懷裏,“遠徹——”


    顧遠徹攬住她,低頭親吻了下她額間,就先把她帶進房間。


    關上門,他第一時間察看她右手的傷勢,奚盼心頭溫暖,安撫他,“我沒事啦。”


    他把她抱進了房間裏,坐到床上,奚盼還有點感覺是在夢境裏,“我不是都和你說了嗎,讓你不要來了。”


    男人歎了聲氣,摟緊她,軟聲哄問:“我家寶貝這個時候沒有人陪該有多難過?”


    她靠在他肩頭,哽咽低語:“其實我也好想你能在我身邊……”


    對於外人,她可以偽裝出自己很堅強,很樂觀,但是隻要在他麵前,自己就像個小孩一樣被他寵愛著,不需要活得像個懂事成熟的人。


    所以今早在手機裏看他的那一刻,還是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眼淚。


    男人捧起她的臉頰,親吻她臉上的淚珠,溫柔至極。


    過了會兒,奚盼也不再掉眼淚了,男人俯臉封住她的唇,輕輕描摹她唇瓣的輪廓,將還未訴說的思念都融化在吻中。


    她感到心頭越來越甜絲絲的,逐漸勝過手上的疼和心裏的苦。


    顧遠徹把她放到床上,問她現在手上的感覺,奚盼如實回答,“明天早晨通柔說帶我還要去換個紗布。”


    “好,明天早晨我帶你去醫院,就不用麻煩別人了。”


    奚盼笑,“嗯,遠徹在,就隻要麻煩你。”


    男人說去洗個澡,奚盼躺在床上等他,等到他出來,上了床重新把她攬在懷中。


    “我本來以為今晚差點就要睡不著了,好難熬。”


    她輕聲道。


    “嗯,我來了就不會難熬了。”


    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有了男人的陪伴,奚盼心裏很踏實,睡得比以往都安穩。


    第二天早晨,她醒來就感覺手上的疼痛感減輕多了,但是燙傷不可能沒有那麽快恢複,她嚐試動了動手背,情況仍然不太妙。


    因為昨晚太遲睡了,所以她賴床說不想那麽早起來,“遠徹,我今天可以不去醫院嗎?”


    “不行,得去換藥。”


    她委屈,“可是我好困,我不想動彈……”


    他見此也不忍心,最後決定讓裴南去醫院買回紗布和消毒水,他親自幫她換。


    女孩還在睡著,就有人過來按門鈴。


    通柔和周堯站在門外,看到門開後出現的男人,都愣住了,“……盼盼的男朋友?!”他竟然趕過來了!


    “嗯,她還在睡覺。”


    “我們本來是要帶她去醫院的,她還好麽?”周堯淡聲問。


    顧遠徹看了他一眼,想起昨晚奚盼說的現在周堯的身份,也平淡回複:“等會兒我去醫院拿點藥,昨天謝謝你們。”


    通柔莞爾,“沒事啦,都是舉手之勞,有你照顧奚盼我們也放心。”


    “嗯。”


    “對了,”她把餐盒遞了過去,“這是我們給她打包的早餐。”通柔最後問起一事,“盼盼的情況,現在還能參加第二輪比賽嗎?後天就是比賽了……”


    顧遠徹聞言,斂睫,而後沉聲言:“如果沒緩和的話,可能就不會參加了。”


    “啊……好可惜啊。”


    周堯拉了拉通柔的手臂,“那顧先生,我們就不打擾了,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和我們說。”


    顧遠徹點頭。


    兩人離開,通柔眼露羨慕,“奚盼她男朋友真的好愛她啊,從中國飛來芬蘭。”


    周堯心裏無聲感慨。


    當初對奚盼的那種喜歡,在那個男人麵前,真的不值一提。


    奚盼睡飽後,睜開眼,就看到男人躺在她旁邊用著筆記本電腦。


    看到她醒了,男人把電腦放到一旁,“終於醒了,嗯?”


