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無法動用魔力,但並不意味著蘭洛斯就不能使用魔法。就像是之前所說那樣,魔法卷軸這類道具,非施法者也同樣能夠使用。


    不過,雖說他在藏寶海灣發了一筆橫財,但一萬年前的上古時期跟未來的貨幣流通是否一致,他並沒有仔細調查。為了避免又生事端,他隻能自產自銷。


    這個時代,在永恒之井的照耀下,不僅暗夜精靈受到了賜福,連植被也同樣蘊含著濃度不低的奧術能量。首當其衝的,就是此刻蘭洛斯手裏的星光玫瑰。


    看著這藍紫交加,被燈光映照得神秘而又高雅的花瓣,蘭洛斯不由一陣感慨。這東西若是能大批量收購,並帶到一萬年後進行售賣,絕對能大賺一筆。


    可惜,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回去,這種臆想,太不切實際了。


    搖搖頭,拋開亂糟糟的思緒,蘭洛斯從腰包中取出一套簡單的煉金設備,將星光玫瑰和一些蘊含充足液體的植物根莖放入到研磨瓶中,小心翼翼將其揉合在一起。


    很快,碾碎的花瓣和根莖混合在一起,化作顏色深邃的藍紫色溶液。


    隨後便是提取純淨的溶液,加入水晶顆粒研磨而成的粉末。最後再按比例加入秘銀之類的具備良好魔導性質,又能在魔力運作所產生的低熱量下液化流通的金屬礦物。


    一小瓶色澤深邃如琉璃般的墨水就完成了製作。


    雖然設備簡陋,但鑰石賦予的精密讓蘭洛斯對自己的試作品有著充足的信心。等到其中的魔力平息下來,墨水色澤徹底融合,形態也粘稠得如同水銀一般時,他拿起羽毛筆吸取墨水,直接在沒有任何參考和輔助的空白羊皮卷上刻畫起來。


    這張卷軸他並沒有選擇攻擊型的遠程魔法,而是將不久前自創的克敵機先刻畫了出來。


    倒不是因為珊蒂斯那一腳給他留下什麽心理陰影,而是相比進攻,他現在的狀態,更需要防守。尤其是這個奧術師多如牛毛的上古時期,奧術抗性被降低99%,意味著哪怕隻是一顆奧術飛彈都能讓他缺胳膊少腿兒。


    因此,最好的情況是盡量避免遭遇戰,如果避免不了,那首當其衝的,是做好防守閃避,甚至是逃離的準備。


    很快,就在那一小瓶墨水幾乎見底的同時,魔法卷軸的刻畫也隨之完成。等到墨痕幹涸,再將其封好,於開口處畫下魔法節點,使用時一撕開封口就能激活。


    眼看自己偷摸采集的原料已經消耗近三分之一,蘭洛斯不由露出苦笑。


    畢竟是寄人籬下,他也拉不下臉將人家辛辛苦苦照料的花圃一次性糟蹋得太過分。隻有等每天抓住機會,能薅一點兒是一點兒了。


    至於說還債,那就是後話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想辦法解決當前的可題。


    心裏默默對救了自己一命的羽月家致歉,蘭洛斯拿起卷軸,輕輕撕展開來。


    魔力流轉,原本幹涸的深色墨痕頓時閃耀起活靈活現的流光,升騰的魔法火焰轉眼便將卷軸燒成飛灰。隨著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掌心湧入體內,蘭洛斯的感官,瞬間變得清晰而又靈敏起來。


    這個狀態下,別說珊蒂斯那一腳,就算是跟老陳那種級別的近戰職業者搏鬥,他都能打得有來有回。


    感受到全身的血肉好似活了過來,連結晶病變的部分似乎都隱隱喚起感知,蘭洛斯深深吸了口氣。忐忑的內心,也終是放鬆下來。


    克敵機先的能效,僅僅是喚醒身體本能反應,強化各種應戰時的肌肉記憶,施放難度和能效、消耗都不高,唯獨持續時間很長,這才擠進了中階魔法的行列。


    等到克敵機先的狀態褪去,天色已經漸漸入夜,蘭洛斯也借著這狀態,將剩下的原料化作了另外的兩張克敵機先卷軸。


    趕在克敵機先徹底消退前,他清楚察覺到一陣腳步靠近房門。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桌麵,蘭洛斯一轉身躺回床榻,閉上眼的瞬間,外麵那人已經毫不客氣地推開了房門。


    “喂,你是不是不準備吃晚飯了?”


    今天發生的各種糗事,讓珊蒂斯麵對蘭洛斯時,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客氣和端莊。迎著那雙充滿嫌棄的目光,灰發精靈悠悠起身,緩緩歎了口氣:“我說你這丫頭,好歹先敲敲門呀,也多虧我這人沒什麽特別的嗜好,萬一你推門進來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你難堪還是我難堪。”


    蘭洛斯說的自然是方才的卷軸製作,但這話聽在珊蒂斯耳朵裏,外加今天刷新的對他的認識,顯然是想歪了,頓時羞的一陣紅霞爬上麵門。


    “你,你這下流的無賴!如果膽敢在我家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才不管你的死活,一定立刻就將你攆了出去!”


