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來德祿特權區的最初兩年內,萊索諾所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完成委托,護送商隊,參與貴族之間的仇殺,偶爾劫掠一些路過的窮苦行人充當外快,與這個時代其他傭兵團的行為沒太多差別。


    如果非要說萊索諾帶領著這支恩菲傭兵團次級傭兵團有比其他傭兵團特殊的地方,那就在於萊索諾盡可能的將整個來德祿特權區的主城地域都走了一遍。當然,萊索諾的這個行為並不顯眼,畢竟雇傭兵嘛,到處亂走也是正常的,何況又沒有進入什麽重要地帶。


    然而萊索諾與卡萊,乃至於遠在南方的庫圖馬特和瑪琪娜都清楚的知道,萊索諾走遍來德祿特權區,意義就在於考察當地的風土人情地形,為將來波埃米人進入當地做準備。


    經過兩年的遊曆,萊索諾也終於對計劃有了更清楚的認知:“我們波埃米人如果能以來德祿特權區建國的話,首都應該確立在薩多,這裏也應該是波埃米人進入來德祿特權區的起始點。”


    選擇薩多作為起始點,是萊索諾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


    首先,之前早就確定了絕對不能將基本盤設立在內瓦格拉衛所,而薩多他雖然處於瓦格拉衛所,但是確實在瓦格拉外邊,而不是三山一海的內瓦格拉衛所。


    並且,在瓦格拉北方的薩多,與來德祿特權區的特愛維西核心和印安地的埃裏卡德核心相鄰,處於三處勢力交界之處,管理較為薄弱,1790年才和內瓦格拉衛所合並,與真正的內瓦格拉衛所很難說是一條心,這就給萊索諾可乘之機。


    此外,薩多的地形相當理想,西麵是封鎖內瓦格拉衛所的山脈,東邊不遠處就是茂密的樹林,南方則是河網密布之地,所以在薩多進行戰爭,隻需要重點防禦來自北方的敵軍就可以。


    而薩多南方的河流那可是一條大河,從西側的山上發源,流淌過薩多以後,一支分叉去印安地的第尼爾,另一支經過推恩羅、埃伯拉、烏克蘇,然後進入波特盧的隆埃與歐利,可以算得上源遠流長,四通八達。


    所以如果用薩多作為起始點的話,波特盧的援助可以通過這一條河從歐利出發,一路航行到薩多這裏,極其方便。


    大曆1928年,薩多城內的傭兵事務所管製接待了一名殷勤的波埃米人訪客,他是由當地波特盧駐員引薦,拿著波特盧境內一個大貴族的推薦信,要求在薩多城內建立波埃米人雇傭兵的臨時居住點,並要求在租金方麵給予極大的優惠。


    所謂駐員,是波特盧設置的一個官職。雖然來德祿特權區處於高度自治的地位,但是每座主城中,都有一個波特盧駐員,做一些象征性的監督,萊索諾就是通過與庫圖馬特搭上線,從而輕易的得到波特盧駐員的支持。


    “恩菲家族,你知道嗎?”看在波特盧駐員的麵子上,管製收下了好處費,順便與這名來訪的波埃米人貴客與管製聊起天來,而對於萊索諾的問題,管製搖了搖頭,對於這個波埃米人貴族必知的家族,他一個印瓦特人一無所知。


    “那克萊索爾德家族,知道嗎?這是他們家族嫡係族員的庇護證,看仔細了,”萊索諾拿出庫圖馬特給出的讚助——庫圖馬特雖然同意給出讚助,但可不能親自下場,於是就給出了克萊索爾德家族,這個在波特盧聲名顯赫的萊戈王朝死忠家族的庇護證。


    管製此時的臉上已經笑出了一朵花,或許因瓦特高層對於波特盧有那麽些不臣之心,但是對於管製這個中層貴族來說,凡是波特盧貴族,以及得到波特盧貴族庇護的人,都是了不得的大客戶,更何況對方很識相的給足自己好處費,所以幹什麽要和對方硬頂呢?


    “既然有克萊索爾德家族的庇護證,那麽我相信你們一定是奉公守法的好傭兵,你們的要求,我自然一改應許。”


    就這樣,借著從庫圖馬特那裏得來的虎皮,萊索諾輕而易舉的在大曆1928年,為波埃米人在薩多的平民區確立了一個立足點。


    進入平民區以後,萊索諾迅速將“臨時居住點”加固為一個具有軍事功能的簡易堡壘,由於萊索諾對從管製到城防兵都給足了錢,再加上簡易堡壘處於平民區,所以萊索諾這一行動沒有遭到阻礙。


    移居,要錢;打點上下,要錢;建設簡易堡壘,要錢;所以萊索諾不能隻花錢,不進錢,他得迅速搞定自己的資金來源,於是萊索諾將目標瞄準了平民區的惡棍行會。


    萊索諾買通幾個薩多的平民,讓他們向傭兵團發出打擊惡棍行會的任務,而萊索諾接下任務,隨即開始對自己所在街道的惡棍行會下手。


    有個不知名的人說過一句話,這句話被銘記在全世界所有惡棍行會的會規上:地下勢力永遠隻是陰影的王,而陰影的王要隨著光明的王舞蹈而舞蹈。


    由於萊索諾的波埃米傭兵團依靠著波特盧的虎皮,得到了官方的默許乃至於支持,再加上萊索諾適當的與當地惡棍行會聯手,所以在經過兩個多月的混戰以後,原本這一平民區的惡棍行會,就這麽被剿滅了,而這個惡棍行會原本的進項,則落入萊索諾的掌中。