    “遠徹……”她朝他撒嬌,就被他抱起來,而後去到衛生間洗漱。


    她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早餐擺在桌上了,她坐了下去,他就幫她一口一口喂著早餐。


    吃完後,他就拿出紗布和燙燒膏,而後解開她的紗布。


    拆開後,就看到還冒著水泡,泛紅的一片,他眼眸沉了下,奚盼察覺到他的情緒,安撫他,“我今天沒那麽疼了呀。”


    男人給她塗著藥,動作格外的小心翼翼,奚盼忍著疼,一聲沒吭。


    塗完了藥,他輕輕呼著氣,奚盼不禁笑了:“還把我當小孩子呢?”


    “你在我這裏永遠是小孩子。”


    他重新給她裹上紗布,沉默間,他突然發問:“還要參加比賽嗎?”


    奚盼神色頓了瞬,“我還想參加……”


    “可是現在這樣,怎麽畫?”


    奚盼垂眸,“可是我不想放棄,我準備了那麽久,我不想再錯過了。”


    他心疼地摟住她,“以後又不是沒有比賽了,盼盼還有很多機會是不是?”


    “可我這次還想試一試,哪怕我沒能畫完,我也想參賽,”她仰頭看他,眼裏閃爍著光芒,“我想要成為你的驕傲,成為尋致的驕傲。”


    在奚盼的堅持下,顧遠徹還是心軟任她做最後的選擇了。


    而男人因為公司實在有事,陪了她一天之後,就得飛回中國。但是奚盼精神狀態很快調整了過來。


    比賽前一天,她感覺到手已經好多了,至少簡單的塗畫沒有問題了。


    最後到了比賽那天早晨,奚盼一早醒來,就聽到門鈴聲,還以為是通柔他們,打開門卻看到一個手捧一大束玫瑰的男士。


    對方用英文對她說,這是別人給她點的花,請她簽收。


    奚盼把玫瑰帶進房間裏,就看到手上的小卡片。


    “你才是我永遠的驕傲。


    我愛你,比賽加油。”——顧遠徹。


    奚盼摩挲著小卡片,甜蜜滿了心田。沒想到有朝一日,這男人竟然也會有搞浪漫的一天。


    她看著窗外明媚的藍天,彎了唇角。


    下午的比賽,同樣也是限時五個小時,設計出一件現代婚紗,不限風格,不限元素。


    她拿到題目的時候,很快就進入了思考,其實一直以來,她腦中都在構思一副設計稿,如果將來她要和顧遠徹走進婚姻的殿堂,那麽婚禮那天,她希望自己穿上一件怎樣的婚紗?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婚紗夢,這或許是大家這輩子最重視的一件衣服,代表著永恒的意義,而這個意義體現在這件婚紗上,就隻屬於新娘一個人。


    她回想起和顧遠徹之間的這些年,漸漸的,腦中就有了想法。


    ……


    五個小時後,比賽時間結束,她放下筆,長舒一口氣。走出賽場時,她遇到了通柔和周堯,他們問她順利畫完了嗎,奚盼點點頭,“大概是太過專注了,手疼著疼著就忘了。”


    兩人都笑了。


    奚盼拿出手機給顧遠徹發了條信息:【等我,我馬上回家啦~】


    第二天,奚盼就飛回了中國。原定計劃是顧遠徹飛過去陪她在芬蘭玩幾天,但是因為奚盼手上的傷還沒好,所以還是等到下次去芬蘭參加頒獎儀式的時候再去。


    在赫爾辛基早晨的飛機,回到林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顧遠徹在機場等著她,直接把她接回了家。


    終於回到熟悉的白色別墅,奚盼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晨,她就被男人的動作弄醒,“顧遠徹……”


    她麵色酡紅一片,男人就把她籠罩在身下,口中噴薄而出的低沉氣息落在她頸項上,“一個星期了。”


    他已經一個星期沒碰到她了,昨晚怕她累著,所以一直忍到了剛才。


    此刻她體內的活躍因子也在跳躍,訴說著對那種事的渴望以及對眼前男人的眷戀。她抬腿勾住他的腰''身,媚眼如絲,一下子表明了她的態度。


    當太陽完全升起,照得一室春意漸濃。


    因為今天是周末,所以兩人都放縱了些,折騰到了臨近中午。


    事後,奚盼“生無可戀”地靠在男人胸膛,“顧遠徹,我告訴你,三天之內你想都別想了嗚嗚……”


    他唇角揚起,撥弄著她黏在兩鬢的濕發,“盼盼,我覺得你得去鍛煉一下。”


    “鍛煉?”她氣鼓鼓的,“你自己看一看多少個小時……哪個女孩子能受得了?”


