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一怔, 反應過來後剛想反駁, 沒想到溫季瓷的下一句話就徹底把她堵住了。


    停車場白熾的光, 透過車窗的玻璃, 錯落有致地落了進來,溫季瓷驀地勾了勾薄唇,笑的弧度不從心。


    “宗遇和你表了白,現在輪到嚴謨了。”


    桑酒的第一反應就是驚訝, 她根本沒打算把這事和溫季瓷攤牌的。


    “你怎麽知道?”


    意識自己出漏了嘴,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惜晚了。


    溫季瓷全部都聽得到,他隻是淡淡地看了桑酒一眼, 似乎在說著她的多此一舉。


    “忘了嗎?是你自己和我說的。”


    “什麽時……”桑酒頓住了, 那晚在車後座貼在溫季瓷耳邊喃喃道的那個人竟然是她!


    隱蔽的車後座,曖昧的姿勢,肆無忌憚的表白。


    記憶重疊,桑酒這才意識到, 她先把自己賣了。


    “喝醉酒的話不作數。”


    桑酒反駁了一句,聲音卻下意識變得有些輕。


    桑酒試圖扳回一局, 掰著手指數著:“那你當顏嘉,古莎是擺設啊,對,還有一個李姒。”


    “我看溫總你才是豔福不淺。”


    桑酒列舉了這麽多個人,底氣也越來越足,明明溫季瓷才老是招蜂引蝶,居然把這罪名安在她頭上了。


    正當桑酒得意洋洋地衝著溫季瓷笑時, 手機突然響了。


    上麵是個陌生號碼,桑酒沒存過,她暫時和溫季瓷休了戰,對溫季瓷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讓溫季瓷先別說完。


    示意結束後,桑酒按下接聽鍵,還沒等桑酒說話,旁邊忽的探過來一隻修長清瘦的手,不緊不慢地把揚聲器也按了下去。


    桑酒剛看向溫季瓷,下一秒,手機傳來了嚴謨的聲音。


    “桑酒?”


    嚴謨剛叫了桑酒的名字,桑酒清晰地看到了溫季瓷態度的轉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朝她挑了挑眉。


    桑酒覺得她被自己打臉了,剛才還信誓旦旦地指責溫季瓷呢。


    在溫季瓷極有威懾力的視線注視下,桑酒硬著頭皮回了一句,語氣平平淡淡,沒什麽起伏。


    “你有什麽事?”


    嚴謨以為桑酒已經回了家,溫季瓷肯定已經不在她身邊,那樣一來,他接近桑酒的可能性也大了許多。


    他沒料到的是,溫季瓷和桑酒竟然在停車場裏爭論了這麽久,連車子都還沒啟動。


    嚴謨放軟語氣:“剛才我和你道歉是真心實意的,我真的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態度。”


    頓了幾秒,嚴謨才說出了打這通電話的理由。


    “剛才有別人在場,我有些話不好說,其實我在之前,就已經對你有好感了,在采訪時說的話都是我的真話。”


    在嚴謨的口中,溫季瓷被定義成了別人,被隔離在嚴謨和桑酒之外。


    話音剛落,桑酒下意識將目光移到溫季瓷身上。


    半明半暗處,溫季瓷斂著睫看她,過分清雋的眉眼,此刻沾染著暗光,盯著她目不轉睛。


    不笑的時候,有些冷。


    笑的時候,又讓她發慌。


    因為嚴謨剛才的認真道歉,桑酒對他的觀感還好了一些,現在被他這麽一攪局,瞬間連聽他說話的耐心都沒了。


    嚴謨會說喜歡她,難道不是因為她是溫季瓷的妹妹,他才改變了態度。


    那他還不如直接和溫季瓷表白好了,如果溫季瓷知道桑酒此時的心理,很有可能想把她掐死。


    桑酒怯怯地把視線從溫季瓷身上轉開,隻盯著自己上次落在溫季瓷車上的一個耳環看。


    溫季瓷沒扔也沒還給她,而是掛在了中央後視鏡的下麵。


    過於女性化的飾品出現溫季瓷的車上,和他的形象大相徑庭,但溫季瓷也沒準備拿掉。


    “我對你沒什麽感覺,我覺得以後我們也沒有聯係的必要。”


