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拿出了盒子的寶格麗項鏈,迎著燈光,項鏈熠熠生輝,無比精致。


    桑酒一邊拿著項鏈,一邊伸手去開床頭櫃的抽屜。前幾天溫季瓷送她的戒指還靜靜地躺在那裏。


    不知道溫季瓷這些天抽了什麽風,又是送戒指,又是送項鏈。


    以前溫季瓷惹她生氣時,也不見得會主動道歉,怎麽三年不見,連脾氣都變了?


    昨天溫季瓷無緣無故把她從相親現場帶走,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和她媽解釋。


    原本這場無謂的相親可以和平結束,被溫季瓷一攪局,事情都變複雜了。


    “唉。”


    桑酒往床上一仰,身子掉在了柔軟的被子上,腳不安分地搖晃著。


    她禁不住開始思考溫季瓷帶走她的原因。


    整整絞盡腦汁想了一個小時,桑酒才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終於被她想到了一個理由。


    溫季瓷現在沒有女朋友,他看到自己相親,覺得妹妹比自己結婚早,實在太沒麵子,所以故意攪黃她的相親。


    這麽說來,她好像一次都沒見過溫季瓷把女朋友帶回家。


    即便是在國外的那幾年,桑酒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溫季瓷的任何緋聞,和他相關的消息幾乎都和工作有關。


    果然,溫季瓷這樣的斯文敗類隻愛江山,不愛美人。


    想通了這一點,桑酒也開始有些同情起溫季瓷,她翻了個身,拉開了抽屜,看著溫季瓷為了討好她送的禮物,決定勉強原諒他。


    知錯能改,還不算沒救。


    第二天,桑酒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桑酒半閉著眼,伸手去夠手機,剛把手機放在耳邊,桑玫隱著怒氣的聲音就從話筒傳了過來。


    “桑酒,你膽子變大了,居然敢找人幫你演戲了。要不是黎原告訴我你有男朋友了,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桑酒瞬間清醒,手機在她的手裏都變得燙手起來。


    什麽男朋友?


    誰的男朋友?


    她的!


    桑酒一聽情況不對,立即起床洗漱,去了溫宅。


    剛走進玄關,桑酒就看到了背對她坐在沙發上的背影,沒有迎接她的意思。


    “媽。”


    桑玫沒理桑酒,她低頭翻著腿上的畫冊,長發優雅地挽在了腦後。


    桑玫沒和溫行知交往之前,就是知名畫家了。後來,隨著她的名氣的增加,她的一幅畫可以拍賣到幾百萬。


    桑酒看桑玫沒反應,隻好抱著她的手臂搖晃了幾下,故意裝可憐。


    “媽,你要是不理我,我隻好自己回家了。”


    桑玫向來溫婉的臉上帶著幾分慍怒,但看到桑酒這樣的作態,臉色鬆了下來,輕歎了一口氣。


    “如果你告訴媽媽你已經有男朋友了,我也不會讓你去認識朋友。現在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桑酒原本想說出實情,但是溫季瓷這幾個字在嘴邊滾了幾圈,又被她收了回去,她換了個說辭。


    “是我的朋友和我鬧著玩,他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和我道過歉了。”


    明明是溫季瓷犯下的錯,現在她全替他承擔了。


    好不容易安撫好桑玫,桑酒離開了溫宅,去赴樓月她們的約。


    桑酒到火鍋店的時候,剛好是晚餐時間。


    樓月和莊瀾朝桑酒揮了揮手:“幫你點好你喜歡的了,馬上就上菜。”


    桑酒敢剛坐下,樓月就把手機遞了過來,聲音諂媚讓桑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酒兒,你玩沒玩過這個遊戲啊?”


