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嚓!”


    閃電。


    “轟咚!”


    雷響。


    天空像發怒了似的,雷聲一聲比一聲大,天空突然變得十分陰沉,隨風飄落的零星雨滴成了狂風暴雨的前奏,緊接著,漂潑大雨從天而降,雨水伴隨著怒吼的狂風呼嘯而至。


    天色混暗猶如夜晚來臨,漫天恐怖中,正是那座彩虹橋光輝照人,吸引全場,舉世矚目。


    “噠噠!”


    彩虹橋上。


    正上演著一場悲壯的長跑——


    暴雨中,蜂擁而至的人蠻奔跑在彩虹界橋之上。


    他們拚命地跑著,但橋是那麽的長,時間是那麽的趕……


    不管老的小的……


    仍然在跑,都在咬牙堅持著。


    直到漸漸跑不動了。


    年輕力壯的敢死隊背起老弱,扛起婦孺……


    直到……


    連敢死隊的體能都接近透支。


    他們呼吸殘喘,步履蹣跚……


    這時,老人小孩們開始從敢死隊的背上下來,他們小跑跟隊,艱難地登上下一個彩虹梯階。


    ……


    人蠻明明是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的狼狽,但紫川秀卻將“彩虹長跑”描繪成詩意而浪漫的理想主義悲歌。


    “著名的彩虹長跑啊,我在橋下啊……”紫川秀的眉頭緊鎖,就像便秘似的,半響出來了最後兩個字,“加油!”


    “人在彩虹橋上跑,我卻在橋下喊加油。”


    “怎麽樣?”他對著身旁的斯皮爾伯格問,“這首詩怎麽樣?”


    斯皮爾伯格已經紅了眼眶。


    “啊,這首詩……”看著斯皮爾伯格的反應,紫川秀傲嬌地總結道,“看來我這次創作是走心了。”


    斯皮爾伯格:“……”


    “能欣賞的我詩並且被感動到的,那就是氣味相投,誌同道合……你就是我要找的……”紫川秀傲嬌地點了點頭,突然正兒八經地朝斯皮爾伯格發出邀請,“我看過你的履曆,你是中海戲劇學院導演係的高材生,我有意邀請你進入聯盟片場……”


    “您……您剛才說什麽?”聽及,斯皮爾伯格突然瞠目,瞳孔顫動,一臉震驚。


    紫川秀按了一下手,示意對麵的斯皮爾伯格不要太激動,繼而才傲嬌地緩緩說道,“我想邀請你進入聯盟片場……我的工作室。”


    “真的?”


    “嗯!”


    斯皮爾伯格驟然驚喜,又是驟然沮喪,“可是紫川秀先生,我不想瞞你,您剛才念的詩,我並沒有欣賞,也沒有被感動到……如果這是進入聯盟片場的通行證,也許,我真的不適合。”


    “可是我發現你的眼睛紅了。”紫川秀道。


    “那不是因為你的詩,而是因為他們……”斯皮爾伯格看向彩虹橋。


    紫川秀一臉無辜。


    斯皮爾伯格突然問道,“您說這些人蠻搶著去死,是想不通,還是想通了?”


    “你覺得是想通了,還是想不通?”紫川秀反問。


    “這個問題有點難……”斯皮爾伯格長緩了一口氣,“在我看來……對於長期位列臘八食物鏈底層的人蠻,成功並不是去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是找回生活的勇氣。”


    “所以,他們在彩虹橋上,哪怕被雨打的像條落水狗一樣難看,也要付出全部努力繼續跑下去……”


    “我欣賞他們的勇氣!”


    斯皮爾伯格看向度門,“但我不明白他們的代言人為什麽要非要簽下100萬人蠻頭這樣的交易,我更不明白,為什麽ak48連請都不用,這100萬人蠻遍自願上橋,我甚至就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人蠻連一點猶豫都沒有,甚至一點都沒有質疑過他們代言蠻這種毫無人性的決定……”


    “這些我都不明白!”


    斯皮爾伯格沉沉一頓。


    “但!”


    “我非常清楚他們要什麽!”


    目光對著彩虹橋上在暴雨中前進的百萬人蠻大軍,斯皮爾伯格眼眶更紅了,他話音一頓,突然一句深沉,就像鐵錘砸蛋一樣的幹脆,“他們可以輸掉身體,可以失去生命,但一定要贏得靈魂!!”


