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三人竟是圍上來,推搡起了溫朔,嘴裏一邊罵罵咧咧,時不時還會揮棒做出威脅的態勢。


    本來坐在車裏的閆良見狀,當即推開車門衝了下去。


    “你們幹什麽?!”閆良怒吼著快步上前,推開那三人,橫身擋在了溫朔的身前,怒目圓睜瞪視著他們,一邊朝著站在院內的高建奇喊道:“高經理,正好你在這兒,咱們把話說清楚了行不行?”


    “你找死啊!”


    “滾!”


    “媽的……”


    三個人揮著木棒、扳手劈頭蓋臉砸向了閆良。


    到這個時候,閆良已然顧不得那麽多了,原本心裏就已然生出的殺心,積攢了許久之後瞬間爆發,到底是退役沒多久的軍人,而且這幾年也一直都是在工地上出苦力,身體的鍛煉壓根兒沒有落下過,體力加上長期擒拿格鬥的實戰化訓練,驟然爆發的閆良,一瞬間欺身而上,抓住一名持木棒的青年的胳膊,擰身一拉一拽,膝蓋狠狠地撞在了對方的胸口,同時向後甩臂,重重地砸到了另一名拿著扳手的青年胸口上方。


    一眨眼,就好像隻用了一招,幹脆利落地幹倒了兩人。


    剩下那名持棒的青年怔住了。


    閆良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拖著就往裏麵走,似乎忘了帶他一起來的溫朔,怒目瞪視著站在院內的高建奇,凶巴巴地吼道:“高經理,你別欺人太甚,我們這些人出來打工不容易,過年了,誰不想拿著工錢回去和家裏人團圓?!你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把工錢給我結清了!”


    被閆良拖拽著踉踉蹌蹌的青年,回過神兒來頓時咬牙切齒地掙紮著,揮起棒子狠狠地砸到了閆良的頭上。


    砰!


    木棒擦著閆良的左側頭顱砸下去,劃過耳朵,砸到了肩膀上。


    閆良吃痛,扭頭殺氣騰騰地抬腳踹在了這名青年的胸口,伸手一撈,把木棒奪到了手裏。


    那青年被踹得當即倒地,捂著胸口蜷縮成蝦米狀,不停地哆嗦,竟是連慘叫痛呼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而另外兩名最先被打倒的青年,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幾次想爬起來都沒能成功,另一個雖然爬了起來,但蹲在地上捂著胸口極為難受,神情痛苦至極。


    此刻,溫朔感受到了閆良身上散發出的,比之在他公司外時,還要強烈的殺氣。


    於是溫朔趕緊衝上去一把拽住了閆良,沉聲喝道:“閆良,你瘋了?!”


    “放開我,我今天非得弄死他!”閆良使勁掙開了溫朔的束縛,先前他還是快步往裏麵走,現在幹脆拎著木棒,跑著衝向了站在院內,表情猙獰憤怒的高建奇。


    先是被人耍賴辱罵不給工錢,隨後又遭人毆打。


    在內心猶豫的掙紮中,好不容易在溫朔這裏看到了些許的期望,隨即溫朔卻又要被人毆打……


    情緒劇烈的起伏幾次之後,閆良徹底失控了!


    衝進了院內,站在了高建奇麵前的閆良,強壓著心頭那股強烈的殺機,怒吼著質問道:“給不給錢?!”


    以往那也是混跡社會,囂張至極的高建奇,先前看到閆良的時候,還滿心的憤怒,看到閆良打了他的人,更是怒火衝天著四下亂看尋找武器,準備出去暴打閆良……


    然而一切發生的太快,他的三個兄弟,全都被閆良打倒,然後,閆良就這般揮著棒子衝到了他的麵前。


    此時的閆良,左側頭皮被砸破,左耳也破了,鮮血流滿了半張臉頰和脖子,怒目圓睜如銅鈴,殺氣騰騰!


    高建奇咬著牙硬挺著,抬手用食指在自己腦門兒上戳著,呲牙咧嘴猙獰可怖地說道:“來,往這兒打,打死我,來啊!”——他也害怕,他也知道閆良現在很可能真的會一棒子砸死他。


    可出來混,三個小兄弟還在外麵躺著,看著他呢。


    他能慫?


    麵子往哪兒放?!


    “操!”閆良揮起木棒,狠狠地砸向了高建奇的腦袋。


    這一刻,高建奇沒有躲——不是死要麵子硬撐著臉皮,不是還在奢望著閆良不會真的砸,而是……


    反應不及,太過害怕所以懵了。


    千鈞一發之際,及時衝過來的溫朔,一腳把高建奇踹得踉蹌後退,挾風而落的木棒,打空了!


    揮棍的閆良收力不及,踉蹌著竟然撲倒在地。


    可以想見,剛才這一棒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以想見,這一棒如果實實在在地砸到了高建奇的頭上……絕對會要了他的命!


