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這個地方,在漫天風雪裏,初次相遇的不隻有薑陵、鮑伯爾、孫小樓和屈坤,在穿過雪穀之後,屈坤在雪原上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紅妝,而薑陵和鮑勃爾也看到了那個處於敵對玩家陣營的姑娘。


    那時的她還是一頭長發,抿著小嘴,十分倔強的模樣。


    再次相遇時,薑陵和鮑勃爾都注意到她把一頭長發剪成了短發,也二次確認了,這姑娘胸口的波瀾真的是讓人控製不住目光...


    她叫裏美櫻,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卻也與絕大多數玩家一樣,獨自咬著牙一路拚搏,在比賽中艱難的前行著。


    鮑伯爾最開始也隻是被她的童顏巨那啥所吸引,但之後二人在戰場之中有過接觸,裏美櫻善良的內心,倔強的性子,以及鄰家小妹一般清純的本質,讓鮑伯爾將注意力從她的胸口移到了她的雙眸,真心是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但不久後鮑伯爾發現,竟是如大多數狗血劇一樣,裏美櫻喜歡的不是他,而是他兄弟薑陵。


    可那又怎麽樣呢,兄弟之間,無論是比賽還是感情,公平競爭便好。


    那時裏美櫻成績不佳,眼看著通過不了接下來的淘汰賽,鮑伯爾出聲勸慰,心裏卻也十分擔憂。


    裏美櫻之所以參加這次比賽,是因為她想要治好的她腿——她因為一次意外後半生隻能坐在輪椅上。


    她眼中帶著憧憬地說好想去看雪,而後又苦澀笑著說自己連下樓都很吃力。


    鮑伯爾便答應她,下一次要帶她去靈元大陸最北部去看雪。


    那裏的山水靈動,雪景美得醉人。


    隻要你我都能通過這一次淘汰賽,無論如何我都會帶你去,看這個世界最美的雪。


    開始比賽之前,鮑伯爾對薑陵說:“如果這一次你和裏美櫻匹配到一起,你一定要照顧一點,爭取讓她通過這一次淘汰賽。”


    鮑伯爾說完都覺得自己好笑,因為恰巧兩人匹配到一起的情況真的很渺茫,但是...裏美櫻這一次真的很危險,而除了薑陵和他,又有誰能幫她呢?


    薑陵答應了。


    那一次比賽鮑伯爾打得很辛苦,因為他有些分神,使得狀態不佳,險些身死,好在最後還是拚了命贏下了那一場。


    他重傷而歸,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狹間,連傷都沒有急著醫治,坐在門口等裏美櫻出現。


    他是那麽迫切的想看到那道身影出現,然後他們一起去靈元大陸看雪。


    他知道以裏美櫻的性情和天賦,很難在這牛鬼蛇神匯聚的比賽裏走到最後,甚至自己也隨時可能被淘汰。


    但隻要過了這一場,隻要她能出現在自己麵前,就算下一場被淘汰又何妨呢?


    鮑伯爾等待著,期盼著,可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說裏美櫻已經被淘汰了。


    而且是被他親手淘汰了。


    為什麽呢?


    為什麽連帶她去看雪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呢?


    她明明那麽喜歡你。


    你明明答應了我要幫她晉級,可你卻親手淘汰了她?


    “是不是輸了比賽你就會死啊!?”


    鮑伯爾紅著眼睛一拳砸在了薑陵的胸口。


    ......


    “那一場比賽,說起來挺複雜,我有心幫她,可當時情況不允許...”薑陵想要解釋一番,但過了這麽久,還是沒想好怎麽說才合適。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當時我也是太情緒化了。”鮑伯爾搖了搖頭,而後咧嘴道:“再說現在又不能找裏美櫻去核實,你說什麽都行咯。”


    薑陵翻了翻白眼,而後說道:“你可以去找她啊。”


    “去哪...”鮑伯爾說了半句,沉默了下來,然後點頭道:“結束比賽後,我會去找她的。”


    “你想見當然見得到,這個世界有美麗的雪景,而我們的世界也有的,不是麽?”薑陵錘了鮑伯爾一拳,問道:“既然你已經釋懷了,為什麽還非要和我拚命?”


    “釋懷了,但沒有完全釋懷。”鮑伯爾攤手道:“在那一次之後,我逼著自己陷入瘋狂,不擇手段的提升實力,不然我可不一定能走到今天。不和你打一場,我心裏還是覺得缺點什麽。哦,對了,還有一點,我得讓你提前見識見識血咒術的厲害。”


    薑陵疑惑道:“為什麽呢?”


    鮑伯爾肅然道:“因為你遲早要麵對比我更精通此道、且更厲害百倍的家夥,那家夥就在血原之中...”


