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日常適宜家居,又或企業廠區等等的風水寶地,很難得有自然天成的,因為那裏真不適合。隻有人類擴張的腳步,聚集群居的地方已經抵達、接近了自然天成的風水寶地,便形成了一種勢,於是巧妙地借助於這股大勢,融入自然天成的風水之中,相輔相成,則諸事順利。”荊白毫不藏私地講述著,在風水玄學方麵的個人經驗和認識,道:“尋常生活中,我們則以人為形成的風水狀態為主,譬如公路、高樓、房屋建築模式,又或是建築物、公路等,與當地自然環境的對比度,在做這般風水布局之時,更要小翼謹慎,盡量不去破壞固有的自然狀況,而是將人為的環境去融入、契合自然,所謂玄法逆天而行,話說得就太不專業,也太自負了。”


    鄒天淳若有所悟,緩緩點頭,卻微皺眉道:“荊大師的意思是,月影山既然坐擁風水寶地時日過久,又遠離人煙,所以……短時間內,不適宜人為改動,尤其忌憚施工建築?”


    荊白笑道:“隻有實地堪輿之後,才能給出絕對的答案,目前隻是按照鄒先生所述概況,荊某人的一些判斷而已。不過,我相信也鄒先生的修為和見識、經驗,與實際情況應該出入不會太大,縱然是少有差池,也是因為所修玄術不同,無法從風水方麵給予觀察和講述。”


    “事主,叫遲寶田,他和我是故交,而且曾對我有救命之恩。”鄒天淳坦誠道:“還望荊先生盡力相助。”


    “不止是你這樣說,來之前,溫朔也說過類似的話,遲寶田是他舍友的父親嘛,這月影山的投資不小,換做任何人恐怕都舍不得放棄。”荊白微笑道:“應該有辦法解決的,隻是難度大小的問題。坦率地說,如果真如你所講,可能不止是成精的東西在作怪,而是有可能成了妖的話,你我聯手恐怕都很難降妖除魔……畢竟,那是天然而成,你我也未達到俗世仙人之境,到那時,不得已也隻能多請高人,合力為之。”


    “鄙人才疏學淺,還請荊大師解惑,如何斷定妖、精之分?”鄒天淳恭敬問道。


    荊白擺手麵露謙遜,繼而端杯示意飲酒,這才緩緩道:“山水成勢,以自然而養萬物,潤澤靈秀,漸有靈修之物,成精則是有了一定的靈性,隨其靈性而增持,當其慧根漸全,懂善惡知進退時,便成了妖。這種幾乎頂尖的邪孽異物,至近代已經極為罕見,到了當代,就更為少有了,原因便是人類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廣闊,人類不能去的地方,越來越少,而精、妖的生成,需要的是一個極為安靜不受打攪,且漫長的過程。”


    “應該不會是真成了妖,否則,這麽多年來,月影山附近農民聚居的鄉村,早就應該遭受過禍害,而經常進山的民眾,也多多少少應該有遇到過詭異莫測的現象,甚至被害。”鄒天淳認真分析道。


    “哎,我倒是認為,出現妖的可能性更大。”荊白笑道。


    “還請賜教。”鄒天淳麵露疑惑。


    荊白道:“剛才說過了,精的靈性增持,慧根漸全之後,懂善惡知進退,是為妖,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妖知道了善惡便不會作惡,而是其已開始去判斷外界對於己身的善惡行為,從而知道進退,是攻擊還是躲避。月影山裏的邪孽異物,能指示諸多黃鼠狼拋開了對人類恐懼的本性,悍然在白晝之時出現,驚嚇、騷擾工人,有這般能耐,恐怕不是一隻或者一群精所能做到了,因為很明顯,這已經有了相對較高的智慧能力……”


    鄒天淳默然點頭認可,憂心忡忡。


    “至於為什麽它不對人作惡,做極端的攻擊……”荊白繼續說道:“原因很簡單,還未觸及它的底線,它對於人類,也有著極大的忌憚心理。另外就是,受條件限製,它離不開月影山的範圍。其實俗世之中,對妖的認知有極大的錯誤,那就是認為妖,一定比精、怪之類的厲害,難以對付,這種認知隻對了一半,還錯了一半。精、怪之所以會對人類造成極大的傷害,源於其隻是有了一點點自我的靈慧,遭遇人類生機時,要麽迅速逃竄,要麽就是發起攻擊,甚至會吞噬人類生機,以人的生機為食形成惡盈。而妖則不然,妖的慧根漸全,對人類其實沒有太大的恐懼敵視心理,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實在不行我就躲避著。而且,妖對於生成之地有著極大的依賴性,因為其生成的慧根在此,妖的存在又不受天地所容,故而隻能在生成之地一點點地拓展生存範圍,與周邊自然環境不斷地接洽、融合、也就是我們玄士修行所謂的與天地相參。倘若哪天真的能脫離了生成之地,那就是魔了,非真仙人不能誅之。”


    鄒天淳被荊白這一番講述,給驚得不輕,連連真誠地拱手道:“受教、受教了……有道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鄒某慚愧至極,自忖修行多年,小有所成,卻連這些知道都不懂。”


    “玄友莫要客氣,所謂參玄論道,便是你我相互學習。”荊白雲淡風輕地擺擺手,道:“其實剛才這些話,也是鄙人當年受教於一位老前輩,此番前來,如若真能遇到一隻妖,還得感謝玄友給予了機會啊。”


    鄒天淳心下大快。


    剛才荊白對他的稱呼,已然改作了“玄友”


    這便是交際!


