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還沒委屈多久, 看見溫季瓷停在了她麵前, 他那雙漆黑的桃花眼, 直直地對著她的眼睛。


    眼裏卻是空的,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所有的情緒消散無蹤。


    “哥哥?”桑酒試探著開口,好奇、探究、不解……


    她不明白,溫季瓷的性子怎麽這樣古怪, 情緒也善變得很。


    見溫季瓷沒反應,桑酒正準備偷溜走的時候,忽地被他拉住了手。


    桑酒無語:“你還要和我計較……”


    話被溫季瓷打斷, 他的眼中恢複平靜, 語氣淡淡:“視頻刪了,我不會再提一句。”


    “我現在就打給樓月,馬上就刪!”桑酒掙脫了幾下,頓時自由。


    溫季瓷沒挽留, 隻是一直看著她跑向房間的背影,眸光漸深, 自嘲般地笑了聲。


    是他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嗎?


    客廳裏很安靜,桑酒在房間裏打電話,歡笑聲傳進空蕩蕩的客廳。窗外月色如水,照著兩邊各異的心思。


    古莎知道桑酒和溫家的關係後,她就起了結交桑酒的念頭。


    如果她能和桑酒關係變好,桑酒就能幫她在溫季瓷麵前說好話,那她就有機會接近溫季瓷。


    古莎笑了, 她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


    古莎來片場前,特地定好了咖啡,讓外賣人員午餐時間把咖啡送過來。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午餐時間,古莎定的咖啡到了,她讓經紀人分給片場的工作人員們。


    工作人員很感謝古莎,但是古莎的關注重點根本不在這上麵。


    古莎瞥了一眼桑酒的位置,桑酒沒在那裏,她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桑酒拿到咖啡了嗎?”


    段姐奇怪地看向古莎,古莎今天怎麽突然問起桑酒了。


    “剛才我好像看見桑酒和她的助理去化妝間了。”段姐沒多想。


    古莎喃喃道:“這麽說桑酒沒有拿到咖啡了……”桑酒如果沒拿到,那她今天這一出還有什麽意義?


    她看向段姐:“你給桑酒送一杯咖啡過去。”


    “給桑酒?”段姐奇怪。


    她的耳朵是不是出錯了?古莎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桑酒了?


    段姐還未說話,古莎又開口:“等等。”


    話音剛落,古莎一下子站起身:“算了,我還是自己去送。”這樣更顯得她有誠意。


    段姐看著古莎離開的背影,徹底懵住了。


    古莎不僅主動問起桑酒有沒有拿到咖啡,現在還親自把咖啡送過去,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不僅是段姐,在場的工作人員也都看到了這一幕。


    他們十分奇怪,古莎拿著咖啡去哪裏?看這方向,似乎是去化妝間。桑酒就在那裏,難道古莎是去找桑酒的?


    前段時間古莎不是還在刁難桑酒嗎,今天怎麽轉性了?


    有些工作人員按捺不住好奇,湊到段姐旁邊,問:“古莎拿著咖啡去找桑酒幹什麽?”


    段姐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啊。”


    她完全猜不透古莎的想法。


    眾人議論紛紛,短短時間裏,他們已經腦補了古莎和桑酒的一出大戲。


    有人說,古莎拿著咖啡去找桑酒,指不定她要去做什麽,說不定這咖啡不是給桑酒喝的,而是她要拿去潑桑酒的。


    也有人說,古莎是對桑酒惜才,她看出了桑酒的潛力,想和桑酒緩和關係,主動送咖啡示好。


    古莎並不知道外人是怎麽想的,她滿腦子隻想著等會看到桑酒,應該怎麽開口。


    走到化妝間門口,古莎難得躊躇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古莎看到桑酒坐在鏡子麵前,桑酒似乎在發呆。


    她一隻手抵在下頜,頭微微偏著。她下頜雪白尖細,露出了一截手腕也纖細得過分。


    桑酒整個人懶洋洋地倚在那裏,柔軟無骨,偏又被勒出了極細的腰肢。


    細腰烏發,當之無愧的美人。


    古莎抿著唇,桑酒是溫家的掌上明珠,怪不得氣質這麽好。


    古莎放緩了聲音,開口:“你怎麽不吃飯?”