    看到少女一副厭惡嫌棄的姿態,蘭洛斯頓感無奈:“我說表妹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就算你不介意,可你好歹也要照顧照顧我的名聲啊……”


    “胡扯!是我介意才對!而且,誰是你這無賴的表妹?”不客氣地搶斷蘭洛斯的抱怨,珊蒂斯恨不得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但考慮到怕染上什麽髒東西,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能扯著嗓子大聲怒吼著。


    “今天在外人麵前說咱是表兄妹,也不見你否定啊。”蘭洛斯小聲嘀咕著,可羞怒交加的珊蒂斯現在的感知明顯比平時敏感了許多,聽到他這番話,頓時氣得直跳腳。


    “我沒說話不代表我就認可了,你這給了梯子就往上爬的無恥混蛋!”


    見珊蒂斯越來越激動,之前就察覺到羽月夫婦已經回家的蘭洛斯連忙也收起了玩笑,示弱似的擺手勸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這丫頭還是先冷靜一下吧,要是讓叔叔阿姨聽見了,我是無所謂,可你這樣子怕是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你說說看,能有什麽誤會?”聽到這裏,珊蒂斯也稍稍冷靜了一些,但同時也對蘭洛斯所說的話生出一些疑惑。與其說是誤會,不如說是看清你這家夥敗壞的嘴臉吧?


    蘭洛斯略顯尷尬地抓了抓臉頰,小心翼翼地回道:“呃,一定要說嗎?”


    “哼,你也有怕事兒的時候呀?”雙手抱胸,珊蒂斯冷笑一聲,抬腳踩在床沿,氣勢洶洶地說道,“在我家,我讓你說你就說,不準違背我的意思,否則,嗬嗬……”


    迫於這丫頭的yin威,蘭洛斯諂諂一笑,悄然蓋住了眼睛裏閃過的一絲狡黠:“誤會我倆之間有什麽。”


    有什麽?


    珊蒂斯下意識想到今天出的醜,但看到蘭洛斯臉上控製不住的賊笑,她卻很快意識到沒有那麽簡單。稍作沉默,她頓時驚醒,臉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紅暈再一次爬了上來。


    “你這肮髒的無恥之徒!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有什麽!”


    怒而大喊,珊蒂斯扭頭摔門而出。蘭洛斯坐在床上搖了好一陣的頭,這才悠悠起身,朝樓下餐廳走去。


    丫頭,話可不要說的那麽死,還這輩子?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


    女人的變臉速度真不是蓋的。


    等蘭洛斯來到樓下,方才還怒不可遏的珊蒂斯已經跟羽月兩夫婦一起圍坐在餐桌前,滿臉堆笑地閑聊著。


    “乖女兒,剛才怎麽了?我好像聽見你在大喊著什麽髒不髒的?”


    母親的可話讓珊蒂斯渾身一震,隨後下意識瞥了一眼剛走下樓梯的蘭洛斯,反應不可謂不快,連忙笑著敷衍了過去:“沒什麽,不過是看到一隻髒兮兮的老鼠爬到了客房的床上。我已經狠狠踹了它一腳了。我看它吃了這教訓,沒準兒過幾天自己就逃離我們家了。”


    “否則,我隻要見它一次,就踹它一次。”說這話的同時,珊蒂斯意味深長地暼向蘭洛斯,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蘭洛斯眉頭一挑,正欲開口說些什麽,羽月父親接下來的一番話,差點讓他絆倒在地。


    “這話說的,那麽麻煩做什麽?下次那老鼠要跑出來了,直接拍死不就行了?別讓它禍害了我們家的院子。”


    這,叔叔你要是發現了什麽就直說好嗎?我這人膽小,心髒不好……


    蘭洛斯一臉幽怨地看向埋頭幹飯的羽月大叔,卻正巧跟坐在他旁邊的羽月大姐對上了視線。


    “哎喲,家裏怎麽會有老鼠呢?珊蒂斯,回頭你把客房再打掃一遍,蘭洛斯身體本來就不好,要是受了驚嚇那還得了?快,小夥子,別客氣,多吃點,就當自己家一樣。”


    “謝謝阿姨。”蘭洛斯‘靦腆’一笑,畢恭畢敬地坐上了餐桌。


    “這聲阿姨叫得未免也太生疏了。”女主人微微一笑,眼神不由自主地在珊蒂斯和蘭洛斯身上來回,方才兩人間的目光交流,她可是一絲不落地全看在眼裏,“咱們都是一家人,你看起來年紀也比珊蒂斯大不了多少,依我看,你直接叫我嶽母得了。”


    ??!


    兩男一女同時抬起頭來,如同商量好一般,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母親,你在胡說些什麽呢?”聯想起方才兩人在客房討論的‘誤會’,珊蒂斯沒來由一陣麵紅耳赤,驚慌失措地喊了起來。


    “對呀,蘭洛斯是客人,你這樣,不太合適。”連羽月大叔也經不住這番刺激,連忙出言委婉圓場。


    “吃你的飯去。”狠狠白了一眼自己那個沒眼力見兒的丈夫,女主人扭頭就帶著笑意,悄悄跟珊蒂斯說道,“乖女兒呀,雖然蘭洛斯現在身患重病,但仔細一看,也算是個標致的大小夥子,彬彬有禮,氣度非凡。而且你別以為我沒發現,這才幾天工夫,你就跟人家眉來眼去的。母親作為過來人可要教教你了,機會,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哎呀,不是你想得那樣的!”也顧不了以下犯上,珊蒂斯急得一把捂住了母上操心的嘴,秀氣青澀的臉蛋紅得跟熟透了的蘋果似的。


    看著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相談甚歡,餐桌對麵的蘭洛斯微微一笑,滿臉都是溫馨與柔情,可眉宇之中,卻又好似泛著隱約的惆悵與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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