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陣二月的春風穿過茶花叢,那豔麗的花朵輕輕搖曳,香氣隨著風兒飄走。


    隻是二月的風,多少還是有些涼意,野茶花的香氣,多少還是略帶刺鼻。


    南宮看著薑陵,嘴角帶著笑意,眼中卻藏著寒光。


    薑陵麵容平靜,與南宮對視著,直白道:“你又不是那無緣無故就想要攪動血雨腥風的魔女,即便你想要霍亂天下,也一定有你的理由在,也許可以說出來讓我聽聽。”


    南宮輕笑道:“看來你這想要肅清天下的大英雄,十分不願與我為敵啊。”


    “第一,我沒有必要與你為敵,你既不是叛神者,又不是北秦紛亂的根源,我認為我們是可以合作的。”薑陵摸了摸鼻子,坦誠道:“第二,這裏是伊闕,北羅幫的大本營,我當然不想與整個北羅幫為敵。”


    南宮問道:“這麽說,你真的隻想平息戰亂,而不會幫助神庭、或者其他什麽人來對付我?”


    “沒錯。”薑陵點頭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最近的所作所為,應該可以相信這一點才對。”


    “我可不敢輕易相信你,現在你可是叛神者和神庭兩方之間的‘大人物’了。”南宮坐到了那梨木椅子上,十分自然地將左腿搭在了右腿,而隨著她坐下,旗袍的下擺垂下,從側麵看,那兩條光滑繡腿幾乎都暴露在了空氣中,像是潔白玉器一般,讓人不禁想要仔細端詳,若能摸上一摸...


    薑陵隻以餘光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那邊孫小樓倒是沒有客氣,癡癡的看著南宮的大白腿,一臉的羨慕。


    薑陵不受幹擾,把思緒留在正事兒上,接著說道:“不過看您剛剛的態度,一定是聽到了一些對我而言不太好的傳言吧。”


    “沒錯,我前些日子和叛神者走得比較近,就在幾天前,叛神者副統領涼匡與我說起你的事兒,嘴裏可是帶著恨意呢,直言要活剝了你這個出爾反爾、見風使舵、自以為是的家夥。”


    “形容詞還不少。”薑陵無奈一笑,道:“你應該也明白,我的所作所為,會刺激到部分偏執的叛神者,也是正常的。”


    “除了叛神者,北疆王也不會喜歡你的。”南宮說道:“北秦之所以戰亂,從根上講,是老皇帝駕崩而沒有留下儲君人選,諸皇子又沒有一個能夠服眾的。而要說最直接、最表層的原因,那就隻有一個——北疆王謀反!是北疆王的二十萬大軍南下,才有了後來這些事情,才讓北秦陷入戰火狼煙之中。你這嫉惡如仇,要還天下朗朗乾坤的大俠,若想肅清北秦,怎麽可能不與北疆王有矛盾呢?”


    薑陵點了點,麵容還是很平靜,說道:“叛神者已經不再拿我當自己人,更有偏激者,將我劃為神庭的走狗。北疆王不會信任我,因為他要通過戰爭當上北秦的皇,而我則要終止戰爭。”


    說完這兩句,薑陵對著南宮抱拳,微笑道:“但幸好的是,您和這兩個勢力,並沒有絕對的關係,不是麽?”


    南宮身子略微傾斜的倚在椅背上,她眸子微眯,也不否認,而是喃喃一聲:“好像也是這個理。”而後她嘴角浮起一絲冷


    笑,說道:“但是,我可沒有扶正日月還天下清平的夙願,更不覺得我北羅幫有那樣的本事,更主要的,神子又沒有來找過我。叛神者恨著你,北疆王防著你,和你一道行事,我可是怕惹禍上身,所以,我可能幫不到你哦。”


    聽到南宮如此直白的話語,薑陵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認真說道:“我答應神子,要幫助他維護天下清平,這是出於我本心的決定,並非是畏懼神子,也更不是貪圖什麽獎賞,我是真心希望這世上少些亂子。什麽仁心俠義,說出來可能有些虛偽,那些天大的道理,我也不與你囉嗦,我隻希望你能明白、能相信,我並沒有太多私心,隻是在做一件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南宮仔細看了看薑陵的麵容,而後微微點頭,道:“你們這些天行者,每次來都是打打殺殺,哪裏出現你們的身影,哪裏就有戰爭。”


    薑陵忍不住糾正的:“其實是哪裏有戰爭,我們才會出現在哪裏...”


    “也許吧。”南宮繼續說道:“總之每次你們這些天行者,都是你爭我奪,死鬥不休,我也不是沒見過一些為了取勝手段狠辣、心機歹毒的家夥。所以呢,你們這些天行者說的話,我是真的不願意相信,哪怕是孫小樓,雖說她深得我喜歡,但她的話我都隻敢聽信八分。至於你...”


