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前大漢帝國威壓天下,然漢末獻帝不思進取、荒淫無道,天下百姓民不聊生,餓殍不知凡幾、易子而食已然常態,各地反叛勢力宛如煙塵,官軍亦如土匪,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漢家朝廷已如夕陽緩緩下落,時下有六大世家趁勢而起,打起了伐無道、誅佞臣的口號,風雨飄搖中的漢庭又那裏經得起這般摧殘,不過三年光景,那傳承了兩千多年的帝國轟然倒塌,而那六大世家也各自收攏勢力,劃分地盤立下秦、齊、楚、燕、魏、趙六國,時光如逝水轉眼間六家立國已有千年。


    鹹陽城,秦國都城,立都至今千年光景,早已成了世間少有的繁華之地,然而今日都城的百姓卻未開攤市,一個個顫顫巍巍的躲在家中,昨夜那紛亂的殺聲,和淩晨數百顆落地的頭顱,給這生平日久的古老都城蒙上了一層血色的霧霾,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精甲寒槍近衛軍,更是讓這鹹陽城充滿了肅殺之意。


    鹹陽城中,那巍峨嚴峻的皇城之中,一座精巧卻又不失大氣的閣樓矗立在此,閣樓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上書房”三個燙金大字,閣樓中裝飾頗為簡單,卻也處處透著貴氣,入了閣樓轉入左手第一間屋子,卻見一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正將手中的一件青瓷花瓶狠狠的摔在地上,男子不過三十左右的模樣,長得十分俊美,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絲絲威嚴,然而此刻這名男子卻像一隻發怒的老虎一樣。


    “啪”的一下,男子手中的花瓶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細小的碎片四處濺射,幾個伺候的宮女太監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而此刻跪在地上的宮裝女子,舉起衣袍掩住臉麵,護住剛剛被按在懷中的小童。


    小童約莫六七歲的樣子,那裏受得了這種場麵,經此一嚇“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男子本就怒火難消,又見小童哭泣,心頭更是煩亂,正要發作之時,宮裝女子突然開口道“皇上,臣妾自知死罪難逃,還望陛下看在臣妾多年勤懇的份上,莫要遷罪於悅兒啊,畢竟他也是您的皇兒啊!”


    宮裝女子一句陛下卻倒是叫出了男子的身份,秦國皇帝秦望,秦望昨夜本想著去花妃處過夜,誰料到行不過半,路過劉貴妃的春風院時,匆匆瞥見劉貴妃一人獨自坐在院內,望著月亮、神色憂思,更有絲絲淚痕掛在臉上,劉貴妃本就姿色卓越,而此刻又平添了幾分哀怨、柔弱,讓人不禁一見生憐,大男子氣概勃發的秦望也就絕了往花妃處去的心思,上前抱著驚喜交加的劉貴妃翻雲覆雨去了,可誰知半夜卻被刀兵聲驚醒,望著燈火通明的皇城,心頭不由得升起一絲陰霾,一查之下,才知是皇後在調兵遣將,目的是為了鎮壓意圖謀害自己的花妃。


    此刻秦望便是什麽都明白了,能夠從眾多兄弟中殺出一條路,取得這九五之位的人又豈會傻子?皇家的齷蹉勾當又怎麽會不清楚?唯一沒有想到的隻是皇後會如此大膽,竟敢私自掉動近衛軍,而且還真讓她給調動了,這才是最令秦望憤怒的,憤怒的秦望也失去了睡覺的興致,擺架去了上書房,半夜的動作,數百顆人頭滾滾落地,皇家的鬥爭總是這麽充滿血腥。


    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後,看著皇後滿臉淚痕、情真意切的樣子,秦望心頭沒由來的升起了一絲絲厭惡,“嗬嗬”冷笑了一聲。擺了擺手無奈的說道“罷了!罷了!明德、擬旨!”


    “是,皇上。”這時一個趴在地上的老太監,連忙爬了起來,畢恭畢敬的恭候在秦望身後。


    “皇後,鍾芷睫私自調動近衛軍,按律當誅,然念在皇後救朕心切,護駕之心拳拳,更兼有誅殺某亂逆妃之功,故著皇後入清幽宮,靜思己過。”秦望神色爭紮了片刻,頗為恨恨的說道。


    “臣妾謝皇上開恩,臣妾定當好生思過以報答皇上拳拳之心。”皇後聞言身子一軟,仿若鬆了口氣一般,連忙喜泣著謝恩。


    “好了,來人帶下去把。”秦望厭惡的擺了擺手說道。


    待到皇後離去之後,明德老太監揮了揮手示意幾個小宮女、小太監退了下去,望了一眼神色陰沉的秦望,眼神中爭紮了片刻,一咬牙湊了上去,顫顫的問道“皇上。”


    “何事?”秦望抬了抬眼皮問道。


    “皇後如此行事,您為何不、、、?”明德老太監話還未盡,秦望便怒道“大膽!這些事也是你這個奴才該問的?”


