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沒理寧峨眉,李飛則是扭頭瞥了他一眼,眼中有憐憫之色一閃而過。


    看來這家夥是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究竟給自己招來了多大危機。


    若非徐鳳年宅心仁厚,他此時早已是刀下冤魂。


    徐鳳年臉色難看的望著陳芝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飛見狀, 主動開口替他道:“陳將軍,勞煩你回去轉告王爺,徐少隻會走自己創造的路,從來不需要做抉擇。”


    陳芝豹斜睨著徐鳳年,不屑的道:“自己創造道路,他有這個本事和魄力嗎?”


    徐鳳年拳頭驟然握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李飛的聲音也沉了下來,道:“我想跟陳將軍打個賭。”


    陳芝豹看向他, 問道:“賭什麽?”


    李飛緩聲道:“我賭一年以內,你會敗在徐少刀下。”


    徐鳳年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扭頭望向他,一臉的驚愕之色,他對自己哪來這麽大信心?


    “賭注是什麽?”陳芝豹凝視著李飛,他瞧不上徐鳳年,卻絕不敢輕視李飛。


    所有對這些時日王府中發生之事,稍稍了解一二的人,都不敢輕視這個年輕人。


    陳芝豹不僅了解,且不止是了解一二。


    李飛擲地有聲的道:“若一年以內,徐少沒能打敗你,我甘願到你身邊為奴為仆,供你驅策。”


    “若一年以內你敗給了徐少,我要你從此對他俯首稱臣,唯命是從,敢不敢賭?”


    “阿飛……”聽完李飛的話, 徐鳳年大急。


    李飛抬手止住了他的話,看著他微笑道:“別急,我不是對你有信心,我是對自己有信心。”


    “呃……”


    徐鳳年啞然無語,隨後仰天翻了個白眼,得嘞,你厲害,你說了算。


    陳芝豹目光疾閃,若真能得到李飛這個助力,北涼大旗幾乎可說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是……


    他隻沉吟數息,便有了決定,果斷開口道:“這個賭……我不打。”


    徐鳳年幾人盡皆愕然,這麽好的條件,他竟然不賭?


    說句不好聽的,他作為北涼將領,本就該對徐鳳年這個世子俯首稱臣。


    輸了隻是盡自己本就該盡的義務,贏了卻能得到一個強絕天下的臂助。


    這幾乎是穩賺不賠的買賣,結果他卻選擇不賭?


    李飛語氣誘惑的道:“為什麽不賭?你贏麵應該很大吧!”


    “不怕說句大話,得我相助,你便是想讓這天下改姓陳,也不是沒有可能。”


    徐鳳年、褚祿山、寧峨眉幾人聽到這句話, 皆是心尖一顫, 連楚狂奴都心頭劇震。


    這種話,恐怕也隻有他才敢毫無顧忌的說出來,還好在場的都是自己人。


    陳芝豹眼中精芒一閃,道:“正因如此,我更不該跟你賭,你實在太過神秘,沒有人知道你的底在哪。”


    “而且據我所知,你到現在為止說出過的話,還從未有沒實現的記錄。”


    “你說能讓他一年內,擁有打敗我的武力,我信。”


    李飛哂笑道:“你對我倒是有那麽些盲目的信心。”


    陳芝豹神色一整,肅容道:“我知道你想助他折服軍中將校,他想要順利執掌北涼軍,我就是他第一個要收服的對象。”


    “但想做到這一點,沒那麽簡單,不是簡簡單單的打敗我們就行。”


    相較於擁有壓服所有軍中將校的武力,對陳芝豹這樣的人來說,為帥者最重要的,其實是魄力和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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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鳳年缺乏進取之心,且太過婦人之仁,根本不是成大事的料。


    向這樣的人效忠,對陳芝豹來說是一種恥辱。


    李飛點點頭,道:“我知道,徐少目前,的確不具備折服你這種人的能力,但至少足以折服一部分。”


    “軍中崇尚勇武的一根筋並不少,就像寧將軍這樣的。”


    “若一直以來,徐少的武力比小王爺更強,他對徐少還會是如今這般態度嗎?”


    寧峨眉:“……”


    一旁的寧峨眉神色赧然,偏過頭望向遠處,就當沒聽到這話。


    有些事雖然大家心知肚明,可當麵說出來那就太尷尬了。


    陳芝豹知道李飛說的是事實,當下也不與他辯駁,隻是道:“你們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我會拭目以待。”


    “武當你們可以去,但北涼軍必須回陵州,寧峨眉,褚祿山,跟我回去。”


    褚祿山微微揚起頭,看著陳芝豹兩眼微眯,慢條斯理的道:“管到我頭上來了。”


    他與陳芝豹沒有統屬關係,兩人從地位上來說是平等的,是以他完全可以不買陳芝豹的賬。


    徐鳳年卻開口道:“他說的對,北涼軍已是皇室心頭大患,主要將領長時間不在駐地,天知道會引來怎樣的猜忌,你們得回去。”


    聽到徐鳳年發話,褚祿山才恭敬的抱拳應是。


    寧峨眉道:“還請世子念在手足之情,護住小王爺周全。”


    徐鳳年毫不猶豫的道:“一言為定。”


    李飛卻是瞥了寧峨眉一眼,澹澹道:“既然知道他們有手足之情,你就沒想過自己以前的作為,會不會傷了他們兄弟的手足之情?”


