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季然喃喃出聲,然後不等慕言有任何喘息之隙,再一次調動體內法力,不再近身攻擊,而是改成了遠程攻擊。


    沒有什麽令人眼花繚亂的招數,隻是將自身散發出來的黑氣凝聚成了一柄巨大的黑色刀刃,龐大的邪惡氣息縈繞在黑刃周圍,壓抑至極。


    季然微微揮手,黑刃暴衝向慕言,那黑刃周圍的空間都有些扭曲,不難看出這一擊有多麽的變態!


    慕言拖起略顯無力的身軀,堪堪躲過黑刃的這一攻擊,但是還是被黑刃周身自帶的勁風所傷,右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嘶……”


    這黑刃哪兒有這麽簡單被化解?


    隻見得黑刃轉了個身,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再一次衝著慕言飛去。


    慕言見躲不過,隻能硬抗,調動法力形成一麵白色盾牌,黑刃與白色盾牌相撞,最終化為虛無。


    “二。”


    慕言也已是真正力竭。


    可是季然卻依舊像是法力不要錢的往外蹦。


    “三!”季然輕喝一聲。


    黑氣化作萬千支箭,尹嵐數不清那到底有多少,隻是幾乎整個大殿上空,都被箭矢所覆蓋,黑壓壓的一片,看了叫人格外壓抑。


    每一支箭矢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森森寒意湧上心頭,箭頭皆是對準了有些力竭的慕言。


    能化作如此多支箭矢,自身法力有多強大就不說了,但是最讓尹嵐驚心的是,她從季然臉上不見半點勞色,甚至半個汗珠都看不見。


    他的法力是有多少啊……


    還未感歎完,數之不盡的箭矢就對著慕言駛出,慕言臉色一變,這麽多劍根本無法躲閃。


    而且……他也沒有法力可以去阻擋這一擊了。


    慕言的臉色格外蒼白,像是認命了。


    就在以為自己會被那黑色箭矢紮成蜂窩的時候,突然一個紅衣姑娘飛奔而出。


    她嫁衣如霞,妝容精致,美得不像話。


    她趕在那萬千支箭矢的前麵……


    張開雙臂緊緊擁住了慕言。


    青絲飛舞,衣訣飄飄。


    慕言被尹嵐摟在懷裏,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好看嗎?”


    尹嵐笑意盈盈,根本沒有像是麵臨死亡的恐懼,就像是個即將要出嫁的新娘子。


    “嫁衣穿給你看的,我隻當你一個人的新娘。”尹嵐頗為地認真道。


    季然看到尹嵐飛奔出來的時候,下落的箭矢已經無法製止。


    “不!”


    箭矢已經對著地上的人而去。


    “不要看……”尹嵐緊緊地抱著慕言,像是地老天荒也不願分開一樣。


    “嗖嗖嗖嗖……”


    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


    “刺刺刺刺……”


    箭矢刺入胸膛的聲音。


    “我喜歡你。”


    尹嵐輕聲呢喃,就像是在對情人說話。


    “我喜歡你。”


    她笑著,永別了人世。


    “不!!!”


    淚水模糊了視線,順著臉龐滴落。


    慕言撕心裂肺的嘶喊道。


    ……


    慕言按著太陽穴,眉頭輕皺。


    又想起她來了。


    尹嵐……


    是為他擋箭而死的。


    最後季然放他回去了,聖物也還給了他,就連同尹嵐的屍體也一同托付給了他。


    “好好護著她。”季然滿臉頹廢地對著他道,指的自然是尹嵐的屍體,“別辜負了她……”


    距離那戰結束,已經有了二十餘年,季然不知去了何處,世間太平,和原來無二。


    隻是那個一天跟在他身後,叫他師傅的小丫頭沒了。


    也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剛出以為自己愛的是蘇衣,到頭來卻發現,原來自己愛的是尹嵐。


    這麽多年來,最終,最愛的人卻不是自己以為最愛的人,而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蘇衣想要殺了他,尹嵐卻替他而死……


    要是早點察覺自己對尹嵐的心意該多好……


    後悔?


    大概會後悔整個餘生吧……


    瞭望窗外太平盛世,慕言看著水晶棺中她的容顏,輕歎一聲。


    為你付出最多的,往往是最愛你的,也是你最不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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