    現實的社會中,類似的案件數不勝數,多數人會在事情發生之後,以旁觀者輕鬆的,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地,事後諸葛亮的態度去評價、議論,假如當時受害者不那麽強硬,加入他說句服軟的話,假如他能見勢不妙就跑,就不會導致重傷、思維雲雲。


    然而溫朔很清楚,事實並非完全如此。


    就如剛才的例子,已經完全失控的閆良,在狠戾地給予高建奇最後一次機會,怒吼著質問他給不給錢的情況下,高建奇如果趕緊慌慌張張地說“我給錢,馬上給你……”


    閆良就不會打下那一棒嗎?


    答案是否定的!


    閆良同樣會砸下去!


    他隻是在那一瞬間,本能下意識地去喝問了那句話,他根本沒考慮答案是什麽,不論是什麽樣的回答,都要狠狠地砸高建奇。


    因為他已經根本不相信高建奇了。


    他內心的底線已經完全崩塌。


    最好的情況,無非是閆良手頭的勁道會輕上那麽一些,會想著多打他幾下出出氣,而不再是心頭窩著一個念頭就是要一棒子幹死他——當然,這種情況下的結果大多是相同的。


    好在有溫朔,及時一腳踹開了高建奇,救了他一命。


    旋即,溫朔撲上去把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揮著木棒紅著眼睛要繼續幹高建奇的閆良抱住,沉聲斥道:“閆良,聽我的,住手!”


    在喝出這句話的同時,溫朔攥住了閆良肩頭的右手,不經意地輕輕翹起食指,在閆良脖子、耳垂下挑了些血跡,隨即自己的氣機,沾染上閆良的鮮血,從而找到突破口,默念心法,氣機入體高速運轉一周,毫無凝滯地直衝入閆良的腦海中。


    也得虧了閆良受傷,流出了鮮血。


    否則以閆良目前的精神狀態,溫朔想要施以玄法控製他,著實得大費周折,哪兒能如此輕易、迅速、有效地震懾閆良的心神?!


    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短短幾秒鍾罷了。


    而閆良,也終於掙開溫朔的束縛,揮著木棒殺氣騰騰,凶神惡煞般走向萎頓在地,死裏逃生後嚇得呆在那裏,魂飛魄散還未收回的閆良,然後再次揮起了木棒。


    “住手!”溫朔一聲爆喝。


    雙手高舉著木棒,凶神惡煞般,眼神通紅盡是殺機的閆良,停住了。


    好似時間停止。


    高建奇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歪著身子護住了頭部:“別……不要啊!”


    溫朔衝上前,一把奪過了閆良手中的木棒,皺眉把閆良向後推出了幾步遠,斥道:“你瘋了,打死人不償命啊,老婆孩子怎麽辦?為了三十萬塊錢,至於嗎?”


    “溫朔,溫董事長……”閆良回過神兒來,眼眶泛紅竟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淚,道:“我,我沒辦法了啊!”


    “這不是還有我嗎?”溫朔皺眉道:“我來幹什麽?”


    “這……”閆良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了。


    “行啦,交給我吧,你別再說一句話。”溫朔把木棒扔到了一旁,扭頭看向高建奇,卻見高建奇已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已然跑到了越野車的左側駕駛位旁邊,惡狠狠地說道:“行,你他媽給老子等著,今兒老子給你錢,給你錢,啊!”


    說話者,他掏出了手機,一臉憤怒的神情。


    溫朔皺著眉頭擺手說道:“高經理,別打電話找人了,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滾蛋,我他媽認識你是誰啊?”高建奇怒吼:“今天誰他媽來說情都沒用,我非得弄死他!”


    溫朔也掏出了手機,稍作思忖後,卻沒有給王漢新打電話,而是……


    報警了!


    因為他看到,外麵那三個先前被打倒的青年,除了一個捂著肚子起身忍著痛走進來之外,另外兩個雖然沒昏過去,卻仍舊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哼哼著。


    想到先前閆良的出手狠戾,溫朔不禁擔憂,可別把那倆家夥的肋骨給幹折了,或者導致了嚴重的內傷。


    那閆良可就倒了大黴了。


    撥打完報警電話,溫朔快步走到目瞪口呆的閆良身邊,小聲叮囑道:“記住了,他們今天打了你,咱們找到這兒要錢,他們又打你,他們打你了,記住了嗎?”


    “啊?記住了!”閆良茫然地點點頭。


    “你是防衛!”溫朔皺眉嚴肅地咬著牙輕聲道:“一定要記住,是他們先動手打你,他們用了武器,你反抗的,其它一概不要亂說!”


    “我,我知道了。”閆良似乎也意識到了失態的嚴重性,頓時惶恐起來:“我,溫董事長,我不會,不會回不去老家過年了吧?我,我不會被判刑吧?”


    “你記住我的話,保證你沒事兒,啊!”溫朔小聲道。


    “好的,我知道了,知道了。”閆良忙不迭點頭。


    那邊剛剛打完電話叫人的高建奇,看到溫朔竟然打電話報了警,心裏愈發囂張,神色猙獰地說道:“報警是吧,好啊,讓警察來管,啊!媽的,這事兒咱們沒完,沒完!”


    說話間,高建奇的手機響了,他看看來電顯示,摁下接聽鍵,一手叉腰仰著臉大聲道:“漢新哥,兄弟我讓人打了,找到我公司打的……啊,溫朔?溫朔是誰啊?”


    “我!”溫朔微笑著提醒道,一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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