    “徐家人與尋常權貴不同,他們對親情看得比權勢更重,無論最後由誰掌權,徐家依然是徐家,兄弟依舊是兄弟,沒有任何區別。”


    聽到李飛的話,徐鳳年心頭一暖,這就是知己,這才是兄弟。


    寧峨眉滿麵羞慚的垂下頭,對李飛抱了抱拳,無言的策馬往城門行去。


    李飛的意思很清楚,無論你寧峨眉支持誰,徐龍象永遠是徐鳳年的弟弟。


    隻要徐龍象沒有爭權之心,願意聽徐鳳年的,那他支持誰根本沒有區別,也沒有意義。


    這話隻對寧峨眉這種真正的耿直人有用,所以李飛願意跟他說。


    若是其他別有用心之人,這些話自然就是廢話。


    這番話不僅是讓寧峨眉動容,陳芝豹心裏同樣大受觸動。


    因為徐驍和王妃吳素,同樣曾讓他感受到濃濃的親情。


    他看著與徐鳳年不對盤,各種瞧不上他,何嚐又不是出於一種,兄長對弟弟的恨鐵不成鋼?


    陳芝豹望著徐鳳年,最後道:“徐鳳年,想清楚後果,再做決定。”


    徐鳳年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拉馬韁,傲然道:“走,去武當。”


    ……


    本世界的武當山,地理位置雖與祖星不同,卻同樣的鬼斧神工,氣勢磅礴。


    山上有兩池四潭,九井二十四深澗,叁十六岩八十一峰。


    五裏一庵十裏宮,丹牆翠瓦望玲瓏。


    以玉柱峰上的太真宮為中心,八十一峰圍繞此峰此宮,做垂首傾斜狀,形成著名的八十一峰朝大頂。


    千年來無數求仙問道者歸隱武當,或坐忘懸崖,或隱於仙人棺。


    聽梵音仙樂,看霧騰雲湧,留下傳奇無數。


    武當本是前朝的道教聖地,穩壓龍虎山一頭。


    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離陽王朝創立後,揚龍虎而抑武當,這才讓龍虎山成了道教祖庭。


    武當沉寂數百年,卻也沒人敢小覷這座山的千年底蘊。


    現任掌教王重樓,雖未占據十大高手一席位置,但傳說他當年一記仙人指路,破開了整條洶湧的滄浪江。


    以訛傳訛也好,誇大其詞也罷,終究都是位德高望重的道門老神仙。


    尤其當他修成道教最晦澀、最耗時的大黃庭關,更讓整座武當山,都有了一種無聲勝有聲的綿長氣派。


    李飛一行叁騎近午時出發,不到申時便上了武當山。


    得虧北涼戰馬異常雄駿,要是換普通馬,肯定無法這麽快趕到。


    楚狂奴問道:“到了,準備怎麽要人?”


    徐鳳年道:“殺上武當,直接求見王重樓。”


    楚狂奴道:“武當掌門未必會見你。”


    李飛肯定的道:“他會見的。”


    叁人一路策馬奔馳,直到接近武當山門的“玄武當興”牌坊,這才放緩馬蹄,緩步而行。


    進入山門後,便見一名身著內白外黑道袍,頭挽道髻,臂彎上搭著一柄拂塵,須發花白的老道,帶著兩名弟子立於山門內,麵帶微笑的看著幾人。


    楚狂奴詫異的道:“武當掌門居然親自下山接你,看來武當和北涼的關係不錯。”


    老道正是武當掌門王重樓,在他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名相貌清逸的年輕道士。


    他剛剛將一頭青牛的牛繩綁在柱子上,然後縮頭縮腦的觀望著徐鳳年幾人。


    叁人翻身下馬,徑直迎向王重樓,戰馬自有王重樓身後的兩名弟子去牽。


    王重樓一甩拂塵,打了個稽首,道:“王重樓見過世子。”


    徐鳳年絲毫沒有客套的意思,開門見山的問道:“黃蠻兒呢?”


    王重樓沒說話,隻是笑眯眯的指了指山上。


    徐鳳年依舊麵無表情的問道:“誰把他留下的?”