    鮑伯爾剛說到這,被一聲巨大的轟鳴打斷了。


    岩壁炸開了一個口子,一個人影嵌進了岩壁之中。


    薑陵不得不看向那邊,而後皺眉道:“打完再說吧。”


    鮑伯爾也點頭道:“好。”


    “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薑陵問。


    鮑伯爾說道:“這一局也沒有主線任務,既然已經把那兩個家夥淘汰了,接下來陪你一起打打就好了。”


    “那就幫我吧。”薑陵說著便衝了出去。


    嵌在岩壁之中的那個人,是手持黑龍旗的老者,他被天隕銀錘砸中,已經全身骨頭都碎了。隻是他臨死前將黑龍旗擲了出去,一位長著一對白眉的中年男子伸手接下,繼續以黑龍旗壓製泰阿劍。


    但即便黑龍旗依然在,隨著那老者一死,包圍圈便出現了缺口,一直被迫防守的南宮眸子一冷,揮劍衝出,就要借此機會破開包圍。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在她身後的雪地之中暴起一道人影,手持一把雕滿銘文的短劍,刺向了她的後心。


    這把劍極為鋒利,這一擊無比陰險。


    蟄伏許久的唐德庸終於等到了機會,就要完成蘇良交給他的任務。


    戮神劍一往無前,刺進了南宮的後背。


    南宮反應神速,施展煙雲步,橫移了三尺遠,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致命的一擊。


    但隨後幾位玄機下境的高手一擁而上,唐德庸也再次出手,淩厲的攻擊從四麵八方襲來,就要將她力斃在此。


    隻有那個手持黑龍旗的白眉男子沒有參與進攻,他要繼續壓製泰阿劍,隻要南宮調動不了國脈之力,她不出片刻便一定會死!


    “幫主!”隨著一聲大喝,一道人影衝來,正是戴鬱,他的一襲白衣此時已經被鮮血染紅,施展著最快的速度直奔白眉男子。


    “滾開!”白眉男子是玄極下境,見有天變境的家夥不知死活衝來,騰出一隻手一拳砸了出去。


    本就交戰多時,身受重傷的戴鬱哪裏經得住這一拳,但他沒有停下腳步,雙眸血紅的繼續前衝。


    鋼鐵一般的拳頭從戴鬱的胸口貫穿了過去,戴鬱則張開雙臂將白眉男子死死抱住。


    “給老娘去死!”又是一聲大喝,鍾渠握刀也衝了過來,從背後一刀斬在那人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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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巍然在岩壁上急速踏步而來,雙手變成玉白色,抓向那杆黑龍旗,一把將其奪了下來。


    黑龍旗離手,那白眉高手頓時驚怒,抬手將戴鬱甩到一旁,綻開起勁震開身後的鍾渠,正要飛身躍起奪回旗子,卻見一塊方方正正的磚頭帶著金色流光迎麵打來。


    嘭然一聲,那人的上半身化做齏粉。


    黑龍旗失效,泰阿劍終於釋放。


    處在圍攻之中的南宮已然渾身是血,但這一刻響亮的聲音傳出。


    “秦王劍法,疾雨天徹!”


    漫目劍影亮起,耀起彌天寒芒,幾位玄機下境的高手慘叫著四散飛出,殘肢斷臂灑落一地。


    “滄瀾雷行!”


    這一劍快如閃動,勢如驚雷,將唐德庸握劍的左手斬飛。


    “紫煌風隕!”


    紫色光芒一閃而過,唐德庸胸口被撕開口子,倒飛砸進遠處的土地。


    泰阿劍綻放光暈,南宮持劍而立,淩厲的雙眸睥睨四方。


    “糟了!”蘇良瞥見這邊戰況,頓時明白今天不可能成功了,他心中暗罵道:“這荊林訣怎麽這般沒用!西唐的人也不來幫忙!”


    蘇良無心戀戰,一戟蕩開魏窮,轉身就要走。


    那隻荒野巨狼與他心意相通,奔來準備接應,但下一刻,一道人影帶著血霧從天而降,直接坐在了這蒼狼身上。


    還未等這蒼狼反應,一隻巴掌按在了它的頭頂,五指竟是直接抓破堅韌的皮毛,刺進了它的腦袋裏。大量的血氣從這巨狼頭頂被吸出,如涓流一般順著手臂湧進鮑伯爾體內。


    不過轉眼的功夫,剛剛還生龍活虎的巨狼頓時翻著白眼,痛苦嗚咽倒地。


    “你這家夥!”蘇良大怒,想要一戟掃死鮑伯爾,但一旁黎桓趕到,一記九淵青燭打了過來。


    蘇良不敢拖遝,閃身避開這炙熱的青焰,怒瞪鮑伯爾一眼轉身便走。


    他頭也不回一路狂奔,轉瞬間跑出幾千米遠,口中痛罵道:“荊林訣那個家夥還自稱是千年來最具修行天賦的奇才,卻連一個資質平庸的周伯南都收拾不了!西唐還想借此機會把南宮和荊林訣一起收拾掉,繼而蠶食北秦,到頭來卻連個人影都沒見到,狗屁!廢物!”


    蘇良狂奔了幾分鍾,在一棵大樹下停住,這才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身後沒有人追來。


    他靠在樹上,咬牙自語道:“都是廢物!害得我叛神者損失慘重,還白搭了我幾件寶物,看樣子還要聯係那個人,再給我一些法寶才行。南宮,薑陵,算你們逃過一劫,可你們哪裏看得懂天下大勢,遲早要死在我手裏!”


    蘇良喘息著,痛罵著,卻完全沒有發現,在他背靠的這棵粗壯大樹的另一邊,有著一個人。


    他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那個曾經活在黑暗之中的家夥,可從來沒有放跑過一個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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