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統領神色一震,隨即便化作殘忍的猙笑,看了看左右,下一刻近千人的胡騎都舉起了屠刀,拍馬上前。看來胡人統領也曉得秦不凡的厲害,準備全力絞殺了。


    “殺!”秦不凡翻身上馬,長槍猛拍馬臀,向著胡人統領衝過來。


    擒賊先擒王,福源村村民無論如何也是擋不住這千人鐵騎的圍剿,唯有先擒住胡人統領才能逼得這千人大隊投鼠忌器。


    計劃雖然不錯,可是這胡人統領的狡詐顯然出乎意料,早早的便退進騎兵中去了。一次衝擊斬殺數十胡騎,卻是連胡人統領的一片衣角都未摸到,回頭一望卻見數十名村民已經倒下了一半,剩下的盡是婦孺,唯一還活著的青壯也就剩下個流成血人的大牛。


    而此刻的大牛正被三五個胡人騎兵團團圍住,時不時往大牛身上割上那麽一刀,當作獵物一般戲耍。


    “該死!”秦不凡怒吼一聲,雙目幾欲噴火,手中長槍拋射而出,將一胡人騎兵釘死,從馬背上抽出一柄彎刀,雙腿猛夾馬腹,眨眼便至,持刀揮砍,幾顆頭顱隨之落下。


    “大牛!”秦不凡一把抓住大牛道。


    “小公子,你還是趕緊跑吧!他們人太多了!”大牛咳著血、斷斷續續的說著,說完又轉過頭望了一眼某個已經倒在血泊中的老婦人。


    “娘咧!”粗壯的漢子含著眼淚,痛苦地叫喊了一聲,頭一歪、便再無生息。


    秦不凡放下大牛,雙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駕馬衝進了騎兵中,手中的彎刀,每一次揮舞,都會伴隨著胡人的消亡,沐浴著鮮血的秦不凡,像個地獄爬起來的魔鬼,癲狂、嗜殺,人馬不留,被嚇破膽子的三百殘兵在他的憤怒中潰敗,他追擊十數裏之後提著胡人統領的腦袋回來了,可是迎接他的卻隻有滿地殘肢斷臂。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秦不凡的腳踝,一個小丫頭滿含希翼的望著他說道“小哥哥,我是要死了嗎?我肚肚好痛!”


    秦不凡記得這小丫頭,叫做小豆芽,有些調皮、是個很可愛的孩子,這兩日總是圍著他小哥哥長、小哥哥短的叫著。


    “小豆芽不會死的,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不痛了。”秦不凡很是逞強的笑著,不敢去看小豆芽的眼睛,將小豆芽抱在懷裏,輕輕扶著小豆芽肚子上被撕了的瘡口。


    “小哥哥騙人!我娘說說謊的人不敢看人眼睛!”


    小豆芽將頭靠在秦不凡懷裏,伸出手抓著秦不凡衣襟,蒼白的臉上,掛著兩滴眼淚、渴求道“小哥哥,我不想死、、、”


    音落,小豆芽的手輕輕滑落,無力的拍打在地上。“啪”的一聲,好似敲打在秦不凡的心上。


    “啊!”秦不凡仰著頭、悲嚎著,心髒不停的抽搐著,痛!一種從未有過的痛彌漫著。


    “痛麽?”突然一個醇厚的聲音響起。


    “痛!”、“嗯?”


    話音剛落,秦不凡猛然一驚,一抬頭卻見一俊朗青年正言笑熠熠的盯著自己。


    “你是誰?”秦不凡很是警惕的問道。


    環繞四周,才發現、又立身在白玉階梯之上。福源村的一切宛若一夢,可是那最後的一抹痛意卻又顯得那麽真實。


    “吾名-太昊”俊朗青年開口道,從白玉階梯上起身,邁步向上走去。


    “此塔名為泰宏,自古已有之,你方才所遇幻境便是此塔之偉力。”太昊的聲音緩緩從玉階上落下來,說及幻境時驀然一頓,再開口時,卻更顯幾分凝重。


    “待來日、莫要望了幻境所悟。”


    聽的此言,正在攀登玉階的秦不凡猛然一震,驀然沉寂、不發一言,隻是順著階梯緩緩向上。


    階梯不多,隻九十九階,踏過階梯來到塔樓下,越過圓拱形的門洞,步入泰宏塔底層,入眼之處一口白玉石棺落在正中央,棺材的前方是一方池子,池子中盛滿乳白色液體,液體上空異像紛呈,白色雲氣翻卷,如龍騰、如仙隱,除此二物外,再無他物。


