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塞斯狂,他蘭洛斯就不狂了嗎?


    麵對如此赤luo的挑釁,上將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是仰天長笑,看向對手的眼睛裏,滿是找到同類的興奮。


    但那笑聲實在是刺耳,蘭洛斯眉頭一緊,正要繼續開口嘲諷嚐試擾亂對方。特塞斯卻好似看透了他的意圖,突然收住笑聲往腰腹拍下,抓鉤應聲噴射,直取蘭洛斯麵門而來。


    幾乎下意識,蘭洛斯向後仰身,激射的金屬抓鉤擦著他的劉海深深刺入後方的木質牆麵。


    借著抓鉤,特塞斯縱身躍起,如炮彈般彈射而出。


    當!


    迎麵而來的劈砍加身,保持向後仰倒的姿勢,蘭洛斯受力不穩,格擋架勢被這巨力生生壓下。就在眼前特塞斯猙獰笑容毫無阻礙地映入眼簾時,後者抬起火槍直指他眉心。


    砰!


    碩大的彈丸擊中木板,濺起大片木屑。蘭洛斯為了躲避這一槍,隻得繼續向下躺倒在地。可顯然,這就是特塞斯所期望的,他猛地一推彎刀,整個人立於空中,抬腿就是一腳,奮力朝對方麵門踩下。


    雖用護手格擋,但這力道也將蘭洛斯完全推倒在地。


    特塞斯借力高高躍起,翻轉之間,手中彎刀閃過雪亮的寒光,伴隨一聲低喝自上而下,攜全身力量向下揮砍。


    蘭洛斯剛剛躺倒還未回神,那天降殺機的一刀就已經逼近麵門。兩手本能做出反應,架著寬厚的長劍穩穩橫擋在上。


    當!


    刀刃交接,火星四濺,蘭洛斯借著邪能在雙臂間翻騰,穩穩架住這勢大力沉的揮砍。反觀特塞斯,一刀下去對方竟紋絲未動,令他莫名一陣心驚。但精於死鬥的狂徒深知不能給對手留有餘地,停頓片刻,另一隻手上的火槍不知何時換成了又一柄彎刀。


    一刀壓住對方手裏的長劍,另一刀橫空而來,朝著他眼眸奮力刺下。


    與此同時,抓住對方至死方休的進攻間隙,蘭洛斯不顧那勁風撞得兩眼生疼,鬼使神差地抬起腳,朝著特塞斯雙腿之間的要害呼嘯而去。


    他這是要逼著對方在這瞬息之間做出抉擇,是要奪下他一隻眼,還是要失去成為男人的資格!


    下作!歹毒!


    本能的危機意識讓特塞斯想也不想收住力道,膝蓋內夾,擋住對方那攜混亂打擊的凶悍一踹翻身向前。


    逼走壓製起身的特塞斯,蘭洛斯一個翻滾便重新立起,也不給雙方喘息時間,抓緊劍,憋著氣,邪能衝鋒。


    特塞斯顯然早有預料,不等落地,伸開腿在空中狠狠踹向艙室牆壁,在木質牆麵的哀鳴聲中借力回旋,掄起彎刀轉身橫掃。


    當!


    蘭洛斯雙手架著長劍架住這記旋風斬,隨即臉上突然扯起一個得手的笑容。右手手腕翻轉,借用掌心撐住劍柄,他竟一轉眼反握住長劍。


    特塞斯餘力未收剛剛踩實地板,卻發覺手中的力道突然一鬆,刀刃順著去勢繼續向前砍下,可蘭洛斯早早就向後仰身,恰如其分地躲過刃口。


    與此同時,反握長劍以其彎刀為中心翻轉,從刃口側格擋變為刀背處助推,隨即長劍貼著刀身,快如閃電地向前一揮。


    在對方招架力氣收斂的那一刻,特塞斯就察覺到不對,來不及收回賦予手中彎刀的勢,隻能控製身體後側,險而又險地避開這堪稱神來之筆的反守為攻。


    可奈何,蘭洛斯手裏那柄三指寬厚的長劍本就接近雙手劍的規格,倉促之下,他根本無法退開長劍橫掃的範圍。


    噗!


    猩紅的血線自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胸,特塞斯接連後退,直至緊貼牆壁,心有餘悸地扶住傷口處。幸好自己緊急中踮起腳尖拉高身位,否則這一劍,怕是要直接見血封喉。


    鎖骨和胸肋的疼痛讓特塞斯皺起了眉頭,隨後又稍稍舒展,還好,骨頭隻是擦傷,還沒斷掉。


    另一邊,蘭洛斯沒有再追擊,換氣的同時,靜靜看著鮮血從對方那道狹長傷口噴湧,將潔白內襯自上而下染紅。


    不同於有高等再生的他,普通人受傷的止血和自愈時間都相對較長,特塞斯很強,但身體素質也依然處於一般人的行列。靜靜等他腎上腺素褪去,流血過多乏力,遠比繼續追擊遭受他不顧生死的反撲要穩妥得多。


    “打得不錯。”特塞斯顯然也明白他的意圖,重新裝填子彈,緩緩站直,慢慢朝就近處的一處火炮挪動腳步。


    “承讓。”蘭洛斯雖有不解,但停歇的時間越長,對自己越是有利,他也隻是保持著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悠悠踱步。


    上將停在一桶火藥的旁邊,瞥了一眼滿臉輕鬆的蘭洛斯,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至極的狠辣:“但你別太小看我了!”


