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躺在床上,看著一邊幫自己自己五顏六色的小屁屁上藥,一邊不斷流淚的維絲母親。旁邊表情相當無奈,用一副看熊孩子的眼神看我的安娜母親,以及雖然裝作是滿臉怒火,但是卻關切的不斷盯著傷口看的愛瑪奶奶時,我意識到了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同時我也了解了,為什麽前幾次的穿越者都會經常性的被滅掉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思維轉不過來,造成現在這個情況的原因就是我用大人的思維在追尋我想要的結果,但是我卻妄圖在追求成人結果的同時,卻仍想要利用自己身為小孩子的優勢。


    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安娜母親把我當作成人來看,跟我商討問題並提出解決方法。維絲母親把我當小孩子看,隻是宣泄自己的情感。而愛瑪奶奶...大概是不小心踩到地雷了吧,就結果而論,我想要的目標一個都沒有達成。如果我是五歲的小孩子,在童言童語說自己要學魔法的時候遭到了維絲母親的眼淚攻勢,大概會認為想學魔法事件不好的事情因而放棄吧。而如果以成人的思維來處理事情,大概也會接受安娜母親的言語,在認識到自己十歲才能學魔法的同時,意識到自己目前想在這個家學魔法的可能性不高,要不放棄,要不尋求新的解決方法。


    簡單來說,自己太想當然爾了,既沒有融入這個世界,也沒有了解這個家裏。自己仍然跟前世一樣,在做事之前隻是一味的期待對方會原諒自己,想著能利用自己身為小孩的優勢,結果卻隻是想著能跟家人撒嬌罷了。


    一邊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個身體卻有點撐不住了,隨著睡意襲來,自己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時已是黃昏,房間內隻剩下安娜母親一人正就著夕陽的燈光看著一本古書。注意到了自己醒過來,安娜母親合起了書頁,來到了自己的床邊。


    安娜母親摸了摸我的頭,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從指間傳來的溫柔跟關懷仍然讓我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魔法元素的感知並沒有限定年齡,目前已知最好的方法仍然是魔法基礎裏的冥想法。如果能夠搭配上一塊魔晶石,人們便能夠借助晶石,感受到元素微妙的移動狀態,借而了解如何運用及轉換。然而,魔法力的累積公認最低的年齡為十歲,此時人的身體已經大致發展成為一個雛形,自體形成一個循環,這個時候累積魔法力就不虞傷害身體。要知道,一個破漏的皮袋拿去裝水,不但裝不了水,還有可能會使破洞越來越大。答應我,我知道你想要學魔法的決心,我也願意幫助你去感知魔法,打好基礎,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為孩童的遊玩心,而毀掉自己所擁有的未來,答應我,好嗎?」安娜母親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我看著安娜母親漂亮的黑色眼珠,心裏不由得感到有點慚愧。或者,在這件事中安娜母親一直把我當作成人來對待,然而,把自己當成小孩子對待的卻隻有自己。安娜母親不顧前麵轉頭就違背諾言的自己,願意相信自己,仍然跟自己訂立約定,這是一種多麽深沉的信賴與無條件的保護阿。或者,這就是專屬於親人的愛吧!對著並非自己生出的小孩,仍然願意給予高尚而無私的愛,安娜母親的身影在夕陽的照耀下越發顯得高大了起來。