    “化生池,以大帝心血為基,以天地為烘爐,以歲月為薪柴,洗練無數歲月,再以泰宏塔鎮壓,方才化開帝機,去蕪存箐,才留得一方化生池,其奪天地之造化,世間唯一。”


    太昊盤坐,靠在白玉棺材上,指著化生池說著,末了突然抬頭盯著秦不凡笑著道“我觀你資質極差,身亦傷殘,此生難有做為,你若是肯應下吾一件事,吾便將這化生池送與你如何?到時以化生池煉身,脛骨重塑、斷肢再生,資質生演,帝資降臨,亦不是問題!”


    秦不凡心頭一驚,心中很是意動,自己這副身軀如何又豈會不知,隻是如此珍貴之物,送與自己?有什麽圖謀麽?


    秦不凡警惕的盯著太昊,卻見太昊隻笑著望著自己,似乎在等著自己決定,僵持良久之後,秦不凡卻是忍不住了,咬咬牙開口說道“好!我答應了!”


    “嗯!下去吧!”太昊淡淡的應了一聲,揮著手說道,至始至終臉上都掛著一絲笑意,不曾變動,恍若結局早已明了。


    卻說秦不凡也不褪下衣物,直接便入了化生池,一步邁入,如天雷落地,激起萬丈塵土,池水沸騰,浪濤翻湧,秦不凡感覺自己好像落入大海之中,在詭譎的波濤下,沉入大海。


    慢慢的,化身池中結出一枚純白色大繭,將秦不凡包裹起來,太昊見著大繭微微一笑,摸出一本石質書籍,輕輕一拋,石質書籍便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大繭中秦不凡眉心。


    再一伸手輕輕一劃,竟然憑空撕開一道裂縫,探手抓起秦不凡結成的便白色大繭,便丟了進入,而後眉頭輕輕一皺,旋即舒展開來,再次憑空一抓,將陳朗提著丟進了裂縫。


    完事之後,輕輕一撫,裂縫消失,仿若未曾出現,轉過身、太昊來到白玉棺材前,將其打開,露出一女子,容貌絕世、天地遜顏。女子躺在棺中,恍若睡去。


    太昊伸手撫摸著女子臉龐,含情脈脈的望著,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媧兒,快了,再等些日子你就能醒過來。”


    合上白玉棺材,太昊身軀化作一縷青煙、消逝,泰宏塔樓微微一震,也憑空隱去,這時空再無一絲波瀾。


    “砰砰砰!”陳家村邊小溪上遊,大約五六裏處,一座小瀑布下,兩個十二歲的少年,正在水潭中打鬥著,人雖然小、力卻足,兩人翻騰如同蛟龍戲水,波濤澎湃。


    “不凡,不打了,不打了!”突然,一個少年竄上岸,連忙擺手。


    “嘿嘿!陳朗,這才幾下,你這身皮就扛不住了!”秦不凡也從潭水中起身上岸,坐在陳朗身邊笑著道。


    這兩人正是秦不凡和陳朗,那日入了化生池,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中,一打聽才知道,原來自己和陳朗被人發現暈倒在山腳下,了解經過之後,秦不凡沉默了,關於山底之下發生的一切隻字未提,那些事太過匪夷所思了,也是直到此刻,秦不凡才發現化生池是多麽的珍貴。


    才知道脛骨重塑、斷肢再生,資質生演,帝資降臨,真正的含義,一部傳承在血脈中的“太昊古經”,一部演化在腦海中的“盤王神錄”,才讓秦不凡認識到修煉路漫漫。這兩份傳承才是秦不凡獲得的最大好處。


    秦不凡壓下心中的激動,悶著頭想了很久,再出門時卻是陳朗找了過來,拉著秦不凡一股腦說了很多事。


    “不凡,我給你說,我這兩天做了個夢,夢見一個身穿金色鎧甲的戰神,那個戰神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然後那戰神拿出一本經書,不停地念,念著念著我就睡著了,等我醒過來,就感覺力氣大了很多,腦子裏還多了那本莫名其妙的經書,叫什麽“玄武古經”。”


    聽著陳朗說完,秦不凡隻覺得一陣口幹舌燥,心中不由得感歎道“這小子真是運氣逆天啊!”