    “abt有中元令這個底牌,克裏斯托佛秋後算賬,隻因人蠻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他們奮不顧身地要把這樣的靈魂昭告於世,以免連最後的風骨都被埋葬在屈辱的蠻頭稅裏。”


    “也許,這就是答案……”斯皮爾伯格道,“我猜他們是想通了。”


    “哎,靈感真是一個要命的東西。”紫川秀低聲罵道。


    斯皮爾伯格:“……”


    “敢情你都沒在聽是嗎?”斯皮爾伯格回頭看向紫川秀,話音裏帶著不被重視的惱怒。


    “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紫川秀拍了拍斯皮爾伯格的肩,示意他安靜,繼而又補充道,“啊~彩虹長跑,一路向北。”


    “什……什麽?”斯皮爾伯格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發懵。


    “這是我最後的成品詩……”紫川秀閉上眼睛,極具感情地再次朗誦了一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彩虹長跑,一路向北。”


    “你覺得怎麽樣?”


    “還是不押韻啊!”斯皮爾伯格嫌棄地回答道,順便給了一記憋悶的白眼。


    “既然你覺得很讚!那麽……”紫川秀睜開眼睛,“我正式通知你入職聯盟片場,工號是nr502。”


    “蛤?”斯皮爾伯格瞠目。


    紫川秀伸出蘭花指,探向天幕,“聯盟片場不養閑蠻,給我們的轉播配個bgm,具體放哪首歌你操作,工號nr502。”


    “蛤?”


    ……


    直播中喧囂漸弱、音樂漸起的氛圍中,人蠻搶著死的奔跑似乎是一個慢鏡頭,


    屏幕後,f級蠻種滿是無盡的悲涼和複雜的情緒。


    “為什麽要搶著去死?”


    “為什麽?”


    ……


    “刷刷!”


    長安城暴雨傾盆。


    雨從度門裏打了進來,打得許彥身上的魂火滋滋作響,許彥閉上眼睛,眼洞裏的魂火熄了了,然而他卻已然分不清在他心中泛起漣漪的是如淚的暴雨,還是如暴雨的情感潰堤。


    正如他不知道,感動他的是這段正在上演的直擊靈魂的彩虹長跑,還是那段用情至深的電文回複……


    許彥背對著度門,背對著彩虹橋,默默不語。


    他沒有回頭。


    許彥設想過一萬次自己的回頭的場景,但不敢,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回頭,哪怕中間隔著刀山火海,自己會,忍不住,跑過去,抱緊他們。


    不行這樣。


    “嗬嗬,人渣!三爺喜歡你現在這個人渣樣,所以才給你機會……但你該清楚三爺的脾氣,我必須提醒你一點,現在馬上就到時間了,午時三刻如果來不及做人頭祭的話,按照交易仲裁書寫的特別條例……你要以死抵債。”


    耳邊傳來鱷龜惡狠狠的警告。


    “呼!”


    許彥猛一下睜開眼睛,眼洞裏麵的魂火像煤氣爐一下開到最猛,嘩嘩蕩起了火苗,蕩得很高,很狠。


    鱷龜蠻明顯嚇了一跳,腳下踉蹌了一下,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許彥沒有理睬他,而是牙關咬緊,“還在墨跡什麽,三爺給我麵子,你們是要給我丟臉嗎?”


    “午時三刻,抓緊!不許遲到!”


    許彥惱怒的聲音通過長安星的傳播,就像一記驚雷打在長安城的上空,但在人蠻的耳裏,這卻是一道來自代言人的軍令。


    敢死隊必須接受代言人的命令,死亡之簽都下了,他們隻能奮力向前。


    阿方索奔襲在彩虹橋上,他既是綁著紅巾,又是胸帶小紅紙花,不過小紅紙花已經被暴雨打爛打碎了,隻在他胸口留下一抹褪色的紅,就像染在心髒處的血。


    他的手蹭過那抹紅,在紅點下方抓起一個小臉盆形狀的喇叭,舉在嘴邊遙遙回應,聲音沒有半點脾氣,卻有著萬分的焦急,“我們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快點,再快一點!”他對著身後的人蠻焦急地喊。


    ……


    長安星仿佛是許彥的耳朵,許彥可以聽到踩在彩虹橋上猛烈的腳步聲。


    “噠!噠!噠噠噠!”


    他可以聽到人蠻戰旗之下的戰鼓聲起。


    “咚!咚!咚咚咚!”


    還有那一首人蠻戰歌,長安城千萬人蠻霎時同唱,震天響徹。


    彩虹橋上,戰歌毅然。


    天幕,燃燒了bgm!


    同是那一首!


    “囉!哆!!”


    文明的衝撞,信仰的崩潰,必死的征途,滅族的結局,一切,都隨他去吧。


    當戰鼓敲響!


    當戰歌震顫!


    當踏上彩虹橋的人蠻互相攙扶,卻像士兵一樣衝鋒——


    戰歌引發每一個人蠻共鳴的心顫動,以致彩虹橋上的人蠻目中無物、目不側視,如泄洪之水奔湧咆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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