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蕭晨睜開眼,發現那拳頭緊貼著他的臉,在地上砸出一個淺坑,激起的小碎石,砸得他臉頰生疼生疼。那一拳隻要偏上一點,他就神仙難救了。蕭晨掙紮著要避開第二拳,卻感覺到那盔甲戰士一拳之後沒了動靜,像座倒下的雕塑一般,壓在了他背上。


    難道那鐵罐頭出故障了?


    “蕭晨,你沒事吧!”耳邊傳來羅玲的聲音。


    “危險!你們……”


    “它已經不會動了。哎呀,你沒事吧?嚇死我了!要不是我們推歪了它,它一拳就砸在你腦袋上了。”周荷語無倫次地說道。


    “別廢話了,一起用力,扳倒它。”羅玲喊道。兩個女生一起用力推那癱瘓的盔甲戰士,蕭晨也用力一撐,終於把這個重家夥摔到了一邊。


    “運氣啊,幸好這貨年久失修故障了,否則……,嘖嘖。”蕭晨抹了把汗,抓起背包,看到後方追趕的盔甲戰士離他們隻有二十來米了,“走走!更多鐵罐頭過來了。”


    “哪是什麽運氣,是因為羅玲姐找到了它的開關。”周荷一邊跑一邊說道。


    “開關?在哪兒?”


    “頭盔後麵。”羅玲張開手,手裏有塊淺藍色的石頭,拇指大小,“我總覺得這樣的機械,無論如何都會設計一個開關,好在運氣不錯,被我找到了。一掰下來它就不會動了。”


    蕭晨衝她豎了個大拇指道,“厲害!謝過兩位女俠的救命之恩!”


    三人繼續跑了一陣之後,發現跑進了一條死胡同。路的盡頭是一扇金屬大門,大門緊緊封閉著,但是門一側的石牆上卻有一條一尺來寬的裂縫。


    這時,追兵已把後路堵了個嚴嚴實實,往回走隻能自投羅網了。倒是那條裂縫……,蕭晨估摸自己應該恰好能夠鑽進去,盔甲戰士就不行了。


    他湊在裂縫上一看,那石牆有兩尺多厚,門後有一道往下的石階,大約有二十多級,台階之下是一個巨大的廳堂,裏麵似乎有些立柱和一尊石像。他來不及仔細分辨,就一把拉過了周荷,急聲道:“走!鑽進去!”


    周荷先鑽了進去,接著是羅玲,他們兩個身材一個嬌小,一個纖細,幾乎沒有費什麽力氣就跨過了牆壁。


    不過輪到蕭晨的時候,就困難了些。裂縫越往上越細,他個子高,站直了腦袋就過不去,隻能半蹲著身子往裏麵慢慢移。片刻之後,追趕的盔甲戰士也趕到了這裏,當先的一個,往裂縫裏擠了兩次沒有成功,就拿起長劍往裏麵戳來。


    這可把蕭晨嚇出一身冷汗。那一劍直衝著他腰眼而來,他卡在石縫中無法躲避,隻要被戳中,那是必死無疑。他一邊使出吃奶的力氣往裏麵擠,一邊奮力用背包去擋那長劍。隻聽到“噗”地一聲,長劍一下就紮進了書包。


    慘了!蕭晨心中大駭,趕緊把另一隻手護在腰間,希望能抵擋一下。


    然而,那劍卻沒有穿透背包,似乎被包裏的什麽東西擋住了。蕭晨感到背包上有一股大力襲來,把他一下子推出了石縫,跌跌撞撞地摔到了石階上,被羅玲和周荷扶住了。


    蕭晨站穩身子,上下一摸,發現胳膊上被石頭劃破一些油皮,他把手指上的血擦在褲子上,齜著牙罵道:“靠,差點就交代了,鐵皮罐頭們這下沒轍了吧?”


    “看那兒。”羅玲一指裂縫。


    蕭晨回頭望去,看見那盔甲戰士因為用力過猛,被卡在了石縫口子上,現在隻有握劍的那隻手還能動,活像一個被吊起來的木偶娃娃。它也許是想用劍開路,用力劈了幾下石頭,但喀嚓一聲,劍就磕斷了。它接著又用拳頭一下一下砸起石壁來,發出砰砰的響聲,然而毫無作用。


    “砸吧,砸吧,看你猴年馬月才能進來。”周荷捏著拳頭,恨恨地對那盔甲戰士說。她拉著羅玲的胳臂問道,“它們是追不進來了吧?”


    “嗯,牆這麽厚,這倒不用擔心,我隻希望這間屋子裏沒有新的鐵罐頭。”


    “啊!不會吧。”


    “放心吧,這邊鬧這麽大動靜,大廳裏要有的話,它們早就圍上來了!”蕭晨吐出一口氣,拿起背包一看,背包中間被戳開了三寸長的裂口。扒開裂口往裏瞧,原來是筆記本救了他一命,劍尖戳穿了整台電腦,但也被卡在了那裏。


    “還好咱不用超薄本,否則剛剛就交代了。”


    三人顧不上休息,開始檢查這個大廳。


    “沒有路!就這麽大一塊地方。我們被困住了。”周荷把包裹摜在地上,靠著一根立柱,像團泥一樣癱了下來。


    “我覺得吧,陷入困境的人,最少有一半是被自己困住的。”蕭晨背著手,轉悠到周荷邊上,拍拍她的肩。


    “你怎麽心態那麽好。”周荷有氣無力地回道。


    “因為心態不好不會讓任何事情變好呀。”蕭晨聳聳肩道,“走!我們再看看會有什麽發現。”


