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優勢已經這麽大,法烏提四世仍然對進軍感到猶豫,因為當正式開戰以後,一切便都無法挽回,隻有勝與敗兩種選擇。


    最後是法烏提四世的妻弟先忍不了對方的猶豫不定,占著自己與法烏提四世的親密關係,偷偷偽造法烏提的筆跡與文件,從而號令哈多政權出兵,等軍隊已接近開始動員時,他才帶著大部分知情者到法烏提四世的臥室,將一切實情告之。


    聞聽妻弟發兵以後,法烏提四世的臉色頓時煞白,正當眾人以為他要哭的時候,他卻哀歎的拍著妻弟的肩膀,抱怨自己居然讓妻弟擔起這份重任,實著是罪過,隨即以此為契機,下令正式向巴蒂羅斯進軍,推翻偽總統。


    說到底,能被老謀深算的多凡六世選為繼承人,盡管血統占據了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就是一無是處的酒囊飯桶,被逼上絕路以後,法烏提四世還是體現出極強的當擔。


    由於莫亞行省的重要地理位置,自帕爾森王朝建立以來,當地始終是要被重點掌控的省份,更不用提安穩統治悉伯18年的多凡六世,毫無疑問的將當地經營成鐵桶江山。


    納瓦拉一世篡位以後,對於莫亞行省的掌控自然是當務之急,靠著法烏提四世的軟弱,給了納瓦拉一世掌控當地必要的時間,但是納瓦拉一世不敢對貴族大開殺戒,這就注定他對當地的統治是無根浮萍。


    因而在法烏提四世下令進軍以後,莫亞行省各地貴族幾乎是紛紛倒戈相向,少數沒有背叛的城市也陷入在叛軍的汪洋大海之中,很快就與巴蒂羅斯斷絕聯絡,


    從法烏提四世進軍以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隻用微不足道的損失就打到那羅城下,巴蒂羅斯政權失去那羅以東所有領土的控製,隻剩下那羅要塞還在堅守,而高聳的那羅山脈也給了納瓦拉一世勇氣。


    雙方的內戰也又創造了一個記錄,自從當年菲氬割裂悉尼建立悉伯以後,曆史上隻有悉伯從西到東進攻那羅要塞,還從來沒有從東到西進攻那羅要塞的先例,而法烏提四世這次進軍無疑是創造了曆史。


    與此同時,曾經被納瓦拉一世指揮的間諜係統又重新進入悉伯行省,隻是這一次是作為納瓦拉一世的敵人,奉法烏提四世的命令來到那羅山脈以西進行刺探、串聯和破壞,給納瓦拉一世吃了不少苦頭。


    但是即便是這樣,納瓦拉一世仍然沒有放棄希望,要知道悉伯的核心就在於悉伯行省,人口、工廠、設備,這裏應有盡有,自己控製了悉伯行省就意味著控製了希望,等對方一口氣過去以後,納瓦拉一世就可以憑借悉伯行省的底蘊進行反擊。


    這個想法不難猜測,法烏提四世的謀士們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當務之急是必須盡快進入悉伯行省,可高聳的那羅要塞阻攔了法烏提四世軍隊的進攻,納瓦拉一世沒能掌控好莫亞行省,但巴蒂羅斯的門戶那羅卻被他牢牢掌控住而不可能被策反。


    既然陸路無法通過,那就從海路想辦法,納瓦拉一世或許認為巴蒂羅斯擁有最強的海軍,可以確保海麵無憂,然而再強的海軍終究要人來操控,並且海軍的培養需要時間與積蓄,是內陸起家的納瓦拉一世無法插手的部門。


    因而在間諜的策反之下,巴蒂羅斯艦隊於雪夜離開港口,發布“反正宣言”以後,前往大科學家牛頓的故鄉艾希雅朵投奔哈多政權。


    這消息一出,石破天驚,因為這意味著那羅要塞的天險將形同虛設,哈多政權可以通過海軍從海路突襲巴蒂羅斯,一時間巴蒂羅斯人心惶惶。


    海軍隻帶走了部分海船,大量的海船與海廠仍然留在巴蒂羅斯,所以納瓦拉一世全力開動工廠,試圖臨時拚湊出一支艦隊。


    開春後,“反正艦隊”自艾希雅朵出發,朝著巴蒂羅斯灣駛來,試圖對巴蒂羅斯灣進行封鎖,隨即與納瓦拉一世用一個冬天拚湊起來的艦隊發生交戰,盡管納瓦拉一世艦隊的數量要多於對方,但是素質卻極度低劣,一個下午以後便被打的片甲不留。


    殘陽如血,哈多政權的艦隊結束戰鬥以後,丟下一片狼藉的海域揚長而去,指揮官麵如土色的望著離去的敵方艦隊,心中沒有任何喜悅,因為他知道,哈多政權已經掌控巴蒂羅斯灣的製海權,下一步就是攜帶軍隊繞過那羅天險,通過海路直撲巴蒂羅斯灣!