    桑酒瞥了一眼屏幕,看向樓月:“有事說事。”


    樓月:“事情是這樣的,我最近迷上了這個戀愛遊戲,裏麵有一個男主角的原型是當紅的一個明星。”


    桑酒怔了幾秒,沒反應過來。


    樓月家裏是軟件開發公司,她一直都知道樓月是網癮少女重症患者,沒想到她居然都能粉到現實中來了。


    “原型是宗遇,他好像是你現在這部戲的男主角,而且我記得他是你小時候的鄰居,我就想著近水樓……”


    桑酒無情地打斷了兩眼發光的樓月:“放棄吧,我和他隻做了幾年的鄰居,人家記不記得我還不一定。”


    “而且我一個配角去主動找他,這像話嗎?粉絲還以為我蹭熱度呢,你腦袋裏想的事就趁早收了吧。”


    桑玫在和邱商離婚後,搬去了另外一個城市,那時宗遇剛好是她的鄰居,不過桑酒根本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樓月被駁回後也就傷心了幾秒,然後她開始桑酒安利起她新粉上的“老公。”


    網戀不可靠,當個女友粉就不用傷心了。


    樓月點開手機裏存下宗遇的照片,遞到桑酒的麵前:“菜上來前,我先幫你科普一下宗遇……”


    撲通一聲。


    “啊,我的手機!”


    桑酒先是愣了愣,然後忍著笑收下了樓月的一秒安利。


    “服務員,我們這裏可能需要換個湯底了。”


    吃完了火鍋,和樓月告別後,桑酒突然起了興致,去商場挑了件禮物。


    收了溫季瓷的東西,那她就勉強給他一個台階下。


    按照桑酒的性子,她不會把原諒溫季瓷這話,明明白白地攤開來說。


    回他一樣禮物就行了,至於她什麽心思,讓溫季瓷自己猜去吧。


    桑酒買了一塊百達翡麗手表,她回家的時候,溫季瓷果然還沒回來。


    她把禮物盒子放在了溫季瓷的房間裏,和今早的場景一樣,也算是增進他們的兄妹感情了。


    溫氏大樓。


    溫季瓷忙碌的行程結束,他開車去了宋佑的酒吧。宋佑前腳剛跟著溫季瓷回國,立即就在帝都發展了他的副業。


    酒吧剛開業,宋佑再三強調,作為好友的溫季瓷必須捧場。


    溫季瓷的帕加尼停在了酒吧附近,他才剛下車,就被一個人攔住了。


    “溫季瓷。”語氣帶著幾分熟稔,但是聲音對溫季瓷來說,卻是極為陌生的。


    他眉梢微蹙,被那人擋住去路,步伐頓了頓。


    “溫總,我叫邱冉,你可能不認識我。”她很快改口,又加以補充,“我和桑酒長得有點像……”


    似乎生怕溫季瓷認不出來,邱冉的話說得很直接,表明自己和他算得上是沾親帶故。


    邱這個姓,溫季瓷一聽就知道她是打哪來的。


    桑酒之前那個入贅還出軌的親生父親邱商,不就是邱家的嗎?


    對桑玫和邱家的過往,溫季瓷心裏門兒清,但是眼前這人對她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好像沒有一個完整的認知。


    如果不是因為桑酒,他也不會多看邱冉一眼。


    溫季瓷的眼神中透露出“哪裏來的野雞也敢攀親戚”,“你和桑酒身上有半點相像的地方算我輸”。


    過了半晌,溫太子突然嗤笑了一聲,然後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你難道沒照過鏡子?”


    言下之意是你跟桑酒差得有多遠,心裏沒點數嗎?


    今晚溫季瓷的毒舌技能滿點,幾個字就讓邱冉無地自容。


    邱冉的應對能力很強,她麵不改色地笑著,餘光還在注意不遠處車裏的狗仔。


    溫季瓷來晚了,宋佑從酒吧裏出來,親自過來接他。


    而在溫季瓷身後的邱冉,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等到他們走了,她才回到自己的車裏。


    “拍到了嗎?”


    邱冉今天是有備而來,她在這裏等待了很久,還帶上了和自家經紀公司關係好的狗仔。


    桑酒和邱冉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邱冉比她小了一歲。


    邱冉媽媽終於等到桑玫離婚,帶著邱冉拎包入住,毫不含糊。原本邱冉以為,她才是那個勝者。


    但從知道桑酒和溫家有了聯係後,邱冉一直暗暗在和她較勁。


    桑酒考進了電影學院,第二年邱冉也考進去,她大一就出道了,一定要搶在桑酒之前。


    邱冉因為幾部網劇和一部上星劇,在觀眾心裏也能算小花的代表了。


    可桑酒大學畢業才入行,和嚴謨影帝有關的黑料,直接上了熱搜第一。


    嚴謨主動下場道歉,更是讓桑酒的名聲大漲。


    邱冉這段時間的熱度有些減退。


    碰瓷溫季瓷,讓外界誤會他們的關係,這個辦法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桑酒進娛樂圈,也不見得溫家幫了她什麽。這麽多年,對溫家那個掌上明珠的猜測倒是眾說紛紜,卻沒見溫家回應過。