    桑酒回頭看去,發現說話那人是古莎,她語氣有些冷淡:“沒胃口。”


    說完後,她就轉過頭,沒有搭理古莎的意思。


    古莎有些尷尬,桑酒擺明了沒興趣和她說話,都怪她之前做得太過分了,但是她為了討好桑酒,必須主動靠近。


    古莎走到桑酒旁邊坐下,她把咖啡放到桑酒麵前:“我給劇組裏的人都買了咖啡,這杯是你的。”


    聽到這句話,桑酒終於轉過頭,看向古莎。


    她瞥了咖啡一眼,然後,重新看向古莎。古莎主動向她示好,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她必定對自己有所圖。


    桑酒心裏冷笑了一聲。


    這時,她抬起兩根纖白的手指,抵在咖啡的底端,緩慢地,極輕地把咖啡推回到古莎麵前。


    桑酒的眼睛自始至終望著古莎,她瞥見了古莎略有些蒼白的臉色,冷冷淡淡開口。


    “我不記得我們倆關係有這麽好。”


    古莎見桑酒完全不接受咖啡,她更加尷尬,桑酒果然一直記著之前的事情。


    古莎咬了咬牙,開口:“之前的事情我確實做得有點過分,是我做事太過嚴格,讓你有了誤會。”


    桑酒聽笑了,讓她大冬天一次次重拍落水戲,古莎現在說隻是誤會?


    桑酒盯著古莎的眼睛,反問:“有點過分?”


    古莎:“……”


    她緊追不放:“嚴格?”


    古莎:“……”


    桑酒不看古莎,懶得和她說話,偏過頭徑自開始玩手機。


    古莎見桑酒怎麽都不接受,她有些不耐煩了,但是她一想到隻要和桑酒弄好關係,接近溫季瓷是遲早的事情。


    “我們同在一個劇組,關係這麽僵總歸不太好。”


    聞言,桑酒又笑了。


    她似笑非笑地望著古莎:“所以?”


    古莎忍住情緒,開口:“所以你就把這杯咖啡收下吧。”當做我們和解了。


    桑酒沒答話,她隻是平靜地看著古莎。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桑酒的眼神很淡,她甚至沒有說話,古莎還是有種莫名的退縮感。


    桑酒似乎能洞悉她所有的想法。


    古莎一下子站起身:“我先走了。”


    她快步走出化妝間,桑酒漠然地收回視線。


    拍完今天的戲份已經到了晚上,桑酒覺得頭有些昏沉沉的,就吃了一包感冒藥。


    過了一會,頭不痛了,就是有些困。


    這時,蔣少遊的的奪命連環扣打過來了:“大小姐,在哪?”


    “回家路上。”


    “今天出來玩嗎?”蔣少遊玩性大,聚會三天兩頭地辦也不嫌膩。


    桑酒懶懶道:“不去了。”


    蔣少遊不死心地說:“真不去?樓月和莊瀾本來要來的,現在臨時有事不來了。”


    “你再不來的話,我是被你們一個個都拋棄了……”


    “行行行,我去行了吧。”桑酒的耳朵都快長繭了。


    聽見桑酒應了,蔣少遊立即落下幾個字:“八點,宋佑酒吧。”


    桑酒回家睡了一會,臨近八點出了門。


    桑酒到了酒吧,發現酒吧被包下了,裏麵人不多,粗粗一瞥,就幾人而已。音樂聲倒是挺響的,氣氛熱烈。


    她往裏走,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他垂著頭,長腿漫不經心地伸著,格外顯眼。


    這時,那人抬頭,眸色漾著瀲灩的光。


    溫季瓷。


    桑酒坐在溫季瓷旁邊:“哥哥,你今天怎麽又來了?”


    “我不能來?”溫季瓷眉一挑。


    宋佑搭話道:“你不知道,阿瓷最近很忙,好幾個投資……”


    話未說完,溫季瓷把宋佑拽到一旁,散漫道:“閉嘴。”


    宋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為什麽溫季瓷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這時,蔣少遊勾住溫季瓷的肩:“阿瓷,前幾天林小姐又來打探你的行蹤了。”


    “哪個林小姐?”宋佑八卦地問。


    “就是那個喜歡阿瓷,不惜從國外追到國內的那個林小姐。”


    “哦……”


    蔣少遊看了宋佑一眼:“你是沒收心,但某些人是根本沒這個心思。”


    “誰沒有這個心思?”桑酒難得有些好奇。


    “還有誰?就你哥。”宋佑笑道,“帝都喜歡溫太子的女人,排個幾天幾夜的長隊都數不完。”


    “你哥倒好,一個都看不上,眼光高得很。”


    溫季瓷靠在那裏,麵上沒有什麽表情,仿佛他們口中談的人不是他一樣。


    桑酒好奇地看向溫季瓷,問:“哥哥,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溫季瓷眸色微動,他驀地靠近桑酒,唇一彎:“想知道?”