    納瓦拉一世頹唐的坐在王宮中,身邊圍繞著的親信們皆如喪考妣,與3年前政變成功時的意氣風發真是狀若兩人,人群中隻有納瓦拉斯拉德·鍾銘的身軀依舊挺拔,灰白的頭發根根豎起。


    “總統大人,是要堅守巴蒂羅斯還是要撤退,請盡快下令,好讓手下人能有所準備,”通過3年前的政變,鍾銘完成了他畢生的心願,成為可以踏入巴蒂羅斯多凡宮的貴族,還被賜予納瓦拉的前綴,即納瓦拉斯拉德。


    所以鍾銘也很感激納瓦拉一世,更不用提這3年中不少本土貴族以鍾銘為突破口,借助鍾銘這種低賤血脈的人都能踏入王宮來攻擊納瓦拉一世失了禮儀,然而納瓦拉一世寧願犧牲間諜係統也不願犧牲鍾銘。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納瓦拉一世給予鍾銘這樣高的禮遇,鍾銘自然以赤膽忠心來回報納瓦拉一世。


    既然在場眾人中那些自詡智比婆利古之人都不說話,於是納瓦拉一世也隻能無助的詢問鍾銘,事實上連他都不指望從鍾銘這裏得到答案:“那麽鍾銘閣下,你覺得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拚死抵抗嗎?能贏嗎?”


    “我不擅長軍事,但我也覺得現在這種局麵贏不了,”鍾銘的回答使得盤側貴族傳來了唾棄聲,而鍾銘麵不改色的繼續說道,“可是我擅長打架,擅長狩獵,我還記得年輕時候闖入荒野中,被群狼所襲擊,那時候和閣下現在的處境差不到哪裏去呢。”


    聽到這裏,納瓦拉一世倒是有了幾點興趣,於是他撫摸著胡子問道:“哦?那你是怎麽應對呢?”


    “我盡力砍死幾隻狼,露出凶狠的神情,讓那些狼覺得我還能打,意識到吃掉我會磕掉他們的牙,於是在纏鬥一番以後,他們便先行撤退了。”


    “我覺得現在的局麵也差不多,現在閣下所尋求的應該是一個體麵的結局,可是這種結局在巴蒂羅斯是無法尋求到的,因為巴蒂羅斯中太多叛徒與潛在的叛徒了,隻有回到閣下最有力量的地方,才能得以周旋。”


    鍾銘的提議讓納瓦拉一世的眼睛亮了起來,然而一些貴族卻不願離開巴蒂羅斯:“閣下,留在巴蒂羅斯,你還是合法的總統,逃離巴蒂羅斯的話,你就真成了竊國大盜了!”


    納瓦拉一世心頭極其不耐煩,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問計的時候,這些人皆是啞巴一樣,於是他拂袖說道:“我不走那些人就不把我看做竊國大盜了嗎!”


    盡管納瓦拉一世已經65歲,但是他的思維還沒有遲鈍,宣布自己準備逃離巴蒂羅斯的消息以後,眼睛一掃場上,便知道有人準備跳下自己這艘要沉的船,也不當場發作,定下3天後逃離的計劃,然而實際散會以後便開始安排立刻撤退。


    納瓦拉一世妻兒早就被秘密送離巴蒂羅斯,因此隻帶上鍾銘這些人以及最親的家眷,簡單收拾東西以後便迅速逃離,依靠鍾銘提供的障眼法,巴蒂羅斯過了3天才發現納瓦拉一世已經棄城而逃。


    隨著納瓦拉一世的逃跑,巴蒂羅斯政權頓時土崩瓦解,那羅要塞守將不戰而逃,沿途的各個城市都為哈多政權打開了大門。


    這固然讓法烏提二世頗感欣慰,但是“反正艦隊”就感覺媽賣批了,納瓦拉一世的出逃害他們白白損失了一個功勳,所以法烏提四世為了寬慰他們,還是選擇從海路登陸巴蒂羅斯,圓了海軍的登陸夢。


    逃跑的納瓦拉一世沒能成功回到帕爾森行省,在他棄城以後,納瓦拉一世勢力崩潰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快,尤其是捕奴行省總督奈薩三世,更是被獄卒親自釋放,奈薩三世隨即在各地布下天羅地網,最終在納塔巴巴攔截住納瓦拉一世。


    麵對奈薩三世軍隊的進攻,人數稀少的納瓦拉一世軍隊無法抵抗而節節敗退,事已至此,納瓦拉一世倒變得頗為坦然,叫來鍾銘囑咐他們自行逃生,去帕爾森行省為自己的繼承人黎溪匿效力,說罷納瓦拉一世便朝外邊衝鋒過去,片刻後就被靈燧槍擊斃,享年65歲。


    此時鍾銘仍然處於一生中的巔峰狀態,作為當時最強的超凡傳奇,想要擊敗軍隊是奢望,不過隻是逃出攔截的話還是可以的,於是僅鍾銘等少數十餘人衝出包圍圈逃亡,其餘人包括納瓦拉“一世”在內等皆被俘虜或擊斃。


    納瓦拉一世的遺體被運回巴蒂羅斯,隨後在帕爾森廣場上展覽了三天才被埋入墳墓,墓誌銘是“可恥的竊國者,納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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