    既然桑酒不想讓外界知道她的身份,那麽邱冉正好借機炒熱度。


    照片拍得不錯,這天晚上,熱搜立即安排上了。


    幾條熱搜空降前十,新聞全網推送。


    【#小花和溫家太子爺密會#】


    【#溫氏的明珠疑似曝光#】


    桑酒在家回微信,看到微博推送的時候,嚇得手機一抖,差點砸到臉上。


    她這麽快就要被強製掉馬了嗎?


    不對,她現在都能被媒體們稱作小花了?


    桑酒覺得自己的關注點真奇怪,她點開了營銷號的微博,看到邱冉兩個字時,臉黑了下來。


    網友們的評論倒是數以萬計。


    “溫家藏了那麽久的公主原來就是邱冉?”


    “邱冉的背景這麽厲害嗎?難怪她還沒畢業就紅了,妥妥的人生贏家,前途無量,白富美入股不虧!”


    “照片上的溫太子雖然高糊,但是好帥啊啊!”


    邱冉就是那個渣爹邱商和小三生的孩子,可笑的是,邱商婚內出軌,離婚的時候,邱冉已經兩歲了。


    邱家本是小富,邱商和桑玫離婚後,分了桑玫大筆財產,用這筆錢創業才讓邱家一躍成為暴發戶。


    在桑酒的黑名單裏,邱冉和邱家是最最最討厭的,沒有之一。


    溫季瓷今晚見了邱冉?還認可邱冉是他妹妹?


    桑酒覺得不能忍了!


    不管這條新聞的真實性,她已經要失去理智了。


    去他的百達翡麗手表,如果她這都能忍,那她的驕傲和自尊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嗎?


    這禮物她不送了。


    桑酒生氣地站起身,朝溫季瓷的房間跑去,她打開門,開了燈,房間裏空蕩蕩的,溫季瓷還沒有回來。


    桑酒走到床頭櫃前,拿起了盒子,離開前,她瞥到了溫季瓷的枕頭,氣又從心頭起。


    桑酒彎腰,重重捶了幾下溫季瓷的枕頭泄氣,嘴裏說道:“讓你去見邱冉,現在手表飛了吧,以後你別想再收到我的禮物!”


    桑酒錘了幾下,氣消了些,她準備離開時,忽然聽到了外麵響起的腳步聲。


    還有那熟悉的嗓音。


    “明天開會時把文件帶過來……”


    桑酒心裏咯噔一聲,壞了,溫季瓷怎麽偏偏在這時候回來了?那她不是被抓個正著。


    桑酒焦急地四處看,準備找個地方逃走。帶著手表逃跑太礙事,她幹脆把手表放回去,下次再找機會拿。


    桑酒瞥了櫃子一眼,不行,如果溫季瓷等會就睡覺了,她不是要被困在櫃子裏一晚上?


    十萬火急之下,桑酒看到了開敞的窗戶。


    她心一喜,對了,她可以跳窗走。窗戶很低,下麵就是草坪,完全可行。


    桑酒驚喜萬分地跑到窗前,腳踏上窗沿,眼看就要成功離開時,桑酒發現她的睡裙勾在了窗戶上。


    桑酒用力扯了扯,嗯?紋絲不動,如果再扯下去,這條數千元的睡裙就要被扯破了。


    桑酒猶豫了,就幾秒的功夫,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門被推開前,桑酒不得已坐了下來。


    溫季瓷剛進門,就看見了窗邊那個纖細的身影。


    桑酒穿著吊帶睡裙坐在那裏,她的肌膚似漾著雪調的冷月,白得發光。小腿垂在窗邊,雪白的腳背繃緊,彎起了細致的弧度。


    溫季瓷眸色極深,走到桑酒身前,又斂了下來。


    他敲了敲手表,聲線不緊不慢:“半夜十一點出現在我房裏,解釋一下?”