    “奴婢萬死,請皇上恕罪啊、、、”明德老太監心肝一顫,也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不過到此是宮中待了多年的老太監,反應也是夠快,秦望話音還沒落完,就已經跪在地上求饒了。


    秦望凝視著跪在地上的明德老太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場麵詭異的安靜,針落可聞,約莫靜了一盞茶的功夫,秦望終於打破了平靜,開口道“明德,你跟著朕多長時間了?”


    “回稟皇上,奴婢跟隨皇上已經三十又二年了。”明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小心熠熠的說道。


    “鄭記得鄭剛一出生,母妃便將你安排過來,三十二年了啊,轉眼就三十二年了啊,這三十二年也幸得有你陪著,不然鄭隻怕早早的就讓人害死了,這皇帝隻怕也是該由得他人來做了啊。”秦望頗為複雜的感慨道。


    明德老太監聽的秦望感慨,心肝卻是一顫,不知秦望到底是何意思,但也隻能裝著膽接著道。“啊!皇上您可莫要折煞老奴了,老奴受太後娘娘恩典,為皇上盡心盡命乃是本分。”


    秦望聽完,突然走到明德老太監身後,一腳踹在明德老太監撅起的屁股上,大聲笑道“你這老貨,抖啥抖?鄭還會殺了你不成?”


    被踹了一腳的明德老太監,直接趴在了地上,不過秦望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明德老太監齊活了,腿也不抖了、心也不跳了,在宮裏待了幾十年,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秦望如是說,那便代表今次算是逃過一劫,明德老太監也不想其他翻身便爬了起來,哈哈道“皇上,您這是哪裏的話,山林之中猛虎咆哮,百獸顫抖,更何況皇上您是真龍天子,隨便漏出一絲龍威,老奴又如何不驚懼呢?”


    “你這老奴這會兒倒是會說話了。”秦望說著,突然頓了頓,顏色一肅,接著道“鄭身邊老人不多了,日後莫要在胡言亂語。”


    “謝皇上開恩,老奴知罪了。”明德老太監也知道這是最後的敲打了,連忙認道。


    “嗯!”秦望應了一聲,走到窗前,望著略顯低沉的天空,看著晶瑩剔透的樹幹,喃喃道“這雪下的有些多了,難怪今日覺得冷了些。”


    明德老太監弓著腰,立在秦望身後,也不搭話,同樣是望著遠方的天空,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鹹陽城的亂來的快,也去的快,不過一日,城中又變得和往常一樣,車水龍馬、川流不息。


    而鹹陽城外,往來進出者亦是不曾斷絕,在這不曾斷絕的人流中,一位卓爾不群的青衣男子顯得格外不同。


    明明相貌不凡卻不修邊幅,明明英武偉岸卻又蓬頭垢麵,手中提著的長劍更是滿是油脂,若是讓愛劍的見著了,定會忍不住出手奪過來,將它洗淨還原。


    青衣男子入了城,徑直找了家客棧,若不是手上不停的晃蕩著一錠金子,隻怕小二早就將青衣男子碾了出去,青衣男子上了二樓找了個靠窗位子坐下,叫了十斤牛肉、三隻燒雞、兩壇好酒,約莫過了個把時辰,青衣男子吃完了牛肉、啃完了燒雞、喝光了好酒,然後打了個酒味濃濃飽嗝,叫過來小二,丟下一錠金子,開了間上房,入了房間衣服鞋子也不脫倒頭就睡,不消片刻,響亮的鼾聲就傳了出來。


    同是這家客棧裏,另一間房間中,三人圍坐在桌前,其中較老者約莫四十於歲的樣子,麵白無須,另外兩人皆是二十五六的青年。


    “王公公,那人已經到了,此刻正在屋內酣睡,要不要我現在就摸過去?”其中頗為精瘦的青年開口說道,邊說還邊比劃著一個割喉的動作。


    “張公子莫急,隻是殺了他又有何意?若不將那個小孽種斬殺,娘娘如何能安心啊。”王公公頗為恭敬的說道,雖然自己是宮內皇後娘娘的大太監,但是麵對這兩位卻也不敢有任何怠慢,畢竟是娘娘師門出來的人,若是惹惱了將自己斬殺了,隻怕娘娘也不會過多怪罪,心念及此,王公公卻是越發恭敬了。


    “張師弟莫急,大師兄叫你我二人前來協助鍾師姐,切莫壞了鍾師姐的好事。”另一位比較魁梧的壯漢也出言道。在壯漢看來出手斬殺了那人,不過如殺雞屠狗,若不將根子滅掉,這事便不算完。