    同時,對隨意破壞約定的自己,卻感受到了相對這絕對的信賴,對自己沉重的慚愧。


    我扭動著幼小的身子,忍著臀後感受到的陣陣刺痛,強行坐了起來。


    安娜母親似乎感到了自己想要做什麽,並沒有阻止,反而筆直的坐定了,認真地看著自己。


    「安娜母親,我跟您約定好了,我絕對不會在辜負你們的信任,也不會在讓你們失望了。」我認真地看著安娜母親的眼睛說道,或許這是我包括上輩子進來唯一認真的一次約定吧。


    安娜母親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點了點頭,然後欣慰的笑了。


    接著安娜母親突然站了起來,示意自己安靜,不要發出聲後後走到房門邊,接著猛然拉開了房門。


    隻見門外站著尷尬的維絲母親以及滿臉複雜情緒的愛瑪奶奶。


    「母親,您也聽到我剛剛對艾倫說的話了,對於這麽認真的承諾,您不是應該給些回應嘛?」安娜母親冷靜地說著。


    愛瑪奶奶一開始眼神還有些躲閃,但在安娜母親的注視下,愛瑪奶奶還是歎了口氣。


    愛瑪奶奶走到床邊把我按回床上,讓我趴著並細心的拉了拉被單。


    「孩子啊,你知道自從第一次末日戰爭爆發後,死了多少人嗎?」愛瑪奶奶看著自己,眼神中有點哀傷。


    「幾百萬?」我想了一下後說道。


    「不,雖然不能說隻有,但是死亡人數大概是不到十萬。」愛瑪奶奶說著。


    這個數字著實讓我有些震驚了,雖說大陸地廣人稀,但千萬以上的人口想必是有的,十萬的人口連一般的大城市都填不滿。對於兩個完全不同文化國家的碰撞來說,著實有點少了。需要知道那個時候英國人登陸北美可是幾乎將人家滅絕了,不同文化的碰撞常常不是互相妥協,而是在壓倒對方後,吞噬對方。


    「其中當然有很多的因素,比方說雙方交界處可供戰鬥的地方太小,不允許大軍團碰撞。我方在主神教派方麵教宗以下全部出動作為後方醫療。戰鬥方麵在高端戰力上並沒有相差太多,我們忌憚對方的ss級機甲,對方也忌憚我方的圓桌議會及傳奇魔法師議會議員。而雙方戰鬥也大致克製,多以試探居多,也因此沒有發生軍隊攻入對方領土的事件,戰爭在持續了三年後我方由教宗,議長,圓桌武士騎士長代表跟對方簽署了和平協議。也多虧了死亡人數不多,又沒有深刻的仇恨,到目前為止雙方仍在緊繃線上勉強維持著和平。」愛瑪奶奶閉上了眼睛,眼角滲出了一滴淚水,大概是又想到了安德烈爸爸了。


    小摩擦變小戰爭,局部衝突變成全民皆兵,世界上八成戰爭大概都是這樣開啟的。而戰爭帶來死亡,死亡帶來仇恨,仇恨帶來戰爭,英法百年戰爭大概也就是這麽來的,到了那個地步大概就是不死不休了,甚至以這個世界頂級強者不比核武器差多少的打擊力,或者戰敗國會開始報複性屠殺,到時候死的人就多了。


    不過...ss級機甲阿,我敏銳地察覺到了我感興趣的單字。但是雙方畢竟和平不久,嚴格來說還算是敵國,自己到底有什麽方式可以去見識一下所謂的機甲呢,不知道是跟高樓一樣高的機甲,要插電線時不時還會爆走的那種。還是可大可小,看起來就像一張臉一樣,必須要配備可以突破天際的鑽頭的那種。


    在我浮想連翩的時候,愛瑪奶奶似乎終於控製住了情緒,繼續述說道。


    「因為並沒有發生攻城掠地的行為,也因此,這十萬的死傷人數全部都是三階以上,或者更極端的一點說,死亡人數光是三階以上,七階以下就占了總死亡人數的九成。而在他們身後,遠比他們弱小的平民,死亡人數一個都沒有啊。」愛瑪奶奶激動的說道。


    「母親...」維絲母親握住了愛瑪奶奶枯瘦的手,輕拍著安撫著她的情緒。


    「我應該要讓你拉住他的...不應該讓他去的...一個三階騎士,在那樣的大戰中怎麽可能派上什麽用場...又怎麽可能活著回來。」愛瑪奶奶說著抱住了維絲母親,維絲母親也沒控製住情緒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我剛想說些什麽,隻見安娜母親對著我搖了搖頭,似乎想讓他們把情緒都發泄出來。


    我大概也了解了為什麽愛瑪奶奶會對我學魔法這件事情這麽激動了,大概就是戰爭時候不去當兵就不會死的概念吧,而在這種文化下平民能夠達成的戰力又遠不如騎士跟法師,可以說隻要前線不被攻破,後方都可以保持安穩。


    然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即使不提保家衛國的基本概念,如果真的防線被攻破,我敢肯定先犧牲的肯定是平民們。而高階的貴族以及頂級戰力除了少數死硬派之外肯定不會有事,甚至會過得更好。這就是強者恒強的概念,大總統手中握著核彈,在哪裏都能混上高位。而所謂的戰爭,死亡的永遠是底層士兵跟平民,現在隻是因為是戰爭初期所以死的都是士兵罷了。


