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陵的身影如同彗星一般,帶著金色的光影,轉瞬來到了楚辭麵前。


    夜楓刀與桑榆劍,綻著寒光,留下空氣扭曲的軌跡,一同斬向楚辭。


    楚辭身上的聖光神禦石立即被觸發,但下一刻便被夜楓刀撕開一道裂痕,而後桑榆劍落在了楚辭身上。


    鋒利的劍刃割開了楚辭的長袍,撕裂了他的軟甲,斬在了他的胸口。


    可下一瞬,並沒有鮮血飛濺,沒有皮開肉綻。


    楚辭的身體像是被馬車撞到了一般,雙腳離地,極快地向後倒飛而去。


    薑陵那漆黑的瞳孔之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出劍時自然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量,但劍就是劍,又不是鐵錘,砍在人身上隻會將人劈成兩截,怎麽會把人擊飛出去?


    毫無疑問,這是楚辭自己用了某種防禦性的技能,從劍身上傳遞回的觸感,薑陵知道這一劍根本沒有斬到血肉中去。


    不過看樣子楚辭卻也沒有那麽遊刃有餘,他的身體砸在了十幾米外的地麵上,還翻滾了兩圈才停下,那一襲綠色長袍上沾染了一大片的泥土,他迅速站起身來,卻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他盯著薑陵,咬牙道:“竟然有第二個武靈,竟然還修煉了體術!”


    眨眼的功夫,薑陵已經猜到了楚辭剛剛施展了什麽樣的招術,他是將念氣凝成貼身的甲胄,抵擋大部分衝擊傷害的同時,還把未能抵消的傷害由點化麵,將力道擴散開來,讓全身一同承擔。


    如果說薑陵這一劍的攻擊力是一千,其中的六成被楚辭的念力所抵消掉了,另外的四成按理說依舊足夠斬斷他的血肉之軀,但是這部分力道被念氣擴散到了全身,使得斬擊傷害變為了衝擊傷害,便有了剛剛的景象。某種程度上,這種防禦手段和防彈衣的原理有些相似。


    “有兩下子。”薑陵自語一聲,同時咽下了湧上喉嚨的鮮血。


    在他的胸口左側,有著一個血窟窿,那個位置距離心髒也不過隻有寸許的距離。


    楚辭的乾元貫破威力太過強大,五道藤龍未能擋住,聖光神禦石未能接下,連貼身軟甲也被打了個窟窿,最後的餘威尚能釘入薑陵身體寸深。


    剛剛薑陵若反應慢上半秒,自己此時已經被洞穿心髒,死人一個了。


    一襲黑衣的薑陵眸露肅殺,不顧自身傷勢,握緊刀劍就要再次衝出。楚辭這家夥實力的確是強大絕倫,但他不知自己還修習體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也絕對是餘力無多,趁他病要他命,萬不能讓他緩過氣來!


    這時背後卻突然有破空聲響起。


    “小心!”島川勤聲音虛弱,語氣焦急地喊了一聲。


    薑陵感到危機,揮劍轉身。


    鏘!


    桑榆劍與另一把劍撞在了一起。


    薑陵與呂軻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不要攔我!”薑陵急於解決掉楚辭這個家夥,不想和這位年輕的神庭誦經執事長糾纏。


    但呂軻眸子冷酷,漠然道:“你是我神庭的不世大敵,我又豈能如你所願。”


    “找死!”薑陵此時與荊戎的靈魂融合,性情也變得冷血很多,不與呂軻囉嗦,揮動刀劍便斬了過去。


    呂軻將手中長劍舞成一片幻影抵住刀劍,甚至他還略帶驚異地說道:“荊家的春刀秋劍?”


    作為一個生活在靈元大陸的人,能認出玄武大陸南晉荊家秘傳的春刀秋劍,足以說明呂軻見識是何等廣泛。


    短暫的交手,薑陵便感受到這年輕人劍法竟是極為老練,招式精妙,難尋破綻。


    “那時白落城一戰,你也就在城中對不對?”呂軻突然問了這樣一句。


    薑陵回應道:“是又如何?”


    “那一戰害的我師父仙逝,所以我不會放過你!”呂軻眸露厲色,長劍拖著殘影仿佛化作一條遊龍,將薑陵逼退兩步。


    島川勤也是積分前百的玩家,早已到達天變上境,劍術精妙,實力不俗,卻完全敵不過這呂軻。


    島川勤胸口有著一道寸深的劍傷,鮮血直流,他握著劍站起身,見薑陵已經與呂軻開始交手,他倉促抹了一把藥膏在胸口,而後快步衝了過去。


    眼看著薑陵頂住雲神宗長老,又力挫楚辭,自己卻連個執事長都壓製不住,這是何等的慚愧,島川勤心中急迫。


    這邊周瑜剛與薑陵結束通靈,狀態不穩,先是憑借陣前曲勉強壓製住了林斛,但是由於薑陵靈力耗損嚴重,周瑜的靈軀已經開始黯淡,難以發揮全力。


    “為何他兩個武靈都這麽強大,豈有此理!”林斛早就怒火攻心了,明明同為天變上境,自己好歹也是雲神宗的師叔級人物,竟然被區區兩個武靈輪番壓製,那該死的薑陵都沒有正眼瞧過自己。


    看著周瑜乏力,林斛趕緊抓住機會,凝聚靈力將周瑜逼退。


    林斛靈力耗損的也很是嚴重,但此次配合神庭行動,他身上多少帶了些寶物,將靈力恢複了一些。他喘著粗氣,眼睛瞪圓,看著與呂軻交戰的薑陵,破口罵道:“你這該死的天行者,竟然如此目中無人、小覷於我!今天你們一個也跑不了,就連百靈穀這些弟子也甭想活著回去!”


