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槍!”


    林河朝天開了一槍,謊話隨口就來。


    三人恍然,總算覺得這世界還沒瘋。


    林河不敢大意,朝天開了一槍後依舊盯著那隻狼,以前走這條也沒少碰到過狼,甚至被狼襲擊過,對付狼他有經驗,隻要有槍,對付一隻狼他還是有把握的。


    若非餓到極點,通常情況下獨狼遇到帶槍的人都會主動退走。


    這次也不例外,那隻狼聽到槍聲後,很快就衝下山頭,從另一邊離開了。


    林海三人這才鬆了口氣,第一次覺得一天三十塊錢的高工資並沒有想象中好掙,連狼都遇上了,要不是林河準備了玩具槍將狼嚇跳跑,弄不好會出人命。


    重新上路,林海三人再也沒有了觀光旅遊的心思,心神都崩的緊緊的。


    運氣還算不錯,再沒有碰到狼。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群羊,這讓四人精神大振。


    林河帶著四人趕了過去,還沒到跟前呢,幾條狗先撲了過來。


    汪汪汪!


    這幾條狗體型不比狼小,撲到跟前圍著四人飛快的奔跑。


    四人有些緊張,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小心戒備,而那匹見到狼後驚慌失措想要跑路的馬此刻卻老神在在,打著響鼻,並不怕幾條狗。好在幾條狗並沒有主動發起攻擊,似乎是在警告四人,而不遠處牧羊的漢子很快騎著馬跑了過來。


    林河用圖語跟牧羊的漢子交流。漢子叫巴圖,家在額濟勒小鎮,但一年四季基本上都跟著羊群走,很少回家。這裏是冬季牧場,巴圖家就住在前麵不遠處。


    林河掏出遞給巴圖一根,巴圖眼睛立馬就亮了。


    “香煙啊,這真是好東西!”


    臉膛黝黑的漢子高興的接過,湊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林河又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巴圖吸了一口,一臉陶醉地吐著煙圈。


    沒來過北國的人,很難想象這個年代的北國有多窮,對於普通牧民來說,香煙這種東西就是專說中的奢侈品,就算有錢也壓根買不到。


    林河把剩下的半包煙都送給巴圖,漢子就更高興了。


    林海三人聽不懂兩人圖語,對著不遠處的羊群指指點點。


    羊群很大,估計至少上千,羊群邊上還有幾十頭牛在慢悠悠的啃黃草。


    晚霞如火,太陽終於從天邊落了下去。


    馬嘶聲中,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各騎著一匹馬跑了過來。


    林河誇讚少年精湛的騎術,拿出包裏的糖果分給少年。


    巴圖看在眼裏,臉色更加和善了,給林河介紹,這是他的兩個兒子。


    林河四人幫忙趕羊,翻過一座山頭後,前麵出了兩座蒙古包,旁邊是羊圈。近的近了才看清楚,羊圈是用黃土夯起來的,上麵坑坑窪窪的,留下了風雨的痕跡。


    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抱著一隻小羊羔在喂奶,幾條狗衝了過去圍著他轉。


    兩座蒙古包,住了一家七口,小丫頭是巴圖小閨女,還有兩個老人。


    林河拿了一條大前門,一包瓜子糖果,立刻贏得了一家老小的好感。


    巴圖宰了隻羊,煮了一鍋原始風味的清燉羊肉,給四人介紹:“冬天的羊瘦,太小的羊沒肉,大羊的肉老,不適合烤,煮了吃最香。”


    小丫頭端給林河一碗奶茶,好奇的盯著林河看,不說話。


    老太太說:“紮娜,給哥哥跳個舞!”


    小丫頭想了想,紮著小胳膊就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唱,清脆的童音勾起了林河心靈深處塵封的記憶,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來北國,看什麽都覺得新鮮。


    記得當初第一次來北國也經過這裏,並沒見到巴圖一家。


    老太太打著拍子,跟著小丫頭唱了起來。


    巴圖和他媳婦也開始唱,兩個兒子也唱了起來。


    林河清清嗓子,也打著拍子,跟著唱了起來。


    林海三個一臉懵逼,巴圖一家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羊肉端上來的時候,天早就黑了,大夥坐在木板床上,圍著油燈吃肉。


    林河拿了塊羊排一邊啃,一邊問巴圖:“現在一頭牛能賣多少錢?”


    巴圖說:“大牛能賣六萬左右吧,不過冬天牛乏,收牛的都六七月來。”


    林河問:“羊呢?”


    巴圖說:“大的五千,小的三千左右。”


    林海三人聽不懂,隻能蠻頭吃肉。


    林河說:“我想買一百頭牛,你家的牛賣不?”


    巴圖似乎並不驚訝,擦了擦手問:“你想多少錢收?”


    林河說:“看了牛才知道,你要賣的話,明天我們先看看。”


    巴圖說了聲好,沒有說要賣,也沒有說不賣。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河四人睡一個蒙古包,包特一家睡一個蒙古包。


    林鐸問林河:“你們說的啥,我一個字也沒聽來。”


    林河說:“沒啥,就隨便聊了幾句,明天起來先看看巴圖的牛。”


    林海問:“一頭牛多少錢?”


    林河說:“六萬左右!”


    “這麽貴!”


    林海三人頓時大吃一驚,一頭牛六萬,這可聽都沒聽過,要知道在北山那邊,一頭大牛也就三千左右,費這麽大勁來收牛,一頭牛六萬,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林河笑道:“那是圖幣,不是人民幣。”


    三人沒啥見識,概念裏壓根就沒匯率這個詞,楊學鵬問:“有什麽區別嗎?”


    林河說:“我們的一塊錢能換他們三百塊錢。”


    三人怔了下,這才恍然。


    心裏算了下,立馬就大吃一驚。


    楊學鵬一臉不敢相信:“那六萬不就是兩百嗎,北國的牛這麽便宜?”


    林河點點頭,十幾年後北國的一頭大牛才不到五百,這個時候當然更便宜,那個巴圖雖然有著草原漢子豪爽的一麵,但並不傻,多半沒說實話。


    按照林河的判斷,這個時候北國的大牛估計一百多塊錢就能買上。


    林海道:“一頭牛兩百,買回去能掙兩千多。”


    林河搖頭道:“掙不到那麽多,我們能從這裏過來,你以為不要成本啊?北國邊防那幾個兵胃口可不小,一頭牛能掙一千就不錯了。”


    林鐸說:“那也不少了,趕上五十頭牛回去就能掙五萬塊。”


    五萬啊!


    三人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他們一輩子也掙不到五萬。


    林河說:“別羨慕,你們跟我好好幹,嘴巴緊點,回去別胡說八道,多了不說,我保證你們一年掙的不比上礦山掙的少。”


    三人臉臉相覷,並沒有興奮,反而感覺心裏怪怪的。


    這話如果從身家百萬的大老百嘴裏說出來,他們當然會振奮高興,但從一個才剛從初中畢業,印象裏還玩泥巴的毛頭小子嘴裏說出來,可就有些怪異了。


    這一晚,三人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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