    過了一段時間,大家的情緒都平複下來後,愛瑪奶奶看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成為三階以上的魔法師對你來講並不是不可能的。然而,擁有越大力量的人,往往要背負的東西會更多,你現在告訴我。是想要成為一個平民,無憂無慮的過一生,還是擁有力量,卻走上曲折的一生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就可以決定了吧...如果要論安逸,即使是傳奇魔法師的兒子也不如我前世生活的一根腳趾安逸,隻要做著最低限度個事情就,能夠讓這個身體得到最低限度的滿足,人生既不會有大災大難,卻也不會升職加薪,升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前世的自己,總的來說就活在一個平均線上了。好不容易逃離這樣的生活,那麽現在到底要如何決定,難道還不明顯嘛。


    「奶奶。」我勉強側過身子,握住奶奶枯瘦但溫暖的手,盯著愛瑪奶奶的眼睛說道。


    「我其實是很怕死的。」三個女人聽到這句話麵麵相覷,這照理來說,不是應該來一段熱血沸騰的演講,來說服他們嗎,說自很怕死是怎麽回事。


    「我很怕死,我也很怕你們死掉,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一家,包括城鎮裏麵的人都能夠安居樂業,平平安安的。」我誠摯地看的奶奶,看著我的兩位母親說道。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另一個世界已經撞了上來,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的。」


    奶奶似乎欲言又止,但是被我用手勢阻止了下來。


    「這個城鎮是不可能永遠安全的,總會有那麽一天,我們不期望來的客人會不請自來,強大的敵人也不會總是無視我們的存在。沒錯,強大的力量帶來龐大的責任,但是不代表沒有力量就可以獨善其身,沒有力量的人,隻是把選擇權交給了其他人而已。而在這個即將大亂的世界裏,將選擇權交給其他人,無異於將屠刀遞給屠夫一樣。也因此,我要擁有力量,這個樣子,我才能夠保護你們,想要平靜的生活,最先想的不是藏在洞裏,而是擁有力量。」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傳來,我看了看,三個女人都沒有鼓掌,那鼓掌聲是從哪裏傳來的。


    「難得你一個小孩子能夠看得這麽清楚。」一個穿著黑袍的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我記得,生平第一次對人生有了危機感的時候,是當初住房隔壁樓住著一個嗑藥的瘋子,那個時候晚上加班回去的時候,剛好被這個瘋子堵到。那個瘋子手裏拿著一把磨亮的西瓜刀,身體散發出異常的臭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看著自己。那個時候自己把皮包緩緩掏出,然後將所有錢拿出放在地上,接著緩緩後退進入自己的大樓。從頭到尾那個瘋子都隻是看著自己,並沒有做出過激的動作。然而那個時候感受到的顫栗感以及危機感,生平第一次真正的對一個人感到害怕,覺得這個人可以輕易的抹煞掉自己。那個感覺,今天卻再次感受到了,而且更加強烈,當然,眼前這個黑袍男子並沒有手持武器,眼神看起來也不像瘋子,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殺掉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有殺掉自己的能力,而且自己也感覺到,他有殺自己的意願。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啊,一點都不像是五歲的小男孩呢,如果不是現場聽到這段話,我還以為說這話的是個資深的騎士呢。」黑袍男子邊說這句話一邊慢慢地走了過來,伸出手似乎要碰觸我一樣。


    麵對這種異常情況,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沒有辦法做出反應,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懾住一般,所有人連一根手指都沒辦法動。


    一滴冷汗,從我的額頭上麵流了下來。是傳說強者?還是七階以上的強者?這種力量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吧。我所追求的原來是這樣子的力量嗎?想著不由得有點絕望,這種不合常理的力量是弱小的自己可以取得的嗎?


    「住手,黑十。」就在他的手即將要碰到我的那一刻,一個女性的聲音喝止了他。


    似乎早就料到一般,黑袍男子收回了手。我驚訝的看著說話的人,居然是一直都很冷靜而睿智的安娜母親。安娜母親用歉意的眼光看著自己,似乎是擔心黑袍男子的舉動嚇到了自己。


    「容我僭越的問一句,說話的是誰呢。如果是大小姐,那麽屬下我自然應該遵從主命,但是如果是安德烈男爵的妻子,那麽我就沒有必要聽從你的命令。」黑袍男子冷靜地看著安娜母親說著。


    大小姐?