    說著,他凝聚靈力,就要出手偷襲薑陵。


    但是恰逢此時,島川勤到了,他的劍也到了,從後方直接刺向林斛。


    林斛注意力放在薑陵身上,沒有留意島川勤已到,他倉促間就要將靈力結成藤牆擋在身前,但是周瑜的身形在瀕臨消散之前,再次撥動了琴弦。


    林斛受到念力衝擊,身體一震,靈力運轉受阻,而就是這眨眼的功夫,那把長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


    “對不起。”島川勤留下一句道歉,身形卻毫不停留,抽出長劍,繼續前進。


    “你...你們...”林斛胸口飆血,捂也捂不住,這一劍帶著淩厲的劍氣,已然傷及心肺,必是活不成了。林斛隻覺好恨,這天行者匆匆跑過,刺了自己一劍,像是隨手的舉動一般,這是何等的過分。“豈有此理...豈有...”


    感受到生命力急速流失,林斛心中的悲憤化為了最深的恐懼,他臨死前轉頭看向雲神宗的弟子們,奢求有誰能來幫他一把。但是那些弟子都躲得遠遠的,哪怕是已有天變境實力的兩名弟子都不敢上前,唯恐被薑陵等人的戰鬥波及。


    “救...救...”林斛一手捂著胸口,一手遙遙伸向同門的後輩。


    但是那些弟子皆是惶恐地避開了他的目光,那位女弟子咬著下唇,眼神之中透著掙紮,但出於恐懼她還是沒有邁動自己的雙腿。


    林斛的血已經流了滿地,他意識模糊,雙腿站立不穩,如同斷線木偶一般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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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師叔。”李成霖本來一直在看著薑陵,聽到


    同門的驚呼,他才注意到林斛竟是已經倒了下去。而後,他便快步奔了過去。


    那女弟子看著李成霖的身影,突然愣住了。她記得在宗門裏林斛對李成霖並不好,甚至時常苛責於他,幾乎沒給過好臉色,可現在眼看著那邊正是凶險之地,李成霖卻是沒有一絲猶豫的衝了過去。


    另外兩個男弟子嘀咕道:“他過去有什麽用,林斛師叔都死了。”


    “就是啊,這傻子,他難道不怕死麽?他那實力照我們差多了,還敢跑過去?”


    那女弟子麵若寒霜,轉過身掄起巴掌給了這兩位師兄一人一個耳光。


    “閉嘴!他比你們勇敢百倍!”


    一聲嗬斥,那兩個小子啞口無言,低下頭去。


    李成霖跑到了林斛身邊,卻見師叔身下盡是鮮血,已經沒了氣息。


    “這可怎麽辦啊。”李成霖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身邊,心中慌亂,但他想林斛是自己的同門師叔,就算是死了也總得有個人給他收屍,無論如何也沒有把他扔在這裏的道理。


    他托起師叔的雙臂,將其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而後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薑陵,心中擔憂師父的安危,可自己又幫不上忙,想要喊一聲師父加油,但又怕反而讓師父分心。李成霖隻好心中默念了一遍,而後背著林斛繼續往前走。


    但是一道身影擋在了李成霖身前。


    薑陵與呂軻戰了個旗鼓相當,薑陵與楚辭交戰耗費了大量念力和靈力,呂軻對付島川勤也消耗了不少體力。但薑陵胸口有傷,而且他與荊戎雖然已是第二次通靈,但遠不如與周瑜那般融洽,還是會損傷識海,堅持不了太久。


    島川勤趕了過來,呂軻腹背受敵,似乎敗亡隻是時間問題。


    但薑陵卻沒想著非要將呂軻殺死,他讓島川勤繼續纏住呂軻,自己則轉過頭去找楚辭的影子。


    下一刻薑陵瞳孔驟縮,心頭一寒。


    “你放開他!”


    “哦?看樣子你還真的認識這個少年。”


    林斛的屍體摔到了一旁,而楚辭掐著李成霖的脖頸,將其提在半空。李成霖麵色漲紅,眼露驚慌,但在楚辭麵前,他修為差得太多,被壓製得根本一動不能動。


    “你居然要靠這樣的方式來對付我?是不是太卑鄙了些?”薑陵心中震怒,但是為了李成霖的安危,他不敢輕舉妄動。


    沒想到還是被楚辭注意到了李成霖與自己相識,更沒想到楚辭竟然卑劣到抓住李成霖來要挾自己。


    “卑鄙?這隻是為了取勝的正常策略而已。”楚辭冷漠回答道:“這個遊戲是有勝負之分的,結果才重要,手段很重要麽?”


    “對於你這種人當然不重要。”薑陵站在十米幾外,猩紅的雙眸盯著楚辭,開口道:“這少年與主線任務無關,你做又有意義呢?”


    “好啊,你可以不用在乎這個小子,繼續攻過來啊。”楚辭將李成霖抬得高了些,此時李成霖麵容已經開始發青,眼看著快要窒息了。


    “你想怎樣?我又不會因為他就束手就擒的。”薑陵握著刀劍開始向前邁步,他的手在顫抖著。


    楚辭點了點頭,道:“那好,那我們就試一下。”


    言罷,楚辭突然鬆開了手。


    李成霖卻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被念氣裹夾著,朝著遠處一塊凸起的岩壁迅速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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