    “想。”


    寂靜中,溫季瓷凝視了桑酒幾秒,瞳仁墨色更盛,暈著半明半暗的光。他忽然抬手,懶洋洋地朝桑酒勾了勾手指。


    桑酒靠近溫季瓷,凝神聽著。他的氣息拂近,耳邊漾起一絲低啞的笑:“我不告訴你。”


    桑酒瞪了溫季瓷一眼,他卻低低笑了。


    聊了一會天,桑酒就困了,感冒藥的藥效湧了上來,她打了個哈欠。溫季瓷一直注意著桑酒,問道。


    “怎麽了?”


    桑酒:“剛吃了感冒藥,有些困。”


    見狀,宋佑提議:“既然桑酒困了,那我們就玩真心話大冒險,刺激一點。”


    桑酒點頭。


    第一輪遊戲結束,蔣少遊輸了,宋佑問:“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蔣少遊:“大冒險”。


    蔣少遊抽取了懲罰。


    ——打電話給你好友列表裏的第三個人,並且以十萬分的熱情誇他。


    宋佑好奇:“快看看,第三個人是誰?”


    蔣少遊拿出手機一看,是樓月。


    蔣少遊撥通了樓月的號碼,過了幾秒,手機被接起:“喂。”


    “樓月,是我。”


    “有事嗎?”


    蔣少遊拉長了語調:“你是我見過最美,身材最好,脾氣最不暴躁的仙女。”


    沉默了幾秒,冷漠的女聲響起:“去死。”


    “哈哈哈哈哈……”掛了手機後,宋佑的笑聲響在空氣裏。


    遊戲繼續,這一次,溫季瓷輸了。宋佑壞笑著問:“阿瓷,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溫季瓷的視線若有似無地飄過桑酒,漫不經心道:“大冒險。”


    懲罰任務是,對一個人說出你的秘密。


    大家好奇極了,溫季瓷到底有什麽秘密。


    這時,音樂聲驟然響起。宋佑的手機也恰好響起,他隻得站起身去接電話。


    桑酒看著溫季瓷,好奇地問:“你有秘密嗎?”


    溫季瓷沒說話,他忽然靠近,氣息微微繃緊,是凜冽的冷雪味道。


    他似乎是輕笑了一聲。


    桑酒的耳廓似是被一張網溫柔地攏住,悄然靠近,繾綣著,纏繞著。她落入網中,被更深地擁緊著。


    她一時有些恍神。


    溫季瓷的氣息更近了,似是能灼燒人的心,他的聲線喑啞壓抑。


    “我喜歡你。”


    這一刻,音樂聲倏地更響。


    桑酒愕然轉頭。


    光線昏暗,四周喧囂,她卻看清了那雙幽深的眼。


    恍惚有萬千話語藏匿其中,每一分她都捉摸不透。


    溫季瓷逆著光,神情難辨。


    暮色覆蓋,不過半指的時長,他垂眸凝視著她時,卻將時間極緩,極慢地拉長。


    無聲無息地靜止。


    他剛才說什麽?


    桑酒難以置信地看著溫季瓷,腦袋一片空白。


    桑酒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種種情緒上湧,紛亂的,迷茫的,複雜的……


    因為這句話,她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她甚至覺得心髒都要跳出喉嚨口了。


    桑酒卻根本說不清,她此時到底是什麽想法。


    音樂聲依舊響著,桑酒怔怔地看著溫季瓷,他一直沒有離開,視線自始自終望著她。


    她的五感被他的氣息所侵襲,不斷蔓延。


    光線偏移到此處,桑酒看清了溫季瓷的臉。


    他的眼底是極亮與極暗的糾纏,他站在最空曠的荊棘盡頭,蒼白的皮膚,寂寥的笑。


    令人心顫。


    桑酒的反應被溫季瓷收入眼底,他眸色微暗,層層光漸次滅掉,瞳仁深處隻剩空蕩蕩的黑。


    他的唇色有些蒼白。


    霎那,他卻抬眼,無聲地笑了。


    情緒轉瞬即逝。


    桑酒抿了抿唇,她喃喃道:“你……”


    話未說完,高大的身影已經傾身過來,他依舊是往日調笑的語氣,聲音卻低低低的,極淡,極涼。


    “慌什麽?我話還沒說完。”


    桑酒呼吸一滯。


    他的語氣慢條斯理的:“我說……我喜歡你生氣的樣子,這回聽懂了?”