    不看溫季瓷,桑酒的語氣也變得分外得冷,徹徹底底和嚴謨隔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線來。


    她和嚴謨從來都隻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也沒準備朝他走過去。


    “我希望之後你也別在媒體上提到我的事情,這樣會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擾,就這樣。”


    桑酒沒等嚴謨的回應,就把手機給掛掉了。


    溫季瓷半句也沒再提嚴謨的事,他看了桑酒片刻,忽的開口。


    “想不想出去旅行?”


    這個念頭在桑酒身份被曝光的時候,溫季瓷就開始有了,這幾天他熬夜加班空出了時間。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了桑酒是他的妹妹,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她的身邊,但如果真想展露在大家麵前,對他們來說還有很大阻礙。


    溫季瓷隻想找一個隻有他和桑酒的地方。


    而桑酒和溫季瓷是相同的想法,她轉頭看著溫季瓷,眼底帶著驚喜和期待。


    溫季瓷看笑了,


    “不過,我隻空出了三天的時間。”


    桑酒一點也沒覺得時間太少。


    “足夠了。”


    因為桑酒毫不留情的拒絕,嚴謨沒再打電話過來,如今桑酒也無暇顧及這件事,她反複地在房間裏查看,怕有什麽行李拿漏了。


    畢竟這才算她和溫季瓷的第一次旅遊。


    最後還是溫季瓷出麵製止了桑酒的行為,告訴她那邊什麽都準備好了,不然桑酒可能要把家都搬過去。


    溫季瓷帶桑酒去的是溫家名下的一處度假別墅,會有人定期打掃,他們隻需要入住即可。


    知道溫季瓷他們要過來,冰箱裏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各種食材。


    從帝都去別墅需要四個小時的車程,溫季瓷親自開車,春末的風微醺舒適,桑酒開了窗,風輕輕地吹。


    即便是枯燥的幾個小時,桑酒也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別墅很快就到了。


    別墅裏的管家把一切都布置好後就離開了,這一回,偌大的房子裏隻剩下了桑酒和溫季瓷。


    別墅地理位置幽靜,還特地留出了一麵牆,爬山虎葳蕤蔥綠,遠遠地看,像是將牆麵著了色。


    從被層層包圍的窒息感到如今的愜意安寧,仿佛隻用了片刻。


    紛擾徹底遠離,時間靜止在這一刻其實也挺好。


    “要不要睡午覺?時間到了我來做晚餐,做好了再叫醒你。”


    溫季瓷看到桑酒的臉上露出困乏,這些天桑酒不但要宣傳新劇,還要處理狗仔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而溫季瓷不比桑酒輕鬆,但他卻對自己的忙碌絕口不提。


    “你還會做飯?”


    桑酒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幾乎是一竅不通,當然也認為溫季瓷不會,畢竟她從來沒有看過溫季瓷下廚。


    “不難,看菜譜就可以了。”


    溫季瓷什麽事情都是一學就會,做飯當然也不例外。


    桑酒這才放下心來,別墅的房間很多,她隨意挑了一間。


    “那你準備做飯的時候叫我,我幫你一起做。”


    原本桑酒隻想休息一小會,然後幫溫季瓷料理晚餐,沒想到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睡了一整個下午。


    溫季瓷進房間看過,看桑酒睡得熟,也不打擾她,安靜地退出了房間。


    當桑酒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她看了一眼時間,立即往門外走,溫季瓷已經在廚房裏。


    溫季瓷袖口的襯衫往上折了一小截,他垂著眼,刀落在砧板上,手底下的食材被切成等份,實在賞心悅目。


    鍋裏的水已經煮沸,正咕嚕地冒著氣泡,嫋嫋白汽升起。


    桑酒微微恍神,此時的場景就像是平凡的夫妻生活。


    聽到身後的動靜,溫季瓷沒過頭,隻是說了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


    “醒了。”


    桑酒回過神,學著溫季瓷的模樣,挽起了袖口。


    “我來幫忙。”