    王重樓依舊滿臉笑意,手指放在腹間,悄悄指了指自己側後方的年輕放牛道士。


    此時那年輕道士似也知道會發生什麽,畏畏縮縮的半側著身子,背對著徐鳳年,隻用眼角餘光偷瞄他。


    徐鳳年果然臉色一沉,二話沒說,大步上前一腳就踹在那道士屁股上,將之踹倒在地,按著他便是一頓暴揍。


    “哎呀……打人別打臉……唔……啊……”


    楚狂奴愕然發現,王重樓竟對這一幕視而不見,反而嗬嗬笑著對他抱了抱拳,道:“楚先生一路跋涉,辛苦了。”


    楚狂奴無語的抱拳還了一禮,李飛也上前見禮道:“見過王掌門。”


    王重樓微微欠身還禮,問道:“這位公子是?”


    李飛微笑道:“在下李飛,隻是王府一清客。”


    王重樓自然不信,能與楚狂奴一起跟在徐鳳年身邊的,隻是一個清客。


    不過別人這麽說,他也隻能這麽聽。


    見李飛和楚狂奴看向地上的年輕道士,王重樓順勢介紹道:“這位是家師的關門弟子,貧道的小師弟,洪洗象。”


    楚狂奴瞪大眼睛,張口結舌的指著洪洗象,對王重樓問道:“他與你同輩?”


    “嗬嗬嗬……”王重樓笑道:“正是,不出意外,也該是武當下任掌門。”


    楚狂奴:“……”


    叁人在那邊說話,徐鳳年卻隻自顧自的暴揍洪洗象,毫不理會。


    李飛看得暗暗好笑,在旁人眼中,這隻不過是北涼世子在揍武當洪洗象。


    可在他眼中,卻是真武大帝在揍上洞八仙之一的呂純陽。


    上洞八仙在天庭根本排不上號,連神職都沒有,屬於散仙。


    而真武大帝卻是僅次於四禦大帝的玉京尊神,地位極其崇高,這還真是揍了也白揍。


    這呂祖托世的洪洗象,與徐鳳年大姐徐脂虎相愛。


    卻因一個“不成天下第一,就不能下山”的誓言,選擇辜負徐脂虎。


    最後徐脂虎黯然嫁去江南,處境艱難,生活頗為淒涼。


    因為此事徐鳳年恨死了洪洗象,幾乎每次見麵都要找理由揍他一頓,這家夥都被揍成習慣了。


    其實若洪洗象對徐脂虎沒有感情,徐鳳年還不會如此憤怒。


    問題就在,他明明深愛徐脂虎,徐脂虎也深愛著他,他卻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也不願踏下武當山一步。


    這才是徐鳳年憤怒的點。


    “洪洗象,你還嫌欠我徐家的不夠多嗎?”


    打人也是個體力活,徐鳳年很快就打累了,他抓著洪洗象衣襟將他提起來,喘著粗氣喝問道。


    洪洗象雙手護在頭臉前,委屈的大叫道:“那是你爹的意思,我能怎麽辦?”


    徐鳳年喘勻一口氣後,終於將他放開,冷冷道:“帶我去見他。”


    洪洗象揉著胳膊腰肋,怏怏的走到王重樓麵前,道:“師兄,不如你帶他們上山吧!”


    王重樓雲澹風輕的道:“你也一起去。”


    洪洗象弱弱的道:“我想再放會兒牛。”


    王重樓徑直轉身往徐鳳年幾人行去,口中道:“不趕這一會兒。”


    洪洗象:“……”


    “世子,楚先生,李公子,請。”


    洪洗象哭喪著一張臉,無奈的跟在了身後。


    ……


    上到半山腰,隻見此處竹林深深,綠蔭匝地,一棟木屋周邊由籬笆圍住,形成一座小院,環境十分清幽。


    幾人剛到此地,便見已經換上一身道袍的徐龍象,從木屋中走了出來。


    “哥。”看到徐鳳年,他大喜過望,歡呼著朝徐鳳年奔了過去。


    徐鳳年也快步跑上前,一把抓住他雙臂,上下打量。


    徐龍象歡喜的道:“哥,我剛想你,你就來了。”


    看見走到徐鳳年身後的李飛,又咧嘴傻笑道:“飛哥你也來了。”


    李飛對他微笑著點點頭,問道:“你還好吧?”


    徐龍象道:“好。”


    李飛追問道:“力氣還在?”