    說完後,溫季瓷便直起了身子,倚靠在那裏,視線沒有看向她。


    就讓她以為剛才隻是一場錯誤罷。


    桑酒怔怔地想,原來是她聽錯了。


    心底複雜的情緒散去,桑酒忽然想到,溫季瓷說喜歡她生氣的樣子,言下之意不就是喜歡惹她生氣。


    她磨了磨牙,溫季瓷果然喜歡和她作對。


    桑酒心思一動,她忽然湊到溫季瓷耳邊,她的呼吸輕觸著他的耳廓,喚了一聲:“哥哥。”


    溫季瓷眼底微顫,心思不可抑止地亂了。


    昏昏沉沉中,他聽見了她的話:“好巧,我也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


    桑酒的話落進溫季瓷的耳中,他沒看她,唇角自嘲般地勾起。


    過了一會,音樂聲止了,周圍歸於寂靜。


    宋佑沒有看到這一幕,他回來後,迫不及待地問:“阿瓷,你剛才和桑酒說什麽了?”


    “你有什麽秘密要告訴她,快和我們分享一下?”


    溫季瓷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裏的酒杯,沒有說話。


    無論宋佑怎麽問,他都一副冷淡的神情。


    蔣少遊卻一直沒說話。


    剛才他看到,溫季瓷貼在桑酒耳邊說話,不知道他說了什麽,桑酒似乎很震驚。


    而溫季瓷卻一瞬不瞬地看著桑酒,眼底竟隱著期待。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麽他覺得溫季瓷的反應有些奇怪,他對桑酒的態度也似乎……


    這時,宋佑撞了撞蔣少遊:“喂,你不想知道嗎?”


    蔣少遊思緒被打斷,他看了一眼溫季瓷,溫太子擺明了不會再開口,他就看向桑酒。


    “桑酒,那你告訴我們吧。”


    桑酒停頓了幾秒,輕飄飄地開口:“很無聊的一句話,沒什麽好聽的。”


    兩個人當事人都不想開口,就不了了之了。


    過了一會,聚會結束。


    溫季瓷和桑酒走出酒吧,來到停車場。桑酒走到車邊,又打了個哈欠,溫季瓷瞥到,淡聲問。


    “很困嗎?”


    桑酒點頭:“我去車上睡一會,到了叫我。”


    困意來襲,桑酒眼皮越來越沉重,她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上閉著眼睛。


    溫季瓷剛想說話,這時,手機響起,他走遠去接電話。


    過了一會,溫季瓷上車,望向桑酒,她已經睡著了。


    今晚出現在宋佑酒吧的還有一人,顏嘉。


    顏嘉一直注意溫季瓷的動向,她雖然有了未婚夫,但那人隻是她的一個跳板,她從來沒有把心定下來過。


    尤其是在她得知溫季瓷回來後,心思更加活絡。


    她喜歡溫季瓷很久了,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了。


    今晚,顏嘉好不容易知道,宋佑和溫季瓷在酒吧裏聚會,她一得知這個消息,就立即打扮好,趕去酒吧,準備和溫季瓷來個“偶遇。”


    沒想到她到了那裏,卻被告知酒吧被人包下了,外人不能進去。


    顏嘉當場臉就黑了,她在外麵等了很久,最後隻得離開。


    顏嘉來到停車場,她正準備開車離開,忽然瞥到了黑色的帕加尼,車裏那人有些熟悉。


    夜已深了,燈光有些昏暗,但男人的側臉依舊凜冽分明,眉眼清雋。


    溫季瓷。


    顏嘉心頭一跳,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這裏碰到溫季瓷,她連忙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確認妝容完整後,她展開笑容,準備朝他走去。


    這時,她注意到溫季瓷一直專注地看著旁邊的人。她腳步一頓,望了過去,那人是桑酒。


    桑酒坐在副駕駛座,她身上披著黑色的西裝,似乎是睡著了。


    顏嘉奇怪,這麽晚了,溫季瓷和桑酒在這裏做什麽?