    玄武古經啊!能以古字命名的典籍,那可都是修仙的無上法典啊。這小子倒好,就這麽隨隨便便給繼承了,看來覺醒的血脈也不一般啊。當然秦不凡也沒有過多探究,隻是叮囑陳朗要咬緊牙口,陳朗見秦不凡麵色凝重,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即再三保證。


    交代完之後,卻也無甚他事,加之均得了些機緣,也便過過招、練練手,如此才有了方才一幕。


    “陳朗!我要走了!”秦不凡突然開口,站起身來望著四周熟悉的景色,很是不舍。


    這裏很美、很安靜!


    “你要去哪?為什麽要走?”陳朗茫然無措,他不明白秦不凡為什麽要突然離去,難道這裏不好麽?陳朗心中如是想著。


    “我要去靈犀宗,然後再去鹹陽,再之後我想出去見識一下。”秦不凡用力握著拳頭,神情振奮的說著。


    陳朗撓了撓頭,他不知道靈犀宗在那?也不知道鹹陽在那?看著秦不凡一往無前的氣勢,心中也不由得生起一絲向往。可是家裏的小弟才四五歲,母親早喪,家裏全靠父親一個人打獵撐著,好不容易自己能幫著父親打獵養家了,這個時候不能離開。


    “對不起、不凡。”陳朗低著頭,臉上顯得很是羞愧。


    秦不凡看著低著頭的陳朗,心中一暖,鼻子也是酸酸的,分別在即,來日再見卻不知是何年月了。伸手出右手來,“你這傻小子,說什麽呢!一世人、兩兄弟!”


    “一世人、兩兄弟!”陳朗聞言抬頭,一把握住秦不凡右手,也是大聲喊道。


    “哈哈哈、、、”兩道爽朗的笑聲,響徹天際。


    轉眼,半月日子逝去,秦不凡也踏上了征程。


    陳家村外,氣色紅潤的老劉拉著秦不凡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無非叮囑著出去了要小心謹慎,莫要讓人騙了,要多留個心眼之類的。


    現在的老劉喝了秦不凡帶回來的猴兒酒,整個人年輕了十歲都不止,走起路來腿腳也利索了,做起事來也輕快便捷了。


    “劉爺爺,你就放心把,我保證全須全尾的回來。”秦不凡紅著眼說道,對於老劉,在他眼中早已是親人。多年的養育之情,早已深深烙印進了骨髓。


    “唉!”老劉無力的歎氣,眼角忍不住掛上幾縷霧氣,終究是阻擋不住的,隻求娘娘天上有靈,保佑小主人。


    別了老劉,秦不凡又同村子裏的熟人一一作別之後,便背起行囊離去,行了六七裏路程,早已不見了陳家村的蹤跡,路邊一顆大槐樹下,陳朗帶著個草帽,叼著根雜草蹲在那裏,到也有幾分痞子味道,當然這是在看不見他草帽下那張淳樸、憨厚的臉的情況下。


    見著秦不凡過來,陳朗立馬竄起來,小跑到秦不凡身邊,摸出一柄精鐵劍,抵到秦不凡手中說道“我去了城裏,找了最好的打鐵師傅,給你打了把好劍。”


    秦不凡接過精鐵劍,將外麵裹著的白布剝開,一柄寒光熠熠的長劍出現在眼前,劍是凡劍、很平凡,但其攜帶的情誼卻不容忽視,秦不凡很是珍視的將長劍用白布包裹住,抱在懷裏,對著陳朗說道“好兄弟!”


    秦不凡很是感謝,他知道陳朗這段日子沒日沒夜的在山裏打獵,卻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自己打上一柄精鐵劍。


    “好兄弟!”陳朗抱著拳頭,紅著眼大聲吼道。還不曾體會過離別的少年,對於離別的傷感來的更為敏感。


    沉默了一會兒,秦不凡突然抿著嘴、微笑著走了,走的很瀟灑、也很堅定,望著秦不凡漸行漸遠的背影,陳朗用力握住了拳頭,張開大聲的喊道“鹹陽城!”


    聽的這聲呐喊,秦不凡身軀一震,卻未回頭,隻是抓起那柄精鐵劍,高高舉過頭頂搖擺著。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


    此地一為別,孤蓬萬裏征.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


    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秦不凡“待來日,鹹陽再聚!”


    陳朗“待來日,鹹陽再聚!”


    蕭蕭別離,淒淒愁緒,約定來日,鹹陽再聚。


    (新人初來咋到,請各位大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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