    隻過了五分鍾,溫季瓷就發現桑酒完全沒下廚這方麵的天賦。


    桑酒幾乎是在幫倒忙,很快被溫季瓷趕出了廚房,讓她自己去消遣時間。


    沒有溫季瓷在一邊,著實無聊,桑酒隨便參觀起了別墅,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室內遊泳池上。


    遊泳池旁邊全是一整麵的落地窗,窗簾已經拉上,最頂上特地造了一個透明的天窗。


    高仰的星空仿佛觸手可及。


    連溫季瓷都沒料到,當他走到遊泳池邊時,會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桑酒身上的衣服全部濕透,卻毫不自知地在遊著泳,看到溫季瓷過來,她腳踩在池底,眉眼瀲灩,沾染了水汽。


    “晚餐好了?”


    桑酒話還沒說晚安,就見溫季瓷也進了遊泳池。


    下意識的,桑酒就往相反的一側遊走,而桑酒自然比不過溫季瓷的遊泳速度,立即被溫季瓷趕上。


    “不吃晚餐了?”


    桑酒嗆了一口水,立即從泳池站起來。


    溫季瓷的語氣倒是意味深長:“等會再吃也來得及。”


    也不知道是不是溫季瓷故意的,不知何時,他帶著桑酒遊到了深水區,桑酒的身量不夠,踩不到池底,隻能攀著溫季瓷,依附在他的身後。


    桑酒看出了溫季瓷的心思,她從後麵勾住了溫季瓷的脖子。


    淺淺的吻落在了溫季瓷的唇角,隨即桑酒腳一蹬水,像是惡作劇般的,迅速準備逃離。


    可事實證明,桑酒不該在不適宜的地方和溫季瓷玩心眼。


    還沒遊出一米,溫季瓷瞬間反應過來了,把她拉了回來。


    深水區中,桑酒的身高本就不夠,被溫季瓷這麽一拽,鋪天蓋地的水淹沒了她的呼吸。


    窒息的感覺無孔不入。


    下一秒,溫季瓷也潛進了水下,在桑酒瀕臨窒息的邊緣,渡了一口氣,將她從地獄拉回天堂。


    水下,溫季瓷睜開了眼,眼睛微微刺痛,卻舍不得閉眼。


    桑酒被迫攀附著溫季瓷,親密無間的姿勢,像是糾纏繾綣的藤蔓。


    桑酒有些手忙腳亂地拽緊了溫季瓷的衣服,她用上了幾分力道,溫季瓷襯衫仿佛不堪一擊,扣子被扯開了大片。


    襯衫輕飄飄地敞開,桑酒看到他冷冽如刃的喉結。


    桑酒想把頭探出水麵,卻被溫季瓷抱緊了她的身子,他隻是吻住了她的唇。


    在桑酒空氣消失殆盡的前一秒,大發慈悲地渡上了一口氣。


    藍淩淩的水麵下,桑酒的長發隨著水流漂浮,她盯著溫季瓷的臉。


    溫季瓷神情似乎絲毫都沒起變化,像極了一個隻是前來渡她,救她的人,卻沒有旁的心思。


    溫柔又肆意的煎熬。


    隻剩下了溫季瓷的氣息盤根錯節包圍著她。


    在桑酒最後一絲空氣耗盡之前,溫季瓷放過她,將她拽出了水麵。


    久違的空氣頃刻襲來,桑酒大口地喘著氣,而溫季瓷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一樣,放開了環在她腰間的手。


    桑酒隻能抱緊了溫季瓷,水濕透了兩人的衣服,手底下的觸感是隔著水汽的脊背,衣服仿佛形同虛設。


    水滴從溫季瓷繃緊的下頜滑下來。


    桑酒還沒來得及抱怨一句,溫季瓷低低啞啞的嗓音響起,又像是浸潤著幾分水。


    溫柔無比,卻淡淡吐出混淆是非的話來。


    “偷親完就想跑?”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15字2分評發紅包,截止時間為3.9的9點~感謝在2020-03-04 23:35:54~2020-03-07 22:13: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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