    她瞥到了溫季瓷的神情,和往日截然不同,異常得溫柔。


    她下意識停了腳步。


    溫季瓷並不知道有人在外麵看著他們,他的視線隻落在桑酒一人身上。


    桑酒睡得越發沉了。


    這時,桑酒皺了皺眉,幾根頭發散落在她的臉側。她似乎覺得有些癢,抬起手想要碰臉。


    手剛剛抬到半空,就被一隻修長的手輕輕地握住。


    溫季瓷唇角彎起一絲笑,他緩慢地,溫柔地把桑酒的手握緊。然後,他把她不安分的小手移到唇邊。


    他偏頭,極輕地一吻。


    卻沒有把她的手放下,依舊握在掌心。


    桑酒根本沒有察覺到溫季瓷的動作,她睡得很深,呼吸緩慢地起伏著。


    溫季瓷的視線極深地望著桑酒。


    空氣很安靜,靜得他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黑夜總能將人的貪念不斷放大,那些壓抑的,晦暗的,隱匿的情緒,一瞬便恣意生長。


    摧枯拉朽般覆蓋了他的心髒。


    溫季瓷抬起眼,向來清冷的臉龐,此時染上了沉淪的質調。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會是他的妹妹。


    原來,他想要的更多。


    一念升起,一念更深。


    鬼迷心竅地俯下身。


    卻是情之所向。


    溫季瓷緩緩地靠近桑酒,她的玫瑰香氣溫柔地纏繞著他。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臨近她唇邊,咫尺之近,他卻停下。


    溫季瓷深深地凝望著桑酒,他的唇間呢喃著這刻骨銘心的兩個字,繾綣著他全部的柔情。


    “桑酒……”


    桑酒睡得很熟,沒有回應他。


    溫季瓷俯下身,桑酒不經意地偏過頭,頭往一側垂著。


    他卻輕笑了一聲。


    溫季瓷一隻手極輕地穿過桑酒的頸後,另一隻手把她的下巴轉過來。


    他閉眼,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


    黑夜深沉,曖昧四起。


    溫季瓷親桑酒的場景,清晰地落進顏嘉的眼中。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滿臉不敢置信,怎麽可能?溫季瓷竟然在親他的妹妹桑酒!


    桑酒是溫季瓷的妹妹,他瘋了嗎!


    顏嘉震驚的同時,心裏湧起了極大的憤怒。


    溫季瓷一直沒有任何緋聞,她就抱著那麽一點期待,期待最後和溫季瓷在一起的那個人可以是她。


    而現在,這個夢徹底被打破。


    顏嘉死死地盯著溫季瓷,像是要把他周圍的空氣都盯出個洞來。她依舊不死心,為什麽那個女人是桑酒,為什麽?


    桑酒明明是最不可能和溫季瓷在一起的人。


    顏嘉望向車裏,這時,溫季瓷仍沒有直起身,他的唇依舊覆在桑酒的唇上,視線那樣溫柔,那樣珍視。


    她腦海裏忽然響起別人對溫季瓷的評價。


    他們都說,溫太子爺冷情冷性,不近女色。


    溫太子爺對所有人都薄情,包括他自己。


    顏嘉慘笑了一聲,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


    溫季瓷所有的溫柔隻給了一人。


    桑酒。


    誰能想到,溫季瓷竟然喜歡上了他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下現言預收《貪戀成癮》,點進專欄可見~


    高中開始,顧尋柚就跟著邊妄。


    邊妄性子灑脫,狂妄難馴,沒把她放在心上過。


    某天雨夜,顧尋柚拉著行李箱,離開了他們共同的家:“分手吧。”


    邊妄在身後看著她,他嘴裏叼著沒抽完的煙,無所謂地笑。


    朋友們都知道,邊妄驕矜傲慢,對什麽都無所謂。


    有人發現邊妄的家,每天深夜都沒鎖門,留著門不知道在等誰。


    那個意氣風發、桀驁不羈的少年,漫不經心地抬眼。


    “等她。”


    後來——


    邊妄無數次給顧尋柚發短信:“你回家住嗎?”


    終於等到顧尋柚的回複:“別等了,我不回來。”


    夜色漆黑如墨,大雪紛飛,邊妄在顧尋柚家外麵站了整整一宿。


    等她回頭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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