    “其他女孩子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可以。”


    她輕哼一聲,懶得搭理他。


    過了會兒,兩人起身去清理,奚盼點了外賣,今天就不打算讓賣力的臭男人展示廚藝了。


    兩人下午吃飯的時候,奚盼就接到了尚未央的電話。


    “奚盼姐,下午要來看一個畫展嗎?是我們學校在市中心的天奧展覽廳舉辦的,很隆重。”


    自從上次在酒吧遇到之後,奚盼和尚未央的聯係就多了起來,有次奚盼和她說挺喜歡看畫展的,隻是最近比較忙,所以今天對方就邀請她了。


    奚盼笑笑,“裏麵有你的畫嗎?”


    “嗯……有呀。就是上次月月表姐幫我點評的那一幅,隻可惜她今天沒時間。”


    奚盼想著下午無事,就答應了,掛完電話後,她就邀請了顧遠徹陪她一起去,男人答應了。


    下午出發在路上的時候,奚盼還問顧遠徹藺臣新有沒有可能出現,誰知道到了天奧展覽廳的停車場,兩人就看到了全場最拉風的藺臣新的超跑。


    奚盼頓時有點小激動,“藺臣新難道真的要栽在未央頭上了?”


    顧遠徹見她滿臉八卦的樣子,彈了下她腦門,“這麽好奇?”


    “當然啊,他平時不是就愛嘴硬,還裝做不在乎的樣子嘛,我可不能讓我那小妹妹受委屈了。”奚盼靈機一動,拉著男人講了幾句悄悄話,顧遠徹麵露無奈,奚盼笑著晃他胳膊,“哎呀顧遠徹,你就試試嘛。”


    男人到底還是順著她,拿出手機,給藺臣新撥了個電話。


    幾秒後,那頭接起,“喂。”


    顧遠徹看了眼奚盼期盼的小眼神,無奈地淡聲開口:“剛才我聽奚盼說,今天下午尚未央邀請她參加一場畫展,我和奚盼沒空,你要不要陪她一起去?”


    藺臣新嗤笑了聲,“我沒空我才不去,你當我閑的去參加什麽畫展?”


    聽到手機免提下這話的奚盼,默默轉頭看了眼那輛法拉利。


    “…………”


    顧遠徹:“真不去?”


    “和我有關係嗎?我去個屁。”


    “ok.”顧遠徹掛了電話,奚盼繃不住哈哈大笑,“這人還能再死鴨子嘴硬一點嗎?”


    顧遠徹揉揉她的頭,“好了,我們上去吧。”


    奚盼給尚未央發了信息,問她在哪,然後對方一直沒回,好在他們也看到了門口的廣告牌,找到了地方。


    這次的油畫展規模很大,三樓一整層都是展覽的區域,奚盼遲遲沒等到尚未央的信息,就和顧遠徹先逛。


    往裏走去,奚盼視線頓住,指著前麵的工作台,對身旁的男人道:“誒你看未央在那!”


    等等,尚未央旁邊站著的不就是藺臣新嗎?!


    尚未央正在整理工作牌,她作為學院的學生會工作人員,今天還要負責管理現場的誌願者。


    奚盼看到她,立刻拉著顧遠徹悄無聲息地走過去,誰知剛走到他們背後,就聽到藺臣新低悶沉啞的聲音——


    “央央,我錯了,別生我的氣了好嗎?”


    猶如一隻朝主人委屈巴巴搖尾巴的男人話音剛落,視線隨意往後一瞥,就看到一臉震驚的奚盼,還有身旁的顧遠徹。


    藺臣新臉色瞬間黑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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