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電視關掉之後,苗木早春把盒子中的娃娃拿出來,抱在手上,輕輕撫摸著。


    柔軟的棉布,布料極其上乘,觸摸起來非常舒服。衣服部分采用的是紗巾的材質,是一件白色的公主裙。


    娃娃臉上的五官是用一根根不同顏色的絲線縫起來的,與整體輪廓搭配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幅漂亮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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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苗木早春將盒子中的針線拿出來,開始縫起了那個娃娃。


    ...


    時間逐漸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苗木早春揉了揉眼睛,她的腦袋忽然有了倦意。


    周邊的一切已經昏暗了下來,苗木早春看了看時間,下午六點三十五分,窗外烏雲籠罩,似乎馬上就會下雨。


    苗木早春把客廳的燈打開,將娃娃收好,暫時結束了今天的手工活。


    接著,她又走到電視機旁邊,打開電視。


    然後,苗木早春又走進廚房,開始為自己準備一份豐盛的晚餐...


    客廳的電視在播放節目,苗木早春聽著聲音,恍然間感覺自己並非孤獨。


    然而...


    這棟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雖然享受著獨特的自由,卻孤零零的,孤獨無比。


    她有丈夫,然而她的丈夫目前正與她處於分居狀態,夫妻之名,早已名存實亡。


    好像,那還是七年前吧...


    七年之前,她被查出不孕,於是,夫家的人開始對她有了不滿,她的丈夫也考慮過與她離婚,甚至開始在外頭勾搭起了其她女人。


    一怒之下,苗木早春離開了那個家,獨自去往外麵開始打拚。


    她有一技之長。裁縫,就是她的特長之處。


    幾年的打拚,她的事業逐漸有了起步,有了自己的店,有了追隨自己的人,有了人際圈中的朋友。


    隨著眼界的擴大,她內心的憤怒逐漸平複。隻不過,內心有一個痛處始終沒辦法消除,她永遠無法擁有自己的子嗣!


    不久前,她見到了步美。她很喜歡她,這個小姑娘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可愛的味道...


    ...


    "步美,快叫阿姨。"步美媽媽對步美說。


    步美端詳地看著比她高很多的苗木早春,對她說:"阿姨好!"


    "小家夥,你好啊。"苗木早春笑著揉了揉步美的頭。


    她沒有自己的小孩,很喜歡麵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步美,你喜歡娃娃嗎?"苗木早春詢問。


    步美微微思索,點了點頭。


    "那麽,阿姨送你一個吧,我親自為你做一個。"苗木早春笑著。


    步美大喜,興奮道:"真的可以嗎?"


    步美媽媽輕輕敲了敲步美的腦袋:"傻孩子,快道謝!早春親手做的娃娃,可是非常受歡迎的!"


    "謝謝你,早春阿姨!"步美笑著說。


    苗木早春很開心,與小孩子相處的時候她都很開心。況且,與她相處的,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


    ...


    晚上七點半。


    吃著毫無味道的食物,看著毫無精彩的節目,苗木早春微微發著呆。


    一個人的生活,孤獨地可怕,孤獨地,讓人無比乏味!


    無拘無束的感覺,有多自由?又有多輕鬆?


    並沒有。


    或許,是時候和那邊的人徹底斬斷聯係了吧,就算是再給自己的人生一個機會...苗木早春思索著。


    窗外開始下起了雨,重重的雨珠打在窗戶上,濺出一朵朵水花,伴著"啪啪"的聲音,雨珠化成一股股水流,從窗子上緩緩流下。


    窗子外傳來汽車飛速駛過的引擎聲,它的遠光燈散出刺眼的光芒,快速掠過窗邊,又消失不見。


    苗木早春忽然倦意大盛,草草將桌子上的食物收拾好。然後打了個嗬欠,把電視機關閉。確認那個娃娃依舊安靜擺放著之後,苗木早春關了客廳的燈,回到臥室,懵懵地睡了起來。


    娃娃放置在盒子裏,嘴邊縫出來的細線勾勒出一條弧度,似在詭異地微笑。


    淅瀝的雨聲伴人們入眠,大街上各種各樣的燈光不斷閃爍著。街道上,隻有一棟房子黑暗著,死寂的黑暗,沒有半分光芒。


    ...


    "阿姨好!"一個小孩子對苗木早春笑著招呼。


    苗木早春朝對方點了點頭,臉上帶著難掩的笑意。


    "阿姨好!"這是另一個小孩,他也笑著朝苗木早春招呼。


    "阿姨好!"周邊湧來了一群小孩,用異口同聲的話語對苗木早春說。


    苗木早春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微笑,微笑中似乎有些落寞。


    孩子們一個個從白茫茫的霧中現出,又一個個消散而去。他們奔湧到苗木早春身邊,又一同奔離而去。


    苗木早春輕輕歎了口氣。


    步美的身影也出現了,在霧中,她慢慢地朝苗木早春走了過來。


    苗木早春一喜,往步美的方向靠近了幾步。她很喜歡這個小姑娘!