    薑陵急忙道:“這一次戰鬥中,我會盡可能為北羅幫著想,也會幫北羅幫做些事情,相對應的,北羅幫隻要給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幫助就可以了,並不是非要北羅幫替我對付什麽人,希望南宮幫主不要那麽抵觸。”


    南宮突然靜靜看著薑陵,大約過了七八秒,她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神色,輕笑道:“看來你真的很需要幫助,也是,畢竟安定天下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忙得過來的。”


    薑陵沒有太明白南宮的意思,但是聽出她的態度有所放緩,便追問道:“您願意幫我麽?”


    誰知南宮反問道:“那你願意幫我麽?”


    “需要我做什麽?”薑陵問道。


    南宮沉默了兩秒,突然問道:“你們知道我為何要與北疆王翻臉了麽?”


    聽到南宮親口承認了她與北疆王之間的確是出了問題,薑陵與孫小樓麵麵相覷,還看了一眼周巍然,而後薑陵才說道:“是因為你弄碎了北疆王印。”


    “那已經是翻臉之後的事情了。”南宮冷笑一聲:“他說可以讓我當北疆王,但需要再加一個條件。”


    薑陵聞言若有所思,那邊周巍然也是麵露幾分驚奇,明顯他也不知道這事情的真相。


    看來是北疆王提出了某個過分的條件,使得南宮不滿,而後兩人之間出現了分歧矛盾。


    孫小樓則直接問道:“是什麽條件?”


    南宮重新站起身,說道:“等到時候再告訴你們,現在,我們得去找那把該死的泰阿劍了,找得到這把劍,這北疆還有我立錐之地,找不到這把劍,下一個沉到浩川河底然後失蹤的,可能就是我了。”


    “這麽嚴重!?”薑陵驚疑道:“這劍現在在誰手中?”


    南宮搖頭道:“我還不能確定,可能是涼匡,可能是北疆王


    自己的人,也可能...是我北羅幫的人。”


    薑陵苦笑道:“我還猜測是你自己做出的戲碼,為的就是從北疆王身邊脫身。”


    “你倒是高看我了。”南宮攤開手掌,手中握著一小塊竹片,開口說道:“目前我們隻有這一點線索。”


    薑陵和孫小樓湊近前看了一眼,那隻有兩寸長的竹片上寫著六個字。


    “泰阿劍,見泰阿。”


    “什麽玩意?腦筋急轉彎?”孫小樓倍感迷糊。


    薑陵則立即展開聯想,開口問道:“泰阿二字,除了是劍的名字,還有別的意思麽?會不會是某個地名?或者是山川河流的名字?”


    “我問了許多人,最後得到的答應是——並沒有。”南宮搖頭道:“據傳這把劍由某位鍛造巨匠所打造,經過無數次錘煉、淬火、打磨之後,劍身上自行浮現了‘泰阿’二字,故稱泰阿劍。而除此之外,整個北秦並沒有什麽東西是以泰阿命名的。”


    “可能是個人名?”孫小樓猜測道。


    南宮輕輕搖頭,表示這個可能性不大,說道:“至少我現在還沒找到這個人。”


    薑陵拿過竹片用手指細細摩挲,又放在眼前仔細打量,還放鼻子底下聞了聞味道,問道:“這竹片哪來的?”


    南宮眼神帶著幾分古怪地看向薑陵,忍著笑意開口道:“在一個死人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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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薑陵一時麵容僵硬,將竹片還給了南宮,輕咳一聲道:“從味道上判斷吞進去還不太久,應該沒到腸子...”


    “可別說啦!”孫小樓捏著鼻子打斷了薑陵,而後問道:“什麽死人啊?你們怎麽知道他肚子裏有東西的?”


    “那人是北羅幫的一個成員,在我回伊闕的時候,就在城門口迎接,然後突然暴斃在當場。”南宮解釋道:“他身上沒有任何外傷,通過念氣探查,發現他肚子裏有這麽個東西,便剖開皮肉取了出來。”


    薑陵問道:“那是怎麽確定這信息是真的?而不是障眼法?”


    “可以確定,這字跡便是用泰阿劍留下的。行了,先說到這吧。”南宮收起了竹片, 看了一眼孫小樓,說道:“小樓妹妹,你這一次還是留下來幫助我吧,姐姐不會虧待你的。”


    薑陵不死心,腆著臉道:“姐姐,那你看弟弟呢?”


    南宮接道:“原本呢,我是不願相信你的。不過,我與一個人有過一番交談,他倒是提及了你,在他口中對你還是比較認可的,讓我對你的印象也好了很多。所以你幫我找泰阿劍,我也會盡可能的幫助你完成你的偉大任務。”


    “誰?”薑陵一時沒有猜到是哪一位。


    而南宮邁步離開,隻留下一句:“你們先和周巍然在這附近轉一轉,想一想這竹片上的六個字,我去辦點事,等我忙完,帶他過來見你。”


    周巍然則開口道:“幫主,有一事我還沒和你說...”


    “魯幫主的事吧?”南宮在門口回頭瞪了一眼薑陵,說道:“匡扶正義替天行道是吧?你要是找不到泰阿劍,我就把你也扔籠子裏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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