    正當萊索諾風風火火的推進自己計劃的時候,一個麻煩的人出現了——薩爾塔,他是西部割據陣營的英靈。既然能參加英靈遊戲,那麽就說明是當世之人傑,所以經過幾個月的判斷以後,薩爾塔猜測出萊索諾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覓食的禿鷲嗬,你們是覺得我們西部割據易於欺負,所以才來這裏尋求腐肉嗎?”判斷出萊索諾的想法以後,薩爾塔就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與他們攤牌。


    “我們別無選擇,”這是萊索諾的回答。


    “等著看吧,我會將你趕出薩多!在你的謀劃還沒正式滾動之前,就將你死死的按在穀底,無法動彈!”


    薩爾塔說到做到,他是印安地大貴族的英靈,因此借用起自己家族的勢力,開始排擠萊索諾的傭兵團。眨眼間,前幾天還談的好好的惡棍行會同僚們,瞬間就與萊索諾翻臉了,而傭兵事務所的管製,也開始與萊索諾計較“臨時居住所”的期限,與租金問題。


    就在此時,庫圖馬特,確切的說,是庫圖馬特的馬仔克萊索爾德家族出手了,他們派出一個族員前來責問特愛維西核心的政府:“你們如此逼迫擁有我家族庇護證的傭兵團,是不將我家族的榮譽放在眼裏嗎?”


    接待克萊索爾德族員的官員頭皮都發麻了,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位大國使者,而在一旁的薩爾塔,倒是迅速反應過來,對克萊索爾德族員嗆聲道:“豈敢冒犯大國天威,隻是大國往事曆曆在目,我等哪敢忘記?”


    這話一出,克萊索爾德族員的臉色都黑了,所謂“大國往事”,自然是指波特盧的祖先,波旁僑民在印哥納建立居住區,最終逐漸掌握當地政權,脫離印哥納的往事,薩爾塔的意思,是指萊索諾要如波旁僑民故事。


    好在克萊索爾德族員還有幾分急智,他很快反應過來回答道:“我等波特盧先祖有波旁帝國於後方支持,他們波埃米人有什麽?不過是無根浮萍罷了,難道爾等已經衰弱到連無根浮萍都懼怕了嗎?”


    這話一出,官員諾諾不能應,本來就不想因為這麽小的事情與波特盧衝突的特愛維西核心選擇了服軟,而薩爾塔還被家族內部的競爭者以此理由攻擊,那些競爭者懷著惡意揣測薩爾塔是不是被萊索諾搶過女人什麽的,搞得薩爾塔異常狼狽。


    臨走之前,薩爾塔氣憤的對萊索諾說道:“這次的風波先讓你這麽過了,因為你的狐狸尾巴還沒露出來,但是等你張開你那食腐之嘴以後,看你還如何隱藏?而到那時,今日我所受的委屈,將成為我的政治資本,下次我來到這裏時,可就不是帶這點人了!”


    “所以排擠我這件事,對於你來說是穩賺不賠的,對吧?要是排擠我成功,就能提早消除禍患,即使排擠失敗,也能在將來得到先見之明的讚譽,”萊索諾此時笑容滿麵,“所以我們不是互惠互利嗎?”


    確實,萊索諾的計劃通過這次風波得到大大的推進,為了補償萊索諾在之前“貴族跋扈所導致的委屈”,薩多的“臨時駐地”被變為“租聘駐地”,隻要那低的可憐的租金能按時支付,那麽萊索諾能在這裏一直租聘下去。


    而其他惡棍行會們為了與萊索諾和好,交出了不少街道,將街道劃為萊索諾的地盤,增強了萊索諾的勢力。


    在擴充能管理的街道以後,萊索諾將一些波埃米人給接過來,美其名曰是增加人手方便管理,麵對這個明顯違規的行為,剛剛鬧出風波的官員采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接過萊索諾的好處費以後,默不作聲。


    等到1930年之時,萊索諾將傭兵團進行了人事調整,惡棍行會與正當傭兵這兩類人區分開來,並且給自己名義上的庇護主克萊索爾德家族送上一筆不菲的庇護費。


    隨著萊索諾在來德祿特權區的事業走上正軌,依靠著有波特盧作為靠山,不是當地的人,成組織等諸多優勢,萊索諾的傭兵團很快就在當地打開了氣勢,而萊索諾的成功也刺激恩菲家族開始重新思考萊索諾的方案,乃至於追加投資。


    萊索諾在來德祿特權區的成功,使得不少其他的波埃米人開始聞風而動,從其他大大小小的波特盧貴族那裏請來庇護證,然後蜂擁而入來德祿特權區。


    那些進來的波埃米人雇傭兵中,試圖撇開萊索諾單幹的人,很快就哭著回家,乃至於橫屍荒野,隻有肯來萊索諾這裏拜碼頭,結為鬆散聯盟的波埃米人雇傭兵,才可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就這樣,萊索諾的勢力在穩步增長著,而到此時為止,萊索諾還仍然是來德祿特權區中的順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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