    「放肆!」安娜母親大聲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安娜母親大聲說話,印象中她一直是細步走路,小聲說話的典雅婦人,這麽大聲的說話可以說是失態了。


    「失禮了。」令人意外的是,黑袍男子居然躬身表達的歉意。對著這個遠比自己弱小的女人表達了歉意。


    「我跟我父親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插手,現在,你該從哪裏來就從哪裏回去吧。」安娜母親毅然決然的擋在我們麵前對著黑袍男子說道。


    「那可不行,如果我沒找到這裏也就罷了,今天我既然出現了,那麽有些事情是必須要解決的。我希望的是您能為家族留分體麵,不要讓我做出對您失禮的行為。」黑袍男子語氣沒有一絲起伏,相對來說就是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意思。


    我的腦筋飛快地動著,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卻也由今天這一幕得到了解答。為什麽安娜母親身為二階魔法師的事情,在父親死之前整個城鎮沒人知道,為什麽一個深居簡出的婦人,卻能夠精準且狠辣的使用魔法殺死敵人,為什麽一個理應平凡的婦人卻能夠熟練的管理好一座城鎮,讓城鎮能夠過度沒有主人的時光。同樣的,安娜母親那時常展現出的睿智,平靜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一個婦人身上,事實上與羅絲母親一對比就很明顯,安娜母親是出自一個有教養的大家庭這一點其實是非常明顯的,而一個可以隨便將女子養育成二階魔法師的家庭,其能量明顯非同小可。或者仔細想想,安娜母親真的隻有二階而已嗎...?


    然而,在我想出任何解決辦法前,安娜母親卻已經走向了黑袍人。我害怕地抓住了安娜母親的袖子。頓時,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安娜母親警告的瞪視了黑袍人一眼,黑袍人聳了聳肩。安娜母親溫柔的撫了撫自己的頭髮,然後將自己攬入懷。是熟悉的丁香花香味與溫暖的懷抱...一個自己注定將要失去的懷抱...


    一股憤怒與無力如同地獄的岩漿般不斷的灼燒自己的心臟,眼淚不斷地想要從眼角擠出,但是自己忍住了,我害怕如果這滴眼淚掉了下去,一切就沒辦法挽回了。


    安娜母親看著我跟維絲母親還有愛瑪奶奶,最後的露出了歉意的一笑。


    「我們去隔壁書房,我要留下點東西給我的兒子。」安娜母親說道,也不等回應就直接走入了隔壁的書房。


    黑袍人看了我一眼,無奈地跟上了。


    過了幾分鐘後,黑袍人走了出來,遞給了我一個信封跟一顆黑色的晶石以及一個繡著銀白老鷹小旗子。


    「你十四歲之後,拿著這封信封到首都元素城,有這封推薦信,你可以直接進入元素貴族魔法學院學習,而這顆黑晶石是魔晶石,可以幫助你感受魔法元素。這個小旗子你請工人仿製後插在你們城堡的頂端,從此之後你們的領地就不會再有不長眼的人打擾了。」黑袍人戲謔地看著自己然後說道。


    我靜靜地接過了這些東西,然後堅定地看著黑袍人。


    「就這個樣子,這可是打算搶走你母親的人給你的東西啊。」黑袍人失望地說道,大概他期望自己一怒之下把東西砸還給他吧。


    「這可不是你給我的,而是我的安娜母親給我的。你給我的是另外一些東西,而我一定會把這些東西原原本本的還給你的。」我冷靜地看著黑袍人的雙眼說道。


    「喔?我給了你什麼」黑袍人倒是疑惑了一下,他可沒有給我這個孩子什麼東西。


    「你帶給我的恥辱跟無力感,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的奉還給你的。」我說道,沒有激昂的語氣,也沒有憤怒的控訴,隻有平平淡淡的話語,彷彿在述說一個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實一般。


    然而黑袍人卻感受到了一點顫慄,眼前這個小不點居然在那一瞬間讓自己感到了些許的威脅。黑袍人習慣性地舉了手想要抹殺這個威脅。


    「我們走。」安娜母親從書房走了出來,最後看了我們一眼,然後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


    黑袍人放下了手,拉了下自己的兜帽,似乎在為自己被一個豆點大的小孩子嚇到而感到羞愧,然後跟著安娜母親走了出去。


    我知道,那是安娜母親對我最後的保護了。


    接著,空氣突然開始流動了,懷絲母親跟愛瑪奶奶似乎剛從凍結的時間中恢復了過來,同時撲了過來開始檢查我有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我看向窗戶外正飛起的巨大老鷹,雖然看不到,但我能感覺的到安娜母親在上麵正注視著我。


    「我一定,一定會把您找回來的。」我堅定地對自己發了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沒有力量,如果自己有力量,有阻止這一切的力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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