    桑酒語氣有些冷:“我就喜歡坐在窗邊欣賞風景不行嗎?”


    溫季瓷瞥了一眼無星無月的夜,漫不經心地開口:“大半夜在我的房裏賞景,你這愛好還真夠特殊的。”


    桑酒心虛,一時竟無法反駁。


    溫季瓷見桑酒一直坐在那裏不動,早就起了疑心。他不動聲色地垂眸,桑酒緊緊靠著窗戶,睡裙的邊似乎勾在了窗戶上。


    溫季瓷若有所思地笑了:“裙子被勾住了?”


    桑酒一怔,挺直了脊背:“非禮勿視你懂不懂?”


    溫季瓷俯下身子,黑眸直直盯著桑酒:“如果我說不懂呢?”


    桑酒無語,她覺得自己跟這斯文敗類實在是沒法交流了,她忍了忍,逼自己冷靜:“你轉過身,把眼睛閉上。”


    她要繼續解裙子。


    溫季瓷雲淡風輕地說:“我的房間我為什麽要轉身?”


    桑酒:“……”


    溫季瓷抬起手,瞥了一眼手表,一字一句地說:“給你五秒鍾時間,如果你解不開裙子的話,我就幫你解決。”


    桑酒來不及去想溫季瓷話裏的深意,她急了:“我不同意。”


    溫季瓷卻像根本沒聽見似的,他慢條斯理地轉了轉腕間的手表,直接開始倒數。


    “五 。”


    桑酒急著喊:“我還沒同意呢!”這斯文敗類怎麽就開始數數了?


    溫季瓷居高臨下地看著桑酒,唇角微挑:“叫什麽?你再不解開,今晚是不打算出這道門了?”


    桑酒簡直被溫季瓷的厚臉皮震驚了,明明是他不放她走!


    桑酒暗罵了一句無恥,連忙低頭開始解睡裙,十分窘迫。


    “三。”


    他似是輕笑了一聲,聲音相當愉悅。


    桑酒還是解不開,該死的,這睡裙是打算和溫季瓷的窗戶相親相愛一輩子嗎?怎麽就解不開了呢?


    “二。”


    溫季瓷慢悠悠地開口,死亡的聲音再次響起,桑酒越發慌亂,裙子反倒纏得更緊了。


    “一。”


    溫季瓷幽幽地開了口,語氣意味不明:“桑酒,時間到了。”


    桑酒有些慌,抬頭看向溫季瓷。


    那一瞬,溫季瓷看著桑酒的眼神,帶著要把她拆骨入腹的瘋狂和肆意。恍然掠過,又沉在眼底。


    “還沒解出來?”溫季瓷睨了睡裙一眼,“嘖,真是可惜了。”


    話雖然這麽說,但聽起來全然不是那個意思。


    桑酒磨了磨牙。


    這時,溫季瓷忽然朝桑酒走近了幾步,桑酒莫名汗毛倒豎,她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溫季瓷輕描淡寫地說:“往後退什麽?再退就掉下去了。”


    桑酒隻得頓住。


    溫季瓷凝視了桑酒幾秒,他忽然輕聲笑了。


    他本就眉眼深邃,這一笑,就像是冷灰的霧氣中綻出了清豔的花,灼灼了桑酒的眼。


    昏暗的冬夜裏,溫季瓷開了口,他眉梢帶笑,聲線極其溫柔,溫柔得近乎呢喃。


    “來,哥哥幫你。”


    他的語氣輕又緩,在這寂靜又幽深的冬夜裏,更加暈上了幾分說不明,道不清的曖昧氣息。


    桑酒瞬間回過神來,溫季瓷說要幫她?他要怎麽幫她?


    這句“哥哥幫你”,讓桑酒的背脊驀地攀上了絲絲的涼意,又涼又癢。


    冬日夜晚太過陰冷,在這種氛圍的渲染下,桑酒忽然有種溫季瓷要在這裏把她辦了的錯覺。


    溫季瓷直勾勾地盯著桑酒,瞳仁裏的墨色深不見底。


    他的喉結緩慢地滾動,有些癢。


    溫季瓷薄唇輕啟,聲線低低啞啞:“你自己選,衣服你要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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