    徐龍象憨憨的一笑,側過身來,拉開馬步,雙掌於胸前畫了個圓,最後在腰間一合,對著竹林推了出去。


    “昂……”


    一聲高亢的龍吟響起,他麵前的空氣立時扭曲,似有一條張牙舞爪的無形龍影呼嘯而出。


    “哢哢哢……”


    龍影掠過,那最是堅韌的竹子,在徐龍象這一掌下,崩碎折斷了一大片。


    這還僅僅隻是徐龍象隨手一掌而已,並未全力出手。


    一旁的王重樓驚奇的看著這一幕,好厲害的掌法,剛猛霸道至極,與徐龍象的天生神力,簡直就是絕配。


    楚狂奴也是暗自咽口水,沒看出來,這北涼小王爺瞧著憨憨傻傻,一身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


    徐鳳年見到這一幕,頓時心下大定,長舒了一口氣。


    李飛點頭讚賞道:“不錯不錯,這門神龍掌你算是登堂入室了。”


    這門最早以降龍十八掌進化而來的神龍掌,自然是李飛傳給徐龍象的。


    這門掌法無論掌意還是名字,都極度適合徐龍象,在他手中可發揮出十二分的威力。


    因為徐龍象本就是一條白蛟轉世,可說是蛟龍化身。


    徐龍象撓撓後腦勺,嘿嘿傻笑道:“都是飛哥教得好。”


    王重樓目光微凝,這門掌法竟然是他所傳授。


    果然,他絕不會是什麽清客。


    飛哥這個稱呼,是徐驍教徐龍象叫的。


    李飛是他哥的好兄弟,平時對他也極好,還教他絕世武功,所以這聲“飛哥”徐龍象叫得毫無障礙。


    見弟弟無恙,徐鳳年也徹底放下心來,當下拉住他的手就要下山:“走,跟我回家。”


    徐龍象卻沒動地方,臉上笑容消失,神色黯然下來。


    徐鳳年不解的道:“怎麽了?”


    徐龍象垂首道:“爹說了,我不能回去。”


    徐鳳年道:“我說能回去,我說了算。”


    徐龍象委屈的道:“可是爹說,會給哥帶來麻煩,我不要給哥帶來麻煩。”


    徐鳳年柔聲道:“哥不怕麻煩,你飛哥更不怕麻煩,聽哥的,啊。”


    一旁的王重樓感覺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他微笑著緩聲道:“世子莫要急躁,不如先讓心靜下來。”


    徐鳳年臉色一沉,扭頭看著他凝聲道:“你要攔我?”


    “嗬嗬……”王重樓輕笑著打了個稽首,道:“世子的家事,貧道怎敢阻攔?我隻是勸世子想清楚些。”


    “小王爺若是回了北涼,等著他的會是什麽?”


    徐鳳年毫不猶豫的道:“我們這些當哥的自會守著他,不會讓他被人利用。”


    王重樓問道:“你們能寸步不離,守他一輩子嗎?”


    徐鳳年反問道:“為何不能?”


    王重樓歎息著搖搖頭,道:“我知道世子與小王爺兄弟情深,可是世子想過沒有?如果支持小王爺的人,對世子動手呢?”


    徐鳳年傲然道:“我接著。”


    王重樓繼續道:“那如果支持世子的人,對小王爺動手呢?”


    徐鳳年目光一凝,厲聲道:“誰敢?”


    王重樓語重心長的道:“權力之爭什麽事做不出來?你這麽帶他回去,是把小王爺架到火上烤,往絕路上推啊!”


    徐鳳年無言以對,沉默了下來。


    王重樓的話其實句句在理,權力之爭根本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


    即便他們兄弟情深,可手底下的人卻絕不會手軟。


    難道他還能把動手的人,給斬盡殺絕嗎?


    那樣一來,北涼徐字旗,基本上也就土崩瓦解了。


    李飛忽然開口道:“徐少,你現在其實不差什麽,唯一欠缺的就是時間。”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大不了咱們都不回去,就當是在這武當山閉個關。”


    “等到有了把握,咱們再一起回去,你覺得如何?”


    徐鳳年隻略一沉吟,便有了決斷,頷首道:“好,就依你所言。”


    李飛看向王重樓,正色道:“王掌門,在徐少做出決定前,你最好什麽都不要做。”


    “勿怪我醜話說在前頭,若小王爺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出了什麽問題。”


    “即便有王爺給你撐腰,即便你是大天象之境,也救不了武當。”


    便像是為他的話做注腳,他話音一落,插在腰間的德理劍就震顫開來,發出讓王重樓感覺頭昏腦脹的“嗡嗡”聲。


    而楚狂奴和徐鳳年、徐龍象、洪洗象,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王重樓心下大駭,這般威勢,連陸地神仙都不可能擁有。


    難道說這個年輕人,竟是一位天人?


    北涼竟有一位天人效命,這意味著什麽?


    若自己能把這次的事辦得漂亮,那麽實現“玄武當興”四個字,便在當下了啊!


    王重樓下意識的看向徐鳳年,卻聽他道:“他的話也是我的意思。”


    王重樓了然,當即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禮,道:“世子放心,在你做出決定前,貧道什麽都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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