    “白師兄莫要擔心,小弟省的。”張師弟雖然做事魯莽了些,人卻不笨,說的如此明白了又怎麽還會去做那莽撞的事,若此刻當真是去斬殺了那人,結果找不到小的,那才是壞了大事。


    “嗯,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回宮去了,想來娘娘也該等的著急了把。”王公公見兩人商量了下來,也不再多留,起身便要告辭。


    白師兄聞言,略微一沉,開口道“如此也好,王公公回去告訴娘娘,明日定將那小畜生頭顱送進宮去。”


    王公公離去之後,兩人坐在一起,白師兄開口道“張師弟,一會還得麻煩你盯著點,切莫讓那人溜了。”


    張師弟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兩人又一起坐了片刻,張師弟便起身走了出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看著快到子時了,青衣男子終於有了動靜,青衣男子翻身起床,先是坐在床上聽了聽動靜,片刻之後未聽見屋外有任何動靜,青衣男子走到窗前,輕輕的推開一扇,便從窗洞跳了出去。化作一道黑影在屋頂奔走,片刻之後又是兩道黑夜從後麵跟了過去。


    青衣男子走著走著突然落入一個院內,兩道黑影跟過來之後卻未見青衣男子蹤跡,正當兩人驚訝之時,一個戲謔的聲音突然從後麵響起“兩位,跟著我跑了這麽遠,不知所謂何事啊?”


    兩人這一驚,連忙施展身法拉開一段距離,轉過頭看著青衣男子,白師兄似乎又感受到青衣男子的眼神,有些怒氣的哼了一聲,說道“李青衣,將那個孩子交出來把,反正那個女人對你無情無意,你又何必為了她的孩子跳進來枉送性命呢?”


    白師兄雖然生氣,卻也沒有貿然出手,雖然自己很有信心斬殺李青衣,但是最終的目標卻不是李青衣。


    “嗬嗬!”李青衣冷冷的笑了笑,便開口道“你就這麽有信心?”


    “李青衣,莫要裝腔作勢,你以為你還是七年前的你嗎?七年前修為盡費,到現在你恢複了嗎?就算你恢複了又怎麽樣?我等二人還會怕你不成?趕緊將那個小畜生交出來,爺爺到時候心情好還能饒你一命。”張師弟忍不住開口道。


    “李青衣,好不容易恢複了修為,可莫要再自誤啊。”白師兄也開口說道,此刻這李青衣給他的感覺十分不好,但是卻又說不出那裏出了問題。


    當年的事他也是知曉的,那個時候的李青衣比起自家大師兄那可也是絲毫不弱啊,均是百年不出世的天才,可是卻因為一個意外修為盡費,經脈更是半毀,靈犀宗為了這個廢掉的天才可是費了不少心力,雖然最後經脈續上了,卻也不複從前天資了,而此時李青衣最喜歡的小師妹卻選擇嫁給秦皇,心灰意冷之下,李青衣離開了靈犀宗,多年失蹤之後不曾想此時出現。


    “哈哈,多年不曾出現看來世人都不記得我天才了哈。”李青衣大聲笑道,笑的很冷、很傷。


    “你找死!”張師弟憤然出手,張師弟很憤怒,憤怒的是一個廢了家夥敢在他麵前大言不慚,同時也很興奮,興奮的是曾經隻能仰望的天才,馬上就要死在自己刀下。


    “鋥”寒光一閃,李青衣手中長劍出鞘,挽了一朵漂亮的劍花又緩緩回鞘。已經近前的張師弟見李青衣這般輕視,更是惱怒,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指著李青衣腦袋看去,要將李青衣整個腦袋削掉,然而下一刻卻是動不了了,自己居然動不了,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是下一刻就被恐懼給占領了,張師弟看見一具無頭的屍體從自己眼皮下衝了出去,跑了幾步便轟然倒下了,而自己好像是在往下掉?


    “死了?”白師兄死死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不由自主的說道。


    “死了!”李青衣淡淡道。


    “不可能?張師弟可是半步化龍啊!你怎麽可能殺的了他?”白師兄充滿恐懼的咆哮道,害怕了,白師兄害怕了!片刻之前自己還是信心滿滿,畢竟自己兩人可都是半步化龍境的高手啊,化龍不出天下那裏不可去,即便是一些低級化龍境的高手,自己二人合力還是能夠逃走的啊,然而此刻一切都崩塌了,張師弟被一招秒殺,自己卻連對手出招都未看清,那自己又能接的下幾招呢?白師兄如是想著。


    “你也該上路了!”李青衣慢慢的握住了劍柄,冷冷的說道。


    “不、、、”白師兄大叫一聲,想要提刀擋劍。可是刀劍未交,隻有緩緩的回鞘聲從身後傳來。


    砰,轟然倒塌,又一具斷頭屍首。


    (新人初來咋到,請各位大大鼎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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