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鼓聲的轟鳴打破了長安城的靜謐。


    人蠻代言人在人頭冊上簽字,象征著人蠻的尊嚴盡失。


    頭頂嶄亮的長安星,在這一刻,仿若在全蠻類麵前,發出對人蠻不堪回首的嘲笑……


    長安城界線外的abt蠻兵,猶如一片黑色大陸,也在這一刻,到了“萬馬齊喑”的時候。


    人,這個蠻種用來回敬蠻祖熱忱和理想的,本來是齊齊站列在界線上的人肉屏障,也或者是手持式的管製武器,更多可能是在一片焦土和瓦礫中隨處可拾的石頭,有些戰鬥是躲不開的,哪怕赤手空拳,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即便是以卵擊石,即便是寡不敵眾……


    直到人蠻代言人在人頭冊上簽下了名字。


    他們鬆開了拳頭,宣告著放棄最後的掙紮和抵抗。


    ……


    凶海的風聲如狼嚎一般。


    許彥就那樣孤獨的站在黑島上,留給觀眾一個蕭瑟的背影,他在人頭冊上簽了名,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


    所有人蠻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他。


    他迎著眾人的目光,慢慢走到祭台前,朝克裏斯托佛走去。


    克裏斯托佛如戰神立在祭台中央,八大金剛和百大凶王隨行左右。


    許彥每一步,都像踏在了眾人的心上。


    ……


    此時一批蠻兵要衝入度門抓人,而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個聲音吼起——


    “三爺!!”


    許彥吼聲,他在克裏斯托佛的麵前停了下來,抬起了頭,但突然聲音卑微,“人蠻賤命,不需要髒了三爺的手,請允許我自己去請……”


    “要五萬人去死啊,又不是吃午餐,你這個人蠻代言人已經激起民憤了,如此,還請得動他們嗎?”克裏斯托托佛的冷笑,就像在看一隻在他麵前苟延殘喘的狗。


    許彥拿起手中的交易單,在風中晃了晃,“條款已經簽好了,午時三刻,我若請不到人蠻上台,便算是我違約,屆時三爺您不用中元令,也可以取我性命……”


    “這樣自然是最好了!”克裏斯托佛冷笑,突然話音一頓,“呀,我記得這個條款可是你自己加的,你要表示衷心,我當然不反對!哈哈哈!”


    許彥卑躬屈膝地討笑道,“是的,我現在對三爺的衷心天地可鑒,但僅僅五萬顆人頭卻根本表達不了我的誠意……”


    “五萬顆人蠻頭少了嗎?”克裏斯托佛饒有興趣地看向許彥。


    “是的,三爺,我覺得以咱abt凶召大會的排場,五萬顆人蠻頭實在有點少了……”


    “嗬嗬!”克裏斯托佛嘴角扯出一抹閻羅般的冷笑,“那你覺得多少合適呢!”


    “一百萬!”許彥突然麵無表情地回答。


    ……


    “一百萬?!”


    “我沒聽錯吧,他說什麽……一百萬,一百萬的人蠻頭,這真是大手筆啊!”


    克裏斯托佛身後平時惟恐天下不亂的八大金剛開始起哄了,他們大笑,有的叫好,直呼大手筆,有的指責許彥大言不慚。


    “誰信啊!”


    “我信!可憐的喪家犬,為了避免遭到凶路首殺,所以拿出100萬人頭,對我們討歡咯!”


    “嗬!”


    其中一名白銀比蒙從身後走了過來,不客氣地掐起許彥的脖頸,“三爺麵前不打誑語,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轟!”


    一甩手將許彥扔砸在地上。


    “嗬嗬!”


    還沒等許彥站起來,許彥就感覺空氣中好像有一把無形的皮鞭,猛地朝他一陣陣抽來,這感覺很熟悉,是克裏斯托佛的玩弄。


    “劈--啪“、“劈--啪“!


    無形的皮鞭一下一下,不一會兒,就抽得許彥身上魂火絮亂。


    許彥不發聲,就像一個石頭。


    這讓玩弄他的克裏斯托佛少了很多樂趣。


    “劈--啪“、“劈--啪“!


    笑聲幻化成鞭痕如刀刻在許彥的骨頭上,多得悚人眼目,看起來似乎沒有再下鞭的好地方……


    克裏斯托佛也覺得自己發泄爽到了一定的火候,這才聳了聳肩,收了手。


    他森然地舔了舔嘴唇,“口說無憑,我需要切實地看到你的誠意……”


    許彥知道自己一點都不強,根本就不強…曾在同伴的眼前“死去”……無法保護所愛的人…還有…即使自己怒發衝冠付出生命也不能改變結局,但是許彥知道,現在這一場由他而起的戰鬥,即將有個很血腥的結局……


    “我會給三爺看到誠意的……”許彥低下頭,靜靜的把目光集中在手中的交易單上,看不出在想什麽,也不知道有沒喜樂,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所有人蠻失望透頂的舉動——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許彥要用最大的力氣保持身體平衡,並用最大力氣左手壓住右腕顫抖的魂火,才能把一個字扭扭曲曲地寫出來。


    把獻祭蠻數從5萬,改成了100萬。


    “我寫在交易單上了,100萬!”


    “口說無憑,立據為證,午時三刻,一百萬人頭祭……”許彥恭敬地將交易單舉在克裏斯托佛的眼前,特意指著上麵自己新改的數目,“這就是我的誠意!”


    他的話音剛落,凶海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砸了過來,靜寂被打破了,換來一片噓聲,再接著嘲笑聲震耳欲聾。


    在這些嘲笑聲中,許彥卻是垂首而立,骷髏眼洞裏的銀色魂火悄然閃爍著一絲狠絕與驕狂。


    “嗬嗬!”克裏斯托佛笑了。


    灰色的陽光將他的臉龐襯托得有些猙獰,他笑得既釋然又開懷。


    “嗬嗬,我果然沒看錯你,你這個人渣!”


    “果然很人渣!”


    “哈哈,我喜歡!”


    ……


    “沒時間了,午時三刻,100萬人頭,你可抓點緊!”


    鱷龜蠻提醒道。


    許彥已經走到彩虹橋頭,這時候凶海上頓時有滾滾聲浪排空而起,甚至連空中飄然下落的灰色陽光都為之戰栗。


    龐大的叫囂與呼喊聲在abt蠻兵的口中噴然而出,凶海裏滿滿的蠻兵,蠻間界所有的abt成員,收看直播的觀眾,還有湊熱鬧的路蠻,大家都想看一看,這個初出茅廬的人蠻代言人如此離離叛祖,在人頭冊上寫下了100萬的名額……究竟怎麽請動100萬人蠻!


    克裏斯托佛的內心陰沉、冷酷、殘暴、防備又帶著些許彷徨,不經意的一瞥,卻看到了一抹笑容的綻放,燦爛的像一團明晃晃的光,耀的他睜不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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