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件在他昏迷的時候發生的悲劇譴責他無疑是荒謬的,哪怕它是一個開玩笑性質的行為。何協決定強烈抗議,而且真的那麽做了,但令人遺憾的是沒有一個人聽他的,即使是吉米.徐。


    他隻能停下來,垂頭喪氣的蹲在甲板上,哀歎自己的不幸遭遇。


    “夠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莫非嚴厲的打斷他,顯示出一反常態的不耐煩。


    蟲後的強大靈能讓他既憤怒又警惕:現在他們離它還很遠,隔著許多層屏障,但是它的力量還是能對整個小隊產生影響,如果繼續靠近情況隻會繼續惡化。莫非相信自己能夠承受蟲後的心靈衝擊,但其他人,除了他的合夥人可能還有一點微不足道的抵抗力,剩下的必死無疑,而他還承受不起如此嚴重的損失。


    但要是讓他們待在安全的地方,他就必須單獨麵對蟲後和護衛它的蟲群;而且也不能把剩下的機動步兵牽扯進來,那樣會導致他的秘密暴露。


    除非他們都死了。


    當然,對於大部分人,這不是問題,他們不會活到結尾,但還有三名機動步兵,艾斯(ice)、麥克(mech)和鼠士,在劇情中最後幸存了,促成他們提前死亡可能會導致一些難以預料的結果。


    莫非有些猶豫。


    隻是他完全隱藏了這種情緒,表現得仍然對下一步行動胸有成竹。“我們去艦橋。瓦羅少校正在等著我們。”


    “現在?”何協看看四周,發現自己是唯一表示反對的人,趕緊補充到:“我需要一點時間清點彈藥。”


    莫非同意了。“你有一分鍾。”


    何協趕緊行動起來,最後隻用了三十秒就完成清點。他還有兩千發子彈,但是隻有一半裝入彈匣。預感到自己以後不太可能有時間完成其餘的子彈的裝填工作,何協把高博的突擊步槍撿起來,還拿走了他的備用彈匣。


    而地獄小隊也就出發了。


    他們到達艦橋的時候鼠士正在通過射擊製造火光信號向l-6基地發送摩爾斯密碼——比電影晚了好一會兒,可能有十分鍾,不過時機把握得很準,地獄小隊的隊員正好可以目睹聯邦戰艦與約翰.a.沃登的史詩性的交火——三艘聯邦戰艦已進入攔截航線,正在快速逼近,即將進入射程。


    “我們成功了。”伊班娜欣喜的喊到,“艦隊會阻止蟲後。”


    “但願如此,艦長……但願如此。”何協不太情願向她潑冷水,但就是控製不住,於是用了折中的辦法。


    伊班娜不無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過什麽也沒有說——也許她想,隻是突然照亮艦橋的紅色光芒讓她無暇他顧。


    約翰.a.沃登開火了。


    蟲後的表現完全不像初次接觸人類戰艦的新手,在任何一艘聯邦戰艦開火之前,它已用戰艦的前部炮塔打出兩輪齊射,並且在第四輪齊射準確擊中了最前方的聯邦戰艦,使她遭到毀滅性打擊。聯邦戰艦倉促還擊,然而發射的光束全都沒有命中,僅僅從約翰.a.沃登身邊擦過。


    不管戰艦上的聯邦軍人想做什麽,按照標準程序首先進行威嚇射擊或者沒有認真瞄準,他們在白白浪費機會。蟲後又打出一輪齊射,讓最後方的那艘與約翰.a.沃登同等級的重型巡航艦也受了重傷。


    “噢,這簡直就是在給蟲子練習打靶。”鼠士毫無顧忌的諷刺到,絲毫不在意身邊還有一位艦隊的高級軍官。


    但即使沒有他的諷刺,伊班娜現在也是極其尷尬:被寄予厚望的三艘戰艦正在用拙劣的表現拉低整個聯邦艦隊的形象。


    她們還在繼續射擊……準確的說,隻有兩艘戰艦還在射擊,最早被蟲後擊中的那艘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戰艦現在隻有推進器還在正常運轉。她的兩座光束加農炮已經沉默,正以一條筆直的航線衝向約翰.a.沃登,顯然失去了控製。蟲後繞過這個不再構成威脅的敵人,同時也沒有浪費精力關注另一艘輕型戰艦,隻是集中火力猛烈攻擊後方的重型巡航艦。她接連被光束擊中,船體不斷騰起火光,幾座光束加農炮也全部熄了火。


    要不是那艘失控的快速攻擊艦闖入約翰.a.沃登的射界,擋住一部分火力,她很可能被蟲後徹底摧毀。但她總算逃過一劫,而在近距離遭到光束攢射的輕型戰艦卻在瞬間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除了一些太空塵埃幾乎沒有剩下什麽。


    蟲後控製的戰艦穿過火光和塵埃,繼續射擊,似乎打算完成剛才沒有完成的工作。


    遭受重創的重型巡航艦開始向左側偏轉,試圖脫離約翰.a.沃登的射界。隻是她逃脫的速度還不夠快,仍然擋在她的敵人的前進路線上。


    兩艘戰艦的距離急速縮短。


    “碰撞準備!”瓦羅和何協同時發出警告,“抓緊!”