    羅玲看了拉拉扯扯的兩人,微微一笑,繼續四處查看。


    這大廳雖大,但是裏麵除了兩排立柱,就隻剩下一座石像了,三人轉著轉著不約而同地來到了石像麵前。


    石像位於兩排立柱中央的石台上,石台一米多高,雕像用白色的大理石雕刻,比真人略大,兩米出頭的樣子。那是一個身形粗獷的古代戰士,他身上穿著獸皮馬甲,踩著皮靴,披發虯髯,肌肉發達。他肩上扛著一把單邊開刃的小斧子,那斧子用一種黑色的金屬製成,雖然年代久遠,但看起來卻鋒銳無比。戰士腳踏在一隻被斬下的怪物腦袋上,仰頭向天,像是在發出咆哮。


    這座戰士雕塑紋理清晰,栩栩如生,帶著一股原始的異域風情。蕭晨第一眼看去就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敬畏感。他也算見多識廣,但是在記憶裏,從沒見過這樣風格的雕像。


    “你覺得,我們還在地球上嗎?”羅玲突兀地問道。


    “我很想回答‘是’。但是,你看我們都遇到了些什麽怪事?”蕭晨歪著眉頭,有些出神。地宮、符文、怪物、雕像,這一切全都不對勁,學校下麵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地方的,“你們看過納尼亞傳奇麽?就是衣櫃後麵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那個故事。”


    見兩人都搖頭。他笑了一下道:“哈,說不定學校的底下也通往了另一個世界。屬於我們傳奇故事的就要開始啦。”


    “你還笑得出來!真是烏鴉嘴。隻有你們這些長不大的男生,才一天到晚去想那些不實際的東西。我哪兒也不要去,我要回家!”周荷有些惱怒地數落道,“你是不是那些奇幻小說看多了,就想穿越到異界討十幾二十個老婆了。”


    “原來你也好這一口!同好握個手!不過啊,你也太高看我了。以我的水平,一個周荷就對付不過來了。哪裏吃得消那麽多。”


    周荷臉一紅,啐道:“隻會嘴上賺便宜。像你這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學生仔除了嘴上花花,還能幹啥?”


    “嘿,我能幹……”


    “別鬧了!你們來看這兒。”羅玲已經順著台階走上到了石像前,她蹲在石像腳邊,指著石像基座道,“這兒刻了字。”


    “西班牙語!”蕭晨湊過來驚訝道。


    羅玲回頭看了一眼蕭晨,後者咧嘴得意地一笑說,“我媽可是西班牙語翻譯。從小就學了點。”


    羅玲翹了翹嘴角道:“那你再仔細看看,有什麽不同?”


    “的確很多詞的拚法有點變化。咦,你也懂西班牙語?”


    羅玲沒理他這句廢話,讀了幾遍碑文後說道:“有些語法不一樣,動詞的變位不同,好幾個詞的拚法也有問題。比如這個iprueboa,正確的拚法應該是我猜應該prueba。無論是前麵的冠詞還是後麵的名詞拚法都變異了。還有bazercer這個詞,我從沒見過。不過連猜帶蒙,這段話的意思是:浩瀚之精神駕馭瘋狂之體魄,以梅洛*阿裏亞斯之名,賜予汝……之試練。”


    蕭晨看了看那個高大雕像:強壯到要炸開的肌肉,把敵人踩碎在腳下的姿態……腦中靈光一閃道:“那個詞應該是berserker的變體。賜予汝狂戰士之試練。”


    “狂戰士,那不是歐洲古代對維京戰士的別稱麽?”羅玲問道。


    “不光如此,很多遊戲和小說裏也有這樣的角色。”蕭晨把羅玲拉遠到雕像一側,可以看清雕像的全貌。“你看,這個戰士拿著武器,但卻沒有穿任何鎧甲。身體上還有很多疤痕。說明他戰鬥風格正是那種不顧生死的打法。這不就是典型的狂戰士風格嘛。”


    “狂戰士之試煉。”羅玲默念著這個短句,揣摩著話裏的意思。


    周荷突然一拍手道,“這個什麽試煉,會不會就是指外麵那些鐵罐頭?”


    蕭晨摸摸下巴道:“嗯?小周荷,還是你機靈。我覺得還真有可能,也許我們誤打誤撞進了‘少林木人巷’那樣的地方?”


    “去去,你才小呢。那然後呢?我們算完成試煉了嗎?”周荷最不待見別人說她小,盡管她隻有蕭晨的肩頭高。


    “如果這真是什麽試煉,我猜也許得把外麵那些鐵罐頭全都打倒。”蕭晨依舊能夠聽到那卡住的盔甲戰士不停地敲打著石壁,成為這座靜謐大廳中的唯一背景音。


    “開什麽玩笑,我們三個費了多大地勁才對付了一個。現在那石縫外麵起碼堵著幾十個,要把它們都打倒?怎麽可能做得到!”周荷瞪圓了眼睛。


    “我就猜猜。不過呢……”蕭晨指了指那做雕像,“我們辦不到,不代表這位也辦不到。這個試煉很可能就是為這樣的猛男準備的。以我們的身板來看,自然費勁了點。但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了。”


    “那倒是,我覺得一個他可以對付十個你……”周荷看著雕像說道。


    “沒想到你這麽看好我,謝謝誇獎!”蕭晨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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