    抓起一把黑火藥抹在創傷處,特塞斯咬牙低吼,抬起火槍緊貼其上。


    砰!


    啊——!


    火焰在胸口爆燃,慘烈的叫喊帶來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臭,特塞斯渾身如篩糠似的劇烈顫抖,似是忍受不住,整個人蜷縮下來。


    見狀,蘭洛斯雖驚於對方的魄力,但本能抓住機會,腳下一跺,整個人如猛虎下山,飛撲上前。


    就在此時,特塞斯突然抬頭,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眸,投射出的無邊的嗜血光澤。


    意識到不對,蘭洛斯連忙停下腳步,可那火藥桶已經翻滾到自己腳下。


    轟!


    手槍射擊的動靜被爆炸聲掩蓋,特塞斯借著抓鉤和爆炸的餘波助推,一舉躍上駕駛的平台,倚靠著船舵,他麵帶獰笑,俯視下方那滾滾黑煙中的烈火。


    與此同時,渾身被黑煙包裹的蘭洛斯飛身而起衝出火海,在甲板上接連後退,好一陣才緩住架勢,抓緊護欄,佝僂著身體不斷喘息。


    火藥桶爆炸的餘波撕碎了他的偽裝,灰發精靈原本的樣貌也因此恢複。同時,海盜裝束也變成了一身精良皮甲,可惜,原本樣式得體點綴精致的成套皮甲此刻布滿了猩紅的窟窿。


    爆炸和大部分木屑鋼釘擊穿了他緊急施放的護盾,一小部分漏網之魚借機成功刺入他的胸腹。


    “果然是你,高等精靈,蘭洛斯。”雖然對方臉上古怪的妝容令人不解,但那一頭標誌性的灰白束發已經說明了他的身份,特塞斯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擴大,“我就知道,以你的驕傲自負,一定會找上門來。”


    “這是在誇我嗎?”身上的餘燼和黑煙散去,蘭洛斯運起邪能,穿透皮甲刺入體內的木屑紛紛在一縷縷翠綠的邪火中灰飛煙滅。


    “當然。”特塞斯也借機緩過氣來,重新站直身板,“我可是很敬重像你這樣的英雄。”


    “既然如此,打個商量如何?”感受到高等再生迅速修複著身體,蘭洛斯雖看起來狼狽,但聲音卻明顯更有底氣,“我也不難為你們,告訴我風險投資公司在荊棘穀的部署或者據點就成。”


    “這就是你的目的?哈哈!”特塞斯笑了起來,尖銳的笑聲充滿了譏諷,“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原來大名鼎鼎的戰爭英雄跟我們海盜也一個模樣嘛。”


    人群哄然大笑,可蘭洛斯臉皮厚如城牆,又怎因為這麽點事情羞愧?


    “人生在世,求食色財權,為快活一世,有何不妥?爾等宵小,苟且偷生,妄稱瀟灑,我看,不過是一群膽小鼠輩。”


    這話一出,眾海盜群情激憤,嚷嚷著要將他剁碎。可特塞斯大手一揮,立刻止住了他們的喧鬧:“說得好!”


    上將從駕駛室跳下,四平八穩的步履,顯然是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


    “隻可惜你擋了我們的財路,否則,我倒是很願意跟你舉杯共飲。”


    “大可不必。”蘭洛斯微笑著回絕,“我那兒有個精通釀酒的老師傅,隻要你告訴我風險投資公司的內幕,這酒,我請你喝也無所謂。”


    踩著被燒焦的木板踱步向前,特塞斯滿臉遺憾地搖了搖頭:“你既然能找到這裏來,想必也知道了風險投資公司跟我們血帆艦隊的合作關係了吧?”


    “既然這樣,你倒是說說,我憑什麽給你透露金主的信息呢?”


    蘭洛斯摸了摸下巴,邪魅一笑:“憑我這張臉行不?”


    特塞斯眉頭一挑,看著賣相完全被那滑稽的塗塗畫畫毀得一幹二淨的精靈,也不正麵回答,反問道:“你說呢?”


    精靈滿臉遺憾地聳了聳肩:“那就是沒得談咯。”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特塞斯冷冷一笑,手槍在指間飛快打著轉,似是有些等不及了。


    “那當然了。”蘭洛斯當作沒有看到這狂徒臉上濃鬱的殺氣,眉目一挑,不屑地掃了一眼在場眾人,“否則我可不敢一個人上你這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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