    地獄小隊的隊員和機動步兵得到的時間隻夠他們抓住離自己最近的固定物體,接著兩艘戰艦的右舷就碰到一起,然後開始互相擠壓,摩擦,讓整艘戰艦劇烈搖晃,最後擦身而過。也隻是在這個時候,聯邦的造船技術才得到了充分體現:除了油漆,兩艘重型巡航艦都沒有受到更多損傷。


    沿著著一條最終將會導致她與l-6基地正麵碰撞的筆直航線,約翰.a.沃登繼續前進,把幸存的兩艘聯邦戰艦遠遠拋在身後。


    多爾蒂臉色鐵青。“我們會撞上基地。”


    “不,我們不會。”伊班娜搖頭,“還有基地的光束加農炮。”


    她的話沒有讓機動步兵的感覺變好:撞上基地或者被基地的光束加農炮擊中,這艘戰艦都會完蛋,當然,困在這裏的人也是一樣。


    “我們完蛋了。”鼠士咕噥到,一點沒有傳奇英雄的氣概。


    何協又忍不住了:“這艘船絕對不會被光束擊中。”


    他成功的把自己變成了焦點。


    “看著我幹什麽?”意識到犯了一個錯誤,何協隻好將錯就錯,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難道你們以為蟲後控製這條船大老遠跑來這兒隻是為了撞毀一座聯邦軍事基地?”


    “沒錯,它的目標是地球。”瓦羅讚同的說到。


    其實眾人早已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隻是蟲後選擇的航線讓他們拋棄了最初的判斷。


    即使現在,一些人還是沒有想到它為什麽要這麽做。


    鼠士就是其中之一。“那隻該死的蟲子為什麽要把自己放在一條碰撞航線上?”


    “一點小花招,為了迷惑基地,讓強尼做出錯誤判斷,否則他不會隻派出三艘戰艦攔截。”伊班娜也想到了。被蟲子的詭計欺騙這件事無疑讓她極為惱火。


    她的咬牙切齒的表情迫使鼠士往旁邊移動了幾步,雖然這也沒妨礙他接著提問:“那麽基地的主炮呢?”


    “那隻蟲子會在一個極為巧妙的時機調整航向。”何協做了一個虛假的手勢,加強他的說服力。“避開第一輪攻擊,同時進入加農炮的射擊死角,那樣基地就很難再采取別的攔截措施。”


    “它怎麽知道……”


    鼠士停住了。不用何協解釋他也知道是怎麽回事,而且這裏的每個人都能想到,問題的答案與蟲後怎麽學會操縱一艘聯邦戰艦是同一個。


    伊班娜和機動步兵同時咒罵了導致整個事件的元凶。


    “該死的卡爾。”


    “該死的詹金斯。”


    不過咒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詹金斯甚至不在這兒。隻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解決眼前的危機。伊班娜按下通訊器。“崔戈,你在哪裏?”


    “正在接近引擎艙。”


    “看到蟲後就幹掉它。”伊班娜急切的要求到。l-6基地已經開火了,正如何協所說的那樣,蟲後在讓戰艦做了一個小幅度爬升並向右偏了一點角度,躲開這次攻擊,然後保持著這個姿態繼續衝向基地。


    她不會撞上基地,而是從它的左側上方擦過,同時恰到好處的切斷控製塔的天線。


    然後,戰艦就會闖入地球的大氣層。


    “我們必須做點什麽。”何協說,繼續讓自己顯得像個英雄,“不能指望隻用一個狙擊手就能幹掉那隻蟲子。”


    然後他就後悔了。


    “是的,我們必須阻止蟲族入侵地球。”莫非突然打破沉默。他已經做出決定,最重要的是消滅蟲後,並且最大限度保住地獄小隊的隊員,因為他們的價值更高,而三名原本應該活到最後的機動步兵則被劃入可以消耗的資產。


    他們中有人涉及下一部電影的劇情,但是下一部電影的劇情與他無關——他原本就打算改變這個世界。


    他不用在乎他們的生命。


    所以他會帶著這些士兵而不是地獄小隊的隊員參加對蟲後的進攻。


    莫非搶在瓦羅之前接管了指揮權限,發出命令:“多爾蒂中尉、秦朗和吉米留在艦橋,保護伊班娜艦長,何協上尉,盡快帶上郭波和常規,找到並且營救詹金斯將軍,瓦羅少校和其他人,跟我去引擎艙。”


    機動步兵接受的訓練讓他們本能的對命令做出反應,即使是瓦羅,雖然對莫非搶走他的權力表現了難以察覺的不滿,最後還是選擇了服從。但何協不是機動步兵,而且莫非的命令讓他頗為意外。


    按照秦朗製定的計劃,他們應該盡可能避開詹金斯,以免這個靈能者發現不應該發現的秘密。


    莫非現在卻要求他帶著郭波和常規營救這個被認為是威脅的家夥。


    何協不太肯定這是不是真的。“中校,你確定我們要這麽做?”


    “上尉,帶上郭波和常規,想辦法營救詹金斯將軍,我的命令非常清楚。”莫非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到,停了一下,然後給了何協一點暗示:“既然那隻蟲子曾經入侵你的腦子,它肯定還能再做一次,我不希望你成為它的信標。”


    說完,沒等何協再說一個字,他就帶著機動步兵離開了艦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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