    "阿姨好。"步美怯生生地對苗木早春說。沒有父母的陪伴,她的膽子似乎變小了許多。


    "乖,步美。阿姨給你個禮物吧。"苗木早春笑著告訴步美。


    步美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欣喜地對苗木早春說:"真的嗎?太好了!"


    苗木早春點了點頭,在身上摸索,卻什麽都沒摸到。忽然間,她愣住了。


    貌似,她並沒有什麽禮物可以送給步美...


    "過兩天阿姨再送給你,是個非常可愛的娃娃呢。"苗木早春笑道。


    她記得,自己為步美做了個非常好看的娃娃。


    "嗯,謝謝你!"步美笑著,她的身影在白茫茫的空中慢慢黯淡,逐漸消失...


    苗木早春愣著,神色微微有些失落。


    永遠都是阿姨...


    要是,有自己的女兒就好了!


    苗木早春內心隱隱作痛,她知道,這是件不可能的事。醫生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回響,那些話仿佛是對她的宣判,她永遠都不可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要不,我做你的女兒吧。"一道細細的聲音從苗木早春背後傳來。


    苗木早春急忙轉過身,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可以嗎?"那道聲音又問。


    苗木早春驚訝,雖然沒發現任何人,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忽然,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緊貼在苗木早春背後。那是一個娃娃!公主般的麵容,精致無比!


    "太好了!我能叫你媽媽嗎?"娃娃似在說話,瞳孔中似乎帶著些微血色。


    白茫茫的濃霧似乎也被驚擾,被輕輕的風吹著,水霧隨著湧動的氣流緩緩飄轉。


    苗木早春一驚,轉過頭,看向娃娃的方向。這一刻她似乎想了許多。


    原來,她一直有自己的血脈!她所製造的每一個娃娃,都延續著她內心的感情!它們,都是她的孩子!


    她,並不完全孤獨!


    苗木早春將娃娃抱在身前,緊緊抱住,整個人忽然低聲抽泣了起來:"當然!"


    ......


    房子外,天空忽然電閃雷鳴,猛烈的驟雨急劇降落,天空被電光扯破,一條條細細的電芒彌漫了一**天空。


    紫色的粗狀雷電從天空這一頭劃至天空那一頭,強烈的電光將夜幕點亮。


    驚雷聲炸響,窗子的玻璃被震得微微有些跳動。


    盒子內,娃娃仍然平靜地擺放著,嘴角的弧度依舊,似在欣喜,似在嘲笑。


    瞳孔處,黑紅的血跡徹底被浸入了眼珠,黑色的,讓人感覺不出任何異常。


    ......


    "太好了,媽媽,我能看電視嗎?"娃娃細細的聲音傳到苗木早春的耳邊。


    苗木早春露出笑容,看著手中那個藝術品,低聲說:"當然可以。"


    ......


    "嗶..."客廳內,電視機突然亮出光芒...


    ......


    苗木早春抱著那個娃娃,輕輕的,感覺不到一絲重量。


    她們一同朝白茫茫的霧中走去,白茫茫的霧,白茫茫的天空,白茫茫的路,白茫茫的一切...


    就好像...天堂。


    ...


    怒雷驚起,驚嚇著大地上殘存的生靈。暴雨侵襲,衝刷著世間中滯留的穢物。


    不知何時,苗木早春忽然醒了過來。


    周圍一片漆黑,濃濃的烏雲將天空的光芒徹底掩蓋。暴雨依舊下著,打在窗上,掉出"啪啪"的聲音。


    苗木早春將臥室的燈打開,看了下自己手表上的時間。


    晚上九點半。


    原來,才睡了這麽段時間。


    可惜,隻是個夢...


    苗木早春微微歎息,接著,她來到客廳,發現電視開著。


    貌似,又忘記關了...


    苗木早春把客廳的燈打開,又將電視關閉,走到那個盒子前,把其中的娃娃拿出來。


    每一件藝術品,都有自己的靈魂!


    苗木早春如此想著,臉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輕輕摸了摸娃娃的臉,又將娃娃放在桌上。


    驚雷乍響,苗木早春突然想起廚房的窗子沒有關緊,微驚,轉而離開客廳,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客廳內,娃娃安靜地擺放著,它的身上沒有散發任何一絲詭異的氣息,仿佛隻是個普通的娃娃一般。


    或許,它真的隻是個普通的娃娃吧...


    隻是,娃娃的眼中,似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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