    有了這稱呼上的改變,兩人的談話終於近了許多,這才開始真正的談玄論道,相互請教指點。


    淺談慢飲直至兩瓶酒喝完,已是深夜三點多鍾。


    鄒天淳抱歉耽誤了荊先生休息,送荊白回了他的房間,這才回來,兩人各自打坐清修直至天亮。


    上午快十點鍾了。


    已然日上三竿時,遲家大院的西牆外,鋪著黑渣的道路另一側,是一條流著潺潺清水的溝渠。


    溝渠邊一排楊樹和柳樹枝條濃綠,在微風中輕蕩。


    對麵,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金黃稻田。


    又是一個豐收年啊!


    溝渠邊的大樹下,一位穿著打扮和相貌,看起來就是典型鄉下老農模樣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個帶靠背的馬紮上,左手夾著煙卷,右手端著一把精致的小紫砂壺,打量著無垠的稻田,笑眯眯的。


    在他旁邊,還放著一個折疊的小木桌,桌上有茶杯一個,桌下有一個暖壺。


    遠處的公路上,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駛來,至路口處減速,轉彎駛上了這條完全由遲寶田出資修好的鄉村、田間道路。


    開車的,是鄒天淳。


    直至到遲家大院前剛剛轉過彎,準備駛向大門時,鄒天淳才後知後覺,那個看身影有些眼熟,坐在溝渠邊的農民,可不就是自己的老大哥遲寶田嘛,他趕緊一腳刹車踩下,扭頭對坐在旁邊的荊白說道:“荊先生稍等,剛才坐在溝渠邊的那位就是遲寶田,我去喊他一聲。”


    “哦?”荊白笑道:“這位遲老板倒是個妙人。”


    鄒天淳知道荊白可能產生了誤解,便趕緊解釋道:“荊先生別誤會,遲寶田他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不是刻意裝模作樣,而且我不瞞您說,雖然與我是至交老友,也知道我是玄士,可他以往從來不相信玄學……但,他對客人是極為尊重的,我估計,是知道我們今早會回來,在家等得有些心急了,便到外麵來等,絕對沒有半分對您的不尊重,更不會揣著什麽故作高人的心思,在你我的麵前扮清高,以他的性格,做不出這種事。”


    荊白微笑著點點頭,道:“有趣,那咱們就在外麵聊聊吧,有些年頭沒到過東北,挺喜歡這裏的景致。”


    說著話,他推開車門主動下車。


    鄒天淳趕緊熄火跟著下去。


    走到路上,鄒天淳便喚道:“寶田哥,你怎麽到外麵來等著了?”


    這句話,自然是有暗暗提醒的意思。


    荊白何許人也?


    不過聽得出來,卻沒必要說透。


    正沉浸在大豐收喜悅中的遲寶田,扭頭循聲看去,卻見鄒天淳身旁,跟著一位穿著淺褐色長袖盤扣雲紋衫,黑色長褲,千層底黑麵手工布鞋的中年男子,該男子梳背頭發型,濃眉鳳目,膚色白淨,鼻梁高挺,右手腕戴紅褐色檀木手串,行走間寬袖長褲似隨風而動……


    令人一眼看到,便覺得比那影視古裝劇中,鶴發童顏、長須長發飄飄,手拿拂塵的仙人,更有仙風道骨之姿。


    “哎呦呦!”


    遲寶田頗為誇張地咧嘴笑著喊出了一嗓子,將茶壺放到桌上,煙蒂直接彈飛到溝渠中,起身大步迎了上去:“抱歉抱歉,我尋思著大師坐飛機又坐車沒休息好,在市裏得睡個大頭覺好好歇著,晌午時才能到家呢,這不就,就到外麵來喝口茶看看莊稼嘛,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荊白麵帶微笑,遠觀著遲寶田走過來,心生敬意。


    須知荊白所修為玄學五術之中的相術一門,可不止風水堪輿,更有觀人相之才。


    他看遲寶田龍行虎步,聽音聲若洪鍾,更有明亮寬敞前額,卻又非禿頂之人,發絲濃密不見白,國字麵龐看似因常年鄉下耕作在外而曬得黝黑泛紅,實則乃鴻運常居之相!


    而且,此人眼神通亮,唇厚齊短,耳垂厚實垂圓如果……


    心性厚實善良,又有剛毅果決之性!


    將帥之相啊!


    ./70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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